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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必须追上丫挺的。这不光是钱的事儿,洪涛最恨这种专门骗老人的家伙。老人手里的钱都是棺材本,真能下得去手,还这么狠,缺德都冒烟了!
怎么追呢?自行车院里谁家都有,借一辆带变速的。对方往那边去了呢?这也好办,每个胡同口都有老头老太太聊天晒太阳,嘴甜点不管认识不认识他们都会说实话。
别看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老眼昏花的,可凡是胡同里有生人出入,尤其是这种大张旗鼓卖货的的他们都会记得。索性现在出租房屋的住户还不多,胡同里人员不是太杂。
“叔,刚才有个穿蓝衣服蹬三轮的往那边去了?”一路问一路追,很快就来到了二环主路。这里是洪涛的最后一个眼线,报亭里卖报纸饮料的男人和小舅舅认识,如果他没注意那就瞎了。
“老太太受骗了吧?当时我就看着不太对劲儿,车上的三个人上十三路往东去了,你说的那个穿蓝衣服的也上车了。蹬车走的换了个穿黑羽绒服的,也往东去了。用不用我跟你一起,你一个人成吗?”
看报停的男人也没含糊,他在这里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而且还看到姥姥带着他们回家的场景了,心里已经起了疑问。
“这事儿您和谁也别说,就烂在肚子里,老太太受不了这个刺激。这钱您拿着,就当没看见过这几个人,如果话传到我姥姥耳朵里,您这报停就等着晚上失火吧。”
洪涛和这个人不太熟,对他的品质不清楚,现在也没功夫打听。干脆就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算是封口费,顺便也没忘了吓唬吓唬他。
“嗨,小兔崽子,你舅舅见了我都得叫声哥,轮得到你教训我……看来老胡家是真发了,外甥一出手就是二百,你要是再多给三百,我连你和你舅舅都不认识!”
洪涛扔下钱和话就顺着二环路追了下去,看报亭的男人先是骂了一句,伸手拿起二百块钱,用手指肚捻了捻,又对着天看看,确定是真钱,也就不计较洪涛的态度了。
这就叫命!如果洪涛不是要坑小舅舅一下,姥姥也不会急着让他把孙子、孙女的事儿和姥爷念叨。不急着念叨也就不用急着开瓶酒,不开酒瓶就不知道是假酒。再耽搁几分钟,洪涛就算开着飞机也没地方追人去了。
眼看到了小街桥,洪涛远远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中年男人蹬着一辆三轮车正向北拐。人没见过,但这辆三轮车认识,就是给姥姥家送酒的那辆车,上面还有一个茅台酒的纸箱子呢。
“喂,带几个人开车出来,我在和平里东街上向北骑自行车呢,有变化再通知你,快点啊!”这时洪涛就不急了,骗子是一伙人,现在抓蹬车的一个也没用。他只要嘴硬点,就是不承认,去了派出所也白搭。
所以必须人赃并获,要连那个穿蓝衣服的中年人一起抓,这样才能找受害者对质。可他们至少有四个人,自己才一个,谁说骗子身上就不带家伙?
现在社会上啥规矩都没了,全是干一行不吆喝一行的。收破烂的可以兼职踩点、站街的还能兼职佛爷、骗子客串一把流氓也说不定。
洪涛觉得还是小心点好,你有人咱也有人,费林虽然离这里不近,但开着车有半个多小时也到了。我就远远盯着你,摸清楚你们的老窝再来个一锅端!
这帮人住的还真不近,到了十三路总站,坐车的三个人又上了三轮车,两个人轮换着蹬,沿三环路向东,又从西坝河向东北,钻进了太阳宫地区。
这里现在还是一个城中村,正好夹在三环路和望京小区之间,属于即将要拆迁的区域,人员混杂,外来租住者居多。
“老费,看来光你们几个恐怕够呛,再叫点人过来吧,这地方太乱了。”洪涛是越走心越凉,随着天色渐暗,本来应该有的路灯也越来越少。看前面三轮上的几个人和这边的人还挺熟,沿途已经和好几拨人打过招呼,万一他们的团伙更大,自己硬闯是带不走人的。
找孟津倒是可以,这里正好是他的辖区。可以他和小舅舅的交情,不和小舅舅说的可能性极小。小舅舅知道了花蕾就得知道,万一哪天说走嘴了,姥姥还得是窝心。
“能不能不用咱们的人,我认识这一片的小混子,都是以前混太阳宫的,现在改开黑网吧了。张姐网吧里淘汰下来的机器我就处理给他们了,比卖给收旧电脑的合算。”费林的车已经到了,就在前面不远的路边停着。他比洪涛想的还全面,把地头蛇都给找来了。
“我说你脑子里都是包啊!咱们自己就是干网吧的,你还弄了这么一大堆干黑网吧,钱太好挣了不是!”古人云了,同行是冤家,洪涛一听开黑网吧的就不由自主的抵触。
“这事儿张姐知道,她不让我和您说。她说您是假圣人,知道了肯定不让干……嘿嘿嘿……”费林这几年在社会上混开了,见得也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洪涛唯唯诺诺。可能随着岁数一大也知道脸面问题,说话更趋于平等,以前不敢说的事儿也敢说了。
“……成,你们就伙在一起蒙我吧!”费林把张媛媛拿出来当挡箭牌,洪涛也没辙了。
“嘿嘿嘿……张姐说的没错,有时候您是不太利索。这件事儿您就别往前凑合了,现在您是名人,都上过电视报纸的,万一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
“这几个人我都认全了,您把事儿和我说说,我要能办就办,办不了的您再出面多好。”张媛媛是什么人?她忽悠人的功夫比洪涛强多了,尤其是忽悠男人。看来费林是没少被她忽悠,都敢当面挤兑洪涛了。
“……就一个要求,别伤人,为了这么点钱不值当。你们把人罩住,我得亲自踢几脚,太尼玛可恨了,一群没爹没妈的玩意!”
不管费林挤兑不挤兑自己,他说的道理确实没错。自己还真是名人了,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场合里。但这口气必须出,蒙上脑袋再揍这不就没事儿了。
“成,等我把里面处理好,让外人走了之后就给您打电话。”费林听完了事情经过,很理解洪涛的感受。他也恨这群专门骗老头老太太的玩意,因为他自己的妈也是受害者,老看电视购物里的养生节目,然后就把儿子孝敬她的钱多一半全送给那些老中医了。这玩意说还没用,你一说多了老太太就怀疑你是心疼钱不想让她长寿,真是没招儿了。
三轮车进了一个院门,洪涛接着往前骑了几十米,找了家小饭铺就坐在街边,两个菜一筷子没动,只把啤酒喝了。
大概过去了二十多分钟,一阵轰鸣从对面传了过来,那动静听着就和来了一个连的坦克差不多。但等你定睛一看,艹!就是七八辆去掉了消音器的小踏板摩托车,恐怕连档位都没有,无级变速的!
别看车不咋地,可动静大啊,就尼玛和鬼子进村似的,鸡飞狗跳尘土扬。车上坐着的全是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刚四月初就已经有敞着怀、穿短袖的了,就算冻得嘴唇发紫也得把胳膊上的纹身露出来。
从路上行人和商户的表情上看,这群人在这边不陌生,因为大家都会发出亲热的问候声:这帮狗操的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