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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谦幽深的瞳仁似不见底的古井一般,他直勾勾的睨着这条信息,倏地哼声冷笑,自言自语:“骆茵,你的戏也该演到头了吧……”
随即,他翻找出她的电话,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不过两三秒便被接通。
“阿谦——”骆茵娇俏俏的声音自听筒的磁波传来,满是欣喜。
沈谦唇角旋着凉笑,淡声连续问道:“骆茵,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是想见我吗?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骆茵全然没有想到沈谦会这么痛痛快快的就要来找她,真是又惊又喜。
“阿谦,我还是在滨江假日酒店,,我们第一次在一起的这个房间。”她的话声越发柔媚,换做以前,沈谦定是立马破功,和她调笑。
“阿谦,我是有很急很重要的事情找你,关于慈恩的。”她再次补充说道。
说完,她屏气凝神,等待沈谦的接话。
“好,我马上过来。”他依旧声音冷冷淡淡的。
说完便兀自挂断电话,启动车子往滨江假日酒店开去。
关于慈恩的,呵……看你还能编出什么新花样来!
骆茵兴奋急了,虽然沈谦的声音很冷淡,但是他主动说来找她,甚至都没在电话里面问她一声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尽管她有些意外,但是这毕竟是她昨晚苦思冥想的,她觉得自己胜算还是很大。
且,她直觉齐明辉应该没有告诉沈谦她在装有病那个事情。
想着她自己新生的计划,她有些抑制不住的开心。
沈谦,毕竟我在你身边两边,两年的时间,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她赶紧的翻身下了床,选了一袭粉色的吊带裙,而后迅速的去到梳妆镜前,扑粉底,描眼线,上腮蜜,抹口红……
待到所有的装扮完毕,她站直身子,睨着镜中的自己,低声娇笑。
记忆中,她和沈谦第一次上床时,也是这样漂亮美丽,也是这样的粉红的裙装,当时迷得沈谦完全招架不了,失控的疯狂沉沦在欲海中。
她的思绪还在飘荡,门外倏尔响起了敲门声,骆茵飞快的小跑去打开了门。
“阿谦——”她见着他,嫣然娇笑,“快进来。”
沈谦无声的睨她一眼,心底对她再无原来那样的负疚感。
他进了房间,过了玄关迈进卧厅,压抑和悲戚感蓦然自心底弥漫——去年的那一个荒唐罪恶夜,他醉醺醺的在这个屋子,这张大床上,疯魔一般的折磨凌辱了关慈恩!
想想那些时而模糊又时而清晰的画面,沈谦只觉自己全身气血沸腾,心肝俱痛,脑仁要胀裂一般。
他在心底再一次狠狠的咒骂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禽兽!
是的,他是禽兽是魔鬼,却是永远都无法对自己心爱的女人说一声抱歉!
“阿谦,你还记得这里吗?”
身后,骆茵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未及他出声,她已经再度柔声说着:“阿谦,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这个房间……”
“骆茵,水往低处流,人向高处走,回忆过去有意思?”沈谦蓦然转身,冷冷的睨着她,将她的话打断。
“其他的什么都不说了,有什么重要事情你就直说吧。”
他淡声说完,兀自走向单人沙发坐定,两条紧实有力的手臂撑在自然分开的双腿膝盖上,俨然王者的风范一般。
骆茵讪讪的垂了头,身侧的手紧紧攥了攥又松开,再次抬起头,脸上依旧是深情的浅笑,她撩了撩耳畔的卷发,兀自去床边坐下。
“阿谦,我真的连一丁点儿的机会都没有了吗?”她幽幽问道。
“没有。”
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没有。
沈谦回答得很干脆,对她唯一那一点负疚都消失不见,他无需浪费什么口舌了。
“阿谦,我知错了,我知错了——”骆茵心底悲凉无比,“阿谦……”
“如果你的重要事情只是让我听你这些浪费口水的话,那我告辞了。”他再一次出声毫不留情面的打断她。
说话间,亦是站起了身。
“不是,阿谦,你说过你会对我的病负责的!”骆茵瞬间着急了,赶紧的上前攥住了他的手臂。
“你的病?”沈谦睨着她纤长葱白的十指紧紧抓着他的右臂衬衣袖子,遽然冷笑一声:“你真的有病?”
不等骆茵说话,他狠狠的用左手将她的手腕扣住,使了重力朝着床畔扔出,骆茵一个趔趄,霎时半卧在了床边上。
“骆茵,演戏结束了!”他陡然上前,背手俯身而下,在距她有些变色的脸颊不过一指距离处,阴戾的死盯着她。
“骆茵,你来告诉我,那一晚上关慈恩是怎么在这里的?”声音凉透心一般自他的薄唇吐出。
骆茵的脸霎时惨白。
“我、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哆哆嗦嗦的出声。
“那一个晚上,在608这个套房,这间卧厅,这张床上的女人是关慈恩!”
几乎一句一顿,夹着悲愤和痛苦的说了出来。
话落,他站直了身体,睨着开始瑟瑟发抖,想要开口说话的骆茵,再一次冷笑出声:“骆茵,结束了,我给你五千万,算是买了你曾经陪我的那两年,你回法国去吧。”
语气凉薄,不带商量意味儿。
骆茵的眼眶渐渐红了,她知道自己昨晚上千想万思的那些话根本不能说出口了——关慈恩报过案,齐明辉定然是从她的案子记录和自己昨晚的那些漏洞百出的话之中,推敲还原出了真相!
她悔恨死了!
倏尔,她似想到什么,猛地坐直了身体,抬眸静静的仰望沈谦两秒,冷声说道:“关慈恩一定还不知道吧?”
沈谦俊朗的脸庞骤然变色,随即上前一把掐住她的纤瘦的脖颈,咬牙切齿的说:“骆茵,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弄死你就如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话落,他心底混乱的,矛盾的,愤怒的潮水霎时涨得高高的。
就是这个恶心的女人,脚踏两条船,给他带绿帽!
就是这个卑鄙的女人,欺骗他的情感,玩弄他的真心,抛弃他的爱情!
就是这个该死的女人,让他那样残暴的折磨凌辱了他的关慈恩!
他蓦然加大了手上的力道,骆茵的脸色渐渐青紫,“沈、沈谦,咳……咳咳……,我、我会死的!”
她拼命的敲打着,死死的想要扳开他的手。
“沈、咳……咳咳,我死了,你也、也会偿,偿命!”她直觉自己马上就要窒息而亡了!
沈谦遽然松开了她,倒退一大步,一瞬不眨的睨着脸色青紫,捂着喉咙大口咳嗽,大口吸气的骆茵,唇角旋开阴狠的浅笑。
“骆茵,五千万,我会叫卢晋给你送支票过来,你离开江城,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话声依旧冷寒,“刚刚我仅仅只是让你体验濒死的感觉,你要坏掉我和慈恩的感情,那下次就是你真正的死期!”
话落,他转身往玄关迈去。
蓦地,他停了脚步,阴涔涔的背对着骆茵说:“别再联系关慈恩。”
不用听她的任何回答,他这就是命令她,她不从,他自然会有办法治她!
骆茵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想到刚刚自己的挑衅竟然差点送了命,她心悸害怕得浑身发抖。
沈谦,你简直就是个魔鬼!
可是,她还是不甘心,她昨晚本是计划告诉沈谦关慈恩曾经被人性侵过,她猜想沈谦定然不会知道就是自己强奸了关慈恩,她以为沈谦必定会心有膈应的……
照着沈谦那样矛盾的性格,他不可能不介怀这种事情的!
然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沈谦变了,变得陌生而让人害怕,她从不知道沈谦会是这样的一个狠厉的男人。
回想他方才掐住她脖子的阴狠眼神,骆茵害怕了,她觉得自己还是拿了那五千万走吧。
可是关慈恩那个贱人,你抢走了我的爱人,我要怎么来饶恕你?
不甘心,还是不甘心!
沈谦,关慈恩,是你们逼我的!
半晌,她终于去拿了小坤包出来,翻出夹层里面的那张纸条,上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她冷冷的看着那些数字,终于拨通了那人的电话,厉声对着电话说道:“你们的价钱,我答应了,不过我必须拿到全部拷贝,你们那里一份都不能留!”
对方乐了,急急回答好说,同时亦是提出了一个条件。
骆茵稍稍思忖,沉了声回答:“好,三百万加我送你们出国,成交!”
*
沈谦回到地下车库自己的车上,恼怒的扯了扯自己的领带,随即给卢晋打了电话,叫他送支票过来。
而后,他摇下车窗,点燃一支烟,尼古丁充斥肺腑,他才觉得那些矛盾的躁怒的情绪在平复。
一支烟燃完,他拿过手机正欲打给爷爷,却蓦然看见斜前方的一辆车里下来了一个女人。
他本是无意的一瞥,然而许是他打从认识之初就太过关注关慈恩,遂连她的家人他都印象颇深。
下来的那个女人是她的姑姑关仲华。
她正欲走向电梯厅,却不想就在那一瞬间,她的正前方蓦然飞快开过一辆车停住,随即车上下来另外一个女人。
那个女的,沈谦曾经在商业酒会见过几面,是陈盛泰的前妻汤锦玫!
只见汤锦玫一个箭步上前,扬手就是一耳光,然而没挨着关仲华的脸便被后者紧紧扣住了手腕,声音顿时有些模糊亦有些清晰的传了来:“汤锦玫,别他妈得寸进尺!”
“关仲华,你这个勾引别人老公的狐狸精!”她骂着便要再次扬手,关仲华又是快一步将她的手重重的挥到一边。
“汤锦玫,盛泰从来没有爱过你,从来都没有!你看看你现在,除了那两艘破游轮,你还能给他什么?”关仲华厉声训斥着。
沈谦听出了些许棱角,大概猜到关仲华和汤锦玫之间上演着二女争一男的戏码,他没有兴致观看这个,正欲发动车子从另一个出口出去,却不想关仲华的声音再次传入耳朵。
声音相比先前小了不少,然而他依旧捕捉到了最关键的。
因为她说:“我能给他整个关氏!”
沈谦的神色骤然冷凛,关氏现在被背后不知名的神秘势力操纵收购股份,难不成就是关仲华?
她有这样的能耐?
他出神间隙,那两个女人皆是不见了。
他打给高胜寒,叫他查查关仲华和陈盛泰、汤锦玫三人的关系以及背景,又再说了其他的一些之后才挂了电话。
再一次发动车子开出车库,仅仅行驶了不足百米,他的电话响起,沈谦睨一眼荧幕迅疾接起,他轻声尊敬的喊道:“爷爷。”
下一瞬,沈宏成苍老浑厚的声音传来:“阿谦,爷爷从澳洲飞到香港了,准备再呆几天,你父亲和姑姑忌日当天,我回江城。”
沈谦闻言,连连回答“好”,接着,他低声问道:“爷爷,关氏质量检测报告出错怎么回事?”
声音不轻不重,然而却透着要追寻答案的坚定。
缄默无声数秒后,沈宏成的笑声传来:“那是个误会!”
“误会?怎么会误会?”沈谦不解亦是觉得爷爷的话似乎很轻描淡写了。
“阿谦,有时候从侧面的一些压力能够获得更大的推动力,报告出错了,关氏必然在第二批次的供货上质量才更上乘!”
沈宏成堂而皇之的说着,仿若就是教自己的孙子经商之道一般。
沈谦皱了皱眉:“……”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信爷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