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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文筝和白若可拖延了几个月的婚礼总算到来了。
成亲前日,司空齐宣了白若可进宫,尽管当初封赏白若可‘和悦公主’有些不情不愿,可到底名义上是他的义女,出嫁前的仪式还是参照着公主出嫁所筹备。加上她和左文筝两人成亲意义不同,婚礼上来的文武百官也不少。包括司空黎皓,自裴倩云的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宴席。
看着左文筝的人将他迎进去,裴芊芊还忍不住偷问身旁的男人,“冥夜,怎不见白冰冰?”
司空冥夜突然冷冷一笑,“她如今还在府中养伤,自然来不了。”
“啊?”裴芊芊抬头望他,“养伤?受什么伤了?”
司空冥夜也没瞒她,压低嗓音道,“为夫也是前两日才得知,瑞庆王将那白冰冰打成重伤。若没猜测,应该是因为肖芹投毒一事。”
裴芊芊睁大眼,还挺惊诧的,“什么意思?是说他毫不知情、还是他责备白冰冰没把事办好?”哪怕他们没证据,可肖芹的死跟花楼也有巨大的关系,这点他们夫妻是十分肯定的。
司空冥夜扫了一眼司空黎皓步入厅门的背影,眸光黯沉又复杂,“希望是前者。”
如果是后者,那他才是该死至极……
今日来的宾客多,热闹异常,并不合适谈论某些事,裴芊芊很自觉的打断谈话,拉了拉他的手,“一会儿我去新房看若可,你去陪那些人坐坐。”
她说完要走,却被司空冥夜反抓住手腕。
“怎么了?”她不解的回头,以为他也有话要交代。
“今日早些回去。”男人一本正经的开口。
“为啥?晚点回去不好吗?”
“不好。”
“嗯?”裴芊芊盯着认真又冷肃的他,更不解。
见她还反应不过来,司空冥夜直接把她拉近,低头就差咬她一口了,沉声溢道,“你要再给我装傻充愣,明日定要你起不了床!”
裴芊芊耳根顿时红烫起来。抬头嗔着他都不脸红的模样,她眼眸子一转,突然拿手指在他胸口上打圈圈,“那你晚上洗干净等我哦。”
司空冥夜薄唇狠狠一抽。若不是在别人家,他这会儿铁定把她吃干抹净连骨头渣子都不给她留。他怜她身子,想多给她些时日让她彻底恢复。想想这一年来过得日子,那真叫一个‘憋’。
要不是突然有人从不远处经过,裴芊芊敢保证,自家这男人还得‘咬’她几口才会罢休。
“放手啦,我先去新房看看若可,一会儿就来找你。”她脸颊微红,少见的羞赧。
“为夫等你,快去快回。”男人一脸严肃,生怕她多耽搁了时间。
“嗯。”裴芊芊摸着发烫的耳朵朝新房的方向去了。她没有回头也知道他还在原地,背后熟悉的眸光太熟悉了,也太炙热了,想忽略都不行。莫名的,她竟生出许多紧张感,差点都快忘了,身旁这男人本来就是头大野狼,还是喂不饱的那种。可以想象,把他饿了近一年,等待她的是如何一番‘惨样’……
本来是去新房看新娘子的,结果她面红耳赤的出现,倒被白若可打趣,“王妃,怎么了?脸红成这般摸样?”
裴芊芊下意识的搓脸,她能说她一路上都在想不纯洁的事吗?
“没……没事,就是天有些热。”
“天热?”白若可抽了抽嘴角。寒冬腊月的季节,只差没下雪了,哪来的天热?她屋子里还放着火盆呢都觉得冷飕飕的。
“若可,是不是很无聊啊?你看我多好,特意来陪你聊天的。”裴芊芊坐到她身侧,赶紧转移话题。
“是有些闷。”白若可点了点头。左文筝把她送到这里后,为了让她多休息,把其余人都驱走了。可今日是她嫁人大喜的日子,哪里睡的着啊?
“左大哥现在在外面应酬,很快就回来的。”裴芊芊拿手肘撞了一下她,挑了个暧昧的眼神,“矜持点,别急。”
“王妃,瞧你说得!”白若可立刻羞红了脸。她哪里像着急的样子了?她和左文筝就差一个仪式而已,平时都跟夫妻一样生活着,对洞房她都不期待了。自打他们有了肌肤之亲后,他们哪天没‘洞房’?
“哟哟,脸红了脸红了!”裴芊芊赶紧羞她。
“王妃……我不跟你玩了……”白若可双手蒙住了脸。
“哈哈……”裴芊芊捧着肚子直笑。
两个人一见面就让新房热闹起来,比起先前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这里,白若可脸上全是笑容。
今日的她最美,艳若桃李、美如娇花,鹅蛋脸上的青涩都少了许多,美得让裴芊芊停止不住打趣她。
“若可,我猜左大哥今日一定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找不到东西南北。”
“……才不会呢。”白若可低着头,耳朵红得像煮熟的虾。
“哈哈……”裴芊芊一个劲儿的狂笑。难怪左文筝会喜欢上她,像左文筝那样的人走南闯北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他自己都是个心眼多,肯定不会选择同样心眼多的。撇开白若可的身世,她干净纯和,爱憎分明,所有的心思都会放在脸上。
两个人笑笑闹闹的,白若可突然朝她问道,“王妃,今日我四姐有来吗?”
裴芊芊渐渐的收住笑,手拍着她放在膝盖上的手背,“今日是该高兴的日子,不要去想那些让自己不开心的人和事。”
白若可点了点头,虽然没说什么,可眼里还是有许多落寞。
裴芊芊叹了一口气,安慰她,“有些人看起来重要,可没有他们,自己的生活一样不会受影响。你的心情我懂,但这世上不如意的事太多太多,求不得还不如不求。想当初,我也是这样出嫁,甚至还没你嫁得风光。谁说不被祝福的婚姻就无法幸福?看看我跟王爷,曾经没得到一个人的祝福,我们不也照样把日子过走了吗?婚姻是夫妻俩共同经营和享受的,真没必要去看任何人的目光。对那些所谓的亲情,我跟王爷早都看淡了,与其整日为了他们消沉难过,还不如看开点。人嘛,活一世不容易,自私一点又何妨?难道只许别人自私,我们就不能活出我们自己的模样?你说,对不?”
她知道她心里凉,这种被娘家人抛弃的感觉她深有体会。
白若可低着头点了点,“我懂。”
正说着话,突然一抹小身影屁颠屁颠的跑了进来。
“布布,你怎么来了?”裴芊芊赶紧起身,准备上前抱她。
“娘,布布要觉觉。”小丫头绕过她,快速朝床那边跑。
“……”裴芊芊嘴角抽了抽。
白若可见她跑过来,同样要去抱她,结果小丫头一样不给抱,两只小手撑着床边,小屁股一撅一撅的麻溜的爬到了床上。然后对着两个女人咧嘴,笑得‘咯咯咯’的。
裴芊芊都有些想抚额,别不是儿子故意让她来的吧?默了默,她走上前轻声问道,“布布,南召呢?你怎么没跟南召在一块?”
布布比了个抱娃的姿势,稚声稚气的回道,“召带妹妹觉觉。”
正在这时,另一抹身影步入房中。裴芊芊回头望去,只见新郎官一脸喜气的朝她们过来。
“左大哥,外头忙完了?”她好笑的问道。这天都没黑了,有人就等不及了?
“嗯。”左文筝点了点头,眸光落在那一脸娇羞的女人身上时,嘴角不自觉的扬高。可在发现床上不该出现的小身影时,那一脸红光的俊脸顿时变黑。
偏偏小丫头这个时候还无赖般的开口,“爹、娘,布布要一起觉觉。”
左文筝脸色那叫一个臭。原本以为另一个兔崽子会来捣乱,哪知道兔崽子没来,自己闺女先来捣乱了。
“布布,我带你去找南召玩,好不好?你爹和你娘还有话要说,咱们不打扰他们了,行吗?”裴芊芊对着她轻拍手掌想将她哄走。
“不嘛……布布要觉觉!”布布翻身趴在喜被上,撅着小屁股就跟青蛙似得。
“呃。”裴芊芊抚额。
“王妃,算了吧,她想留下就让她留下吧。”白若可笑着开口。
“那……”裴芊芊朝左文筝看了一眼,真有点不敢直视的感觉,于是朝白若可笑道,“那我先走了,你们一家好好玩。”
转身的那一刻,她忍不住抖肩膀、想笑得紧。
房间里就他们一家三口了,白若可起身朝男人走过去,“你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外面的宾客走了吗?”
她一靠近,左文筝就将她捞到怀中,正欲低头,余光瞥到床上的闺女,顿时又继续黑脸。
白若可想笑又不敢笑,推开她走回床边,摸着小丫头撅高的小屁股,“布布,是不是玩累了所以想觉觉了?娘哄你睡好不好?”
小丫头一听,麻溜的翻身起来,然后扑到她怀里将她脖子抱住。
白若可顺势搂着她,轻拍着。
看着她们俩,左文筝有再多不满也只能咽下。走过去坐上床,将她们一并搂住。
只是没搂片刻,他就有些不规矩起来。满床的喜红色,摇曳的红烛都在提醒着他今日的不同,就连怀中的佳人都与平日不同,美得娇艳,撩人心火。他大手忍不住在她腰间游移起来,像另一侧女儿一般将下巴放在她肩上,薄唇有意无意的磨蹭着她细腻的脖子。
白若可一动不动,简直被他吓到了。这男人就不能收敛些啊?孩子还在这里呢!
她正觉尴尬呢,一旁小丫头突然抬起头,撅着小嘴不满的瞪着自家爹,“爹要吃娘吗?”
左文筝猛的停下所有动作,一口老血生生憋在心窝里。
白若可脸红的替他解释,“布布,估计是你爹饿了。”
布布扁着嘴,总之小眼神看自家爹就带着一股子嫌弃。突然,她转身在喜被上摸了起来,一边摸还一边‘咯咯’的笑。再坐好时,她两只小手各抓着一把花生和红枣,递给自家爹,“爹吃。”
白若可瞧着男人那张哭笑不得的脸,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左文筝还能怎么着,只能接下,还不得不对贴心的女儿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布布真懂事。”
见他接下,布布又转身撅着小屁股继续在床上摸。这次不是给自家爹了,而是找到花生红枣就往自个儿嘴里喂,一边吃还一边笑。
两个大人就这么看着她吧唧吧唧的不停吃……
……
比起自己领罚,司空黎皓对白冰冰的惩罚可不是装模作样的打几板子了事,而是动了真格的施以严惩。
一身鞭伤,白冰冰养了多日都没法行走,整个人就差废了。但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服一句软,甚至连眼泪都没掉过。
今日是左文筝和白若可大喜的日子,她知道司空黎皓去了。她不在乎自己能否去,躺在床上养伤的她一直都算计着要如何才能将白若可留在京城。
“那个叛徒,她以为嫁给左文筝就能摆脱白家了?想远走高飞,做梦!”
“小姐,您还是别操心这些事了,养好身子才是,否则奴婢心里更难受。”侍女心疼的劝着她。
“我倒是想不操心,可我爹交代过不能让那叛徒如愿。”白冰冰冷着脸咬牙恨道,“更何况如此叛徒,确是让我心中憎恶。白家养她、从小栽培她,可她呢,对白家一点恩情都不顾,还跟南赢王府那一群人狼狈为奸。我身为白家女儿,如何能看着这样的叛徒逍遥自在?她想借左文筝离开蟠龙国,我偏不如她的意!就算杀不了她,也要想办法把她留在这里,待爹回京后再让爹发落!”
“小姐,您都说了她现在有左文筝做靠山,又有南赢王府替她撑腰,我们又如何能治得了她?”侍女叹息道。
“办法我倒是有一个……”白冰冰眯起了眼。别以为她躺在这里就什么事都做不了,她有的是人,不愁办不了事!
……
左文筝的婚礼,宾客尽欢,热闹非凡。
司空齐虽没有前往,可也有关注。今日大臣们都去观礼了,他一个人坐在御书房批完奏折也备感无聊。
就在他思考着今晚去哪个妃嫔宫里时,有小太监突然进来。
“何事?”他龙颜一沉。
“皇上,袁贵妃差人过来请您前去碧霞宫。”小太监跪在地上恭敬的禀道。
“朕没空。”司空齐眼里浮出厌恶,想都没想就回拒了。别说要他和袁贵妃同床共枕,他现在仅是想想都觉得犯呕。他不知道曾经自己着了什么魔,居然会在众多女人中独宠她一个。如今回想,他真恨不得戳掉自己双眼。咬着牙,他抬手指着小太监,“去告诉她,朕今日有要是处理,没空去她那边。”
“是。”小太监应声后赶紧跑出去了。
“皇上,您还是多忍耐一些吧。”待小太监一走,曹公公忍不住提醒。
“忍耐?”司空齐猛的回头朝他凶道,“那样恶心的贱人,朕没立即要她的命就已经够忍耐了,难不成你还想让朕再捧着她?你就不怕朕死在她手上?”
不知廉耻的贱人!拿野种骗他二十多年,这些年她在后宫之中的所作所为细数起来,杀她百次都不够!
母后的玉宁宫也是那贱人烧毁的!
他的太子也是那贱人害死的!
曾经那贱人还向他提议要把南召接到宫里来由她帮忙抚养,幸好事没成,否则他这个孙儿恐怕都难以活命……
细数她曾经的言行举止,无一不让他心生恐惧。
好歹毒的女人!
曹公公暗自叹气,小心翼翼的道,“皇上,奴才知道您心里想的事,可眼下不管发生何事您都得冷静,切莫为了一时冲动而坏了大计。眼看南赢王手中的事就要成了,无论如何您都得把这口气忍下,否则要除掉他们母子更加不易。”
他一番苦口婆心的话让司空齐狠狠吸着气,逐渐的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
想到什么,他突然道,“曹鸣,要不我们今日去宫外走走?”
曹公公随即问道,“皇上,您要去何处,奴才这就去安排。”
司空齐抬手摆了摆,“不必声张,朕就想去宫外散散心。”望着前方虚空的地方,他突然叹了口气,“朕已经好多年没去过南赢王府了,真想去那里坐坐。”
曹公公笑了笑,“是,皇上,奴才这就陪您去。”
……
婚宴结束后,司空冥夜还真是早早带着裴芊芊离开了。
回府的马车上,他正好得空跟裴芊芊商量一件事。裴芊芊听他说完,顿时持反对意见,“不行!女儿这么小,我怎么舍得让她离开我们?他们喜欢孩子我当然高兴,可卿愉才一个多月,你们就算不顾她的想法,也该考虑我的感受吧?”
太胡来了!章允居然说要把他们女儿接到身边由他和岳华兰亲自抚养。
司空冥夜揽着她肩膀,不让她过于激动,“你先听为夫把话说完。”
裴芊芊瞪眼,“这事还有啥好说的?司空冥夜,女儿可是你喊着要生的,现在生了,你居然要把她送人,有你这样当爹的吗?”
她一句‘送人’让司空冥夜拉长了脸,“他们乃长辈,何来‘送人’一说?”
裴芊芊激动得开始拍打他,“可女儿还小啊、还小啊!”
司空冥夜垂眸瞪着她,“你就不能听为夫把话说完?”
裴芊芊龇牙咧嘴,“那你说啊,你要是说不出个让我满意的理由,看我怎么收拾你!”
瞧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多久没见她这般凶了?司空冥夜搂着她不怒反笑,“女儿在我们身边,他们想见孩子也不方便,偶尔来看孩子也如同做贼般不敢面对你我。为夫觉得把孩子交给他们带着,一来随了他们的心,二来,我们去见他们,不仅有正当理由,也让娘没地方躲。”
听他说完,裴芊芊也安静了下来。也是哈,婆婆每次来都是避着他们,生怕同他们多说话了。要是换他们去别院,那见面的机会就多了去了。
“想明白了么?可是还反对?”司空冥夜垂眸看着她,等着她作答。
“行吧,就让他们把卿愉带过去吧。”裴芊芊趴在他胸膛上闷闷道。
……
夫妻俩回到府上,章允和岳华兰早就在府里了。
岳华兰正逗着襁褓中的小孙女,眉目间都是温柔又宠爱的笑意。
“咦,义父、义母,南召呢?”裴芊芊一进厅门就忍不住问儿子的去向。今日可是让那小家伙负责布布和妹妹的,结果布布跑去了新房,妹妹也在这里……那他去哪了?
“南召并未回来,还在左公子那边。”章允笑回道。
“你们回来了?”岳华兰突然收住了笑,又变得拘谨起来。
“嗯。”裴芊芊对她笑了笑,随即转身朝司空冥夜压低声音道,“我看南召那小子今日要作怪,你还是赶紧找人把他给弄回来。”
司空冥夜浓眉皱起。说到儿子,他这个做爹的都要佩服他,实在无法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儿子脑袋瓜里的事。整天一出又一出的,哪里像个小孩?
他们四人刚见上面,还没来得及多说话,只见一名侍卫匆匆来报,而且神色紧张不已,“启禀王爷、王妃,皇上来了!”
闻言,厅里四人同时一震,齐刷刷的看向厅门外,一个个脸色都有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