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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一直都保持一个姿势,裴芊芊又忍不住摆动他的手臂,“你别担心会弄醒她,除了吃喝拉撒,她不容易醒的,你放轻松些。”
看着贴到自己胸口的小人儿,司空冥夜僵硬的臂弯开始放松。
而这时,襁褓里的小人儿突然扭动起来,那小小的嘴儿还不停的往他胸膛上拱。
他又忍不住绷紧身子,以为是自己换了姿势把女儿吵醒了。
裴芊芊只看了一眼,就朝奶娘吩咐道,“她应该是要尿尿了,你带她下去,顺便喂喂她。”
奶娘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女人,姓林,模样长得很普通,身形微胖,不过精神、气色都很好,看起来很健康。这还是司空冥夜亲自为女儿挑选的,还让人早早的培训过。比起初次见面时她卑微胆怯的样子,现在的确从容多了,看着也自然多了。
“是。”林奶娘恭迎的应道。
司空冥夜皱着浓眉,硬了多看了几眼怀中的小人儿,才将襁褓交出去。刚刚还备显阳光的俊脸此刻又是一副冷肃的模样,连说话都随之冷硬起来,“好生伺候小郡主,不可出现半点差错!”
“是,奴婢一定会伺候好小郡主的。”林奶娘小心翼翼的接过襁褓,都不敢正视他冰冷的眸光。
“冷凌,你也下去吧。”裴芊芊不着痕迹的给冷凌递了个眼色。虽然这个奶娘在他们府上住了好一阵子,可也刚‘上任’,她自然放心不下。
本来她是想自己奶孩子的,但司空冥夜早就回绝了她,而且擅自做主把奶娘早早弄到府上,让她想反对都不行。
“是。”冷凌应着声,面无表情带着林奶娘退了出去。
看着男人一直盯着房门口,裴芊芊就忍不住想逗他,“你这是啥意思嘛,难道有了女儿就嫌弃女儿她娘了?”
司空冥夜回过头,冷飕飕的瞪着她,“胡言乱语。”见她还坐着,一边将她放下去,一边轻斥,“刚生产完,别动来动去。”
裴芊芊随着他动作仰躺下,看着他为盖被掖角。从昨日到今日,他的紧张、他的温柔、他的体贴……全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一幕幕深入她内心,触动着她也感动着她。
“你请了多久的假?”她好奇的问道。
“还未来得及告假。”司空冥夜一边以指梳理着她脸颊两侧的发丝,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道。
“啊?那你父皇不得炸毛啊?”裴芊芊惊呼。
“今早有让人带消息去宫里。”司空冥夜专注的打理她墨发,那真是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
“你今早才跟宫里说?”裴芊芊狠抽着嘴角。难怪宫里都没来个人,她还在想不应该啊,慕紫阳生产后第二天司空齐就赐了好多东西,就算她生得是个女孩,那也不能厚此薄彼吧?现在看来,还真是她想多了。
“不然呢?”司空冥夜睨了她一眼,“他身为帝王,后宫女人众多,各个等着他临幸,若是深夜打扰他,只怕他对我们更生不满。”
“呵呵……”裴芊芊是真忍不住笑。说得好有道理,连她都无言以对。
替她梳理好了枕在肩后的发丝,司空冥夜这才看着她,低声问道,“可有哪里不适?”尽管替她把过脉,也确认她身子无大恙,可她产后体虚使得她容颜苍白,始终让他心疼、难安。
裴芊芊垂眸掩饰着一些别扭,“其他都没什么,就是刚生产完恶露有些多,躺着不怎么舒服,有点像尿床一样。”
司空冥夜沉着脸,突然要去揭被子。
裴芊芊眼快的将他大手抓住,脸颊有些微烫,“别看啦,刚刚才换过垫子的,现在好多了。我就说说而已,等熬过这段时间,自然就好了。”
司空冥夜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小腹的位置,眸光沉了又沉,“我回头找一些调理身子的药给你好好调理。”
他一副她受罪遭殃的模样,裴芊芊赶忙拉着他手摇晃,“这是正常的现象,我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你别这么紧张。”她还想着早点减肥瘦下来呢,要是依照他所说的调理去做,估计她这辈子都恢复不了苗条了。
司空冥夜把她手放回被中,又拉长了脸轻斥,“天凉,别乱动。”
裴芊芊额头有些黑线。她是自然分娩又不是开刀剖腹的,哪里需要一动不动?
莫名的她有种预感,坐月子这段时间恐怕不怎么好过……
。。。。。。
下了早朝,司空齐回到御书房就开始发怒,“曹鸣,去给朕问问,南赢王为何没来?”
无缘无故罢朝,连个口信也没有,简直不把他放在眼中。这儿子,真是一如既往的任性,怎么管都管不了!
曹公公正准备退下,一名小太监正急匆匆进来,并跪地向司空齐呈上一本奏折,“启禀皇上,南赢王派人送来的。”
曹公公赶紧翻身,接过奏折呈到司空齐面前,“皇上。”
司空齐带怒的一把抓过,打开一看,不但没消气,反而更火大,“这混账东西,还真不把朕放在眼中!”
曹公公好奇,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发生何事了?”
司空齐将奏折拍在龙案上,恨道,“昨日南赢王妃就诞下孩子,今日他才向朕报喜,你说,他心里还有朕这个父皇吗?”
他知道他们府里快添人了,为了让他们夫妻知道他对他们的重视,他还提前选好了接生和陪护的人,就等着裴芊芊分娩的消息传来,然后一并将人给送南赢王府去。可谁知道,昨日孩子出世他们居然默不吭声,还拖到今日早朝后给他说。
混账东西!好歹也是他的孙子,提早报喜难道都做不到吗?
想到什么,他突然朝小太监瞪过去,“南赢王妃生的是男是女?”
小太监还跪在地上,如实禀道,“回皇上,报喜的人没说,奴才也不知道南赢王妃生的是小世子还是小郡主。”
司空齐气得咬牙切齿,忍不住拍桌,“给朕把南赢王叫来!”
何止没把他这个父皇放在眼中,甚至不把他当孩子的祖父看待!
曹公公偷偷抹汗,哪怕一句劝话都说不出来。说来说去,这又能怨谁呢?
倒是邱皇后那边得到消息,立马就吩咐宫人准备了许多礼物,小孩子穿的,大人补身的,还有一些珠宝首饰,整整一大口箱子抬到了南赢王府。
也没多久,裴芊芊生子的消息同样也传到了碧霞宫。
今日新上任的瑞庆王妃正好来宫里给她请安,婆媳俩正说着话呢,听到这样的消息,袁贵妃当场就气青了脸。
裴芊芊如今产子,无疑又是给了她一耳光,让还未脱离难堪的她再次陷入难堪的境地。虽然白家这个儿媳白冰冰很让她满意,也安慰了她被裴倩云伤害的内心,可受辱的伤痛哪里是说好就能好的?整个京城都知道这么一桩丑事,裴倩云不仅偷人还拿野种欺骗他们母子。到目前为止,她的皇儿都还沉浸在伤痛和仇恨中,白冰冰做她儿媳好几个月了,据她所知,儿子到现在都还未同她圆房。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皇儿还未从裴倩云给的侮辱中走出来,甚至让他对女人产生了抵触。
现在再告诉她裴芊芊生了,这不等于是揭她伤疤再想让记起那些不堪的侮辱吗?
凭什么他们母子要受这样的侮辱?凭什么那南赢王府能过得如此幸福美满?认真计较起来,他们夫妻根本没资格享受这些!
这太平盛世,可全都是她皇儿的功劳。是她的皇儿多年戎马生涯、用着性命和鲜血打拼出来的,凭什么司空冥夜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分享他皇儿守护住的江山?凭什么他们一家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些荣华富贵?
凭什么?!
如今他们夫妻还不知足,还想在朝堂中霸占一席之地,甚至有可能同她皇儿争夺皇位。他们的一切言行举止,她如何能平心看待、如何能不替自己的皇儿叫屈?
“母妃,您不要难过,好吗?您这样,儿媳看着好生心疼。”身为儿媳,白冰冰也是发自内心的关心她。
自从她嫁给司空黎皓之后,虽然司空黎皓未碰她,可是袁贵妃待她确实不错。至于她所嫁的那个男人,她暂时也没怨言,毕竟他受过那样的伤害,这是哪个男人都无法承受的痛苦。她虽然有点失落,可还是有自信。只要他们母子相信她、信任她,总有一天她会帮司空黎皓打开心里的结、为他抚平那些伤痛。
“冰冰,你是不知道我被南赢王夫妇气得有多惨。”提起交斗的过往,袁贵妃痛苦不已的叹气,“自打那裴芊芊被接回京城,他们一家三口就自以为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我生辰宴上,裴芊芊母子大闹碧霞宫。皇上软禁他们夫妇在月西宫时,他们夫妻又唆使儿子潜入我寝宫装神弄鬼吓唬我。这些都还不算,他们为了对付我们母子,还嫁祸说我加害了他们儿子,结果呢,是他们把儿子私藏起来。最可气的就是宫宴上,他们居然用邪术让死人大闹宫宴,还欲让死人取我性命。冰冰,你说我能不恨他们吗?别说裴芊芊生子让我嫉妒了,就是提起他们一家,我这心都像被刀剜一般,生生疼啊!”
她说的一件件事,白冰冰也听过不少,特别是宫宴上死人闹事的那次,她那日生病未能到宫里,可也听爹娘细细说起过。听说吓坏了好些人,而她这个婆婆还为此大病了许久。
“母妃,您莫伤心,冰冰虽然无才无德,但也绝对不会让您和王爷受一丝委屈。从今以后,冰冰一定尽心侍奉您和王爷,若再敢有人惹你们,冰冰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她说着话,眉眼中逐渐露出冰冷的杀气。
“冰冰,真是我的错。为何我不早些让你到我身边呢?要是你早在我们身边,今日我们母子也不会受那些伤害了。”袁贵妃拉着她的手,悔不当初的道。
她不是敷衍之言,而是真的毁得肠子都青了!
裴文安虽位居相位,可裴家家风不正,丑闻不断。早年裴蓉欣失心疯跑到青楼出丑,她就应该有所察觉的,就不应该再接受裴家的女子的。看看裴家的人,做得都是些什么事……裴蓉欣闹出青楼丑事,裴家长子裴耀离家出走,那裴倩云更是贱人贱骨。她真是悔不当初,为何没早点看清楚裴家子嗣的劣根?
虽说眼前的儿媳在当年来看是尚小年幼,可若是她让儿子多等上一两年,也不至于遭受这天大的羞辱啊!白家子女各个能文能武,白义平对她皇儿又忠心耿耿,她就是随便在白家挑一个,也比裴家那些贱东西强。
不比不知道,一比较她觉得自己总算清醒了,对眼前这个新儿媳更是越发满意。论姿色,白冰冰清秀可人,就算不施脂粉也比裴倩云那贱人美上十分。加上她自幼习武,且还随白义平上过沙场,仅是这份骁勇的胆气,那也是其他女子不可比拟的。
以前她就见过她,记得她还在白义平面前夸赞过,白家这老四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将来恐怕比男儿还有成就。如今细看之下,她是真的满意到了极点。别看新儿媳才过十八,那清秀的五官带着一份飒爽英气,言行举止更不像那些娇滴滴的闺中小姐,一抬手一投足都充满了大方利落。
真真是越看越让她喜欢!
“母妃,都是过去的事了,您就当做了一场噩梦吧。那些不知好歹的人,以后冰冰自会想办法对付他们,绝对不会再让他们欺负您和王爷头上。”白冰冰认真安慰着她,当然也不忘表自己的孝心和忠心,“母妃,您不用嫉妒任何人,区区一个南赢王罢了,您若嫉妒他们,那等于是抬举他们。试想,您和王爷的身份,需要去嫉妒他们夫妇吗?只怕他们夫妇反过来得嫉妒您同王爷在朝中的地位。他们所做的那些事不过是他们心里不平,想用些卑劣的手段来惹恼您同王爷罢了。你们一旦气恨、难过,那就等于中了他们的计,不但没争得面子,反而助长了他们的气焰,让他们更加不可一世。”
“冰冰,你一番真是让我彻头彻尾的清醒了。”袁贵妃有些激动的看着她,“可不是就是嘛,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卑劣手段惹我们,就是在发泄心中对我们母子的嫉妒。他们啊,真是恨不得我们母子从世上消失,恐怕就是为了打皇位的主意。”
曾经她真是够糊涂的,因为没看清楚他们的本心,故而轻视他们,以至于每一次同他们交手她才没有仔细的斟酌,所以才让他们不断的得逞、得意。若是从一开始她就多一丝警惕、少一些冲动,把事情方方面面斟酌清楚,他们夫妇还有机会嚣张吗?
眼见她精神振奋多了,白冰冰也欣慰起来。反手握着她的手,大方又不是温柔的安慰道,“母妃,这京城还没有能比得过我们的人,我们不能轻视自己再把别人捧高了。不论裴芊芊生了多少孩子,只要有我们王爷在,将来她的那些孩子也难有作为。更何况冰冰还年轻着呢,早晚都会替王爷开枝散叶。您要是再嫉妒别人,可就是在贬低自己的儿媳,如果让南赢王夫妇知道,不仅会让他们心下得意,说不定还会找机会离间我们婆媳关系呢。”
闻言,袁贵妃点着头,更如醍醐灌顶般大彻大悟。
白冰冰继续道,“母妃,您要对冰冰有信心才是。冰冰自幼习武,身子骨不比其他女人差,一定能替王爷生许许多多孩子的。到时候,您恐怕还会嫌抱不过来呢。”
袁贵妃顿时被她逗乐了,“你啊,真是会逗我开心。”但想到一事,她又皱起眉,忍不住叹道,“皇儿如今消沉不振,对你也颇多冷落,我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白冰冰露出娇羞,但也回得大方坦然,“母妃,冰冰都没抱怨呢。这事您放心吧,冰冰一定帮助王爷早日摆脱阴影、忘掉那些痛苦的。总之啊,冰冰一定不会让您和王爷失望的。”
袁贵妃连连拍她的手背,心总算暖和了起来,“冰冰,我真是越发喜爱你了。”
眼前的儿媳真不是裴倩云那个贱人能比的!瞧瞧,多心疼他们母子,多在乎他们母子的感受?哪像裴倩云那个贱人,在她面前说句话还不如一个宫人,真是卑贱到极点了!
婆媳俩交心完,袁贵妃又提到另一件事,“冰冰,你爹这次领兵去孟晶,也不知何时能回京。家中的人和事全靠你娘打理,而你娘在南赢王府受到那样的伤害,至今都没有痊愈,我还真担心她操持不过来。有时间你就多回去看看她,多帮她做些事,知道吗?”
她不提白冰冰也有许多想法,她这一提及,白冰冰狭长的杏眼中显出一丝凌光,“母妃,实不相瞒,我娘在南赢王府被恶犬咬伤,我至今都还咽不下这口气。而我那个庶妹还不顾家人同南赢王府的仇恨,竟背叛家族同仇敌亲近,实在过分至极。爹离京之前也交代过我,如若能劝白若可重回白家帮我们对付南赢王府,那我们就给她一条生路。如若她宁顽不灵依然要背叛白家,那就找机会除掉她。对付她这个不忠不孝的人,我还是有把握的,至于南赢王府,还需得王爷振作起来,待我们认真商议过后才能够对付他们夫妇。”
袁贵妃同意她的分析,点着头道,“对付他们夫妇,是得同皇儿好好商议才能再动手了。至于那白若可,你就看着办吧。如此大孽不道的叛徒,留着也真是堵心。”
。。。。。。
宫里来人,司空冥夜不得不去书房。
就这么点空,白若可真是抓紧机会往裴芊芊房里跑。
“王妃,你怎么样了?身子好些了么?”
“货都卸了,我现在可轻松了。”裴芊芊忍不住自我打趣。
“呵呵……你可小心些,王爷要是听见了,肯定会生你气。”白若可一边笑一边往门口猛瞧,生怕司空冥夜突然回来。她昨晚就想来的,可左文筝拦着她不说,听说王爷还寸步不离的守在房里,她是真憋了一晚上。
裴芊芊也忍不住撑起身往房门口看,还压低的声音跟她抱怨,“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闷,除了吃东西和大小便,那家伙恨不得拿绳子我绑在床上。你看我,像那么娇气的人吗?
白若可掩嘴笑了起来,也把声音压低了,“你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那是王爷对你在乎,外人可是羡慕不来的。要有这么一个人在乎我,我做梦都得笑醒。”
裴芊芊挑眉,“左大哥不在乎你?我看他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你捂怀兜里呢。”
一提起左文筝,白若可也是大吐口水,“王妃,你就别取笑我了。左文筝那家伙太难缠了,吃喝拉撒什么都要管,跟个女人一样啰里啰嗦的。还有,我刚刚都是趁他去茅厕才有机会跑过来的。”
裴芊芊顿时喷笑,“噗!”
白若可绞着手指,继续发牢骚控诉某公子的不良德性,“他那人管事多不说,还特霸道。哎哟,我真是怕了他了!”
她低着头,脖子上的痕迹全都落入裴芊芊眼中,顿时只想笑,不想说话。就她印象中,白若可身上那些痕迹几乎就没消过。左文筝也是够狠的,看起来斯文,实则还是个闷骚人物。
白若可还在继续,“看吧,我就连跟你见个面还偷偷摸摸的,真是烦心透了。”
说什么他也可以陪她谈心说话,其实全是假的。谈什么心啊,他都只知道把她往床上弄。
裴芊芊都还没机会安慰她,房门推开,某个去书房的男人回来了。
她也跟做贼似的,立马躺下,双手收回被窝放在身体两侧,一副躺尸摸样。
“那个……那个……”面对司空冥夜那冰冷冷的俊脸,白若可赶紧起身,“那个……我这就回去……不打扰王妃休息了。”
语毕,她绕过司空冥夜兔子一般溜了出去。
司空冥夜俊脸沉了沉,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瞪着床上的女人,“真是一时半刻都待不住!天天都见着面,何须如此做贼一般?”
裴芊芊哭笑不得,“那还不是怪你们!”见他脸色难看,她赶紧转移话题,“你父皇派的人来?”
司空冥夜坐回床头边,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嗯。”
“他不会这个时候让你进宫吧?”
“嗯。”
“我去!”裴芊芊忍不住翻白眼。真是见不得他们一家热闹啊,非得插一脚进来才高兴?以前他要是这么关心他们一家,她求之不得。可现在,貌似没他的位置了,他想插脚也没地儿给他!
“不必理会他。”司空冥夜面无表情的替她掖着被角,“陪你两三日,我再去上朝。”
“……”裴芊芊忍不住偷笑。如此无视司空齐,他应该会气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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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左文筝一回房就发现人不见了,正准备出去找呢,就见某个女人慌慌张张的跑回来。
“你还真是一刻机会都不放过!”逮着她,他忍不住就想训。
“我就去外面走走而已。”白若可脸不红气不喘的回道。
“你再走个我看看。”
“……哦。”白若可转身。
“死丫头,你还真敢!”左文筝都快被气笑了。可面上,还是一副气样,握着她手突然往外走。
“去哪啊?”白若可不解。
“去看新房。”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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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小别院虽然比不上南赢王府气派、宽敞,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庭院凉亭一处都不少,窗台门框一看就是换过的崭新的,当真是新家。白若可站在院中,左看看右看看,都忘了要挪脚。
“怎么样?喜欢吗?”身后贴来男人高大的身躯,宽厚的胸膛像是避风港一般让她倍感温暖,腰间的手臂占有欲十足的圈着她,最感人的是他在她耳边温声的话语,“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如果以后来这里,我们也有自己的居所了。”
“……嗯。”白若可红着眼眶哽咽的应道。也只有他才会考虑得如此详尽周到,在这里安个家,就算以后不能常来,也能在心里多留一份念想。这份念想同白家无关,只是因为她舍不得王妃以及在南赢王府里度过的点点滴滴。
左文筝突然将她板过身,指腹轻柔的抚着她眼角,低下头对她邪气一笑,“都不打算说句感激的话?”
白若可吸了吸鼻子,哽咽的道,“……谢谢。”
左文筝浓眉皱起,不满,“没诚意。”
白若可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我什么都没有,除了道声‘谢谢’外,还能做什么?”
在他面前,她一直都有自知之明,也不避讳谈及自己的落魄和无助。她被亲人痛恨、走投无路,这些大家都知道的,哪需要她故作坚强去伪装无所谓。
左文筝邪气的捏了捏她的脸蛋,“你还能有别的方式补偿我。”
白若可正欲开口,突然被他打横抱起,惊得她下意识抱住他脖子,“左文筝,你又要干什么?”
“提前洞房!”
“……”
。。。。。。。
白若可原本以为婚后才会搬过来,可她被某个男人一番折腾后,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了。而且她才发现他已经擅自做主把她和他的东西全搬到这个新家来了,连跟他一起到蟠龙国的随从们也纷纷搬了进来。
面对着崭新的家,以及院子中忙活的人,她一下子从卑微的白家庶女摇身变成了这里的主人,听着下人们一口一个‘夫人’,她一时间犹如做梦般,几乎适应不过来。
家里一下子搬进许多人和物,虽然装潢早已翻新完毕,可要收拾规整的地方还很多。左文筝嫌他们一个个来回忙碌碍眼,索性带着白若可上街去了。顺便让她去挑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免得被她说成自己霸道都不给她选择的机会。
他是用了心在讨自己女人的欢心,要说他左大公子缺什么啊,什么都不缺,就缺这么一个女人。难得他有闲情逸致陪她街上晃荡,可走了半日下来,白若可却是两手空空。
最后他实在没了耐性,俊脸拉得老长,“一样都看不上吗?”从布匹到脂粉、再到珠宝首饰,她就简简单单的问过价之后就没反应了。
知道他不高兴,可白若可还是老老实实的道,“我都没用过那些,而且也没想过要用,何况都不便宜,我看还是……算了吧。”
要不是还在大街上,左文筝那真是恨不得骂她一顿。忍着吐血的冲动,他霸道的下令,“陪你走了大半天,难道就要空手而回?不行,无论如何也得给我挑一样回去!”
说实话,那些货色他一个都看不上眼,他自己满天下都是铺子,要什么没有?带她出来,无非就是想讨她欢心,结果她倒好,嫌贵就不要了!他左文筝缺那几个银子?
一看他是真生气了,白若可紧张的左右瞄,生怕把路人引来看热闹。不得已,她只好改口,“你别动怒嘛,我选一样就是。就刚刚那串手珠……对,我就看上哪串手珠了。”
遇上个蛮横无理的男人,她也头疼。他让她看的那些全都是价格不菲的,最便宜的都要好几十两,说句自卑的话,卖了她都不够。
左文筝回头看了看,她说的那间铺子就在不远处。
“你给我在这里等着!”他黑着脸的丢下一句话,转身大步朝那间铺子走去。以后打死他都不带她上街了,要什么直接让人送家里,挑好的留下,挑不出来就全留下。难得他心情好陪她出来,真是活活要被气死。
“……”白若可撇嘴。头一次遇上这种怪人,不花银子心里还要生气的。帮他节俭还有错了?
站在原地,她无聊的左右看。也正是这一看,让她瞬间冷了脸。
带有白府标记的马车正朝她来,而且就听在她身旁。
“上来!”马车内传来一道女声,冰冷的语气充满命令。
白若可咬了咬唇,犹豫片刻之后还是上去了。
马车还在原地,似乎并没打算离开。看着对面一脸冰冷的女子,她同样拿不出热情,“四姐找我有事?”
白冰冰狭长的杏眼眯成一条缝,冷厉的眸光从缝隙中射出,突然抬手朝她脸颊甩去——
好在白若可对她有戒备,巴掌落下的瞬间,她已经抓住了那双狡灵有力的手腕。
“白若可,你还有脸活在世上?”白冰冰眼缝里的厉光不减,因为没打到,心里怒火顿起。
“当然有脸了。”白若可无惧的迎着她怒火,“难道你以为一耳光就能打烂我的脸?”
“放手!”白冰冰咬牙切齿低喝。
白若可松开了五指,可警惕心一丝不减。
“白若可,你可知你做错了何事?”白冰冰也没再动手,只是端身正坐的瞪着她。
如今的她身份不同往昔,高贵的华服,华丽的珠宝首饰,无一不显露出她贵不可言的气质。她人原本就有一种利落飒爽的气质,如今同这身华贵之气一结合,还真别说,不仅人模样变美艳了,连眉眼间的神色都多了威仪感。
“我知道啊,不就是背叛了白家吗?”白若可回得坦然。
结果她的话更使白冰冰动怒,咬着牙冷硬的训斥道,“枉顾白家对你多年来的教养,你不感恩还吃力扒外擅自同白家仇敌亲近。爹娘为使你尽早悔悟还不惜放下身份劝说你,而你对他们冷言恶语、让他们百般难堪。如今就连我找到你,你竟也是这般不识好歹的态度。白若可,你可知道‘忠孝仁义’这四个字如何写吗?白家怎会有你这样不忠不孝之人?你实在太让我们失望了!”
白若可脸色泛着白,同样也咬着牙反问道,“说完了吗?”
白冰冰一听,怒火中冲眼缝中射出,“白若可,别不知好歹!我今日来可是给了你机会的,你若再如此宁顽不灵可别怪我今后不念姐妹之情!”
白若可咬着后牙,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转身跳出了马车。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她就没想过要回头。人总有一死,她宁可死在在乎她的人身旁,也不愿死在他们的利用之下。
三姐怎么死的?那是活活被侮辱死的!
姐妹之情?白家连父女情都没有,何来姐妹之情?若真有,那为何还要逼三姐去献身?这样的姐妹之情,她宁可不要!
最讽刺的是十多年的亲情,竟抵不上相识几月的友情。在南赢王府住了那么久,没有一个人要求她做过一件事,哪怕是提及同白家有关的事,都不曾有过。在白家人眼中的仇人,在她心中,却是无法割舍的亲人。他们没有因为她是白家的女儿就敌视她,甚至全心全意的接纳她。包括她即将拥有的家庭,那也有南赢王府的撮合,如果不是王爷王妃善待她,如果他们也同白家人一样整日里要除这个、对付那个,她有机会和左文筝在一起吗?
不可能!如果人人都像白家一样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她不会得左文筝的宠爱,更不会拥有她和王妃之间那种无话不谈的友谊。
只是因为她无意中救了布布,他们就将她视为恩人。再反观白家,她身为白家的女儿,都觉得无地自容……
她跳下马车差点撞上人。
定眼一看,去铺里帮她买东西的男人已经回来了,而且一脸阴沉的瞪着她。
“我……我就跟她说说话而已。”她低下头主动解释,不想他多心而误会了。
“什么人你都见,不觉得污眼吗?”左文筝冷声训道。
“我……”白若可嘴角抽了抽,还以为他要骂她呢。
“给我拿好,后面去!”左文筝把手里精致的木匣子塞她手中,又有些粗鲁的把她拽到身后。
“左文筝,我们回……”
‘去’字还未出口,左文筝回头凶恶的瞪了她一眼,“闭嘴!给我乖乖站好!”
他的嘲讽以及恶劣的语气让白冰冰不得不现身,帘子一掀,利落的一跃随即落在他们身前。
“左公子,好歹你是皇族贵胄,说话居然如此尖酸刻薄,都不怕丢人么?”白冰冰微眯着杏眼冷哼讥讽。
“尖酸刻薄也比仗势欺人强。”左文筝不怒反笑,只不过潋滟迷人的笑意却并不达眼底。
“呵……”白冰冰也端着身子冷笑起来,“原来左公子还擅长同女人吵架,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公子,简直让我刮目相看。”
“瑞庆王妃此言差矣。”左文筝摇了摇头,“在左某眼中,女人就只有若可一人。至于高贵的瑞庆王妃你,只能算别人的女人。同左某无关之人,左某又何须给人颜面,瑞庆王妃,你说是吧?”
“你!”白冰冰眼中显出几分杀气。
“瑞庆王妃,别怪左某说话难听,左某生来护短,如今若可已是左某的人,要教训她,还得问问左某的意思。否则,别怪左某给你难堪。”左文筝也沉下了脸,字字句句冷硬如冰。
“哼!”白冰冰抬手指着他身后,“她生是白家的人,也是白家将她养大的,你以为凭你就能让她同白家脱离关系?”
“那瑞庆王妃也别忘了,她曾被你们白家伤得只剩一口气。”
“就算只剩一口气那也是白家给的!”
“是吗?”左文筝突然扬起唇角,扭头朝身后睇去,“来,对着她吹口气,还给他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