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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只留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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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赢王府丢失孩子的事司空冥夜第一时间就让人把消息带入了宫中,得知左芷晴被人劫走,司空齐也是一天一夜没坐安稳。何止裴芊芊和司空冥夜恼怒心烦,就他听到消息时都当场拍桌气恼,“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竟如此大胆对左家的人下手!”

    曹公公也是替他们着急不安,平时还会劝他息怒,这次真找不到话劝说了,揪着心附和道,“皇上,这人确实胆大包天!左家父女俩这次担任使节,前来我们蟠龙国也是为了使两国今后交好、不再有战事发生。若他们父女俩出事,可真有辱我们蟠龙国在天下的声望。不止曼罗国女帝会记恨,恐怕今后诸国也会对我们有所忌惮。皇上,这可不是小事啊。”

    司空齐背着手,气急不已的来回走动,“那左文筝也是,哪里不去,偏跑去南赢王府凑何热闹?”

    曹公公低着头暗自抽了下嘴角,小心翼翼的道,“皇上,其实最应该值得我们反思的是……”

    司空齐突然停下,目光威严的瞪着他,“是何?”

    曹公公赶紧跪下,“皇上,老奴只是快口之言,您别放在心上。”

    司空齐冷哼,坐回龙椅上,冷声道,“你直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谢皇上。”曹公公抬头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后这才接着道,“皇上,奴才以为有人胆敢在南赢王府动手,除了说对方胆大妄为外,最重要的是他们觉得南赢王太好欺负了。您想啊,那人如此有本事,为何偏到南赢王府偷芷晴姑娘?奴才觉得对方不仅要加害左家父女,还欲把这罪名嫁祸到南赢王头上。皇上,既然您愿意相信南赢王无野心,也相信他对您一片忠心,如今也愿意让他回朝堂做事,那皇上可否多给南赢王府一些关照?”

    司空齐紧敛着双目看着他,沉冷的神色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曹公公没敢抬头,安静的等着他开口。

    许久之后,司空齐总算出声了,“你提醒得也有些道理。朕一直对南赢王缺乏关照,是让不少人不把他放在眼中。”

    曹公公低着头,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嘴角偷偷的露出一丝笑意。

    司空齐沉着脸又道,“传令下去,让那白侧妃早些下葬。”

    一个丧礼都能被人利用,也不知对方是何人,若让他知道,定斩不饶!

    曹公公赶紧应声,“是,皇上。奴才这就让人去跟礼部说一声。”

    退出寝宫,看着渐黑的天际,他狠狠了吸了吸气,幽幽念叨,“娘娘,王爷出头之日到了,有些人的死期也快到了,您在天有灵多保佑他们一家……”

    ……

    天快亮了才睡,醒来已是午后,裴芊芊睁开眼第一反应就是府里终于安静了。

    “冷凌。”身旁早已没了男人的身影,她坐起身朝外唤道。

    “王妃,您醒了?”冷凌推开门,把早就准备好的水盆也端了进来,摆放在盆架上。

    “王爷呢?”裴芊芊穿好鞋朝她走了过去。

    “回王妃,王爷在书房陪小世子读书。”

    “哦。”顿了一下,她又接着问道,“左公子还在府上?”

    “左公子在府里用过午膳就回驿馆了。”

    “那芷晴小姐他没带走吧?”

    “没有。芷晴小姐这会儿也在书房玩。”

    “那侧院的丧礼?”

    “回王妃,皇上亲自下令,让礼部今早安葬白芷君。今儿天刚亮的时候白芷君就殓棺下葬了,其他人王爷也让他们离开了。”

    “皇上下令的?”裴芊芊很惊讶。啥时候起司空齐这个爹如此‘善解人意’了?

    “是的。”冷凌依然是面无表情,不过对于她的问话都毕恭毕敬的做了回答。

    “哟!”裴芊芊勾了勾唇,受宠若惊还是有的,不过更多的是讽刺,“当真转性了啊?”

    自从那日她在司空齐面前大骂一通后,司空齐对他们两口子的态度180°大转变。说欣喜其实也有的,至少让她觉得那通火没有白发。可惊喜的背后她也不敢有太高的期望,毕竟那人不是普通人,他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他们无法去掌控他的思维和行动。

    但不管如何说,至少她看到了点希望,自家男人以后再不用隐居深府了,他可以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世人面前,可以尽情的展现自己的才华,可以用行动告诉世人他不是个一无是处的王爷……虽然这种想法有些虚荣,可他那样的出生,能虚荣的必定是有价值的。相反,没有一丝一毫的价值,也就没有资格谈虚荣。

    就像他们之前……没有人会真正把他们放在眼中,哪怕他是一个亲王,也得不到别人足够的尊重。

    知道其他人都用过膳了,裴芊芊梳洗完毕后,在房里把肚子填饱了才去书房。

    今日阳光温暖,就似她的心情一样好得很。侧院的人和事总算清理干净了,以后再没有外人霸占他们的家了。这样的心思说出去恐怕会被人唾骂,可她是真的开心,松气……

    春夏秋冬四个小丫鬟候在书房门外,见她来,纷纷行礼。

    裴芊芊抬手示意她们免了,自己推开书房门走了进去。

    本以为房里有两个孩子一定会很吵闹,可进去之后才发现一大两小都在专注的做自己的事。

    书桌后的男人正在提笔写着什么,浓眉轻蹙了,神色专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此刻的他让她不想移开眼。她知道自家这男人长得俊,而且不是一般的俊。如墨般的丰眉,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轮廓分明的脸……每一处都犹如精雕细刻,立体、精致到完美。忽略掉他常年养蓄出来的沉冷气息,其实那么多男人中,她家男人是最好看的一个。主要是他那一身黑袍加上骨子里沉冷的气质,会下意识的让人排斥并不敢轻易接触他。就像当年她初见他时,也是觉得他除了好看,阴沉的气息太重,感觉不到阳光,自然而然就生了很多抵触情绪。

    如今换一种心境,她反而喜欢他这份独特的气息。至少他这张‘生人勿进’的俊脸,能阻止别人过多的关注他。

    房间里的两个小家伙,司空南召盘腿坐在地上,正认真的在小桌上练习写字。旁边的小丫头许是觉得好玩,也跟着他学,拿着一只毛笔在宣纸上乱划。虽然纸上的东西实在不能看,可小丫头动作却学得有模有样。

    “娘,你来了?”司空南召头也没回的招呼道。

    “嗯。”裴芊芊暗自抽了下嘴角。这样都能分辨是她?

    “娘……”小丫头抬起头对她咧嘴笑。

    “乖。”裴芊芊也对她温柔一笑。

    “过来。”书桌后的男人停下笔,朝她低声唤道。

    裴芊芊走了过去,只看了一眼他写的东西就知道是跟启风的。

    “用过膳了?”男人单手将她搂近,低声问道。

    “嗯。”裴芊芊笑了笑。

    “为夫正打算回房陪你。”司空冥夜将声音压到最低,几乎就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陪我做何?”裴芊芊眨了眨眼。

    “你说呢?”司空冥夜突然低下头,状似在她耳边说话,可却在肉肉的耳坠上轻吮了一下。但他动作有些快,只是挑逗性的,加之他背对着两个孩子,两个孩子自然看不到他的动作。

    “你……”他故意的挑逗裴芊芊哪里不懂,脸颊突然烫了起来,见儿子和布布还趴在小桌上,这才没好气的抓着他手掐了掐,嘴里嗔怪道,“让你陪儿子读书写字,你这脑袋里都想的是啥?”

    司空冥夜轻扬起唇角,双手都圈着她玲珑有致的身子。

    其实不光裴芊芊今日觉得心情好,自家男人的好心情她一样感觉到了。家里又恢复了平静,就像他们母子刚回京的那段日子,一家人心里都没有了膈应,温馨满室。

    难得彼此都有好心情,裴芊芊突然提议,“冥夜,要不我们把荣襄王小两口叫过来吧,今晚我们又去院子里生火烤肉,好不?”

    司空冥夜突然沉了脸,“你还想像曾经那般喝得酩酊大醉?”

    裴芊芊白了他一眼,“我现在怀着孩子当然不能喝酒了。哼!当初要是知道你故意让我喝醉,我才不上你当呢。”这男人可腹黑了,那次让她敞开喝,就是故意让她喝醉,然后好让她说出自己的秘密。

    司空冥夜不自然的扭开头,“咳!”

    裴芊芊也懒得跟他算细账,抓着他腰间轻轻拉扯,“行不行啊?我就想吃点味道重的。”

    司空冥夜扭回头,冷冷的瞪着她,似拿她无可奈何,“好!”

    “娘……布布吃……”

    突然衣角被拉扯,小丫头稚气的声音传来。

    裴芊芊低头一看,顿时就笑了。拉开男人腰间的手,她微微弯腰,摸着‘小儿媳’稚气的小脸道,“好,今晚吃烤肉,布布要多吃。”

    司空南召嫌弃的看着自己的‘小媳妇’,“做什么都做不好,提到吃的就来劲儿的!”

    裴芊芊闷笑不已。指望一个两岁的孩子做好事,也就她儿子敢想。他也不想想,他自己两岁的时候在做什么,跟她去地里也是玩泥巴。

    为了满足自家女人的口味,司空冥夜很快让人去给司空澜送口信,还特意交代他从酒楼里多带些酒菜过来,同时也让人去了驿馆把左文筝也叫来。

    他也不是喜欢热闹,只不过在自家府里总比某个女人嚷着要出去强。

    ……

    夜幕降临,大街小巷都沉浸在安宁中。而在某处气派的高墙中,某些人因为愤怒而彻夜不休。

    后院中,甩鞭的声音清脆刺耳,一道道‘啪啪’声透露着凌厉、无情,时而伴随着痛骂声,即便看不到柴房中的情景,但凡路过的人一样毛骨悚然、心惊胆颤。特别是那鞭子的响声,每一次甩出都让人后背发麻,犹如甩在自己身上一般。

    柴房中,穿着华丽、金簪玉佩绕身的白夫人悠闲的坐在椅子上,旁边丫鬟打着扇,手中端着香茶,时不时请嘬一小口,眸光直视着眼前凶狠毒辣的场景,丝毫不觉可怕,反而像在欣赏一出大戏般。

    而不远处,一身材魁梧的男子手持长边,正对着地上一娇小的女子施罚,每一次甩出去的鞭子都准确的落在女子身上,面对着衣衫破烂、已经皮开肉腚的女子,他神色却是冷漠无情,甚至下手一次比一次狠厉毒辣。

    被他鞭打的女子早已奄奄一息,下唇被自己咬破了皮,连叫喊声都逐渐弱下,仅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抱头的双手上。在她身上,无一处完好,只要是鞭子落下的地方,割裂的衣料下鲜血不停的溢出,甚至让地上都染成了一片殷红。

    足以见魁梧男子的力气有多大!

    足以见要收拾她的人是有多狠!

    眼看着她就剩下一口气了,白夫人才将手中的茶递给身侧的丫鬟,优雅的起身,神色瞬间一冷,“够了。”

    魁梧男子立刻停手,并将带着的长臂绕在了手腕上。

    看着奄奄一息的女子,白夫人美目中全是厌恨,“白若可,你可真是好样的,白家养你多年,你竟胳膊往外拐!像你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们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这一切可都是你自找的!”

    女子溢血的身子蜷缩成一团,皮肉的疼痛让她不受控制的哆嗦,想睁开眼,可眼皮重如千斤……她只觉得身子彷如不是自己的了,只有脑子还是清醒的。

    是,这庞茜说得没错,爹是要杀她,而且当众下了死令不给她活路!

    可那又如何?生在一个只重权势、罔顾亲情常伦的家族中,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悲哀!

    白芷君身为嫡房次女,都能被他们那般利用,虽然最后她选择结束自己的性命,可她的结果是谁造成的?不是她自己,是她这对无情无义的爹娘造成的!她尚且如此,而自己呢?

    还有四姐白萍萍,为了探取一些密报,爹竟然将她当做礼物赠送给人,最后的结果是四姐不堪屈辱悬梁自尽……

    终有一天她也会落得如此下场,甚至会比他们更惨!

    她改变不了自己身为白家人的命运,可不代表她就认命。早晚她也有死的一天,与其被自己至亲的人作贱、利用、抛弃,她宁愿在那之前就死,只愿下辈子……投生到一户善良之家,哪怕一世清贫,她也甘愿。

    知道她说不出话来,白夫人也不逼她回应,冷冷笑着,欣赏够了她的狼狈和痛苦,她这才朝那魁梧男子下令,“把她扔出白府!”

    ……

    听说她把人扔出府后,怒火还未消的白义平很是不解,指着她厉声责备,“我让人打死她,你做何要放过她?”

    白夫人抿笑上前,温柔的握住他的手,“老爷,您先听妾身说完,妾身这般做可是有目的的。”

    白义平恨气难消,狠狠的瞪着她,“有何目的?那畜生敢坏我大事,我是恨不得她死!”多好的一个机会,抓着左文筝的女儿,不仅可以要挟左文筝,依他同南赢王的交往,还能要挟住南赢王。瑞庆王虽然现在被囚禁天牢思过,可早晚也会被放出来,等他出来发现自己抓了左文筝的女儿,定会大肆褒奖他。

    要知道,王爷对左家可是恨之入骨!有那个女孩在手中,说不定还能对付整个左家。到时候覆灭曼罗国,王爷这一功劳足让皇上将皇位传给他,而他们白家到时候在朝中的地位只会更高……

    可是,这一切,都让那个畜生给毁了!试问,他如何能不怒?如何能饶得了她?

    知道他心里气恨,白夫人赶紧将自己的主意道来,“老爷,您先听妾身说完嘛。妾身留了她一口气将她扔出白府,如果南赢王对她生死置之不理,那就由她自生自灭。不过妾身相信,她现在的样子,只怕拖不过明早。如果那东西被南赢王救下,那对我们也是有利的。老爷,您想想看,南赢王夫妇是多难接近,我们牺牲了芷君都没能完成袁贵妃交代的事,如果那白若可能取得南赢王信任……哼哼,那我们算不算生了许多心力?”

    听她道完,白义平浑身的怒火逐渐消去,粗犷的络腮胡脸上突然露出笑容,对着她连连点头,“夫人,你想得可真周到!哈哈……”

    白夫人得意的抿笑,“老爷,像白若可那样的,又不听话又不懂事,杀她根本没必要。反正离开我们白家她也没好日子过,还不如抛出去让别人捡呢。如果她跟南赢王夫妇攀上了关系,咱们对她威逼诱惑一番,到时候也不怕她反抗,毕竟我们是她娘家人,跟我们作对她捞不到一点好处!”

    白义平满意的继续点头,“的确。杀她易如反掌,还不如抛出去。”

    夫妻俩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笑意中看到某种希望……

    ……

    漆黑的夜空,无人的街道上,一马车辘轳声由远及近。

    只是在行至一处拐角时,车夫突然急勒缰绳,逼疾驰的马儿停下。

    伴随着马儿嘶鸣声,马车剧烈的震动,顿时引来车里男人的不满,冷声问道,“出何事了?”

    车夫回头禀道,“公子,前面似乎有人。”

    男人不悦的声音从帘子里传出,“让他避开不就行了?”

    车夫朝前面又望了片刻,接着禀道,“公子,好像是个女人,正朝我们爬过来。”

    一个‘爬’字让车内的男子更不悦,一边撩开帘子,一边怒斥道,“又不是犬物,爬何爬?!”

    车夫见他出来,赶紧指着前方,“公子,您看……”

    左文筝沉着脸朝他手中的方向看去,要不是手下提醒,他还险些被吓一跳。

    从身影来看,对方确实是个女子,只是夜深人静、披头散发、还在地上缓慢爬动……

    也好在他们胆大,换做寻常人,恐怕已被这等摸样的人给吓死过去。

    “下去看看。”他拧了拧眉头,此人挡在路中,不将她弄走,难道从她身上碾压过去?

    “是。”充当车夫的随从跳了下去。

    左文筝耐着性子看着他上前。

    随从上前先弯下腰身拍了拍女子的肩膀,嘴里还打趣道,“姑娘,夜深了不回家在这里做何?”

    可女子像是没听到他说话般,双手抓着地面,僵硬而缓慢的继续爬动。

    随从正要再说话,突然鼻子动了动,正好一阵风拂过,浓烈的血腥味直冲他鼻子。他猛的一惊,睁大眼努力的往她身上看,可一看,让他想都没想的惊呼起来,“公子,她受伤了,全身都是血!”

    左文筝一听,本就不耐的神色更加难看。

    他正准备开口让随从把人挪走,好尽快回驿馆休息。今晚在南赢王府饮酒过度,虽没醉,可他就想早些休息。可虽知道那随从突然将地上披头散发如鬼一般的女子抱了起来,然后朝他跑过来,还焦急的道,“公子,快救救她,她快没气了!”

    左文筝俊脸又沉又黑,差点自己驾马把他给扔在这里。他像是乐善好施的人吗?

    可就在他准备训斥随从时,女子的头突然偏向他,没有了发丝的遮掩,月光下,她苍白的面容清晰的落入他眼中。

    也正是这一眼,让他猛然惊讶。

    是她?!

    再细看她一身残破的衣裙以及满身污垢和血迹,他更是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她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公子,快救救她吧,她真的快断气了。”随从又紧张的提醒了一遍。

    “把人给我!”他说着话已经跳下马车,夺下人将女子打横抱住,他几乎是头也不回的道,“去南赢王府!”

    看着他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随从也不敢停留,立刻上马车掉转马头追了上去——

    ……

    南赢王府——

    送走司空澜和慕紫阳小两口以及左文筝,看着儿子跟布布回了房,裴芊芊这才跟司空冥夜回房,准备洗澡睡觉。

    外面花园里的狼藉有侍卫清理,春夏秋冬四个丫鬟去服侍两个孩子了,冷凌留在这边给他们准备洗澡水。

    裴芊芊一脸愉悦的坐在床边,今晚算是最开心的一天了。慕紫阳虽然腼腆害羞,可还是跟她谈得来。她喜欢跟慕紫阳来往,主要是京城这么多人中,就只有慕紫阳心思最简单、最单纯。她不会像其他见过的女人,要么一副假脸、要么高傲不已、要么出口冷嘲热讽。慕紫阳是真单纯,哪怕她说话细声细语很别扭,可她一点心计都没有,干净得就像泥泞旁边流过的一股清流。

    总算认识了一个在她看来三观正常的女子,第一次在一起玩,她当然高兴了。

    他们三个男人在一起喝醉,她和慕紫阳在一旁吃东西聊天,两个孩子吵着让春夏秋冬帮忙烤肉……这样欢乐愉快的场面,以后真应该经常有。

    “还没饱?”门被冷凌关上,男人一边脱着外袍一边朝她走近。

    “呃!”他不提还好,一提裴芊芊就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司空冥夜抽了抽唇角。将她从床上牵起,手开始在她腰间摸索起来。

    “干嘛啊?”裴芊芊还没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一时没明白他的意图。

    “一起洗。”男人低下头贴着她耳旁轻道。低喃的嗓音暗藏着沙哑,不过却有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撩人感。

    “我才不要!”裴芊芊赶紧拍他的手,耳朵已经涨得通红。一起泡在浴桶中,从来就没单纯的洗过澡……

    “由不得你。”男人在她耳廓上轻咬了一口,突然将她打横抱起。

    “司空冥夜,你耍流氓!”

    “嗯。”

    裴芊芊哭笑不得的拍他肩膀,“嗯毛线啊,我才不要在水里……”

    司空冥夜压根就不在乎她这些粉拳,沉着脸一副坚定无比的摸样走向浴桶。

    “王爷,左公子有急事找您。”门外,冷凌破坏气氛的声音突然响起。

    “何事?”司空冥夜斜眼瞪去,眸底的火热顷刻间被冷色取代。

    “左公子带来一重伤的女子要王爷您帮忙救治。”

    “女子?”裴芊芊好奇的直眨眼。还重伤?

    “嗯?”司空冥夜拧起浓眉,也是罕见的露出疑惑。

    依照他们夫妻对左文筝的认识,左文筝并非那种好色之徒,这大半夜的跟女人搅和在一起,显然就不正常。

    “冥夜,我们还是去看看吧。”裴芊芊提议,挣扎着要下地。

    司空冥夜沉着脸将她放下,还好两人衣衫都在,也不需要另外收拾。他取下衣架上的外袍,慢条斯理的穿好后,这才牵着裴芊芊的手去开门。

    左文筝已经在他们隔壁的房间了,见夫妻俩进去,赶紧对司空冥夜招手,“司空,她快不行了!”

    他如玉般的俊脸上有着一丝焦急,使得夫妻俩心下惊诧。走到床边一看,更惊讶。

    “左大哥,她怎么会这样?”裴芊芊有点不敢相信。床上的人居然是昨日送布布回来的女子!

    “司空,快,她真的不行了!”左文筝没答她的话,只是急于把司空冥夜往床边拽。

    司空冥夜也不再冷眼旁观,伸手探了探女子的气息,随即朝冷凌道,“取药箱来!”

    冷凌赶紧退出了房门。

    ……

    看着自家男人为女子施针,裴芊芊纵有许多话想说,可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打扰他行医救人。

    倒是司空冥夜自己先开了口,“她身上皮肉伤极重,内力也几乎耗尽。我现在暂时帮她蓄口气,能否活下来还得看她自己。”

    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女子身上的狼狈,用体无完肤来形容都不夸张!如此中创,仅是看一眼都让人心惊胆颤,就像听过的一句狠话‘不死也要掉块皮’,是真有如此骇人。

    “冷凌,把春夏秋冬全叫过来,让他们准备擦身的水,顺便给这位姑娘准备两身干净的衣裳。”她也开始安排起事情来。床上的女子虽未裸露,可衣裳破烂,浑身是血,一会儿如果用药肯定要先做清理的。

    “司空,她能活的机会可大?”左文筝紧皱的浓眉就没松过。暂且不管她是哪家的人,她救自己女儿的事是事实,不喜多管闲事的他见她那般惨样也生出了许多不忍。无关其他,只是单纯的想救她一命权当替女儿报答她。

    “不知。”司空冥夜淡淡的回了他两字,指尖的银针精准的刺入女子心口处。

    他那动作裴芊芊还真有些不敢看,她不懂他如何救人,总觉得他会随时把女子扎死一般……

    就连左文筝都不自然的移开眸光,女子的气息很微弱,甚至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每一针刺入,她都没有知觉般,这种现象也代表着她的情况并不乐观……

    直到司空冥夜取了一粒药丸放进他嘴里,才起身。

    “冥夜,你看她这样……”裴芊芊心有不忍,除了她脸完好外,其他地方真是没一处不带血的。她现在都没心思去想到底是谁下这么狠的手,竟把人伤成这样。只觉得这女子太惨、惨到让人无法直视。

    “先给她清理伤口吧。”司空冥夜沉着脸,随即又补充道,“外伤可治,内伤不易。她不仅遭受毒打,应该还有人故意废她内力。”

    听他这番话,希望还是极大的。左文筝紧接着问道,“如果痊愈如要多少时日?”

    司空冥夜背着手斜了他一眼,“要恢复内力,最少也要一两月。还需精心调养才行,马虎半分都不可。”

    裴芊芊这边又赶紧拉他,“你快跟冷凌她们说要如何做。”

    司空冥夜这才走向桌边开始写药方。

    ……

    又是一个夜晚没睡,可裴芊芊回房后还是没睡意。

    真是一波刚平又起一波……

    她倒不是嫌弃女子,而是觉得那女子太惨,这背后发生的事一定不简单。

    “冥夜,能不能让人去白府打探一下,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只能让他想办法,“昨天她把布布送回来的时候就很奇怪,生怕我们跟她有关系似的。今日她受伤,我猜想一定跟布布的事有关。”

    “她是白义平小妾所生,在家排第五,叫白若可。”司空冥夜揽着她轻道。

    “你都打听到了?”裴芊芊惊讶不已。

    “今早暗卫带回来的消息,还未来得及同你说。”

    “白义平的女儿?”裴芊芊皱眉。看来他们跟白家是撇不清关系了!

    知道那女子的来历后,她几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定是这女子救了布布让白义平生了怒,否则谁敢把她伤成这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