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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南召怔住,一双小手还在包袱里,惊讶的看着突然发火的爹。
“司空冥夜!”裴芊芊反对他怒吼了回去。儿子的话无心,可是却如钝器戳在她心口上,阵阵痛心。
原来她一点都没猜错,他的反常是真有事,而且又打算瞒着她!
司空冥夜抿紧着薄唇,幽沉的眸底有什么闪过,突然伸手要去抱她。
“别碰我!”裴芊芊怒将他双手推开,心里闷痛得难受让她片刻红了双眼。
“娘……”司空南召嗅出不对劲,娘不像是因为爹吼了他而生气,于是丢下包袱跑了过去。
“你出去,为父有话要单独同你娘说。”只是他还没碰到自家娘,司空冥夜先把他拦下了。
看了一眼他紧绷又沉冷的脸,司空南召小眉头皱得紧紧的,直言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何事惹我娘生气了?”
“出去!”司空冥夜没解释,神色更沉。
“该出去的是你!我不要看到你,你给我走!”裴芊芊扑过去推他。
“芊芊……”司空冥夜瞬间将她双手抓住,并拽到怀中紧紧抱着。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裴芊芊激动的挣扎起来,他一碰触,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娘……你不要这样子嘛……”司空南召都快被她吓到了。
“放开我放开我……呜呜……放开我……”随着腰间手臂越收越紧,裴芊芊只能对着他胸膛又拍又打。
“出去!”司空冥夜再次对儿子下令,这次还对他使了个眼色。
“娘……”小家伙伸手拉裴芊芊。
“呜呜呜……”裴芊芊捂着脸闷哭,“司空冥夜……你说了不会再瞒我任何事的……”
她愿意回京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好好跟他过日子吗?他若一心待她,哪怕京城里再多是是非非她也能忍受。哪怕再多艰难险阻,她也愿意陪他一起面对。前前后后发生了那么多事,到现在他们还被人软禁在这里失去了自由,她有说什么吗?
“没有。”司空冥夜将她脑袋按进胸膛,用力的抱紧她,下巴抵着她头上低沉道,“为夫没有隐瞒你任何事。”
“你还狡辩?!”裴芊芊挣扎着抬起头,红肿的眼眶里恶气满满,让眸孔都泛着红色。
“我并未答应纳侧之事。”司空冥夜低下头同她对视,幽深的眸光毫不躲闪,眸中只倒映着她带泪又带恨的脸。
“你说谎你说谎你说谎……没答应为何别人会提起?没答应为何你今日会这么心虚?没答应为何你不肯老老实实对我坦白?司空冥夜,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我看错了你看错了你……”裴芊芊对着他肩膀又是一番捶打。
“娘,你轻点……”一旁的小家伙看傻了眼,虽然心疼娘又哭又闹,可也心疼自家爹挨打。他看着都疼,偏偏他爹还面不改色,就跟敲肩捏痒似的。
“呜呜呜……”裴芊芊又捧着脸继续哭。她不想当着儿子面跟他闹,可她真的忍不住……
“你先回去,为父会哄好你娘。”司空冥夜再次对儿子开口,只是这次神色和语气都温和了许多。
“呃……”小家伙一脸纠结。眼珠子转了转,他还是听话的往外走,“好吧,你们好好谈,我先回去了。”
司空冥夜目送着他小身影走出去,这才又把注意力放在怀中。
而某个说要离开的小家伙出了门就停下,做贼般蹑手蹑脚的往窗户那边去……
房间里,没了儿子,裴芊芊炸毛得更加厉害,“明明就是你错了你还有理了?放开!别碰我!”
她不生气的时候什么话都好说,可真发飙起来司空冥夜那是真心头疼。见她激动得更不听不进去一句话,他也只能用老方法让她安静。
没有儿子在,他直接将她压在身下,结实健硕的身躯禁锢着她挣扎的身子,单手扣着她后脑勺,薄唇霸道的将她吻住。
裴芊芊这个时候哪里会配合啊,今日一天就被他‘欺负’够了,他的所有举动无非就代表一个意思——心虚。
她用尽了力都推不开他,不得已,她只能从嘴里下口——
“唔!”
可惜她错算了男人的反应,她刚下狠咬他,结果他突然退了出去,导致的结果就是没把他咬到反让自己两排牙狠狠撞上了。
“呜呜呜……”痛得她龇牙咧嘴直哭。
“……”司空冥夜都愣了一瞬,下一刻,赶紧将她脑袋捂在肩窝里,不停的轻抚她后背。
“司空冥夜……呜呜呜……我要跟你离婚……”这男人就是她的克星,每次跟他闹架,没有一次她占了上风的。就算他不动手她也能变成伤残人士……
“你再说一次?”男人突然绷紧身躯,低沉的嗓音冷冽无比。
“呜呜呜……”裴芊芊摸了摸自己撞痛的牙,确认没掉后又开始对他又掐又打,“混蛋混蛋混蛋……你自己做错了事还有理对我这样那样?!”
司空冥夜也不躲闪,只是继续压着她身子。
“你今日要不给我解释清楚,我跟你没完!”要是换做以前,她早就甩头跑了。可现在……
“纳侧之事,我并未同意。”
“你还敢说你没同意?南召都听到别人议论了,你还不承认?”裴芊芊手指着外面,眼里喷着怒火,压根就不相信他说的。
他今日的反应就足以让她起疑了,现在总算明白过来原因何在。就是因为他不想跟她说,就是因为他心里虚,就是因为知道她无法接受而要选择逃走……
“为夫宁愿同你老死在此,也不会同意!”司空冥夜冷冷溢道,幽沉的眸光直视着她,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决心。
看着他眼底的坚定,裴芊芊咬着唇,眼泪唰唰的掉。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不喜欢他那个样子,好似任何事都可以瞒着她做,让她找不到心安和信任的感觉。
“莫哭了。”司空冥夜替她擦拭起脸上的泪水。
裴芊芊渐渐的收住泪珠,咬着唇盯着他。
“再哭下去人都变丑了。”瞧着她那又倔又凶的摸样,男人忍不住打趣。
“丑你还娶?”裴芊芊瞪大眼,恶狠狠的凶道。
“你不是说为夫眼瞎么?”
“我……”裴芊芊无语还击,粉拳又给他肩膀好几下。
窗户外,一小脑袋时不时往里探探,然后又缩回去。听到里面减小的哭闹声,这才捂着嘴巴蹑手蹑脚的离开……
尽管他一口咬定自己反对纳侧,可裴芊芊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人不哭了,可却开始跟他仔细算账起来——
“为什么回来不说?”
“因为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司空冥夜一边轻柔的为她擦拭眼角,一边回着她的审问。
“就算不会发生那你也该说啊!我都问了你好几次,你还给我装哑巴,你以为现在解释我就相信你了?”见他抿唇,裴芊芊气不打一处来,“你自己心里虚,还还那样折腾我,你以为那样就能转移我注意力?司空冥夜,你当我傻子是不是?”
司空冥夜不自然的移开双眸,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哼!”裴芊芊凶巴巴的喷气。她相信他不会纳什么侧妃,要是他想,几年前就做了,何须等到现在。她要的不过是他坦诚的态度,哪怕有些事让她生气,她也该知道!
虽然她气着,可好歹没那么激动了,司空冥夜带着她坐起身,让她依偎在自己胸膛上,替她梳理着肩后凌乱的发丝。
这两日她都没挽发,只是将一头乌黑的发丝随意的垂在肩后,虽然看起来不够端庄,可慵慵懒懒的样子也别有一番妩媚之态。
他把自己当小猫小狗一样的举动,裴芊芊也懒得跟他计较,主要是这会儿还没完全消气。
“对了,你父皇有没有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找他过去,不会只是为了给他介绍女人吧?
“不用离开,以后我们就在月西宫住下了。”司空冥夜没看她,而是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为她打理秀发的手指。
“在这里住下?一直住?”裴芊芊诧异的抬起头望着他菱角冷硬的下巴,“这是你父皇说的?”会不会太过分了?就被裴倩云诬陷几句,他们夫妻就要赔上一生自由?!
司空冥夜又紧抿起薄唇。
他都不敢看自己,裴芊芊心口一紧,再次恼了,“司空冥夜,你要再给我装聋作哑什么也不说清楚,我立马带着南召离开!”
圈着她身子的手臂猛然收紧,她刚准备挣扎,却听他低喃般在耳旁说道,“要么我听从父皇之意同意纳侧,要么我们永远在此陪着母妃,我……已选了后者。”
裴芊芊睁大眼,顿时呆若木鸡。
她因为只是司空齐逼他纳侧妃,没想到……
凭什么?凭什么拿她被人冤枉的事来威胁他?
他是一国之君,就凭别人一句话他就断定是她推了裴倩云,这样的人何止偏心,简直是是非不分、昏庸无德、卑鄙无耻……
此刻的她已经没心情去跟他计较隐瞒不隐瞒的事了,只有一个问题不断的在她脑子里徘徊——
搭上一生自由去跟一个毫无情理的人赌,值得吗?
值得吗?
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们……
他们夫妻招谁惹谁了?
就她巴不得远离这些是是非非,而她身边这个男人,更是不愿与人过多来往,他们夫妻都恨不得跟这些人脱离关系,可别人为什么还不愿放过他们?
“饿了吗?”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询问声,似乎想转移话题。
“冥夜……”裴芊芊回过神,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喊他。
“……嗯。”司空冥夜微微僵住,眸底似有什么闪过,幽沉的气息都少了。
“你真愿意和我在这里住一辈子?”
“有何不可?”司空冥夜轻抚着她脸颊,薄唇微勾,莫名的愉悦,“这里是母妃的寝宫,也算是我们的家,住在这里也理所应当。只是……会委屈你。”
“不……”裴芊芊哽咽的摇头,“我不要这样的牺牲,我不要被困一辈子。”
司空冥夜唇角僵住,浓眉微微蹙紧。
“我答应了,同意你纳侧妃进府!”裴芊芊咬着牙道。
“……”司空冥夜双眸收敛,眸底的光似冷冽似诧异。
“就这么办吧,明日你就去跟你父皇说,就说你同意纳侧妃进府。”裴芊芊抓着他的手,说得很是坚定。
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她忍!
司空齐的目的她也猜到一些,要么就是给她添堵、离间他们夫妻关系,要么就是把女人当做监视器安插在他们身边。而且后者的可能性很大……
本以为她做出这样的让步他会高兴,可没想到司空冥夜突然放开她,轮廓分明的俊脸绷得又冷又硬,转身的那一刻,眸底的寒光深沉又冷冽,让她不自然的打了个寒颤。
他没有离开,只是坐在床尾,身躯僵硬,从后背散发出的气息像一堵无形的冰墙把她隔开,让她几次想伸手都没敢。
“冥夜……”她皱着眉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实在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要做什么。
她爬了过去,伸手想拉他。
可接下来的事却让她大感震惊和意外——
就在她刚触碰到他时,他突然反手将她推开!
“啊!”没被他伤到,可是屁股往后跌坐,撞着硬邦邦的床板让裴芊芊痛呼。
男人下一瞬已经转过身把她抱了起来。
“司空冥夜,你发什么神经?谁惹你了你找他去,冲我发气算什么?”裴芊芊气得低吼。
司空冥夜还是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知道她摔疼了,欲替她揉揉屁股。
裴芊芊把他手打开,“走开,不要你管!”
谁知道她火还没发出来,司空冥夜突然捏着她下巴,眸光阴沉沉的瞪着她,甚至咬着牙冷冷问道,“你就那么想我去招惹女人?”
裴芊芊眨了好几下眼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同自己生气,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我哪有让你去招惹女人,我只是不想再这么被动,不想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失去自由。你父皇有心要插手,就算我们在这里跟他冷战下去,也不见得他就会放过我们。既然他不死心的要给你添女人,那我们不如成全他……”
她话还未完,司空冥夜突然起身,站在床前背对着她低吼,“我为何要成全他?除了叫他一声父皇,他在我眼中什么也不是!”
裴芊芊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背影。他从来不提他们父子间的关系,也从来不提司空家族里的人和事。在司空齐面前,他性格叛逆、暴躁得如同一个孩子,不会听他施令,恨不得能同司空齐断绝父子关系,甚至敢豁出去一般敢同司空齐吵架。
在她看来,是他无所畏惧的表现,其实不然,她现在才明白,不是他无所畏惧,而是他心中压抑了很多对司空齐的恨。这种恨不是因为某一件事突然有的,而是经过长年累月压积在内心中的……
咬了咬唇,她下床到他身后,抱住他绷紧的身子,脸贴到他背上。
“不是我不吃醋,也不是我不在意你,更不是我要把你推给别人……我很在意,很吃醋,甚至恨不得杀人解气。可是那又怎样?难道你希望我因为在意、因为吃醋、因为难受又离开你吗?”
那时候的她逃避这一切,是因为对他没有信心,对将来没有憧憬,所以她逃了。
如今情景再现……
六年的蹉跎,已经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最为宝贵的东西。他正视了这份感情,也用六年的时间告诉她他心里一直都只有她的存在,没有因为时间的变化而将她遗忘,没有因为她的消失而将她放弃……
他执着如此,她还有什么理由再去逃避?
未来是什么样的,她想象不到,也不敢去想。但从南赢回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选择了接受他,哪怕前路多坎,哪怕再多风雨,她也愿意陪他一起面对……
司空冥夜缓缓的转过身,眸底布满了阴沉,一身气息也充满了危险,在她脸上来回打量,“你确定你不会再跑?”
裴芊芊拉着他的手,嘟着嘴道,“如果你对别的女人有想法,那我肯定要跑的。名分上我可以不计较,可你的身心只能属于我。与其问我,还不如管好你自己,要是被我发现你有二心,看我怎么收拾你!”
司空冥夜猛然将她抱住,“这一辈子你都没机会!”
……。
回到南赢王府,裴芊芊让人去荣襄王府接冷凌和儿子回来后,拉着司空冥夜先去见了那个被他们救回来的男子。
他叫肖永岩,是肖芹娘家的侄子,跟裴倩云是表兄妹关系。
其实肖永岩早就苏醒了,只不过夫妻俩还没时间去跟他说话。他身上的伤很严重,不仅被利器所伤,被裴倩云奶娘抛掷山下时还把脚筋骨摔断了。现在的他如同一个废人,只能在床上躺着要人伺候,而且他也知道有人要加害他,所以从苏醒后一直很老实、安静。
见到夫妻俩来,他并不意外,这两日身处在哪里他自己很清楚。知道自己是被他们夫妻救下的,反而面带感激。
“多谢王爷王妃救命之恩,恕小人有伤在身无法全礼。”
管家让人把椅子抬到床对面,夫妻俩坐下后,司空冥夜倒没开口,只是冷冷的盯着他,与人说话这种事很自然的落到裴芊芊身上。
裴芊芊先是打量了他一遍,这人论长相就比司空黎皓差远了,又矮又瘦,更别说身份地位了,也亏得裴倩云‘饥不择食’,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问道,“肖永岩,我只想知道裴倩云腹中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肖永岩垂下眼,沉默。
裴芊芊也不逼他,煞有耐心的同他说话,“肖永岩,既然我们大费周章的救你,自然不会再加害你。而且加害你,对我们也没好处,你说是吧?我们救你呢,只是想确定你跟裴倩云之间的关系,还有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说,但我们也可以把你交给裴倩云,这后果嘛……”她微微一笑,“你应该懂的。”
肖永岩本就苍白的面庞更加没有血色,看着夫妻二人,眼中也多了一丝惧意。
“我……”他哆嗦着双唇,许是因为被裴芊芊威胁的话吓到了,额头上冒出一层层虚汗,“如果我说了,你们会不会……会不会也杀我灭口?”
“不会。”裴芊芊想都没想的回道。杀他做什么?还要留着他当人证呢!
司空冥夜说了,以后待裴倩云生下孩子,可以滴血验亲。虽然她觉得那种法子并不科学,可她必须得承认这也是揭穿裴倩云最有用的方法。就算滴血不管用,但至少能吓唬人吧?
“那我……那我……我说就是……”许是她回得又快又肯定,肖永岩小心翼翼的松了口。
“不要紧,你慢慢说便是。”裴芊芊耐心特好。
“我……我一直都喜欢她,姨母也是知道的。”肖永岩望着头顶,一脸悲痛,说话都开始哽咽起来,“有一天姨母让人带话给我,说表妹想见我,我很高兴的就去了。那一日我贪杯喝多了,醒来后发现自己和她睡在一起……我刚开始不知道表妹为何原谅我,而且还偷偷和我那样了好几次,直到数天前我才知道真相……她不仅要借我的种,还要杀我灭口!”
他说得并不啰嗦,甚至很简短,可事实经过都描诉清楚了。
虽然早就知道裴倩云的孩子是他的,可听完他说之后,裴芊芊还是很诧异。
裴倩云胆子可真是大,别说借种生子了,这时代就算男女偷偷摸摸偷情那都是大罪。她也真做得出来!
司空冥夜一如冷漠的坐着,她也没想过要他说点什么,这大爷能在这里耐着性子听人讲故事,已经算给她脸面了。
“肖永岩,你想保命吗?”她别有深意的开口。
“什么……什么意思?”近乎残废的肖永岩突然面露惊恐,可惜他动都动不了,又如何能跑呢?
“你别紧张。”裴芊芊差点笑出声,没想过要吓唬他,“我只是想告诉你,此事关系到你的命,除了我们知道你不可说给别人听。我们能保证不会泄露你还活着的事,可别人若知道这些,我们可不保证是否有人会向裴倩云泄密。你应该知道,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等着杀你的人可不是裴倩云一人。”
“我……我知道。”肖永岩松了口气。
“好了,你安心养伤吧。”裴芊芊也不想多留。收留他是有目的的,但不代表她就能对他友善。她现在恨裴倩云恨得要死,只要跟她有关系的人,她通通没好感。
从肖永岩房里离开,走在花园里,裴芊芊突然拉了拉身旁的男人。
“嗯?”司空冥夜停下,不解的看着她。
“我有个主意想整整裴倩云。”裴芊芊冷哼哼的道,“现在揭穿她,凭肖永岩一人之言也无法让人相信,可让她现在被众人当宝捧着,我也不甘心。”
“有何好法子?”司空冥夜揽着她肩膀,带着她朝主院走去。
“她现在要养胎,外出的机会肯定少,直接对付她对我们也不利。更何况我们已经吃了一个闷亏了,没那个必要我真是一辈子都不想再跟她碰面。”裴芊芊一路走一边磨着牙,“她想过安稳的日子,门都没有!从今日起,我们就让肖永岩写恐吓信,隔三差五的给她送一封去,我看她如何能心安?”
裴倩云肯定认为肖永岩已经死了,殊不知人在他们手中。如果是别人写的信肯定起不了多少作用,毕竟没真凭实据,而且当事人已死,死无对证,她再怕能有多怕?可要是肖永岩亲笔写的那又不同了……
因为她,他们夫妻被迫于人,想起以后府里多个女人,她是真恨得没法形容。不让她好过是吧?想看他们夫妻分裂是吧?她要让裴倩云知道,天天收到‘情郎’的信,是如何一种心情……
……
听说爹娘回来了,司空南召被接回来时可兴奋了。
只不过听完裴芊芊说的话后,小家伙突然捏紧拳头,一脸怒气面向自家爹,“你是想抛弃我跟娘?早说嘛,早说我定不会跟你回来!”
司空冥夜冷着脸斥道,“胡言乱语,为父何时要抛弃你们母子了?”
司空南召指着他,眼眶都红了,“你既然娶了我娘,那就该对我娘一心一意,怎么还能再娶别人?我娘脾气是不怎么好,可你不惹我娘我娘会跟你生气吗?”
司空冥夜从椅子上起身——
裴芊芊蹲下身子赶紧把儿子抱住,“南召,你听娘说,不是你爹要娶别人,是别人硬要塞女人给你爹。你在宫里不是听到有人谈论吗?这跟你爹没关系。”
司空南召眼泪啪啪直掉,“娘,孩儿昨晚也只听到一些……”
裴芊芊知道他有想法,正因为知道他小脑袋有主见,所以这事也不敢瞒着他。她甚至了解儿子为何生气,他从小在落霞谷长大,哪里知道‘三妻四妾’这些破事。对他来说,一个家可以有很多兄弟妹姐,可是爹只有一个,娘也只能有一个。
“南召,这是娘的意思,你别那样跟爹说话,好吗?”她搂着儿子,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娘,你疯了不成?”司空南召诧异的睁大眼。
“娘没有疯……”裴芊芊低着头都不敢看他。司空齐要给她家男人塞女人,以前,现在从来没死心过……就算他们这次不妥协,以后也不会安宁。外头还有事等着他们去做,还要时时刻刻防着瑞庆王谋反,如果他们真的失去自由永远被禁在月西宫内,反而如了那对母子的意。
司空南召突然跑到自家爹身边,拉着他的衣袖指着自家娘,气冲冲的抱怨,“爹,你是怎么管她的啊?就这么任着她胡来?”
司空冥夜弯下腰将他抱起,指腹擦着他小脸上的泪液,低声道,“你娘没有胡来,爹也不会对不起你娘,你现在还小,等你大些了就明白了。”
司空南召小脸皱成了一团,“爹……”
“这是我们大人的事,你不必插手过问。你若想知道为何,那你就好好练功,从今日起还要更加刻苦,知道吗?”
“可是……”
“就当有人放了一条狗到我们府中。”
……
瑞庆王府——
自从有喜的事传开,裴倩云总算扬眉吐气,好不得意!
司空黎皓对她的态度也有了改变,虽然相处时他还是那副威严冷肃的摸样,可每日都会去她房里坐上一会儿。裴芊芊知道他是看重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这并不影响她如今的骄傲,女人嘛,当然要以子为荣了。没有孩子,哪个女人会受丈夫重视?
不仅司空黎皓开始重视她了,就连她婆婆都把身边的郑嬷嬷送到瑞庆王府来服侍她,这种待遇,真是让她美得晚上睡觉都能笑着。
不过郑嬷嬷也极少近身服侍她,袁贵妃身边的老人了,多少还有些架子的,她来瑞庆王府的目的主要是监管裴倩云的饮食起居,防止有人对裴倩云的肚子打主意以及担心她无经验出现不必要的闪失。
虽说郑嬷嬷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可裴倩云已经够受宠若惊了。最起码有郑嬷嬷在,府里那些妖媚的女人根本不敢动歪主意,就算再嫉妒,也只有远远看着的份。
这天晚上,她和自己的奶娘正在房里谈论南赢王府的事,得意的满脸都笑开了花。
“裴芊芊那个自以为是的东西,以为南赢王真的会独宠她一辈子?呵呵,我猜她现在一定躲在房里哭呢!”
“王妃,她那种女人一无是处,除了有个儿子外,还有何能耐能让南赢王宠她一辈子?哼!如今新人快要进府了,过不了多久,有她哭的。”尤奶娘附和的嘲讽道。
“说实话,我其实并不怎么恨她,只不过记起当初被她拒绝的事,我心里始终有口气咽不下去。奶娘,你知道她当初怎么对我说的吗?她居然对我说她不会与人共侍一夫,她要独自霸占一个男人。”裴倩云笑着,眼里全是讥讽,“哈哈……就凭她还想要独宠?真是让人笑掉大牙!这世上哪个男人不好色的?那南赢王不过是常年深居简出才没有机会接近女人,所以才傻乎乎的把她当宝。以后女人多了,我就不信他不会花眼!”
“王妃,这事我们等着看热闹就可。就凭裴芊芊,她没法跟您比的。”尤奶娘也是一脸得意。
看了看外面天色,裴倩云这才对她道,“奶娘,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下去休息吧。”
尤奶娘替她掖了掖被子,“那您也早点休息,免得郑嬷嬷又说您不说照顾自己。”
裴倩云目送着她离开,轻抚着小腹,她眯着的眼缝里全是阴笑。
早知道有了孩子会如此受重视,她真该早点……
想起这些年备受袁贵妃奚落的情景,她就一肚子委屈和痛恨。别以为现在对她好了她就会感恩戴德,早晚有一天她要让袁贵妃知道,她裴倩云也不是好惹的!
现在对付不了她,总有一天袁贵妃要变老的……
至于裴芊芊那贱人,她就等着看她的下场吧!
就在她满腹得意,准备睡觉时,突然一阵响声穿透窗户——
“谁?!”她下意识的惊呼,护着肚子坐起身,顿时又被吓了一跳。
只见床尾柱上插着一只尖锐的镖!
她身子忍不住哆嗦,目光又惊又怕。可见镖刃上有纸,她也好奇,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窗户外,慢慢的将身子挪动到床尾。
去了镖,她快速的将纸打开,这一看,比方才更受惊吓,脸色唰得惨白,杏眼突兀,一脸的恐色。
居然……居然是肖永岩写的!
他竟然没有死?!
将巴掌大的纸紧紧收在手心里,她惊恐不安的下床小跑到窗户边,可窗户外黑漆漆的一片,根本没有陌生人。
她回到床边,哆嗦的将纸再次摊开,看着纸上的字迹,身子虚脱般跌坐在床上,心里的震惊和恐慌怎么都收不住。
肖永岩没死……
怎么办?肖永岩没有死!
到底是如何回事?奶娘不是说过亲手将他杀了,确定他断气之后才抛尸到玉王庙后山下的吗?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可这字迹……就是他的啊!
他没有死,那他现在在哪里?
脑子里一片混乱,裴倩云越想越恐慌。
肖永岩绝对不能活在世上的,绝对不能!
……
一整晚的恐慌让裴倩云彻夜失眠了!
翌日一早,郑嬷嬷带着丫鬟给她送食物,见她气色不好,于是问道,“王妃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谁知裴倩云从呆滞中突然回过神,‘啊’的一声尖叫。
郑嬷嬷和丫鬟都险些被她吓住。特别是郑嬷嬷,脸色都有些难看了,“王妃可是哪里不适?”
裴倩云这才发现自己反应过激了,赶紧摇头,“没、没事。”
郑嬷嬷走近,眯着眼一点都不避讳的打量她,“王妃无缘无故为何会受惊?”
裴倩云垂下眼根本不敢看她过于犀利的目光,抬头揉着太阳穴,一脸难受的回道,“昨夜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好多凶猛的动物。”
闻言,郑嬷嬷神色才好看些,“奴婢还以为出了何大事呢?”她朝身后丫鬟递去一眼,又朝裴芊芊道,“正好奴婢让人熬了一些安神的汤,王妃可多服一些。”
裴倩云抬起头,已恢复镇定的她感激的道,“多谢郑嬷嬷。”
尽管她是主子,郑嬷嬷是奴婢,可她一点都不敢对郑嬷嬷使脸色,甚至还得闻言细语对她。之前还受宠若惊的觉得她到府上来是好事,可一想到肖永岩还活着,她就心里发麻。
万一郑嬷嬷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强挤着笑,她在丫鬟服侍下把补身的汤药都喝了下去。看到郑嬷嬷满意的点头,她柔声道,“郑嬷嬷,我今日觉得疲惫,想多休息会,府里的事,就麻烦你帮我打点了。”
“王妃尽管放心,奴婢会替你打点妥当的。”
看着她带着丫鬟离去,裴倩云冷下了脸。
有什么法子让这个碍眼的老东西离开?可袁贵妃病重这老东西都没回宫,还有什么事能让她走的?
“王妃,您怎么了?出何事了?”
尤奶娘进门就看到她神色不对劲,赶紧上前问道。
“奶娘……”裴倩云起身扑到她怀里,心里的恐慌释放出来,身子都不由得发抖。
“怎么了?到底出何事了?”尤奶娘紧张又心疼的拍着她后背。
“肖永岩没有死!”
“什么?!不可能!”尤奶娘震惊又不信。她亲手杀的人,也是她亲手把他尸首抛下山的,怎么可能没死呢?
“真的……”裴倩云红着眼眶把她拉到床边,从枕头下摸出昨晚收到的纸片。
尤奶娘接过一看,脸色顿时失血,比她还白。
“这……这不可能的!”她坚决不相信肖永岩还活着的事实,“奴婢是探过他断气后才抛的尸,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奶娘,你找个机会去玉王庙后山看看,好吗?”此刻裴倩云能想到的就是去玉王庙后山确认。如果尸首还在,那她就放心了。
“好,今日奴婢就找机会出去。”尤奶娘咬着牙点头。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