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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三口回到南赢王府,司空南召也把今日遇事的经过详尽的说给了爹娘听。
听儿子说完经过,司空冥夜紧握着椅子扶手,书房里全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
裴芊芊咬着牙骂,“叶敏茹那毒妇,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曾经她们母女不把她这具身体当人,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如今连她儿子都不放过,这该死的毒妇,真是坏了一辈子,恶心到顶了!
司空南召刚爬到椅子上坐下,突然扭头看她,“娘,你这话是何意啊?”
裴芊芊收了几分恨意,对他牵出一抹笑,“没事,娘就骂她是个畜生。”
司空南召突然垮下小脸,“那个老妖婆就是如此骂我的,她不仅骂我,还骂你。老妖婆,实在太可恨了!”
司空冥夜眸底的寒气更深。
裴芊芊抿紧嘴不说话了。儿子有时候表现出来的戾气让她都怕,她实在不想给他灌输过多的仇恨,更何况他现在正在气头上。
朝自家男人走过去,她低声道,“我看裴文安似乎没打算救叶敏茹,要真是这样,最好不过。”
司空冥夜冷冷‘嗯’了一声。
裴芊芊叹了一口气,“好在南召有惊无险,也好在裴文安这次没参与到其中。”否则儿子估计也要承受一些难受,毕竟裴文安是他名义上的外公,就算彼此间没有祖孙情分,可对一个孩子来说,也够心寒的。
司空冥夜突然握住她手,“南召无事就好,其他的你不用操心,为夫自有主张。”
裴芊芊嗔着他,“老毛病又想犯了?什么我不操心,难道你们父子要做何事我都过问不得?”
司空冥夜也瞪着她,“你也别胡思乱想。”
一旁突然插来稚气的声音,“爹,娘,你俩就别眉来眼去的招我嫉妒了,行吗?”
夫妻俩同时朝他瞪去,同时开口训道,连说的话都一摸一样,“闭嘴!”
司空南召一脸嫌弃,跳下椅子往外走,“唉,真是烦人。你俩成天亲亲我我的,也不顾及顾及我的感受。”没被坏人伤到,却被自己爹娘伤到,也是够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的布布……
夫妻俩都是一头黑线,看着他离开的小背影,总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爷,你说南召是不是吃我们醋了?”裴芊芊嘀咕问道。可不太像啊,他们两个在一起,儿子表现很正常的,就算他最近偏爱他爹,可也不干涉他们夫妻单独相处。相反的,最近是她吃醋的时间比较多,他爹每天天不亮就离开被窝去陪他练功、读书,只有吃饭睡觉他们夫妻才有时间在一起。
司空冥夜没答她的话,只是浓眉蹙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叶敏茹的事,夫妻俩其实并不太关注结果。她蓄谋加害他们儿子,这人证物证都俱在,还怕她不招认?杀害皇族宗亲的罪名可不是小罪,除非司空齐这个皇帝不想要颜面、想要天下人耻笑。
所以叶敏茹这一次是死定了!
比起叶敏茹的事来,他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落霞谷的铁矿。
看着桌上启风派人送回的书信,司空冥夜一直沉着脸,眸底凝聚着深不可测的寒芒,尽管他什么也不说,可裴芊芊也知道他是为铁矿的事犯了愁。
启风在信中说他们现在无法动工,好几次都有人潜进落霞谷。还有一次抓到一个,但对方还没等他们动刑逼问,就先咬碎了含在嘴里的剧毒自杀了。
落霞谷现在被某个人盯着,说不定随时会发现那座铁矿,那么多侍卫乔装成农夫住在谷中,可一直不敢轻易行动。
“爷,我倒有个法子,只是需要的人手有点多。”
“哦?”司空冥夜略惊,抬眸看向她,“你想到办法了?”
“既然我们被叮上了,那我们不如正大光明的搞一番大事。”裴芊芊摸着下巴,笑得有些狡猾。她也没卖关子,紧接着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落霞谷里原来的人都迁移走,全都换上了我们的人,随便哪个都会好奇,如此下去,只会招来更多人的好奇和打探。好在现在好没动工,别人也不清楚我们要做什么。我觉得,为今之计只有一招‘声东击西’能帮我们解困。”
“声东击西?”司空冥夜微微眯眼,幽深的眸底忽闪着别样的异光。
“对!我们就来个‘声东击西’!不仅让我们的人占据落霞谷,最好在南赢的其他地方上都这么搞。南赢的水患本就严重,这是谁都知道的,虽说你这些年也替南赢做了不少事,可进展缓慢,成效也不大。正好今年雨季已过,我们就以开渠修坝为由,大肆兴修水利工程。如此一来,不仅可以造福南赢的百姓,也可以很好的分散别人的注意力。只有一个地方驻扎着我们的人是极其显眼,那要是南赢其他地方也同样让百姓迁移走,我想别人就不会再去盯着落霞谷了。到时候就算你父皇问起来,派人去南赢一看,我就不信他还能阻止我们为百姓谋利造福。”分析完,她低下头,‘嘿嘿’看着他,“爷,你说这招能好使不?就是工程浩大,可能你的银子遭不住花。”
司空冥夜幽深的冷眸突然绽放出笑意,犹如霞光布满他眸底,火热、灼亮,心中之困被自家女人一番言词就解了,这心情不是一个‘好’字就能形容的。
“妙!”他只吐出一个音,瞬间将她身子勾下,上扬的薄唇覆住她红唇。
“唔唔……”裴芊芊一个不稳,跌坐到他腿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吻得结结实实。
她话还没说完呢,最重要的还没问清楚……
他到底有没有银子干这么大的工程?
可惜男人不给她再说话的几乎,近乎狂热的同她深入纠缠。
见外面天色已黑,他吻着吻着就起了身,将她打横抱着走出了书房——
两人刚一回房,男人刚用脚把房门踢上,床上突然传来某宝的声音,“爹,娘,你们怎么才回来啊?”
裴芊芊吓得一惊,回头朝床看去,只见儿子一身小白装正躺在他们床上。
司空冥夜僵在门口,脸色瞬间黑了。
裴芊芊还坐在他手臂上勾着他脖子,羞窘得真想挖个地洞跳进去。要不是儿子先出声,就他们刚刚那急躁躁的举动,这会儿怕是捡衣服都来不及。
“不回房睡觉,在此做何?”某爹磨牙问道。
“孩儿想跟你们一起睡。”许是看到他紧绷的冷脸,司空南召坐起身,小眼神委委屈屈的望着他们,“孩儿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同你们一起睡过觉。”
司空冥夜高大的身子依然绷得紧紧的,但俊脸上的薄怒却逐渐散去,眸光里闪过一丝什么,只不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裴芊芊挣扎了一下,他僵硬的将她放在地上,她赶紧跑到床边,用笑掩饰着方才的尴尬,“宝,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是被你吓了一跳。你要跟我们睡,那当然好啊,爹和娘求之不得呢。”
司空南召偷瞄了一眼自家爹,“真的吗?我今晚可以睡这里?”
裴芊芊回头,示意某个黑脸的男人不许出声,然后把儿子按回床上,“睡吧睡吧,一家人睡一起也热闹。”
司空南召嘟了嘟嘴,“可是爹……”
“你爹是怕三个人一起睡会挤着你。”
“哦。”小家伙赶紧往床里面挪,“那我睡里面。放心啦,我不占多大地方的。”
裴芊芊想笑又不敢笑。回头见某个爹还僵在房门口,她起身走了过去,背对着儿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干什么呢,你是想吓住儿子吗?”
司空冥夜冷眼剜着她,“为夫想做何你不知道?”他握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放。
裴芊芊脸烫得都快冒热气了,用着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骂道,“不要脸!”
她知道他不是在生儿子的气,只是儿子突然跑他们房里来坏了他性致。想起刚刚,那是真尴尬。
一家三口躺在床上,虽说大床够宽敞,可因为多了个小人,裴芊芊还是很明显的发现某个爹很别扭。儿子睡在最里面,她睡在中间,某爹睡在最外侧。其实一家人睡一起,她是真的很兴奋的,右边是儿子,左边是丈夫,就像拥有了世间一切,幸福得让她感动。
想当初她独自带着儿子,白天还好,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想哭。儿子稍大后能陪她说话,缠着她讲故事,还能排解寂寞。最难过的就是儿子特别小的那段时间,每晚抱着襁褓,看着儿子嫩嫩的小脸,她自己都不知道流了多少泪……她从来没想过,一家三口还能相聚,还能相亲相爱,还能这样幸福的睡在一张床上。
被子下,男人的手一直握着她的,隔一会儿会挠挠她的手心。她每次都会睁开去看他,可是他一直闭着眼。
扭头看看儿子,她忍不住轻笑,“行了,你要是嫌挤,就去隔壁睡一晚吧。”
司空冥夜掀开眼皮,眸底冷光射着她,“撵我出去?可是想讨打?”
裴芊芊往他身边靠了靠,脸落到他肩膀上,轻轻笑道,“睡吧,明早还要陪南召练功呢。”
司空冥夜低下头,只是还没碰到她红唇,突然用眼角睨了睨熟睡的儿子。默了一下,他突然抱住她身子,带着她轻巧的翻了一圈,变成了他在中间,她在最外面。
裴芊芊刚想问他要做什么,他已经低下头吻住了她。他修长健硕的身体侧卧着,像一堵墙挡住了身后有可能投来的目光,还很好的将她拥在怀中,对她为所欲为。
裴芊芊都佩服死他了,就一晚上而已,他也忍不了?被他困在怀中,她身子越发紧绷,生怕会把最里面的小人儿吵醒,那才是真的尴尬。可她越是紧张越安,某个男人似乎越发激动,游移在她身上的手掌都越来越过分了。
裴芊芊那个窘啊,叫又不敢叫,动也不敢动,而某个男人像是故意寻找刺激般,更加胆大。
她一条大腿被抬到他腰间,正在这时,床里面突然传来某娃吧唧吧唧的声音。两个人同时凭住呼吸,同时朝身后床里看去,只见那睡得香甜的小人儿嘴角淌着口水,小嘴蠕动着,就跟在吃什么东西一样。
夫妻俩都暗暗吐了一口气。
裴芊芊赶紧拍他,低声嗔道,“还不快住手,你真想让儿子看到?”
兴致再一次被打断,司空冥夜也是没撤了。在她细腻的脖颈中重重吮了一口,还有些不甘心的道,“明晚再跟你讨债!”
裴芊芊无语得只有红脸的份。这闷骚的男人,实在没语言形容他。他们回京两个多月了,除了她来月事的那几天外,他没一天让她歇的。说什么要把六年的债讨回去,他是说真的。
二十七八的男人了,跟十七八岁的少年一样,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冲动和精力,佩服死他了。
他总算规矩了,她也软绵绵的枕在他肩膀上,两个人都没睡意。
“爷,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嗯?”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避孕?”裴芊芊低着头没敢看他,“我怕再怀上……”
“你不愿意为我生儿育女?”司空冥夜抬起头她的下巴,刀削般的五官绷得又冷又硬,轮廓分明得俊脸犹如覆上了寒冰,眸底射放出来的冷光都带着一丝危险。
一时间她被冷冽的气息包裹着,从头皮冷到脚板心。
“我不是不想……”裴芊芊咬了咬唇,知道他动了怒,“我只是、只是怕疼。”
司空冥夜怔了一下,松开了她的下巴,将她脸按压在自己颈窝里,“我也没打算让你不停的生孩子,就再有一个,好么?”
裴芊芊吸了吸鼻子,“有南召了,难道还不够吗?”
男人在她耳边不答反问,“难道你就不想凑一个‘好’字?”
裴芊芊没好气,“生儿生女谁能算得准?”
“是儿是女我都要。”
“……”
短暂的沉默,裴芊芊咬着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要是避孕简单,她哪需要这么纠结,早就偷偷做了。可她也清楚,只要自己敢偷着做,被他发现下场绝对很惨。
白了他一眼,“你要也得等有啊!”
司空冥夜一身的冷气瞬间消尽,额头抵着她额头,冷硬的唇角划出一丝邪气,“那你嫌为夫不够努力?”
裴芊芊一粉拳捶向他,“去你的!”
她只是想告诉他,别像其他男人一样把她当成生孩子的工具。她喜欢自己的孩子,可也没打算没完没了的生。这种事她一个人还真的做不了主,早晚也得摊开来说,让他也要有个打算。
两个人难得盖着被子纯聊天,还真多亏了床里当‘灯泡’的儿子。
翌日清晨,司空冥夜坐起身,揉着惺忪的双眼望着还在睡觉的爹娘,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他记得娘睡在中间的,怎么跑到外面去了?
他一醒,司空冥夜也掀开了眼皮。
小家伙见状,赶紧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缩着脖子做贼似的说话,“爹,小声些,别把娘吵醒了。”
司空冥夜嗔了他一眼,并不稀罕他的提醒,起身去衣架边取衣物。
小家伙轻手轻脚的从床外爬下,跟在他身后小声念叨,“娘的睡相也太丑了,这么大的人了,睡个觉都不老实。爹,昨晚娘滚到床里面,没把你压着吧?”
司空冥夜怔了一下,紧接着薄唇狠狠一抽。斜睨了一眼床上还睡着的女人,眸底快速的闪过一丝笑意。忘了把位置换回去了……
司空南召也顺着他视线看了一眼,边摇头边朝外走,“今晚不跟你们睡了,我娘这睡相也太可怕了,下次说不定还能把我挤到床下去。”
看着儿子小小的背影,司空冥夜忍不住扬高薄唇。
……
早上梳洗完毕,裴芊芊让冷凌去叫爷俩用早饭。
冷凌刚去一会儿就返了回来,“其禀王妃,裴蓉欣在大门外要求见您。”
裴芊芊微微一愣,转身看向她,“告诉她,我没空见她。”
冷凌应声退了出去。
坐在梳妆台前,裴芊芊看着镜中自己的冷脸,一早上美好的心情就这么被人破坏了。
她倒是没想到裴蓉欣居然能找上她。
呵……当真应了一句话,风水轮流转。
裴蓉欣来的目的她当然清楚,自然是替她娘叶敏茹求情来的,以她如今的身份,她还没那么大的能耐跑来南赢王府闹事。
一家三口正在膳厅里用早饭,这次是侍卫前来禀报,“启禀王爷王妃,荣襄王妃在大门外,说是有要事要见王妃。”
一个裴蓉欣就已经够裴芊芊烦了,现在听到裴倩云也来了,裴芊芊那真是一肚子恶气,放下碗筷都没心情吃饭了,“请她到偏厅,说我忙完再去见她。”
拒绝裴蓉欣容易,可裴倩云按辈分是他们兄嫂,撵她走,他们夫妻俩在礼数上就先失理了。
司空南召突然抬头,嘴里还咀嚼着饭菜,“娘,不想见就别见,理她们干嘛?”
裴芊芊摸了摸他脑袋,“你还小,有些事还不明白。等下去书房好好练字,别出来知道吗?”
司空南召皱起小眉头,“为何啊,难道孩儿长得丑不能见人?”
裴芊芊嗔了他一眼,“听娘的话就是了,别问那么多。”
碧霞宫的事给了她一个警告,让她不敢再轻易的秀孩子。那一次,宫女用那种手段对付她家南召和慕紫阳,幸好没造成伤害,否则慕紫阳肚里的孩子肯定保不住,而她家南召就算不受罚,心灵也会蒙伤。
事后她想起来都后怕,那两个宫女不用说都知道是袁贵妃和裴倩云指使的,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嫉妒他们有孩子。
现在没有十分必要,她再也不敢轻易把孩子放别人眼皮下,省得那些心理变态的人找着点机会就要‘做点事’,真的是容不得他们半点疏忽。
司空南召也不强迫自己留下,用完早饭,自己乖乖去了书房。
见桌边孩儿爹冷着一张脸,明显是不满她自作主张,裴芊芊也嗔了他一眼,“我见她主要是想看探探她,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她肚子里是否有货?”
司空冥夜俊脸更是沉冷,“又不是你肚子里有货,本王为何要知道?”
“噗!”裴芊芊喷笑,白他一眼,“去,守着南召练字。”
司空冥夜冷哼起身,只不过临走时斜了一眼她肚子,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晚上再让你好看!”
“……”裴芊芊又想骂又想笑。这是干嘛啊?好像人家怀孕他多嫉妒似的,还嫌她肚子不争气?拜托,他们儿子都五岁了!
……
她磨磨蹭蹭,晚了近半个时辰才去偏厅见裴倩云。
而坐了许久冷板凳的裴倩云脸色已是很难看,一开口语气都带着刺,“南赢王妃架子真大,难怪能如此不把皇上和袁贵妃放在眼中。”
裴芊芊下意识的先瞄了一眼她肚子,听着她一口刺话,才把目光放在她脸上,挤出无辜的表情,“我也没想到六姐会今日到我们府上做客。实在不巧,昨晚睡的太晚,所以才没及时起床。”
裴倩云重重的哼了一声,不满全都写在脸上。
她今日跟往日可大不相同,裴芊芊当然看出来了。以往裴倩云见到她,装得比她现在还虚伪,可现在她居然不装了,一见面就阴阳怪气的刺她……
她再次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她小腹。咋的,真怀上了?所以底气足了?
“六姐今日来所为何事?”她也不再跟她虚笑,走到客椅上坐下。身份差一截,也真是呕死了,明明是自己的家,别人却死不要脸的坐在正主位上。
“听说叶敏茹被打入大牢了?”裴倩云端着身子,高贵又傲慢的斜着她。
“是啊,怎么了?”裴芊芊也学她斜眼的摸样。
“哈哈……”裴倩云突然抬起下巴夸张的大笑起来,“没想到叶敏茹也有今日!哈哈……刚刚我还在大门外看到裴蓉欣跪在那里!哈哈……”
裴芊芊沉着脸,说不出来的恶心。她不知道裴倩云今日来的目的,但就她这幅幸灾乐祸的嘴脸,也够她把早饭吐出来了。都是一个德性的人,笑别人走投无路有意思么?
裴倩云笑够了,翘着兰花指用丝绢擦拭着眼角的笑泪,一下子态度又好转起来,“芊芊,你是不知道,我听说叶敏茹被关进大牢之后是有多高兴。这个心狠毒辣的女人,自以为是丞相夫人,这么多年来都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在裴家,哪个人没少受她欺凌,被她弄死的丫鬟下人还少吗?幸而你我命大,否则早都死在她手上了。如今她有这样的下场,也是她的报应,这个女人早就该死了!”
说到最后,她眼里全都是恨。
裴芊芊眯着眼只看着她,不作任何回应。
“怎么,你不高兴吗?”裴倩云不满的问道。
“我有何高兴的?”差点被伤害的是她儿子,她在乎的是儿子的安危。至于叶敏茹,她是罪有应得,可是落得如今的下场,却是她儿子用安危换来的。她只有恨,没有得意。
“芊芊,她可是一心想弄死你的人啊!”裴倩云不满中加上了一丝不解,“想当初,她们母女可是没少祸害你,轻则辱骂,重则杖罚,还有好几次对你下药,要不是我,估计你早都没命了。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你怎么能忘了呢?她们是如此可恶、如此该死,如今他们母女一个快要死了,一个正跪在那里求你,你怎么还能如此镇定?”
“呵呵……”裴芊芊干笑两声,算是配合她。
“你这是何意?”裴倩云瞬间冷了脸,“别给我说你还想答应裴蓉欣的求情放过叶敏茹!”
听到这里,裴芊芊也没耐心在陪她废话了,“六姐说够了吗?说够了就请回吧。”
“你!”裴倩云气得起身,纤纤玉指怒指着她,“裴芊芊,我可是专程来同你分享喜悦的,你居然如此态度对我?”
裴芊芊坐着没动,左腿搭在右腿上,儒裙下翘着二郎腿,对着她冷笑,“恕我直言,我没觉得有何可喜的。叶敏茹想加害的是我儿子,我是巴不得她们母女过得凄惨,可是不代表我就该陪你笑啊。瑞庆王妃,你这太强人所难了。”
要她跟一个同样想害她儿子的女人一起嘻嘻哈哈,要么她有病,要么她脑袋被门夹了!
裴倩云瞪着她翘起的脚尖,近乎厉声道,“你敢如此对我?裴芊芊,先别说我是你丈夫的兄嫂,就凭当初我几次三番救你于难,你也不该如此。简直忘恩负义!”
裴芊芊‘呵’了一声,有些事没法解释,她也只能被迫承认,“你要这么说,我也没法,就当我忘恩负义吧。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母女比起叶敏茹和裴蓉欣,也差不到哪去,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难道你当初救我,就只是单纯的好意?”
她们母女狡猾的程度可比叶敏茹和裴蓉欣高多了。叶敏茹和裴蓉欣是仗势欺人,毕竟身份地位在那里摆着,可她们母女却是满腹心机,让人防不胜防。不得不说她们聪明,眼光放得长远,知道她这身体对司空冥夜有恩,待将来司空冥夜病情好转多少也能报点恩。她们就是看中她原身的单纯、怯弱,早就做好了准备从她身上下手。
这样虚伪的人,居然跟她谈‘忘恩负义’?难道她就不觉得心虚么?
裴倩云何止是怒她的态度,听到她说的话,胭脂都掩饰不住她脸上青白交错的神色,“裴芊芊,算我当初瞎了眼才会帮你一次又一次!”语毕,她朝候在身后的丫鬟睇了一眼,“我们走!”
丫鬟低着头跟上她往厅门走去。
裴芊芊嚼着冷笑目送她。
只不过当裴倩云快要到跨过门槛时,她唇角的笑瞬间僵住,随着裴倩云夸张的尖叫声,她脸色呼啦白了,猛的站起身——
她清清楚楚的看到裴倩云自己扑倒在地上……不是被什么绊倒,而是她蹲下身子趴下去的!
“王妃!”丫鬟喊得更大声,蹲在她身边惊恐不已的问道,“王妃您怎样了?王妃您有没有摔到哪里?”
“我……我的肚子……”裴倩云蜷缩着身子,捧着肚子呻唤起来。
“王妃您千万不要有事啊!”丫鬟大喊着,还朝外呼救,“来人啊快来人啊——南赢王妃推人啦——”
“卧槽!”裴芊芊铁青着脸爆粗。实在没忍住,冲过去抓住丫鬟的肩膀,一个耳光就甩了过去,“乱叫什么?!想死是不是?!”
那丫鬟许是没想到她会动手,一时间都被打懵了。回过神,她并没有去在意火辣辣的脸颊,而是轻压在裴倩云上方,并朝裴芊芊怒道,“南赢王妃,别以为这是南赢王府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打奴婢无所谓,可是你动手推倒我们王妃的事,我们王爷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裴芊芊那个火大啊,真是被她激怒得想杀人了。可就在她脚抬起来时,冷凌突然将她拉住,“王妃!”
她僵硬的收回脚,目光死死的瞪着地上的主仆。
好一个裴倩云!
如果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裴倩云的动机,那她真是白瞎一双眼认识她们了!
看来那个男人没说假话,裴倩云绝对是怀了身子,而且杀人灭口的举动就证明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那个男人的。
她今日跑来南赢王府,嘲笑叶敏茹的下场是其次,恐怕真正的目的就是想栽赃嫁祸她——说她蓄意推她妄想伤她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