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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文安锁着眉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南赢王自幼染病,一直深居简出。对这个儿子,皇上虽没有像太子和瑞庆王一样委以重任,但也不失爱护之心。就拿这次赐婚来说,南赢王突然要娶他的女儿裴芊芊为妃,皇上不仅没反对,还当即允了他的请奏。说实话,他也看不穿皇上对南赢王到底是宠还是无所谓。说宠吧,竟把一个一无是处的丫头许给自己的儿子做正妃,说不宠吧,他对南赢王历来的请求似乎就没反对过。
不过有一点他是很清楚的,南赢王之所以在皇子公主中不受排挤,跟当年贤妃替皇上挡剑有极大的关系。听说贤妃死时曾求过皇上一件事,而正是因为如此让许多人忌惮。虽不知贤妃死前何所求,但肯定是同南赢王有关,否则皇上也不会给南赢王太多特待。最特殊的是南赢王拜太师章允为师,仅凭此一事,就足以让众多皇子公主嫉妒。要知道,那章允身怀鬼才,是世间不可多得的人物,其不仅能医擅毒,还懂一些诡秘之术,皇上封他为太师,还时常秘密召他入宫,可想而知,此人分量有多重。
皇上对南赢王的态度也让人猜测不透,加之南赢王极少出入朝堂,大家都习惯将他忽略。只不过这一次,的确让他大为失火。裴芊芊这小畜生大逆不道、目无尊长,实该抓回来惩治一番。没想到南赢王却在背后护着她,连他亲自前去都不愿露面相见。
裴文安的沉默让裴蓉欣恼怒不已,“爹,裴芊芊这是仗着即将成为南赢王妃所以才变得任性妄为了吗?”
要不是娘亲自告知她经过,她真是做梦也想不到那小畜生性情如此大变,连裴家主母都敢打,实在太目中无人了!她不过是嫁给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罢了就能如此嚣张狂傲,要是嫁给一个得势的王爷,岂不是要在京城横着走?
裴文安烦躁的叹了一口气,对她道,“欣儿,你也知道她对南赢王的作用,如今南赢王要护她,为父也不知该如何处置她。”
裴蓉欣不满,“爹,怎能如此放过她?那南赢王有何可怕的,我们不能同他正面说事,难道还不能让皇上做主吗?裴芊芊殴打我娘,实乃大逆不道,我就不信皇上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裴文安抬手,试图让她先冷静,“这是我们裴家的家事,如何能让皇上做主?”
裴蓉欣不赞成他的说法,“虽说是我们的家事,可南赢王有意护她,他插手我们裴家的家事,我们就应该让皇上做主。这种大逆不道、目无尊长的人,有何资格嫁入皇族为妃?”
想想她就很是不甘,她和二皇子瑞庆王早有婚约,只等着瑞庆王这次征战归来就举行大婚。没想到裴芊芊这小畜生居然要嫁给南赢王为妃,这种东西怎有资格与她同嫁皇族、以后还要妯娌相称?
看着女儿激动,裴文安心里也恼,可毕竟理智还在,于是低沉劝道,“欣儿,听为父一劝,此事先不要声张。”
裴蓉欣冷着脸看他,“爹,为何?裴芊芊将娘打成重伤,难道我们就任由她胡作非为?这要传出去,别人会说我们裴家连个家法都没有,她不过是庶女之身,居然敢对主母动手!”
她句句在理,可裴文安背着手在房里来回走动,锁着眉头道,“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我们并未善待过那小畜生,若是将此事闹大,恐怕有损我们裴家声誉。”
他虽然没亲自虐待过裴芊芊,可府里的事他还是清楚,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对那小畜生,他怎么都喜爱不起来,卑微怯弱、一无是处,哪里像是他裴文安的女儿,说出去都丢人。
养着她不过是皇上有令,要她鲜血为南赢王治病,如此而已。
一旦事情闹大,他还真有些不安,万一皇上追责府里的人常年虐待她,还真不好交代……
裴蓉欣紧抿着红唇不说话了。爹的顾虑也不无道理,那贱丫头性情大变还不知道要做何,如今又有南赢王袒护,若真把她在裴家所受的事揭露出来,对他们的确不利。
可是不给她点教训又不甘心,胆敢毒打他们娘亲,裴芊芊这贱人,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不怕她现在躲着不出现,早晚有一天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裴文安见女儿冷静下来,对她抬了抬下颚,“欣儿,好生安抚你娘,这事我自有主张,绝对不会让那小畜生胡作妄为的。”
裴蓉欣心疼的看着床上,点头道,“爹,我知道,您放心吧,我会好好跟娘说,让她先把委屈咽下。”
尽管她嘴上妥协暂时放裴芊芊一马,可那娇柔美艳的脸上却全是恨意和狠色。
……
裴芊芊就这么在南赢王府住下了。
司空冥夜没撵她走,她也厚着脸皮不提离开的事。至于合适不合适,她还真是没考虑过,反正外人再怎么说她也听不到。
只不过刚住在南赢王府的当天晚上——
看着裤子上的殷红,裴芊芊窘迫了。
在二十一世纪她已经成年了,早就经历过初潮。哪知道这具身体都十五岁了才来第一次……
这都不重要,眼下最关键的是去哪里买姨妈巾?
提上带血的裤子,好在长长的衣摆能遮住裤子上的尴尬,她跑去打开门,还没来得及走出去,就有一侍卫主动上前询问,“裴姑娘,您有事?”
裴芊芊更囧。她是有事,可这种事跟一个陌生的男人说,还是怪别扭。
她下午的时候在南赢王府闲逛,发现这里全是男人的身影。现在想想,她更不知道要找谁帮忙了。
“那个……”她眼珠转动着,突然抱臂说道,“这位大哥,可否帮我拿一床新棉褥子过来?我有点冷。”
侍卫愣了一下,随即用着怪异的眼神盯着她,“裴姑娘,恕小人直言,此时正值烈夏,这……”
裴芊芊脸红耳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撒谎,还不停的搓着手臂,“大哥,我是真冷……或许是我身体虚弱的缘故,求你了,帮我拿一床褥子来行吗?”
其实这要求也不过分,只不过大夏天盖被褥实在让人咋舌。侍卫虽无法理解,但见她是真感觉冷的样子,只好应道,“那请裴姑娘等一等,小的这就去。”
裴芊芊赶紧摆手,还不忘叮嘱道,“谢谢了哈,别忘了帮我拿床新的。”
这鬼地方,想也知道没卫生巾卖,还有这鬼府,连个女人都没有,想请教点问题都不行。可屁股下不垫东西,特么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跟大小便失禁似的。
抬头看了看漫天繁星,裴芊芊又是一阵长叹,“唉……造孽啊……”
……
听说她要棉褥子,启风正好在司空冥夜房中,顿时替主子沉了脸,“大热天的要褥子,她是怕热不死?”
侍卫恭敬站着并未答话,因为他也答不上来。
启风皱着眉朝软塌看去,“王爷,您看?”她是不是想耍什么把戏?
司空冥夜缓缓睁眼,眸光幽深难测,“带她过来。”
启风赶紧应声,“是,王爷。”
……
裴芊芊正在房里拆棉絮,为了自制‘姨妈巾’,布条她都裁剪好了,就等把棉絮缝布条里了。
谁知道那个冷面侍卫突然来传话要她过去见他们主子。
她没好气的打开房门,差点都想吼人了,“有什么事急吼吼的找我?天塌了是不是?”
站在房门口,启风从她脑袋上方目睹房里的一切,地上碎布成团,床上棉絮渣子一堆,他冷漠的脸上瞬间凝聚起一团黑色,“裴姑娘这是做何?”
裴芊芊哪可能跟他说那种女儿家的事,推了他一把夹着腿就冲出了房。
进司空冥夜房中时,她脸上还带着怒,进门时差点被门槛绊脚,气得她泄愤似的踹了房门一脚,“挡什么道!”
瞧着她跟泼妇似的,跟在她身后的启风忍不住冷脸提醒,“裴姑娘,在王爷面前还请规矩些。”
裴芊芊扭头朝他怒喷,“我不规矩?我不过就要一床被褥子而已,只得你们这样召唤?”
见她不知收敛还动了怒,启风同样起了火,“大热天的你要褥子做何?”
裴芊芊咬牙,“要你管!”
本以为在裴府受人虐待就够了,没想到在这里还受人如此冷待,她怒火中烧,撩开垂地的纱幔冲到软塌前对某个阎王脸般的男人怒道,“好歹我也是客,你们就是这么待客的?我不过要床褥子而已,又不是要你的金山银山,用得着这样对我吗?你这大庙我看我也待不下了,赶紧给你的人打招呼,我现在要走!”
她夹着腿,手还反手捂在屁股后面,司空冥夜眯着眼,冷滞的眸光从她怒容上移到腿间,“你要褥子做何?”
裴芊芊磨着牙,就差喷他一脸口水了,“我月事来了要点棉絮垫屁股,难道还不行?难道要我满身是血出去见人?”
闻言,纱幔外的启风顿时僵着,沉冷的脸上浮出一丝尴尬。
司空冥夜也是明显的怔了一瞬,随即冷声朝纱幔外道,“把冷凌叫来!”
启风赶紧应声,“是。”
裴芊芊不知道他叫什么人来,双腿间的异样让她极为不适,于是又一屁股坐到软塌上,捂着肚子生闷气。
突然,她左手腕被人抓住,还不等她发火,只见一对修长手指搭在她脉搏上。
她有些诧异,这人还会把脉?
很快,司空冥夜松了手,她赶紧把手收回,没好气的道,“怎么,还怕我说谎骗你?要不要我脱了裤子给你检查?”
司空冥夜冷眸瞪了她一眼,“没人教你女子须矜持么?”
裴芊芊‘呵呵’一声,清秀的脸上带着深深的嘲讽,“矜持是什么玩意儿?矜持难道就能不受欺负?矜持就能吃饱穿暖?矜持就能让我自由自在?”
见他眸光越发深沉至寒,她蜷缩起身子,继续捂着不太舒服的小腹,“别烦我,难受死了。”
她是真没说谎,初来月经,不仅小腹不适,而且连块姨妈巾都没有,能不难受?上一世她初来月经时没什么特别的不适,因为学过生理课,加上身体底子好,几片姨妈巾就过去了。
可现在不知道为何,小腹越来越闷涨,浑身也酸酸的,动都不想多动。
更让她后来诧异的是……她居然在司空冥夜身旁睡着了。
裴芊芊醒来的时候就感觉自己梦游过般,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怎么睡过去的。而此刻醒来,不仅睡在她临时住的房间里,身体也舒服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她屁股下多了东西!
想到什么,她犹如做了噩梦般坐起身,脑子里只有一个画面,那就是——司空冥夜给她垫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