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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在书房外守了大半夜,直到侧着耳朵听到里面没什么声音了才交代好守夜侍卫自己退下。
第二天早早的带上服侍的众小侍在书房外等着里面的人起床。
娄沉通常这个点也就醒了,今天却比往常醒的还要早上一刻钟,只因为……胳膊麻了。
她低头看着压着她胳膊睡了一夜的小团子,心中莫名有种成就感,想当初第一次被他死皮赖脸抱着枕着胳膊睡的时候他才三岁,那时候丁点大……也不会把她胳膊压麻。
娄沉不忍心这么早就吵醒他,便随他睡,直到听到门外寒冬压低声音的轻唤声,才起床。
“暖宝,起了,要上朝。”娄沉看他听到声音把头埋她怀里,一副不要喊我的样子,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最后只好自己把人从被窝里拖出来,抱在怀里从陈言手中接过他的衣物一一为他换了起来。这时候他似乎又回到小时候,娄沉亲自动手给他穿衣服。
等到热帕子敷在脸上的时候,沈暖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伸了懒腰打了个哈欠。
娄沉去一旁洗漱,他便坐在那里等她,眼神扫过娄沉书案看到上面熟悉的东西时停了一下。
他走过去,看着书案上被巾帕包着的糕点碎屑时,眼神微微闪了闪。这东西他自然忍得,是他昨天买给娄沉后来生气扔在她面前的那包糕点。
没想到娄沉把它捡了起来,还吃了……
娄沉洗漱过来就看到沈暖脸上有泪,眼睛有些失神的站在她书案前,手里捧着自己没吃完的糕点屑。
她低叹一声,将他转过来,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泪水,问道:“怎么又哭了?”
沈暖这才回过神,低头看着手里的糕点屑,心底说不上来的愧疚心疼,哽咽着说道:“你、你怎么吃了……”
“你好不容易买的,总不能浪费了。”娄沉眼神柔和的看着他,不出意料的他攥着帕子扑她怀里了。
“我、我昨天……”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哽咽起来更是说不出话来,只是心底一个劲的疼,一想到她那么爱洁的性子,却把他扔在地上的糕点给吃了,他的心就揪揪的生疼,恨不得刮自己一耳光,让他这么任性。
“昨天是不是想扔我身上的,最后没对准,手一抖才扔到了地上?”娄沉看他泣不成声,一边轻抚着他的背安抚他,一边与他开玩笑。
沈暖伸手抹了下眼泪,说道:“才不是呢。”他才舍不得直接扔她身上呢。
等情绪稍微稳定一些,沈暖才从娄沉怀里退出来,站直身子,低头认错,“我错了,我昨天做了好多错事,你、你不要生气。”
娄沉顺势坐在他身后的椅子上,接过寒冬递过来的浓茶抿了一口,慢条斯理的问道:“哦?哪做错了?”
沈暖有些局促的揪着自己的手指头,转过身,眼睛看着脚尖,含糊不清的说道:“就、就是把你囚禁了,然后对你扔糕点,最后……拱了你。”
最后三个字差点让娄沉把嘴里的茶一口气喷他脸上,不得不沉声唤道:“沈暖!”
沈暖吓了一跳,身子哆嗦了一下,缩着脑袋,扁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怯怯的伸手去拉她的手指头,微微的晃了两下,委屈的说道:“你不能起来就不承认了……”
“……”娄沉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负心人一样,做了那事之后提提裤子转身就走,留下他可怜巴巴的找上门。
可明明昨天她连裤子都没脱!从头到尾爽的都是他一个而已!
一想到这个娄沉就是一胸口的郁闷之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眼见着送上门的,还没吃成。
“你昨天月事来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娄沉不得不把真相跟他说清楚,免得他又闹出什么让她啼笑皆非的事。
沈暖眨巴眨巴眼睛,小声说道:“可是你还是要了我。”
娄沉这时候才知道,昨天口口声声说“娄沉你要了我吧”的人,其实并不懂“要”是个什么意思。他以为是彼此摸摸亲亲睡一觉就是要了。
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觉得跟他完全解释不清了。
沈暖看她脸色不是太好,抿了下嘴唇,弯着腰在她刚喝过浓茶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对上她有些怔仲惊讶的眼神,他有些局促的看着脚尖说道:“我、我亲了你,那我、我承认好不好?”
一张白嫩的小脸在她的注视下越来越红,头也越来越低,恨不得钻衣襟里,可还偏偏要说她不承认那他承认的话。
娄沉嘴角不由得勾出一抹笑意,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对着那张又抿的通红的嘴唇轻吻了一下,笑着说道:“你是男子,要矜持点。”
“可我要是矜持了,你就更不要我了。”沈暖有些委屈的抠着手指甲,嘴巴紧抿着。
娄沉握住他的手,牵着他往勤政殿走,说道:“怎么能不要,昨天不是要过了吗。”
沈暖一听她承认了,才又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脸颊两旁的小梨涡,随后他又努力把不断上扬的嘴角抿下去,一本正经的说道:“以后不许再娶其他人了,要娶只能娶我。娶拱了你的小猪崽。”
娄沉听的又是满头黑线,忍不住的开口说道:“沈暖,你是男子,不能总把拱字挂在嘴边,就算是,你也是被拱的那个。”
“我才不是大白菜呢。”沈暖昂起头哼了一声。哪只白菜能拱了她!他分明是小猪崽,拱了她这颗大白菜。
娄沉看他一脸笑意的想着什么,不由得摇了摇头。想着他的话,之前嘴角的笑意,不由得苦涩了些许。娶他,这真是个问题。摄政王要如何才能娶了大沈的皇帝……
他要只是一个皇子,娶便娶了,而他是皇帝,他身后的是大沈的江山,众臣怎么肯让她娶了他……
她是摄政王,等他及笄成年便要把政权交还于他,到时候不满她许久的大臣必定会司机弹劾她,这本来该是她原先计划里希望的,但是现在她却不想如此了。
沈暖一旦及笄,她便没有理由不交出政权,否则会不停的有大臣上奏说她心存异心霸占着政权。
这种时候她要娶他,根本没有一丝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一再回避无视他对她热烈的感情,直到昨天他彻底的爆发了出来,也让她知道,感情,不是一味地回避无视就能解决的。
“娄沉?”沈暖坐在龙椅上看着左下方的人,探着身子有些担心的轻声唤了一声。她从路上便有些心不在焉,如今朝堂上正在议事,她怎的又走神了。
娄沉回神,看着他,沈暖这才坐直身子,把刚才大臣讨论的事情又跟她说了一遍,“北疆战事突起,群臣希望朕能御驾亲征,振作我方军队士气,一举拿下北疆。”
北疆以牧羊放马为生,每到冬季便会因为天气寒冷没有料草没法保暖,导致有大批的牛羊马匹冻死,造成她们无法顺利过冬,也是因为如此,她们每年冬季都会南下骚扰边境,抢夺百姓粮食及过冬物资。
两国之间的矛盾也并非一时之事了,往年里总是局部有些小的战事,然而今年因为天气太过寒冷,北疆竟然动用大批军队,进犯大沈边界,两国战事一触即发,直到上个月又下了一场大雪,战事真正爆发。
之前一直守在大沈与北疆边界的就是娄沉的母亲,但是因为去年南方作乱,被调去南方平息战乱,此时无法赶往北疆,而如今守在北疆是前两年新任武科状元冯易染。
娄沉耷拉着眼皮看着主张御驾亲征的那群人,心底冷笑。什么御驾亲征!沈暖一个才要及笄的十四岁的男子,如何忍受的了北疆严酷的环境指挥战事,她们分明是想让她去北疆。
恐怕她们是怕沈暖及笄她不放权,才将她支走的吧。
一直镇守北疆的娄家军被调到南方,这便是她们的计划之一,因为北疆近几年和大沈的关系越来越僵化,眼见着大规模战事一触即发,她们还偏偏要如此,可见这群人想要对付她的决心。
她若是凯旋而归,各方都是皆大欢喜,那时候沈暖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君主了,她就是回京政权也会被架空。她若是战死沙场,那更好,她不会再威胁到沈暖的政权,到时候急召娄家军回北疆支援,杀女之仇,足以让本来就对她心怀愧疚之心的母亲大开杀戒平息战事拿下北疆。
这算盘敲的叮当响,可惜,从她们走第一步的时候她便知道,并默认了她们的做法,只因为她想让沈暖真正成长起来。她到底是比他大十二岁,万一……她将来比他先离开,他能有足够自保的能力,而不是离开她便什么都不会。
因此这次御驾亲征,她非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