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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同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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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畔喊他的时候,沈暖正在灯笼摊前挑灯笼。他看中一只虎形的,娄沉非说兔形的适合他,就在他盯着那只肥嘟嘟的兔子看哪里适合他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惊喜的喊他。

    “沈、”曹畔扯着嗓子刚开口便被一旁的人拍了一下,她才意识到什么,改口喊,“暖暖。”

    拍她那人脸瞬间黑了张秀气的小脸。

    沈暖听到暖暖的时候不知道娄沉是什么感受,反正他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打了寒颤抖了抖身子,连头都不想回。

    本着山不过来我过去的原则,曹畔欢喜的挤开前面挡路的人跑过来,下意识的忽略了一旁的娄沉,拍他的肩膀,“我喊你呢,你怎么没听到?”

    面前的沈暖一身她从未见过的红衣,外面配着狐领镶红边的白色斗篷,衬的人更鲜活可爱水灵好看,一时间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然而,娄沉在她手要碰到沈暖之前伸手止住了她的动作,沈暖则下意识的缩娄沉怀里,手攥着她身侧的衣服,眨巴着眼睛回头看曹畔,随后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一脸无辜的说道:“人太多,我没听见。”

    曹畔不疑有他,收回手才对娄沉行礼说见过殿下。

    此时她身后本来跟着的人终于挤了过来,冲着娄沉微微行了一礼。

    娄沉点点头,看着那人问了一句,“是楚相之子?”这个男孩子,倒是和母亲长得很像,秀气稚嫩的脸庞也掩盖不住眉宇之间的英气。

    楚厢点了点头,说今日几人约好一同出来游玩,没想到碰到了他们。这时候沈暖才发现来的都是他的同窗,大家摄于娄沉的威严,只敢在后面偷偷跟他递眼色。

    沈暖笑着跟大家打了招呼,却完全没有跟他们一起走的意思。大家也清楚沈暖是不可能跟他们一起在街上游玩,说了几句话就要走,然而曹畔却说道:“暖暖,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说完便向娄沉请示,“殿下放心,我们会保护好他的。”

    娄沉皱眉,伸手拉住动了动的沈暖,在他开口前直接说道:“我说可以了吗?”看曹畔一愣,又道:“你们几人都还是孩子,要是出了事,怎么保护他?”

    一群人中曹畔年龄算是大的了,才十二岁,楚厢十一岁,其他的都是十岁十一岁的样子。

    曹畔一怔,不死心的说道:“我们出门带了侍卫。一定不会让暖暖出事的。”

    娄沉本来就觉得沈静一口一个暖暖讨人厌的紧,现在听她一口一个暖暖却觉得更加讨厌。

    她也不予为难一个才十几岁的孩子,便直接了当的说道:“他不能跟你们一起。”

    曹畔的目光看向沈暖,沈暖坚定的说道:“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

    看娄沉有带沈暖走的意思,曹畔赶紧追上去,哼哧半天不知道该怎么留住沈暖,一旁的楚厢看的无奈,便说道:“我们能跟殿下你们一起吗?”

    娄沉低头看了眼沈暖,沈暖眨巴了下眼睛,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娄沉这才开口道:“好。”

    楚厢陪着曹畔跟着娄沉他们,而之前一起的那些人想了想便跟楚厢说他们自己去玩了,便不跟着凑热闹。

    等再一起逛的时候就变成了沈暖左手提着兔子灯右手提着老虎灯被娄沉护在身边,一旁还跟着叽叽喳喳跟他介绍路上吃食的曹畔,而楚厢则安安静静的跟在一旁,不插话不多嘴。

    娄沉看着楚厢的表现多思索了一下,楚厢这个性子和处事明显比大他一岁的曹畔要稳重成熟的多,到底是左相教出来的,自然不会太差。

    她之前便想着如果跟沈暖一起上学的男子中有合适的人选,她是不介意让他们入朝为官。将来沈暖亲政,男子对他来说用起来要更好控制一些。

    娄沉就瞥了楚厢一眼,想的也是正事。而沈暖却不这么认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娄沉直接认出一个人是谁,并且之前都还没有见过,这说明什么,说明娄沉对他放了心思,说明左相平时没少在娄沉面前夸她儿子。

    想到这里他心里就不舒服了,他站住不动。曹畔也停了下来,不明白他怎么了,向着周围扫了一圈才恍然大悟道:“暖暖你是想吃雪花酥吗?”她想着这边有一家好吃的糕点摊,里面最好吃的便是雪花酥了,为了研究哪里的糕点好吃,她平时闲来无事倒是没少出来逛糕点铺子。

    沈暖也不言语,等感觉到娄沉低头看他时才耷拉着眼皮说道:“我累了。”

    曹畔看了他一手提着一个灯,想着他手酸,立马要给他接过来,说道:“那我帮你提着。”

    沈暖将手里的老虎形状的灯给了她,而左手握着的兔子灯却要自己拿着。

    想着帮他提了灯,便能接着走了,曹畔说着便要跟他介绍一下那雪花酥饼,谁知道沈暖还是站着不动。

    在人群拥挤推搡的街中间,站着不动是会被人挤到的。然而沈暖却能稳稳的站着,只因为娄沉站在他身后。

    “暖暖,怎么了?”曹畔又问了一句,想要伸手拉他却被楚厢伸手给拍掉了,她皱眉疑惑的看过去,楚厢却睁大双桃花眼瞪了她一眼。

    明明阻碍自己的是他,拍她手背的也是他,怎么他还睁眼瞪她?

    曹畔就着不那么亮的灯都能看的出来被楚厢拍过的手背红了一片,可想他用劲之大。想着她又往旁边躲了躲,免得楚厢再动手。只有她知道面前这个看着端庄让你挑不出任何毛病的丞相之子,私下里是一个什么恶劣性子。

    “我累了。”沈暖鼓着腮帮子还是重复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耷拉着眼皮。

    娄沉皱了皱眉头,走了两步在口口声声喊累的人面前停下,微微蹲下-身子。

    口口声声喊累的人终于满足了,一下子跳到了她背上,搂着她的脖子,抿起愉悦的嘴角,脸上显出两个清浅的小梨涡。

    “还累吗?”娄沉就知道他是想让自己背他,至于原因倒是没多想。

    沈暖提着手里的兔子灯,欢快的晃了晃在她身侧的两条腿,满足的说道:“背着就不累了。”

    曹畔跟在两人后面看的目瞪口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在不知情的路人眼中这不过是姐姐背弟弟,在她眼中却不只是如此。她一直都以为娄沉这个摄政王对沈暖是不好的,克扣沈暖吃的,逼他练字晚睡早起,甚至还凶巴巴的跟他说话,连跟他们一起玩她都不同意。但是,娄沉却愿意弯腰背他……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弯下腰背沈暖,明明她身后有侍卫的,然而她却自己弯腰。看沈暖很开心却又习以为常的样子,她便知道,娄沉一定没少背过他。

    这一幕让曹畔瞬间没了心情再继续解说街边的吃的,只能握着手里的灯闷头走在后面。

    “哪有女子提灯的,我替你提着。”楚厢看她头低着看着手里的灯,便伸手去拿。却被曹畔躲过,她说:“摄……什么都能弯腰背人,我提个灯又怎么了。”说着又躲开了他。

    楚厢眯起桃花眼,笑着说道:“你是现在自己给我,还是待会儿我自己动手去拿?”

    看着他露出一排明晃晃的小白牙,曹畔心吓得漏跳了一拍,但还是护住手里的灯,脸上是宁死不从的表情,“不给。暖暖让我提的。”

    楚厢好脾气的走了过去。半刻钟没到,曹畔手里的灯便易了主。留下她龇牙咧嘴的捂着右手手腕不满的瞪着前面比她还矮半个头的楚厢。

    这家伙力气比她这个女子还大,就这样还学了武,她都替左相愁得慌,得贴多少嫁妆才能把他给许出去。哪个女子敢娶这样凶巴巴的夫郎。

    “还不快跟上。”楚厢回头说了一句。看她跑过来才低头看着手里的老虎灯,握着灯柄的手指紧了紧骨节发白,等她靠近才若无其事的松开,说道:“我又没用什么力气。你至于这副很疼的样子吗?”

    曹畔一撸袖子,把被他掐红的胳膊递到他面前,阴阳怪气道:“真是没用什么力气,不然我这胳膊肯定又得重新再接一次。”她指的是以前楚厢跟她打闹,他力气重了些直接把她胳膊扯脱臼的事。

    楚厢眼神心虚的闪烁了一下,手指指甲无意识的手里的抠着灯柄,被路上橘黄灯笼照着的脸庞微微有些红。

    一看他这个样子,曹畔便知道他这是心虚愧疚了,便把袖子放下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我皮糙肉厚的,多接两次也没事,反正不是真疼。”想转移他的注意力曹畔便又跑到一旁的面具铺子上买了个兔子的面具在他面前晃了晃,笑道:“给你,你不是最喜欢兔子吗。”

    “你、你不是说我是狐狸吗。”楚厢接下面具,拿在手里,摸了摸兔子长长的耳朵,耷拉着眼皮笑着问她。

    “……我那是夸你聪明呢。”曹畔干笑了两句,便拉着他往前走去找娄沉沈暖。这么一打岔,他们的距离又离得好远了。

    等两人好不容易追到他们的时候,便是在一处灯楼旁边。说起是楼倒也不准确,只是一个高高的圆形架子,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灯笼随着圆形架子的缓慢旋转而跟着转动,像是在跟观赏者显示它们各自独特的魅力。

    这上面的灯笼也是活招牌,由各家灯店提供供人观赏,如若有人看中,便可以跟站在一旁那家灯店的人去买,随即就能拿到一盏一模一样的花灯。如此一来,生意也还不错,这种灯楼展的习俗便由此保留了下来,并且越办越好。

    他们来的时候灯楼前的人已经很多了,沈暖个子矮看不到,娄沉便背着他。让他看的高些。他看的兴奋的时候还在娄沉背上手脚并用的跟她比划哪个最好看,哪个上面的画他也能画出来。娄沉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微微拍了下他的屁股警告他,让他别在她背上乱动。

    曹畔他们来的更晚,几乎是在最外层了,眼看挤到沈暖旁边是不可能,便有些失落,随后看到身旁矮他半头的楚厢正踮起脚仰着脖子往灯楼那看,想了想低头在他耳边问道:“我也背你看吧。”人太多,也喧闹的厉害,不这样她怕他光看她张嘴就听不到她的声音。

    她的气息拂在他耳边,楚厢瞬间从耳朵红到了脸,咬了咬下嘴唇,点了点头。

    楚厢手臂虚环着她的脖子,抬头便看到空中缤纷的烟花绽放,映亮了他笑弯的桃花眼。

    “要是挤到暖暖旁边就好了,不仅能跟他一起看灯楼,还能看烟花。”曹畔自言自语般的嘀咕了一声,却被耳尖的楚厢听到,他眯起了眼,本来虚搂着她脖子的手臂瞬间收紧,咬着牙听她仰着脖子跟他求饶。

    ……

    “娄沉,”沈暖看着瞬间升入空中的烟花,头贴在她脖子处又带着小鼻音轻轻的喊了一遍,“娄沉。”

    娄沉勾了勾嘴角,淡淡的嗯了一声,侧头问他,“怎么了?”

    沈暖咧开嘴乐了,脸蹭着她的脖子说道:“没事,我就是想多喊两遍。”

    “傻。”随着娄沉的话,一个烟花又“啾”的一声升入空中,绽开,变成各种缤纷颜色,在人们欢喜的惊呼声中,缓慢落下。

    娄沉,娄沉,娄沉,那夜沈暖入睡前喊着的依旧是这两个早已刻进他骨髓融入他血脉里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