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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父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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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暗,浓墨般的夜空显得宽阔而又宁静,一轮弯弯的明月斜挂在天边,绽放着朦胧而又微弱的光芒,数不清的繁星镶嵌在夜空中,使得它更加的深邃而又神秘。

    “呼…呼…呼…”

    一间破旧的小木屋外,突然响起了刀枪挥动时所刮起的呼啸风声,只见在那一片月光被繁茂的枝叶切割而开,投射着斑驳光斑的空地中央,一道短小的身影,双手紧握着一杆七尺长的黑色长枪,正在不停的挥动着,划,斩,圈,刺……这一套基本的动作他做得极其的连贯而又柔顺。

    虽然如此,可这道身影上半身的动作却与下半身的脚步有些不相符合,仔细一看,原来他的两只脚腕处还捆绑着四个沉重的沙袋,脚的两边各一个。

    沉重的沙袋导致他的动作在步法上偏慢,因此而跟不上上半身的动作,而这道短小的正在挥舞长枪的身影正是邢楠。

    挥动长枪的他,双目坚定不移,略微清秀的五官已经让人感觉平淡无奇,却又让人觉得十分舒服温和,一头散乱而又柔软的黑发随风飘逸,薄薄的嘴唇紧抿成一丝线,长枪锋利的枪头因被月光照射导致反光而散发着星星点点的亮光。

    空地之上,道道枪影如同毒蛇吐信一般,在方圆数丈的范围内飘忽不定。

    清风拂过,少年身上的灰色衣衫随风飘动,配合着舞枪时的动作,倒是略显潇洒。

    “暴雪梨花!”

    突然,只听得少年猛地大喝一声,只见他一步踏出,然后身体向前一倾,同时双手一送,被握住的枪杆猛地向前一刺,而枪头在刺出去瞬间一化二,二化三,虚虚实实,让人眼花缭乱,无法揣测攻击在何方。

    “啪”“啪”“啪”,空气中连续传来三声爆响,竟是在一息之间刺出了三枪。

    “呼——”

    这一枪结束后,邢楠才把一直闷在胸口的一口浊气长长的吐出,而后皱眉而立,似是在思考自身的不足之处。

    因为经济条件有限,所以他并没有去武馆找人指导他战斗的技巧。而且因为其母最喜欢的便是长枪,因此在母亲的影响下,邢楠从小便模仿他母亲舞枪时所用的枪招,这一模仿便是数年之久,正是因为如此,邢楠在枪技上才有这样的成绩。

    “好!”

    就在少年沉吟之时,一道喝彩声陡然从木屋旁传来。

    听见声音,少年锐利的目光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触及到那人时,原本锐利的目光一滞,但转眼间重归平静。

    只见一名身着白色衣衫的中年男子缓缓的向着邢楠走来,其温文儒雅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这名看似书生气质的中年男子便是邢楠的父亲,邢文。

    “父亲,您怎么来了?”少年低低的喊了一声,几乎同时,一股涩痛之感也从他的手臂处传来,于是邢楠单臂一拉,长枪一收,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便呆呆的站在原地,等着中年男子走过来。

    “这套枪法如今你已经练成,你娘她,肯定会很欣慰的。”邢文没有回答邢楠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边走边说着。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也是一片晦暗不明,目光透过持枪少年的身影,仿佛看到了曾经那名手持银雪枪的青衣女子。

    邢楠低着头没有说话,对于眼前的父亲,他一点也不了解,因为从小他就没见过这个父亲几次,所谓的父爱他根本没经历过。

    倒是自己的母亲陆玲,邢楠一直牢记在心中,在他心中,母亲不仅仅是养育了自己那么简单,她更是自己心中的偶像,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在自己面前舞枪时的那种英姿飒爽,邢楠的眼中直冒星光。

    但是对于自己的父亲,邢楠虽然没有什么厌恶,但也不会有什么好感,而且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里,像他父亲邢文这样的书生实在没什么作为。

    对此,邢楠也很是疑惑,为何母亲竟然会嫁给父亲这样一个没有任何闪亮点的男人呢?

    而邢楠所练的这套暴雪梨花枪法便是他母亲教给他的,据说练至大圆满便可以在一息之间刺出二十枪,二十朵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枪花让人防不胜防。邢楠虽然已经练了近一年的时间,却也只能在一息之间刺出三枪而已。

    不过因为这套枪法使用时枪速要快,而且攻击过于分散,所以导致攻击力偏弱,一旦遇到一些防御力强大的武者,赢的概率就可能微乎其微。

    “再过半年,就是族选了吧?”见邢楠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邢文便主动开口道。他的声音也很轻柔,完全没有武者所携带的那种冷肃之气。

    “是的,还有半年的时间。”低着头的邢楠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握着枪杆的手,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倔强的抬起头,目光看着邢文,铿锵有力的道,“但是,我一定会努力的。”

    是的,自己只有半年的时间了,唯有突破到炼体境第七层,才能拥有与那些天骄一战的资格,然后才有机会进入天武学院。想到了这些,邢楠又低下头,目光隐晦的闪了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后者听了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少年,邢文在心中暗道:陆玲,这小子倔强的性格可是真像你啊。

    “其实,你需要什么修炼资源,可以和父亲说,不管你要什么,父亲都会尽力给你的。”邢文深邃的目光看着邢楠,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语气关切的轻柔道。

    说这话时,邢文的内心也是无比的惆怅,因为自从他的妻子陆玲死后,作为他们二人儿子的邢楠便成熟了许多,甚至搬离了邢家,过起了独居的日子。而父子二人不时常见面,谈话也是少得可怜,关系更是不怎么亲密,也正因为如此,邢楠从来没有开口向他要过任何的修炼资源,也没有问他在干什么。

    硬是凭着自己的毅力修炼到炼体境第五层,其中付出多少血和汗,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嗯?”闻言,邢楠顿时一愣,而后抬起那略显稚嫩的小脸,上面布满了诧异之色,用狐疑的目光不断打量着他父亲,显然不是很相信眼前这位温文儒雅的中年男子所说的话。

    被自己的孩子用这种目光打量着,饶是性子稳重的邢文也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随即故作严肃道:“你若是不信,后天父亲便为你带一株灵药,你觉得如何?”

    “啊?”邢文原本以为邢楠听了肯定会一脸兴奋,可谁知少年听了却下意识的张大了嘴巴,满脸的错愕与惊讶。

    这也难怪邢楠会这副表情,如今市面上最便宜的灵药也需要二百两银子,凭他们家的经济实力,恐怕要足足三个月才能攒够一株灵药钱。

    “您,真能为我准备一株灵药?”少年干巴巴的道,显然还是不太相信邢文所说的话。

    “当然,父亲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吧,就暂且相信你的话吧。”邢楠叹了一口气,虽然并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却也不想打击后者的自信心。但少年的心中却又忍不住嘀咕:以前是没骗过我,可是您什么时候又向我保证过?

    看着邢楠“勉为其难”的样子,邢文哭笑不得,但也知道天色已晚,便打算让自己的孩子好好休息,不再打扰他,于是道:“时间不早了,你要好好休息,等你突破到炼体境第六层时,父亲会给你一份特殊的奖励。”

    “至于什么奖励,你现在也不要问我,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而且,你一定会很满意。”

    话落,邢文便不等邢楠答话就转身离开……

    张了张嘴,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邢楠的精神有些恍恍惚惚,似乎第一次感觉到,也许自己的父亲不仅仅只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说不定自己的父亲也是很厉害的,不然为什么心高气傲的母亲会甘愿嫁给父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