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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白锦堂拎着早餐回来的时候,卢方、韩彰与两个小的都已坐在了客栈的一楼大堂等他。
“一大早哪去了?”卢方顺手结果了荷叶包着的包子,往旁边坐了坐,给白锦堂让出了个位置,“还有庞兄呢?”
“他回京了,我送他去了。”白锦堂拿手帕净了手,笑看了眼身边的白玉堂,“怎么,昨夜又是跟展兄弟睡的?”
白玉堂应了一声,反问道:“庞大哥走了?”
“他家中有要事,便先一步回京了。”
白玉堂微微垂下头,嗯了一声。
看着幼弟有些失落的样子,白锦堂不由得笑出声来:“我还以为你挺不喜欢他的。你卢大哥之前走的时候也没这幅表情啊?”
躺着也中枪的卢方:“……”
白玉堂倒是没有察觉兄长的奚落,他想了想,认真道:“卢大哥没有不告而别。”
那倒是真的,卢方若是不告而别,白锦堂也饶不了他。
见着弟弟与兄弟关系有所改进,白锦堂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他知白玉堂最重视同胞亲情,便与他解释道:“是你庞大哥的妹子有难,他急匆匆赶回去相助了。”
果真听到这个理由,白玉堂也没再多说些什么。
反倒是卢方,向着白锦堂递去一个奇怪的眼神。
白锦堂知道对方担忧,做了个“私下告诉你”的嘴型给他。
众人自是安安静静吃了早饭不提。只不过旁人都是安静的,只有白家兄弟惯例的打打闹闹。
“玉堂自己睡惯了,晚上没有闹着展兄弟吧?”白锦堂先问过了展昭,又敲了敲幼弟的脑壳,看着自家弟弟微青的眼底,笑道,“头两天你们俩还针尖对麦芒的,怎么就变得这么好了?”
“我又不是属狗的,干嘛跟只猫崽子不对付!”
正要去夹包子的白锦堂闻言心中失笑:你虽不是属狗的,却注定是只小耗子,照样是跟猫崽子不对付的。
那边展昭脸颊微红,不好意思的笑道:“反而是我睡姿不好,晚上总扰了玉堂。”
他声音有些囔囔的,早前也没有多说话,此时说的句子长了才显出些鼻音来。
“可别是着了风寒。”只不过养了小孩儿两日,就把人家养病了,等展昭师父寻来可不知要如何交代了。
白玉堂:“大哥还不快去抓药,若不是我夜夜给这猫崽子盖被子,他早就发热了。”
第一次知道自己弟弟这么会照顾人的白锦堂:“……哦。”
事情自然已经解决,众人自也不会再在临安府多留。
卢方只会过白锦堂之后,便与众人作别,带着韩彰先一步回了松江府陷空岛。他毕竟是一岛之主,琐事甚多,如今既没什么好帮手的地方便也作别。
只是白锦堂等还要在临安滞留一段时间,等着展昭的师父寻上门来。
“锦堂,我们这便走了。”
“卢大哥,韩二哥,路上小心。”
韩彰却皱眉开口道:“我见你今日你提到庞兄时神色有异。是有什么变故?”
白锦堂一愣,心中却很是慰贴。
别看韩彰往日里很少言语,但他对朋友的心意却是十成十的。
白锦堂思虑一番,到底还是将庞统大名告诉了二人。
送别了卢、韩二位,白锦堂回头看了眼无所事事的两个小的,摸了摸下巴。
“大哥来教你们练功吧?”
话音未落,白锦堂就看到一直微笑的小展昭脸色猛地一变。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南侠小时候并不喜欢习武?
白锦堂苦笑不得的看着面前一大一小缠斗在一起的两个孩子。
他现在是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
在白锦堂面前的空地上,一身白衣的白玉堂正将一身蓝衣比他高上一个半头的展昭紧紧压在地上。
因着刀剑无眼,两个小孩儿都没有用兵器,便连白锦堂削制的小木剑也弃置一旁。
展昭一开始的架势极好看,一看便是下了苦功的扎实。与旁边年纪还小的白玉堂比起来一招一式有都板有眼许多。
而白玉堂则是胜在应变灵活,一开始虽然落了下风,但渐渐的却……
却占了上风。
满脑子展御猫、展南侠、一身红色官服护在老包身旁的御前四品带刀侍卫的白锦堂,看着眼前的一幕几乎惊呆了。
但事实就是,八岁的展昭,打不过五岁的白玉堂。
一把提溜起还趴在对手身上的白玉堂,伸手拉起了面红耳赤的展昭。
小少年羞涩的抿了下嘴唇,垂下头去并不说话。
正在组织着措辞的白锦堂还未开口,白玉堂就已先说了话。
深知自家弟弟一张破嘴的白锦堂还没来得捂住幼弟的嘴,对方的话就已脱口而出:“猫崽子,笨鸟先飞你懂么?”
展昭深深看了白锦堂一眼,重重点了点头。
“来,再来!”白玉堂挥开自家大哥的手,重新摆开了对敌的架势。
在展昭看不见的地方,白玉堂背着的那只手冲着自家大哥挥了挥。
被嫌碍事了的白锦堂:“……”
他深深叹了口气,看着越大越嫌弃自家的弟弟,扭头坐在了一旁的走廊栏杆上。
白锦堂从腰间掏出了那把精致的匕首,随手拿过放在一旁本来想用来雕刻武器给小孩儿用的木块,唰唰几下分成了几段。他看了眼腾转跳跃拳出臂挡的白玉堂,手上如飞,匕首白光频频闪烁。
不一会,他掌心的木块就初具形态,正是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小孩儿。
白锦堂左右端详了一下,对自己的手艺很是满意。
他又拿起一块木头刻着,不时抬起头留意一下面前的两个小孩儿。
不知不觉间,天色就已黯淡了下来。
白锦堂再次抬起头时,放下了手中的匕首和木雕。
他拍了拍手,看向已经滚成两个小泥猴儿的孩子:“走了,洗漱一下吃饭。”
一手一个的拎着两个满头大汗还不愿意分开的小孩儿,白锦堂一脸嫌弃的将两人拎回了房间。
在白锦堂坐了一下午的走廊栏杆上,摆着一排木雕的小人。
憨态可掬的两个小孩儿,瘦高的韩彰与端方的卢方,还有在宝石镶嵌的华丽匕首旁放置的,还未来得及雕刻完全的锦衣公子。
那公子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很有几分神似前几日离开了的庞统。
第三日一早,白锦堂却仍是被吵醒的。
今日吵醒他的声音很是微弱,但仍让出门在外满是戒心的白锦堂不能安眠。
他看了眼还暗着的窗外,叹了口气披衣走到门边。看来这临安与他八字不合,便是一场好觉也不能给他。
打开房门,向着屋下的院中看去,白锦堂便明白是什么吵醒了他。
展昭正在院中练拳。
他的额头鬓角还带着细密密的水光,不知是晨起的露水还是辛苦的汗水。
想到前两日似乎也在晨光微曦时听到过练拳的声音,白锦堂不由得感叹一声这孩子的刻苦。
白锦堂整了整衣袍,翻身从二楼跳了下去,落在展昭的身边。
“展兄弟,一大早就起了练功啊。”
展昭抱歉的看了白锦堂一眼,直到走完一套拳法才停下手来。他有些羞涩的垂下眼眸,应了一声,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吵着白大哥了么?”
“没有的事。”白锦堂挥了挥手,递给展昭一方锦帕,“玉堂呢?”
“玉堂还在睡着。”
“他果真没你勤奋。”
展昭闻言忍不住反驳道:“玉堂不是不勤奋的,他天资聪颖,不像我驽钝的很,靠着苦练也只能掌握十之二三。”
“展兄弟,不要妄自菲薄。”白锦堂的声音很是温柔,他蹲下身来,平视着展昭,“你若信白大哥,就记住,日后你定会成为江湖上人人仰慕的大侠客。”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不远处的一个声音打断了。
“昭儿,白少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