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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
渐渐地,她入定了,而一旁的韩云溪则睁开眼,似忧似喜地看着她。
此时正值子夜,一日之中阴气最重之时,充斥于冰炎洞的万年玄冰之寒气,与焚寂千百年来所泄煞气,仿佛受到牵引,疯狂地朝一处流动,沿途的山魈精魅都为之退避。
周围的寒煞之气一股脑地涌进晶晶的身体里,云溪腾地站起来,紧张地盯着她。晶晶似有所觉,小脸上眉头蹙起,脸色忽青忽白。她的经脉正在受到过多灵气的冲击,刺骨寒气犹如碎掉的玻璃渣,在她经脉里流动,痛得她叫都叫不出来。再这样下去,她就要经脉爆裂而亡了!
就在云溪下定决心拼死也要救她时,突然之间,她感觉到那股寒煞之气流向手腕上的黑镯,被储物空间里的焚寂尽数吸去。待她体内气息逐渐平息,已是一夜过去。
晶晶睁开眼睛,睫毛上的寒霜掉落下来,她茫然地眨了眨眼,云溪指着她哈哈大笑起来。
六七岁的小姑娘,那莹润透白的小脸上挂满冰霜,眉毛都成了白色,圆溜溜的大眼睛轱辘地转动,一副天真不解的面色,令凑得很近的云溪又爱又怜,揉了揉她的脑袋,长长地松口气:“小蝉,你昨天可吓死我啦。你知不知道,你竟然引得煞气入体,稍有不慎,将会走火入魔。我还以为……”
想到险处,他鼻头一酸,忍不住紧紧将她抱入怀中。
晶晶想安抚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抬不起手臂,全身僵直,彻底地冻成了一尊冰雕。
韩云溪入手冰凉,也才发现问题所在,连忙上下搓揉她,又按住她丹田处,输入真气给她,才渐渐让她身上暖和起来。
感觉到暖意从他覆在肚皮上的手掌传到全身,晶晶微微红了脸。韩云溪虽然有些粗枝大叶,却极为聪慧,脑子转得很快,一见小姑娘羞涩地垂下脑袋,他才发觉不妥。
礼仪云男女七岁不同席,但这里是南疆,男女情事开放,小孩子们也懂得情哥哥、情妹妹的涵义。如今他七岁,楚蝉六岁,正是懵懂的年纪,他在人家小姑娘肚子和胸口上揉来揉去,自己回想起来也觉得燥得慌。
“小蝉,那个,我不是,”他涨红了脸,结结巴巴,晶晶倒是咯咯笑了起来。她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而且这小身板平得很,一点也不敏感,她可没有想歪。
晶晶为了转移他注意力,笑问他,是不是输气都得通过丹田?云溪见她眉眼弯弯,笑容清朗,显然是真的没生他气,拍了拍胸口,大大地松了口气,告诉她:“我现在本事太低,只能从丹田输气给你,要是修为高深的人,自然能以身体各处的穴位作为入口。”
晶晶状似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本事还不够的缘故呀。”
云溪赧然,不服气地还嘴:“小蝉,你……我会变强的,变得很强!你等着看吧!”
晶晶哈哈笑着,心下却不免怅然。有一天,当他成为十七岁的百里屠苏的时候,的确变得很强,可那是一种临近深渊的绝望的强悍。他以韩云溪之名,还能如此欢笑的时日,怕也只有这么几天了吧。
他现在还不知外面的山谷里已尸横遍野,他还以为出去就能见到母亲,和大家。晶晶在心里难过,脸上却丝毫不显,柔和地笑着说:“我相信,云溪哥哥有一天一定会变得很强的。”
过了半天,待系统回归,晶晶和云溪再次开始上路,走出五米,就碰上一只石花。
云溪掰了一段石笋下来,双手抱合着挥舞做武器,把木勺给了晶晶,可她在第一战里就把它折断了。石花口里射出的花蕊抽打在她身上,像鞭子一样,又痛又费血。
她眼泪汪汪,身体畏痛的本能让她双脚不听使唤,身体颤抖着不敢上前。玩游戏时在电脑上只需点点鼠标,看着操纵的人物上前打怪,可这里却需要自己肉身去砍,她真的体会到这有多么困难。
她没有办法,拿出了焚寂,轻轻一挥,惊人的一击打到岩怪身上,直接将它崩碎得渣都不剩。晶晶自己也瘫倒在地上,感觉全身灵力都被抽干了,
“小蝉!”云溪焦急地过来看她的情况,确认她只是灵力耗尽,问题不大,他转而将兴趣放在剑上:“这把剑真厉害呀!”
“别碰!”晶晶叫声尖利,吓得云溪收回手,“好嘛,我不碰就是了。”他以为她是刁蛮脾气上来,霸占着宝剑不愿给他,倒也并不生气,就随她了。
晶晶不喜欢被他误会,对他说:“这把剑是焚寂,你没有听大巫祝大人说过吗?”
云溪这才重视起来,板起脸思索片刻,说道:“原来是上古凶剑,我们世代镇守的就是这把剑,母亲怎么会把它放出来?”
晶晶点头说:“我想那些外乡人就是为了这把剑而来,大巫祝大人应当是怕被他们得逞,所以才准备转移它。”
云溪想了想,突然脸色大变:“那我们现在不该再耽搁,要速将此剑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晶晶摇头:“云溪哥哥,冰炎洞已是村里最安全的所在。我想我们最好快点出洞,找到大巫祝大人,听从她的安排,再做计较。”
云溪点头称是,拉着她站起来,忽而又想起来:“小蝉,我曾听母亲提过,此剑至凶至煞,其上附有剑灵,以噬主闻名。代代大巫祝都修行了镇煞之法,专为镇压此剑,可就连他们也颇为吃力。你切不可再用这把剑了,免得走火入魔!”
晶晶问道:“可是云溪哥哥,我刚才使用得挺好啊?我这点灵力,对它来说犹如泥牛入海,它完全可以把我吸成人干的。”
“莫要胡说!”云溪斥责她,拉着她呸了呸把胡言乱语唾掉,晶晶笑着应了,又说:“它确实可以那样的,可它没有。我感觉到它好像有意帮我。”
云溪沉思了片刻,说道:“这委实有些奇怪,我也隐有所觉,此剑的气息与你甚合。也许是小蝉你上次入定,吸收了洞内寒煞之气,因而可以驱使这把剑吧。”
晶晶很赞同他的推论,问他:“云溪哥哥,我曾听巫咸大人说过,大巫祝所修行的镇煞之法,可以克制这把剑的煞气。云溪哥哥是不是也懂得此法?”
有了上次的经验,云溪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尴尬地红了面皮:“这——”
晶晶忙说:“云溪哥哥,你饿了吗?”
韩云溪被她跳跃性的问句弄得有些诧异,摇了摇头。
晶晶拍着手笑说:“果然有用啊!云溪哥哥,你刚才昏迷的时候,我给你喂了一颗丹丸,是我家阿姆的嫁妆,说是很珍贵的辟谷丹药,吃上一颗一个月都不会饿。”
她隐隐察觉到系统的套路,正想试一试看是否如她猜想。
云溪连忙问她自己有没有吃,晶晶答道她只有两颗,两人一人一颗分掉了。云溪大为感激:“小蝉,你对我可真好,我定当不负你的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