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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上,一个白衣青年正盘膝坐着,一丝淡淡的白雾在他头顶升腾而起。内息在体内游走一圈,却仍是受到未知的阻碍。一时间,白景生只觉胸口烦闷,气血逆行,难受至极。好不容易才将经脉中暴动的真气压制下来。却是再也不敢轻易行功了。
体内的陆家内功遇到刚猛的寒玉决好似碰见了天敌,异种真气几乎要被硬生生的同化掉,加上血液中的秘药药力仍在。三种力量冲突,白景生只觉气血不畅,浑身剧痛无比。好在三种力量互相抵消之下,体内的情况也没有变的更糟,内息也壮大了不少。
白景生走出房间,阴沉多日的天空终于放晴,铅灰色的云朵也变得纯白,一丝金辉落在脸上,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投影。只感觉心情瞬间开朗了不少。这几日阴雨连绵,着实让人气闷。
一边想着一边向演武场走去,离演武场很远就看到空地上围了好多人。白离,顾起,听风听雨等人俱在。王若儿远远地看到了自己,冲自己挥舞着手臂。白景生会心一笑,也快步走上前去。
还未走近,便看到演武场上气劲纵横,点点寒芒若隐若现。靠近一看,是顾起在场中,将他一支长枪舞的虎虎生风,枪尖撕破空气的厉啸发出空旷的回声。
听风也发觉了白景生走来,向他使了个眼色,白景生定睛一看,王安素和白离等人均站在一旁观看。这顾起在枪法上造诣颇深,一套枪法使完,在青石地面上留下了纵横交错的划痕。
白景生也是暗暗地点了点头,这个顾起虽然有些不讨喜,但是手下的功夫还是很硬的,而且如此年轻,今后必有一番作为。
顾起收了枪势,恭敬的站在王安素面前低头行礼,眼中炽热:“请庄主指点一二。”
王安素轻轻颔首:“嗯,你在枪法和身法的配合上配合的很好。小小年纪有此造诣实在难得。不过你的武功中却缺了一些东西。”
白离忍不住插嘴:“师父,徒儿看着顾起枪法流畅,气势凌厉。已是小成,不知是缺了何物?”
王安素瞪了白离一眼,道:“有势无神,如画龙无爪,画虎无目。今生成就止于此矣。”
顾起和白离均是一愣:“请庄主明示。”
王安素瞪着白离斥道:“此中道理,为师给你讲了多少次,可你偏是刀法只练其表。”
说着,王安素抽出了白离背在身后的长刀,大喝一声:“看好了”
一刀在手,王安素气势顿时一变,如渊渟岳峙一般高大不可测,所有人的心神都被吸引在其身上,仿佛这天地间只剩下这一人一刀,除此之外再无他物。王安素举刀向天,一种寒绝天下的意境油然而生,众人皆是打了个寒颤,仿佛置身与冰天雪地之中,连灵魂都要被冻裂了。
王安素挥臂前斩,刀在手中,却仿佛飞出了一条白龙,把这天地撕碎,众人的身体皆不受控制,白景生也是好像身体被冻结,呆呆的看着这刀光白龙冲向天空。
“这便是那神,可求而不可得,须得用心感悟方能触摸。”
留下了这一句话,王安素淡淡的转身而去。场中众人仍然处于呆滞状态,白景生脑中仍然感觉着这天地被冻结,刀光如龙,斩尽一切的意境。
过了良久,众人才恢复正常。顾起面色复杂,深吐了一口气:“此等境界,我等几人倾尽一生也不知能否到达。”
白离将长刀归鞘,几次张口欲言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本以为已有了师父的五成功力,差距只在内力修为。不想在这刀法的已经上竟差了这么远。
王若儿摇了摇仍有些惊骇的白景生,小声道:“今天我爹本来是给那个顾起指点武功的。在比武大会上出类拔萃的青年俊杰均有一次向我爹请教武功的机会。但没想到我爹竟然会吓了咱们一大跳,刚才可真冷啊。”
这便是神么,好恐怖的刀意。白景生犹自不能平静,这种手段自己闻所未闻,这一刀若是向自己看来,恐怕除了引颈受戮之外别无他法。
白景生摇了摇头,这种境界离自己太远,过多思考反而会陷入迷茫。看着王若儿对刚才的一幕虽然目瞪口呆,却是根本没放在心上。不禁哑然,是了,王若儿只需安安静静的呆在若水山庄,便无人会不开眼的来寻她晦气。有时候,一个人单纯点,不去思考太多,反而会成为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
听风在王安素离开后,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依然在演武场中打起了拳。不过看他招式偶有走样来看,他心中也是颇不平静。白离急匆匆的追向了天武阁,只留下白景生和王若儿,以及顾起三人在场边站着。王若儿有些不喜这个顾起,拉着白景生便离开了此地。
将白景生带到湖边,经过近日的降雨,湖中的水位涨了一尺高,湖中的菡萏也显得更为娇艳,正值放晴,水边波光粼粼。王若儿坐在湖边笑着对白景生道:“我给你的功法你有没有好好修炼?”
白景生也在王若儿身边坐下:“多谢小姐了,我已经成功的练出了内劲,想来再过一段时日就能帮到小姐了。”
王若儿欣喜的道:“真的?小白你真是个天才,想当初我修习这个功法的时候可是一个月才入门呢。”
白景生摊了摊手,做无辜状:我也不知道,可能因为是小姐送来的功法,在下整日勤学苦练夜以继日,些许成就实在不足挂齿。”
王若儿脸上一红,嗔怒道:“油嘴滑舌。”接着忍不住一笑:“你就叫我若儿吧,爹娘都是这样叫的,整天小姐小姐,听着怪难受的,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白景生笑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今后还要若儿小姐多多照拂才是。”
王若儿笑着扬起下巴,拍着白景生的肩膀道:“那是自然。”
对视片刻,两人均是忍俊不禁。王若儿不记得多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这样平静安详的日子,不知还能过多久。
天武阁内,白离追上王安素,对王安素恭敬的禀报道:“师父,徒儿有要事相禀。昨日徒儿接到手下密报,说是那铁血堂已经进驻了伏牛派的遗址,堂而皇之的将原伏牛派的领地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
王安素冷哼道:“此事老夫已经知道了,铁血堂近年来势力膨胀的极快,不停的对外扩张。上个月还有两个小门派在铁血堂的势力范围内,以莫须有的借口被其驱赶。赵即明,可是野心大得很呐。”
白离愤愤的道:“那咱们该如何应对是好?这伏牛派遗址中可能有大秘密,琉璃短刀也是在伏牛派中不见了踪影。在辛子穆和左长青死后,伏牛派山门虽然空了出来,但也轮不到他赵即明去将其占了。”
王安素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水。对白离道:“急什么,上次虽然没来得及仔细彻查伏牛派各处,但据老夫所判断,此事应该是蓄谋已久,料想不会留下什么证据给咱们。”
看白离似懂非懂的样子,王安素顿了一下,继续道:“这伏牛派靠近铁血堂的驻地。而且也不是什么重要地方。那赵即明愿意要就让他占好了。”王安素深邃的眸子忽然变得慑人:“我担心的不是铁血堂,而是那个朝廷啊。朝堂上下始终以统一江湖为目标,眼下不见他们有什么动作,老夫实在心中不安啊。”
白离向前一步道:“师父,要不要徒儿前去查看一番。”
“不必了,老夫另有安排。”王安素望着白离,忽然皱眉道:“你就呆在庄中练功,瞧瞧你的刀法,练得像什么样子!”看着徒儿惭愧的低下头来,王安素又冷哼了一声道:“还有,你虽是我徒儿,但若是若儿实在不愿嫁给你,你便只当徒儿吧,寒玉决就不要想了。”
看着白离张口结舌的就要辩解,王安素不耐烦的一挥手将他赶了出去。这白离也就办事还算牢靠,虽然自己很早之前就知道女儿不待见白离,可也没想到竟然会跟一个唱戏的小子走的如此近。自己又不舍得真的强迫若儿嫁给不喜欢的人,若非自己膝下无子,唉。
伏牛派遗址内,当时打斗的痕迹已然清晰可辨,主堂已经坍塌,到处都是刀剑留下的平滑端口,远处的地上还有一道长数十丈,深丈许的深深剑痕,泥土经过几日雨水冲刷,仍能看到凝成褐色的痕迹。足可见当日的战斗有多么的激烈。
一群身着红色劲装的汉子正汗流浃背的清理这些残垣断壁,赵即明站在一旁指着那个高大的门楼:“将这个也拆了,伏牛派的东西,看着就晦气。对,还有大堂的牌匾,给我扔的远远的。”
旁边一个马脸的汉子笑着对赵即明道:“堂主神机妙算,不但挑起了纷争,而且占了这伏牛派,妙极妙极。”
赵即明淡淡的笑了笑:“哼,还没完呢。交代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马脸汉子肃容道:“在下亲自挑选了死士,绝对可靠。堂主放心,绝对万无一失。”
赵即明满意的笑了笑“等这个铁血分舵清理完成,便由你来负责。”
马脸汉子大喜的连连示忠。赵即明意味深长的露出一丝笑意。这个江湖,可不是仅仅靠勇力就能称霸的。
名剑门前,几名守山弟子正巡视着山门,自从伏牛派的事情传遍天下后,各个势力都加强了对山门的看管,掌门更是每天耳提面命,让他们更加不敢懈怠。
而且最近门中加入了一个年轻的护法,一人一剑在一天内将附近山寨的强盗杀了个干净,周围的贼人无不望风而逃,生怕被这个杀星盯上。,门派内也得到了不少金银和钱粮,让他们这些底层弟子也能隔三差五的吃些牛羊。故而看守山门虽然辛苦,可他们却毫无怨言。
忽然只听一阵杂乱的刀剑交鸣声传来。弟子们的神经瞬间绷紧,一人飞身回去禀报掌门和护法,另外几人全都呛啷一声拔出长剑,警惕的站在山门前,紧张的扫视着任何可疑的动静。
打斗声越来越近,只见两个汉子一个追一个逃,战作一团。下手狠辣,全都是冲着全身要害而去,要置对方于死地。
只有两个人啊。弟子们紧握长剑的手都放松了下来,一名弟子厉喝道:“兀那汉子,这里是名剑门前,招子也不放亮点,要打去远一点打。”
听到喊话,两个大汉都是一顿,对视了一眼,刀剑不约而同的插进了对方胸膛,眼睛一瞪,便气绝身亡。
一名守山弟子飞奔过来查看,探了探鼻息,大叫到:“死啦,两个都死啦,可真惨呦……”
几名弟子正唏嘘着,掌门和护法得到禀报,急忙飞掠而来。其中一人正是那在武林大会上大放异彩的天绝剑韦彧。
名剑门掌门谢毅简单的问了一下经过,便陷入了沉思。名剑门在这一带名声极盛,方圆百里无不以名剑门为尊,帮派驻地更是无人不知,寻常根本不可能会有人冲撞山门。莫非,真的是普通的江湖寻仇不成。
韦彧正翻检着两具尸体,忽然从其中一具尸体的怀中,掉出一个不大的小包裹。打开后是一把精美的短刀,刀刃清亮如雪,一看便是千锤百炼反复折锻而成,当看到刀身上的两个古朴的小字的时候,皆是瞳孔一缩。韦彧和谢毅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目中看到了震惊。
名剑门内,韦彧和谢毅静静地听着几名守山弟子七嘴八舌的讲着事情的经过。大致了解了之后,谢毅挥手让弟子们离去,对韦彧苦笑道:“跟伏牛派的事情经过如出一辙,只是不知为何会找到我名剑门来。”
韦彧坚定的向谢毅一抱拳:“掌门放心,咱们名剑门可不是伏牛派那种任人欺凌的小势力,门内好手众多。咱们只消以静制动,兵来将挡便是了。”
“刚刚查看过,两个人尸体上毫无线索,好似就是两个普通的江湖汉。”谢毅也平复了心情,掂了掂手中的短刃,冷笑道:“不管是谁,把主意打到名剑门来,便是与我谢某为敌。吾辈修士,何惜一死。”
韦彧笑着宽慰谢毅道:“情况还没到那么危急,这样吧掌门,我先带着此物前往若水山庄交给王庄主并向他说明此物来历,如此便与咱们没半点干系了。说不得还能从若水山庄借些高手来助拳。”
那谢毅也是一方豪雄,当即便有了决断:“好,就依护法所言,请护法即可上路,免得夜长梦多。”
韦彧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身欲走,又被谢毅叫住。谢毅取下腰间长剑递给韦彧:“此剑名‘藏锋’,乃我名剑门的至宝,也是我的信物。你带上它,去了若水山庄也好说话。”
韦彧接过藏锋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便驾马出了名剑门,整个过程不过一刻钟,果断利落,毫不拖泥带水。韦彧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多事之秋啊,这江湖恐怕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