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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神以【思想】,远古神以【力量】。
这是皮姆曾经向李尔德表明的其对于神的理解,在最近一段时间的信息“熏陶”之中,李尔德已开始对这种理念有所理解、认同,却不曾想转瞬之间自己的父亲竟然成为了这中神之改变的受影响人物。
在强大的力量下,父亲与少女祭祀完成了最初其所设定的计划,成功摧毁了那座戒备森严的英国军事小镇,然而力量的过于强大以及特意使得之后的事情没有按照其所设定的既定路线所发展,英国军方有意地隐瞒了整件事情,并且有意于暗中着手调查此事。
而另一方面,强大的力量有一部分残留在了父亲的体内,而这种残留的力量进而形成了一种“诅咒”式的伤病,不断痛苦地折磨着皮姆,导致其飞速走向死亡。
震惊之余,李尔德更快地反应过来道:“如果那时‘神’的力量,那么为甚他会蚕食我父亲的身体?那不应该让我父亲的身体变的更强吗...”
少女祭祀摇了摇头道:“你的想法完全错误,固然我们手中的能量着实强大,但并不是强大的力量便是完全有益无害的,换句话说力量是一种中性介质,但其在人体内更像是一种双刃剑,稍有偏差便会将伤害到自身。”
李尔德道:“如果是双刃剑的话,只要残留在体内便会对自身发生伤害。”
少女祭祀道:“这一点你说的没错,但如果能够将这股力量从体内释放出来,那么这个人便可以运用这个能量,其也便是...”
“神?”李尔德接口道。
少女祭祀点了点头。
李尔德吞下一口吐沫,虽然心中已然有所解惑明了,但其还是格外地惴惴不安。
少女祭祀道:“事情的本质就是这样,听上去很简单不是吗?。”
李尔德道:“如果可以将我父亲体内的那把‘剑’完全拔出来,那么我父亲是不是也就得救了?”
少女祭祀道:“理论上这么说是没有错的,但在实际操控方面却绝没有这么容易,首先那道力量绝非是什么直来直去的双刃剑,其复杂程度甚至要比你所看见的那种诡异形态更加复杂。我现在所能做到的便是将这种力量在皮姆先生的体内平稳下来,将其对皮姆先生的伤害减至最低,但这种方法绝非是长久之计。长此以往皮姆先生...”
接下来的话不言而明,李尔德再次闭上了眼睛。
少女祭祀见状淡笑一身后道:“好了,今天的棋便下到这里吧,我看你很是疲倦,看样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些东西,如何?要喝杯热茶吗?”
李尔德本想表明自己无碍,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任何东西,最后之化为了两个字:谢谢。
...
喝过热茶后的李尔德走出了巨大帐篷,迎面吹来一阵冰冷的夜风,李尔德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哆嗦,身体渗出一层热汗。
此刻早已是为时不早,整个亚特兰蒂斯遗族部落都差不多尽数陷入睡眠之中,黑暗幽静的环境很是让人容易产生休息的欲望。
但此刻的李尔德却是容光焕发毫无困意,经过短暂的思索后,李尔德没有选择直接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另外前往父亲的休息内帐。
待其走到帐篷门前,李尔德发现有门口有一名看守,那看守显然认识李尔德,虽然对李尔德的深夜来访感到有些狐疑,但其还是让李尔德走了进去。
昏暗的帐篷内只有一盏油灯闪烁着,一种凄凉之感从中渗透出来。父亲皮姆躺在床上,紧闭双眼陷入昏睡之中,其呼吸幅度很是微弱,待李尔德走的极近才看清他的动作状态。
李尔德见状刚刚提起的心有所放下,其并没有打扰父亲休息,只是缓缓地坐在了其身旁,借着那昏暗的灯光看着父亲。
皮姆的睡脸很是安静慈祥,看上去全然没有一个成年男子所具有的犀利棱角,长时间的伤痛折磨已经让其颇为脱相,冷眼看上去竟有几分骷髅似的干瘪形状,李尔德见此情景倍感心痛。
其伸出手去轻轻拂过父亲的头发,干瘪的头发有些扎手,在李尔德的印象中父亲的头发很是柔软,只有胡须才颇为坚硬,然而此刻父亲的呼吸却是杂乱脆弱,好似用火都无法引燃一般。
当李尔德的手指触碰在了父亲的皮姆之上时,忽然有一道黑色的斑纹出现在李尔德的手指旁,李尔德见状不觉惊吓地收住手,死死地看着它。
而那道黑色斑纹也仿佛感受到了李尔德的手指离去,径直停止不动,且看样子其会淡淡消去。
李尔德连吞了几口唾沫,随后再度伸手将父亲的额头触去,那黑色斑纹便如鱼塘中的蝌蚪一般迅速地“游”到了李尔德的手指旁,仿佛下一刻他便将要突破皮姆的皮肤,汕头进李尔德的体内。
而李尔德的脑中也冒出了一个想法,自己是否可以用这种方法将其从父亲的身体中导出,从而挽救父亲的性命。
然而他得这次大胆构想完全不成计划,那黑色斑纹并没有在继续靠近李尔德的手指,在皮姆额头一块的皮肤下游走几圈后便随意流去,那样子便好似一个厌倦了人类挑逗的金鱼一般,纵使李尔德不断地挑逗了几次,也毫无反应,最后那黑色斑纹完全消散在了皮姆的体内。
李尔德心中刚刚生出的希望很快破灭,不禁好生失望,但李尔德对其也早有心理准备,不至于过分伤悲,刚刚的那一幕只能算做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继续看着父亲那颓老的面容,李尔德的心中万分复杂,他的脑海中不断会现出少女祭祀的话:如果说掌握了那种力量的人便可以成为神的话,那么皮姆先生现在便就是神了。
“呵呵,哪有您这样悲惨的神啊...”李尔德无奈地苦笑道,眼眶中含满了泪水。
...
阳光透过帐篷的雨棚壁照射进来,耀眼的光芒变成了无色的温暖,映衬在李尔德的身上感到暖洋洋的。
沉睡中的李尔德被这越发升温的燥热所扰醒,随即挪了挪身体,只感觉脖颈手臂越发地酸痛,难受的僵硬感进一步将李尔德唤醒,其缓缓地将埋在手臂中的头缓缓抬起,由于眼球一直处于压迫状态,所以其刚睁开的时候视物很是模糊。
但很快,李尔德看清父亲正半卧在床上静静地看着自己,目光满是慈爱。
“醒了?”皮姆轻声道。
李尔德颇为僵硬地点了点头,虽然他想说些什么,不过干涸的喉咙却发出沙哑的呜呜声,皮姆用手指了指一旁道:“刚刚送来的早餐,你也吃一些吧。”
李尔德侧目,但见在床头小桌上放置着几样茶点食物,看样子好似有人知道李尔德在这里过夜,食物量都增大了很多。
李尔德先是端起杯子,将其中的水一饮而尽,甘甜清澈的水瞬间滋润了李尔德的整个人,其很快便恢复了精神状态。
“什么时候过来的?夜里?”皮姆问道。
李尔德点了点头。
“我来的时候,您已经睡了,我本来想坐一会儿就走的,不想竟然...睡着了。”
皮姆笑道:“最近这段时间你真的是太累了。”
“还好。”李尔德摇了摇头。
皮姆的脸上泛出几抹苦涩道:“陪伴自己孩子入睡本应该是一名父亲的责任,不想在我们父子这里却调了过来。”
李尔德拍了拍父亲的手掌道:“您不要这么想,这真的没有什么。”皮姆苦笑这咬了咬嘴唇,随后怅然一声道:“吃些东西吧孩子,不要让我太过挂念。”李尔德答应一声,开始吃手边的糕点。
待李尔德吃下两块糕饼后,皮姆开口道:“昨晚你来这里想来不会是什么心血来潮,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尔德闻言放缓了咀嚼的速度,沉吟片刻后其轻轻地点了点头。
皮姆想了想道:“见过祭祀了?”李尔德再度点了点头,无需再问,皮姆已大致猜到了其中的隐情,皮姆淡淡一笑道:“你还是太过急于了解真相了。”
李尔德将口中的食物完全咽下,随后道:“本来所有的事情并没有多少,只是您始终向我隐瞒,一点一滴地透露让我无法忍受,我虽然明白您的良苦用心,不过我也已经不再是一个孩子了,多么残酷不堪的现实我都能承受得了。”顿了顿,李尔德道:“况且,属于我们的时间已越来越少了。”
这里李尔德所表述的不仅是其与父亲皮姆之间的时间,更有亚特兰蒂斯遗族所拥有的越来越短的时间。
皮姆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无奈地叹息一声道:“你说的没错,我们的时间真的上是越来越少了...”
“所以说,父亲,你不要再对我有任何的隐瞒了!”李尔德说到这里情绪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皮姆看着眼前的儿子,虽然说知子莫若父,但现在的皮姆的确有些不太了解眼前的这个儿子,毕竟在他的印象中上一次见到孩子的时候其还是一个个头不高的小顽童而已,转眼间的数年其已经成长成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可靠少年。
然而,即便看上去如此可靠的少年,其真的能够承受所有的真相与一切吗?
李尔德热诚地看着父亲,目光中充满了希翼之情,而皮姆的眼中更多地充满了复杂与挣扎。父子二人就这样各有想法各持己见地相互对视良久,最终皮姆还是服输地“败下阵来”。
随手拭去李尔德嘴角处的糕点残渣,皮姆淡笑道:“好吧!好吧!我的确是应该相信你的,否则的话我也不应该将你千里迢迢地拉到这种危险之地。”
李尔德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感觉到这一刻自己终于得到了父亲的信任。
皮姆道:“想知道真相前,你先把东西吃饱了,只有吃饱肚子,才能面对一切困难嘛!”说罢皮姆继续道:“不是我吹牛,我年轻的时候饭量可要比你能吃多了,那个时候啊,哈哈,每天自己都感觉吃不饱一样呢!来,多吃一些吧!”
皮姆便如同一位寻常的唠叨父亲,在督促着孩子多吃一些东西,在父母的眼中,孩子永远都是长不大的。
...
待李尔德吃饱早餐,甚至独自都涨的圆滚滚的时候,皮姆才舒心下来对李尔德道:“我不知道你与祭祀昨晚都谈了些什么,不过想来你已经掌握了很多东西,就这样吧,你继续将你不知晓、不明白的地方问于我,我向你进一步进行解答。”李尔德点头同意,这样的方法的确有利于自己,可以使其更好地梳理脑中所掌握的信息与线索。
首先没有犹豫,李尔德率先向父亲发问了其最为关心的问题:“父亲!你的体内真的存在那个【力量】吗?”
皮姆对于这个问题早有意料,很平静地点了点头道:“没错。”
见到父亲承认,李尔德张了张嘴陷入默然,每一次其通过父亲或少女祭祀中的一方确认另外一方的消息时他都会产生这种无奈的绝望感。
实际上这两个人中还没有一个人对自己说过独立的消息言辞,显然其二人所言都并非谎言,而也正是二人的诚实,让李尔德感到无比地困苦与绝望,他已发现当其越发接触到真相的时候,其所面对绝望便越发严重,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被这种绝望彻底“淹没”。
在得到肯定回答的同时,李尔德还想问下一个问题,但却迟迟没有将其说出口,皮姆看出了儿子的顾虑,随后笑道:“你是不是想问...现在的我从某种程度上说算不算是远古的‘神’?”
李尔德闻言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皮姆叹了口气道:“按照理论上讲...应该算是吧。”
随后皮姆笑了起来道:“是不是感觉有些滑稽,这个拥有着所谓‘神力’的老头子,到头来竟然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掌控,垂垂之间只能依靠别人的救治来苟延残喘,这样的‘神’又算是哪门子的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