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中文网 > 绵绵有期[古穿今] >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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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绵一口气跑下楼,拉着厉从善一溜烟躲进角落里。

    位置是她早就看好的,其实就是个学校围墙跟寝室楼之间的一道缝隙,比人稍宽。两头略窄,都有几棵树挡着,从外边看进来有里面容不下人的视觉误差。

    两手自发环上他的腰,路绵仰着脸小声问:“没受伤吧?”

    “受伤?”厉从善挑眉看她,“我们又没打架,就是随便聊了几句。”

    路绵惴惴不安:“都聊什么了?”

    厉从善语气凉飕飕地反问,“你觉得我跟他之间有什么能聊的?”

    “聊、聊我吧……”路绵吞吞吐吐。

    “你倒是挺自信的。”厉从善笑笑,又轻叹了口气,“也是,除了你,我跟他之间也没别的瓜葛。”表情似真似假有点幽怨,“他刚刚跟我说,要是我不识相点自个儿滚蛋,他就用法术把我弄走,反正现在谁也没他厉害。”

    “啊?”这是路绵最害怕的一件事,她立马慌了,“那怎么办?要不咱们去找宋家人帮忙,当年宋徽之这么厉害,他的后代不可能一点本事也没学到吧?”

    厉从善不回答,就盯着她看,神情异样地平静。

    路绵一阵阵发虚,两手在他身后快拧成死结,无措道:“厉二,你这么聪明赶紧想想办法啊,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跟沈云开的交谈让厉从善再次感觉到后悔,如果他当年没有走,没有刻意回避有关路绵的所有消息,那么沈云开绝不会有机会像刚才一样站在他眼前。用一种胸有成竹、势在必得的姿态,说着至关紧要却偏偏模棱两可的话,明摆在台面上的威胁,分明是对他的讥嘲。

    “你虽然曾和她共患难,但在她人生最艰难痛苦的时候,是我陪着她。”

    “是你一早就选择了放弃……”

    “我能为她而死,也能不惜代价为她而生。”

    字字句句直中要害,他无力反驳。

    “你怎么不说话?”

    “……骗你的。”

    厉从善整个人像是突然被抽光了力气,身体软软地往背后墙上靠,路绵被他带得重心直往前倾,正好一头扎进他怀里。他伸手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头发璇,低声说:“他就是告诉我,从前的事情他已经全都记起来了。”

    路绵心跳停顿了一瞬,接着如擂鼓般激烈,不安的情绪席卷全身,“他、他还说了什么?”边说着话边想要抬头去看他,她习惯说正经事时候看着他眼睛。

    而她一动厉从善就马上作出反应,用力扣着她后脑勺不让她看,不能让她看,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神肯定特别空洞茫然。

    路绵越发束手无策,喉咙发干,“到底怎么了?”

    “没,就是想抱你。”厉从善的声音有点儿飘,紧紧一闭眼,再睁开时候已经把心事压进心底,下面的话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我告诉他,不管他记起什么,那都是已经过去的事了,对我们的未来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路绵心跳一点点平缓,“说得好,”她暗地里松了口气,“这个回答我给你一百零一分,多出来的一分是因为你长得帅。”

    厉从善低低笑了,抱着她没再说话,安静得好像全世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两人腻了一会儿,路绵突然哎呀一声,“我把郑袖给落下了,她刚才跟着我跑下楼的。”

    厉从善皱眉,“你跑什么,万一从楼梯上摔下来怎么办。”

    路绵使劲往他身上靠,“我就是担心你。”

    厉从善嘴角不由自主往上翘,搂着她轻轻晃了晃,跟她咬耳朵,“如果你能早点开窍该多好,平白浪费了这么多年。”

    路绵恍然大悟,“原来你早就对我图谋不轨。”

    厉从善见她到这一刻才明白过来,顿时哭笑不得,他一直以为路绵突然的转变是被他日复一日的坚持所打动,现在看来倒也未必是这个原因。心弦被蓦地勾起又松开,大脑与胸腔同时发生共鸣,他转念之间陡然醍醐灌顶。

    刚才还全副武装的一颗心瞬时变得柔软,生出一簇欣喜的火苗,忍不住用嘴唇去碰碰她温热的耳垂,“是,是我一开始就居心不良。”

    “开始……”路绵难得扭捏,“一开始是什么时候?”

    是二人相识于儿时,还是相伴于少时,或是患难于初时,亦或分离于末时。

    厉从善不欲多言,“你自己好好想想。”

    路绵犯了难。

    “走吧,先去超市,回头你再慢慢想。”厉从善拍拍她脑袋,“我去叫上宋中镛。”

    路绵想到刚才宋中镛在阳台上的连环跳,笑着说:“他这人看起来真挺二的,虽然以前宋徽之也不靠谱,可也没像他这样,这算不算青出于蓝胜于蓝。”

    厉从善说:“他的本事要也能胜过宋徽之才好。”

    路绵想想宋中镛的种种举动,又犯了难,“我估计悬。”

    不过聊胜于无。

    四人聚齐走出校门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

    清风徐来,吹不散天边愁云,不甘就此落幕的夕阳在空中抹上一笔浓烈的瑰丽色彩。

    校门口的小超市人满为患,几个人就没进去,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再过两个十字路口还有家更大的。路绵跟郑袖走在前面,被夕阳洋洋洒洒地镀了层金,周身笼着柔和的光晕,像是下一刻就要在这昏黄的天色下消失在马路尽头。

    厉从善心里不踏实,注意力始终放在她身上,一刻不敢放松。

    宋中镛觉得今儿算是自己开了眼界,“我说学霸,有必要这么紧迫盯人吗,以路绵这年龄层次的,也不至于在大马路上能走丢了吧?”

    风拂过,吹起厉从善几缕额发,施舍他一眼,“嫉妒吧。”他就是喜欢腻着路绵,当然更喜欢路绵腻着他。爱着她,事事紧着她,唯恐有哪儿考虑不周委屈了她,最好是二十四小时吃喝拉撒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才能放心。

    “靠——”宋中镛一愣,反应过来,“不带这么歧视单身狗的啊,你们这是早恋懂不懂。z大可不提倡一进校门就谈恋爱的。”

    厉从善收回视线说,“还是嫉妒吧。”

    宋中镛憋了半天,“靠……”这次没什么底气。

    前头路绵也在跟郑袖分享自己的小心情,她上辈子没有闺蜜,认识郑袖以后才知道原来女孩子之间的相处原来也可以那么有意思。

    “我问他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他不说,就让我自己想。”路绵又回味了一次,微微带着不可思议,“我原来还以为是我先喜欢的他。”

    郑袖有点无语,“真不知道你反射弧怎么长的,大嫂明明表现得这么明显你都没感觉,我们几个看着都替他捉急。”忍不住吐槽,“大嫂不喜欢人多吵闹的地方,但是不管你去哪儿他都陪着,你喜欢的他费尽心思也要替你弄来,你不喜欢的他也不会多看一眼。天天拉着你补课,为的还不是能够两人上同一个学校,不跟你分开?你说说,这要是不算喜欢你,难道还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充实自己?”

    路绵听得鼻子有点酸,在她印象中厉从善一直都是这副样子,是她过于习惯而导致的视而不见。回头看他一眼,眼睛胀胀的,心里却很满。

    郑袖作为见证人,颇有些皇天不负有心人的慨叹,“要是有谁像大嫂对你一样对我,我肯定自带铺盖跟他走。”

    “你想跟宋中镛私奔?”路绵问。

    “老大,你这理解能力太有问题了。”郑袖说,“就算宋大钟自愿跟我走,我还嫌弃睡他铺盖长跳蚤呢。”

    路绵拉长声音,“哦——这就已经考虑到睡一个铺盖的问题了。”

    “不是,”郑袖急了,“我那不……那不就是打个比方嘛。”

    路绵眼睛弯了弯,“我还举个栗子呢。”

    “老大……”郑袖自觉没法往下延伸这个话题了,幽幽道,“我觉着你跟大嫂好了以后,口才进步了不是一点两点,简直是量变到质变的飞跃。”

    路绵一脚跨进超市,“这叫近朱者赤。”

    郑袖腹诽,明明是近墨者黑!

    宋中镛感觉自己快窒息了,没见过买个卫生巾还有男朋友在边上提建议的,干爽型?绵柔型?加长型?超薄型?苏菲?护舒宝?天啊,这两人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不是说好了建国以后动物不能成精吗,怎么不按照国家政策走!

    见宋中镛飞也似的逃开,郑袖立马找了个借口跟过去。

    超市人少,两碍眼的又走了,厉从善也就放开了跟路绵腻歪,“我在你箱子里放了红糖姜茶,来的时候记得要每天喝一杯,要是还不舒服就用暖宝宝,还有热水袋也给你放了。”

    “嗯……”路绵抱着他胳膊侧脸贴着他胸前,“要是能快点长大就好了,至少还有四年大学。”

    厉从善逗她,“难道你准备大学一毕业就嫁给我?”

    路绵抬眼,瞳仁亮晶晶的,认真点头,“嗯,一毕业就嫁给你。”

    厉从善低头看她,心跳得厉害,任何言语都无法阐释他现在的心情。

    “别看了。”路绵先不好意思地扭开脸,她伸手去拿放在货架上的卫生巾佯作掩饰,“你都看得我——”话语突然一顿,脸色渐沉。

    货架另一侧是空的,又恰巧她拿的是最后一包,没了遮挡物,她与对面的人四目相对。

    路绵默默把手上的卫生巾放回原处,淡定地挡住了沈云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