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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多时,裴棠从外头进来了,老夫人一瞧见就赶忙对着他招手过去,叫人过去她身边坐着。
沈栖有些忌讳这人,自他进来之后目光就没去接触过,一直垂着眼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老太太那究竟在说些什么,她也没留心去听。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大少爷裴暄带着大少奶奶蒋氏一块进来了。
为着刚才那事还在得意的二夫人楚氏笑啐了道:“你们两个这么晚来,可叫老祖宗要等得心急了。”
见过礼,裴暄才道:“今日去了城郊枫华山,这才回来晚了。”
老夫人点着头慈爱道:“你难得休沐一日,带着你媳妇出去歇一歇也是好的。”蒋氏是新妇,又是个极善交际的人,知道自己夫妻二人来得略迟了些,就越发殷勤的在老夫人面前端茶递水的伺候,一张妙嘴里吐出来的话哄得老夫人连连发笑。
大夫人沈氏脸上虽然带着笑,也冷眼淡淡的扫视着他们一房,心中不屑。又有些头疼老夫人刚才所说的那话,兄妹?这也就是一句话堵死了沈栖和裴棠在一起的可能。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这两人早有婚书在身,即便是老夫人不同意也无甚重要的了。只不过现如今这桩事还没被挑明出来,倘若挑明了,必然也只能接受这事实。
沈氏这样想着,心中安定了不少,再看沈栖和裴棠两人,见他们现在毫无眼神目光交流,就好像生疏得如同陌生人一样,越发沈栖这丫头乡野出身,没见过世面好拿捏好笼络。沈氏越发舒心,也就不将二夫人那些背地里的小动作放在眼中,露出大度的笑陪着老太太一块说笑去了。
用过饭吃了茶,老夫人困倦了众人才各自散去。
天已经黑了下来,但廊道上隔开几步就有灯笼亮着,秋日里夜风习习,从领口灌入叫人浑身骤然一紧。沈栖加快了步子,想早些上床躲进被子睡觉,可忽然被身后的人给喊停了下来。她回过头一看,正是今日回府的裴井兰。
裴井兰身前只跟了一个丫鬟,她挥手让人在原地等着,自己独自到了沈栖近前。
沈栖莞尔一笑,“二表姐。”
“什么二表姐。”裴井兰扑哧一笑,容颜艳丽逼人,好似盛放的牡丹,叫人无法忽视那样容光。
沈栖心中打了个鼓,难道……她都知道了?
裴井兰果然又坦白不讳的说道:“这事那日三弟就跟我说过了,我们是嫡亲姐弟,所以在我面前,你也没必要这般小心翼翼的藏着掖着了。”
沈栖高兴不起来,默默将裴棠骂了八百回。既然他们迟早要和离,为何还要将这事告知给裴井兰?这样岂不是多了一个人知道?
“放心,总不会叫她委屈了你们。”裴井兰见她眉眼恹恹,只以为是为着这事委屈难受,开口安慰了一句。转瞬,美眸一闪,从里头射出锐利的光芒,裴井兰整个人都好像透出了几分不可摹状的冷艳,“她这样作为,也不过是为了给她自己儿子打算。呵……三弟才是正经嫡子,将来成爵的也只能是三弟。”
沈栖被她忽然而来的气势一震,呆呆的张了张嘴。
裴井兰转而一笑,仿佛冰消雪霁一般,再寻不见半点锐气,就好像她从来都只是这样一个从容柔和的女子。裴井兰见沈栖一时反应不及,便轻轻一笑,“你以为……这镇国公府里就真的这样和谐融洽?”才说了这一句话,就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转而叮嘱了道:“沈氏并不是什么好人,你也别为了她平日里给你的一点好处就真偏了心去向着她。殊不知,她现在虽然对你好,也正是因为这一切都是对她有利的缘故,将来指不定还要从你身上一点点讨要回去的。”
沈栖懵然的点了点头,她离魂前是沈家独女,又是嫡出,自然被千娇万宠,在府中也从未被哪个胆子肥的人算计过,说起来真算是没经过半点风浪挫折。可到了这里,她虽然也猜得出沈氏对自己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偏袒,可这下又被裴井兰点拨,忽然觉得……自己也算置身在了深宅争斗中。不知道为何,心中竟还有些跃跃欲试。
“对了。”裴井兰忽然想起之前就想说的一桩事,“你知道那个薛年玉吗?”
沈栖点了点头。
裴井兰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狭长的眉眼中透着不屑,“前几日薛家那个老东西就想将薛年玉配给三弟。”
“……”之前沈栖在老夫人那听裴姍说了这事的时候就想猜到底是挑中了府里哪一个,原来是裴棠。沈栖很想说几句,可酝酿了一番还是挤不出半个字。
裴井兰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以为她这是在伤心难过,“这事无论如何都成不了。我之前叫人去打探了薛家,谁知她们家在江南已经破落得不成样子了。薛年玉的父亲烂赌,家业也败得差不多了,薛家那个老家伙这回上京就是指着薛年玉的聘礼回去还债赎回老宅的。”
沈栖吸了口气,可这薛年玉和薛老夫人平日里出手大方,从来没有显露出半点落魄窘相来。
“咱们家这位老祖宗哪里不是处处谦让薛家那位,只挡不住她狮子大开口,要问老祖宗要了我母亲留下来的所有嫁妆做聘礼替薛家还债。”裴井兰言语之中透着厌恶,若是正经人家倒也不在乎多出些聘礼,就是她这位长姐后来也少不得要多贴补些。可这薛家非但外强中干已经被掏空了,更是一个无底洞,怎么填不满。
沈栖虽然身世不好,可裴井兰感念她三弟即便从平头百姓认祖归宗一跃成了国公府嫡少爷也没忘记这糟糠之妻,少年贫寒夫妻的真情叫她动容,反而更生出了几分要维护的心。“前儿那薛家那老东西想招惹宋景元,已经叫宋夫人在京中贵妇中打了招呼。这坏名声已经落了,想转头嫁进国公府,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沈栖心中却不以为然,薛年玉和她那位祖母既然已经是山穷水尽只怕不会这么罢休。何况早两日的事了,要真走连夜就能走了,何至于拖了两日没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