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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元初寒刚刚迷迷糊糊,就听到外面响起刀剑声。
一个激灵坐起身,听着外面的声音,打起来了?
刀剑相撞时乒乒乓乓的声音,然后便是什么东西倒了,砸在地上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
翻身从床上下来,元初寒快速的穿上衣服,长发披散,她一路小跑的奔到门口。
推开门的同一时刻,打斗声也戛然而止,之后便是柳蝶的声音。
“司徒将军,请您不要总是翻墙好么?我们这里有正门。”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每次他都如同宵小一般的在黑夜窜出来。
背对着房门五六米外,与呈扇形包围自己的护卫正面对峙的人,不是司徒律是谁。
黑夜里,他穿着黑色的劲装,整个人好像已经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将军大人,你确定你每次都要这么惊心动魄的出场么?”走出房门,元初寒连连摇头。院子里,那栽种着发财竹的半人高大花瓶碎了。瓷片与泥土散落一地,凄惨的很。
背对着自己的人转过了身,司徒律刚硬的脸庞无一丝柔软,相信这世上最坚硬的钢刀也不及他的眼波刚硬。
看着元初寒,幽幽灯火中,她站在那里,散落的长发包裹着她的脸,还有几分困意在眼角眉梢间。
在这皆武功高强的人马中,她是最柔弱的存在。
“你也是为了邱盛而来?”迈步,司徒律几步走至她面前。
那边,柳蝶收起剑走过来,于元初寒身边站定。
“不是,我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个人。还得谢谢将军大人你,否则,我还不知道这云城居然有大人物。”看着他的脸,尽管冷硬的没一丝温度,漆黑的眼睛带着来自沙场的气息,可元初寒依旧眉眼弯弯。
“那你来的正是时候。”司徒律废话不多。
闻言,元初寒也认真了些,“进去说。”
司徒律微微颌首,随后走进房间,恍似根本没看到柳蝶那不赞同的眼神。
元初寒也走进房间,柳蝶随后,她是不会离开半步的。
于靠在窗边的茶座上坐下,元初寒看着对面的司徒律,示意他可以开始说了。
“禁卫军总统领,飞鹰骑主将,御林军统帅,在二十多年前都是邱盛的手下。他们派鹰手过来之前,已经有人找邱盛商谈过了,不过他没同意。所以这次,派来了鹰手,日夜的守在邱府,显然要来硬的。”司徒律说着,脸色严谨,让人看着也不禁的跟着严肃起来。
“你是来阻止的?那,眼下阻止的如何了?”梅府的鹰手,想必司徒律都认识,他若是正面对抗的话,有些不妥。
“我于夜里潜进了邱府,邱盛一辈子耿直,见是我更不信任。他放话,杀了他一家老小他也不会做大逆不道之事。”所以,眼下的情形就是,邱盛打算和梅府硬碰硬。
但是,他不是小人,整个府邸都光明磊落,鹰手要是动手的话,他全家老小真的连反抗都反抗不得。
“这个老头这么强悍?你的意思是说,他要是再不答应的话,鹰手会屠杀他全家?”这情况,和郑王府好相似啊。
几不可微的点头,“没错。”
“你来找我,你觉得我行么?”睁大眼睛看着他,元初寒觉得,邱盛也未必会领丰离的情。他应该是那种,不会与朝上任何一党有牵扯的人。
“你可以以郑王女儿的身份。”他是梅震南的私生子,所以,便是他如何讲明自己的立场,邱盛也不信任他。
提起郑王,元初寒的脸色微沉,“也成,这样他就不会再怀疑了。这老头,真倔强。”同样都是受鹰手所迫害,相信他会相信的。
“你的行踪也暴露了,小心为上。”鹰手在路上截杀元初寒的事儿,司徒律也知道。
“是啊,我已经数次差点翘辫子了。”抬手倒茶,元初寒不甚在意。
“除了在路上截杀你之外,还做了什么?”司徒律接过她递过来的茶,一边问道。
“在孜州差点被毒死,幸好有个倒霉鬼抢走了我到嘴边的汤包,我躲过一劫。”说起来是很惊险,但是经历这事情的是她,她觉得也不是那么惊心动魄。
“谁?”看着她,司徒律觉得她用这种语气说话,那就决计不是她身边的人。
“苏晏。”喝茶,她一边笑道。
“他果然还是潜进来了。”他在边关严防死守,还是没防住他。
“中了丹顶观音,无解。所幸救治及时,他现在还活着。”看着司徒律,元初寒在说丹顶观音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眨。
“丹顶观音?”司徒律果然不是不知道。
“你知道?”放下茶杯,她微微倾身看着他,清透的眸子睁得大大的,能够清楚的倒映出他冷硬的脸庞。
“听说过。剧毒之物,但这世上所剩无几。”脸庞还是那般刚硬,漆黑的眸子毫无动摇。
“所以说,是苏晏倒霉,非得抢我嘴边的东西。”估计从此以后他就会戒了这个毛病,再也不会抢他人嘴边的食物了。
“他现在在何处?”司徒律眉峰微蹙,对于苏晏,他绝对是警觉的。
“在孜州呗。孟柒在研究他呢,试试能不能解毒。”他这个试验品,是必需品。
“让他留在大齐,不安全。”尽管他中毒了,但司徒律可不认为他就此就没了危险。
“他呀,不与梅家同流,也不会和丰离合作。所以,肯定有其他的目的。但现在,谁也没心情理他,毕竟还有更多的事要做。将军大人,你真的打算与梅家决裂了?”毕竟,梅震南是他父亲,这很不容易。
“划清界限更明确些。”他在七岁进入梅府的时候就想划清界限了。
“与我们一同努力,你会成功的。”一定的。
“不,我不会加入摄政王的阵营。”司徒律拒绝,谁的阵营他都不会加入,他属于虎豹军。
眨眨眼,元初寒明白他的意思,“不加入摄政王的阵营,那就和我合作吧,我是郑王的女儿。”这个身份,任何人都无法拒绝。
司徒律冷硬的脸庞在那一刻有些和缓,“希望你这个盟友会牢靠。”
“哼,我不是一般的牢靠。”哼了哼,怀疑谁也不要怀疑她。
“既然这样,那么明日天黑之后,你进邱府。”邱盛不信任他,他不能再出现了。
“好。”点点头,她已经隐隐的有些期待了。
就算邱盛不会站在丰离的阵营中,她也一定要让他敌对梅震南的党派。
“我走了。”话落,司徒律起身,很快的离开房间,然后又顺着他来时的院墙离开。
摇头,她脸颊旁的发丝也随着拂动,“来无影去无踪,有武功,就是这么任性。”可惜她不会这些东西啊。
“司徒将军确实武功高超。”这一点,柳蝶也承认。
“你们都打不过他?”看着柳蝶,元初寒倒是来了兴致。
“那也未必。暗处的人肯定已经看见司徒将军接近后院了,只不过看到了是他,便没阻止。”说着暗处的人,柳蝶几分不快。
“你们还有矛盾?”似乎,他们不属于一个护卫统领管。
“行事方式不同,接受的任务也不同。矛盾没有,只是不熟而已。”确实不熟。
点点头,元初寒也算明白了。
因为柳蝶他们保护她数次出事儿,所以丰离派来了另外几个人。柳蝶等人自认为是技不如人,那些人是自觉高他们一等,这也算同行是冤家。
“别再纠结这事儿了,如果我要是真的再次遇到危险,那担责任的肯定是他们。去休息吧,明晚咱们走一趟邱府。”站起身,元初寒晃了晃脑袋。大半夜的被吵醒,她的眼皮好沉。
一夜过去,翌日唐迪再次来到医馆,元初寒与他说了昨晚的事。
“看来司徒将军也是没办法了,都说这邱老爷子倔的像头牛,否则二十年前也不会卸下禁卫军统领一职。也好,由王妃去相劝的话,这老爷子会接受的。”毕竟元初寒属于受害人,郑王惨死,皆是梅震南的鹰手所为。
“嗯,我觉得他不会站在丰离的阵营中。不过这也没关系,只要他能敌对梅震南,站在哪儿都行。”这才是重要的。
“好,今晚鄙人与王妃同去。”站起身,唐迪似乎还有事情要忙。
“那就等着唐先生了。不过还是要说一句,唐先生这袍子穿了几天了,都是灰尘。”随着他起身,袍子拂动,然后就有细小的灰尘飞出来,迎着阳光看的特别明显。
唐迪看了一眼自己打着补丁的袍子,不甚在意一笑,“灰尘与这袍子一样,都是身外之物罢了。”
闻言,元初寒慢慢的竖起大拇指,“此等境界,我们怕是一辈子也修炼不到。”
“王妃客气。”唐迪拱手,无论是笑容还是动作,都满载自由之风。
元初寒眉眼弯弯,心下很是佩服。唐迪这样的人物,就像一缕风;现在居然能甘心为丰离办事,实在是很神奇的一件事。
邱府,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府邸,都说邱盛性子耿直,光明磊落,从这宅子就能看得出来。
他怕是坚信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这个理儿,一切都堂堂正正的。
只不过,现在有他人住在这府上,无论是丫鬟还是小厮,都谨小慎微,心内惶惶。
邱府侧门的巷子里,黑漆漆的不见光亮。
在这黑暗中,几个人影依稀可见。
元初寒是睁眼瞎,完全看不清四周人的脸,但他们貌似都耳聪目明。
“你们先进去两人探路,调开在邱老爷居室四周的鹰手。”司徒律也在,他站在不远处,但已经完全和黑夜融为一体,他若是不说话,元初寒根本不知他在哪儿。
“司徒将军所言极是,此次有王妃,你们要小心些。”唐迪开口,他就站在元初寒左侧两三米之外。
唐迪说话,护卫没有反驳。那终日藏在暗处的人领命,这种事情显然也是由他们来做。丰离将他们调到元初寒身边,就是要他们为她排除危险。
两个人,无声的跃过那高高的围墙,若不是透过那院内的幽光看见两个影子忽的消失在墙头,根本就不会发觉他们俩已经进去了。
“他们就赖在这邱府里,脸皮也着实够厚的。”等着消息,元初寒不禁摇头讽刺。
“一方面也是担心王爷会找上邱老爷。”唐迪开口道。
“丰离要是真找的话,他们也拦不住。”鹰手?她早晚把他们的手都砍下来。
“若是摄政王也找上门的话,邱盛就不会有任何作为。三个军队,立场也将不明。”司徒律开口,咬字清晰,声线如鼓,让人不禁的认真起来听他说话。
这话在理,若是镇国公和摄政王同时找上门,两方对立,他也不会有危险。并且,他也肯定不会做选择。
由此,那三个军队的统帅得不到他的指示,将自主的选择阵营。
“所以,现在我们来了正好。”也算丰离聪明,不打这邱盛的主意。
梅党的人果真不如梅震南更为老谋深算。若是梅震南现在清醒着,他肯定不会这么做。
探路的人返回来,只回来一人,因为另一人负责将邱府里的鹰手引诱调开了。
“走吧,咱们进去。”司徒律不进去,那就只有她与唐迪以及几个护卫进去了。
由柳蝶带着元初寒,轻松的跃过高高的围墙。唐迪以及另外几个护卫同样无声,恍如鬼魅。
这宅子内部和外观差不多,不繁复,不豪华,清清静静,是个可以生活居住的好地方。
顺着刚刚护卫潜进来时的路径,很轻松的转到了邱盛的居室外。
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院,窗子半开着,里面燃着幽幽烛火。
在院外停下,元初寒与唐迪对视了一眼,随后俩人朝着那半开的窗子走去。
其余护卫在院中各占据主要位置,保护严密。
唐迪有武功,先元初寒一步走至窗外,然后轻巧的一跃而起,顺着窗子进了房间。
这期间,似乎只有一秒,元初寒连眼睛都没眨,他人就已经进房间里去了。
下一刻,房间响起的就是剑出鞘的声音,元初寒一诧,立即踮脚看。
然而,那剑也只是出鞘了而已,之后并没有打斗声。
“邱老爷子,鄙人并无恶意,只是我家主人想见老爷子您。”唐迪的声音传出来,不疾不徐,很稳。
然而,并没有听到邱盛的声音。元初寒趴在窗子那儿,但是卧室是里间,根本看不到。
“我家主子从未在大众前出现过,希望邱老爷子见到了不要意外。”大概一分钟后,唐迪的声音再次响起。
下一刻,他从里间走出来,然后将房门从内打开。
元初寒立即走过去,踏进房间,房门也从后关上。
走进内室,元初寒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没听到邱盛的声音,他拿着剑,还是攻击的姿势,可是却定住了,被唐迪点住了穴道。
他年纪与郑王差不多,但是却很有威仪的模样,黑色的胡须,以及没有一点白色的头发,都让他显得很年轻。
对于唐迪与元初寒这两个不速之客,邱盛仍旧是怒目而视。
看着他这模样,元初寒也不禁的笑起来,实在有意思。他因为过于生气,胡子都在抖。
“邱老爷子,我是元初寒,郑王的女儿。”和他面对面,元初寒自报家门。
闻言,邱盛眼睛里的愤怒瞬间被惊疑淹没。微微垂眸看着元初寒,他不信。
“我没骗您,我真的是郑王的女儿。都说我病入膏肓,其实是假的。当时为了不嫁入皇宫,便迫不得已的装病。”轻声的说着原委,邱盛眼里的神色也从不信变成了半信半疑。
“唐先生,给邱老爷子解开穴道,咱们慢慢说。”看他有些相信了,元初寒也放心了。后退一步,唐迪上前。
手法很快的解开邱盛的穴道,得到自由,邱盛也慢慢的放下了手里的剑。
“你真是郑王的女儿?你小时候我见过你。”邱盛中气十足,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年逾八十的老人。
微微睁大眼睛,“可能年纪小不记得了。不过,既然邱老爷子见过我,那么现在再仔细瞧瞧,我肯定不是假的。”
“我当年见你的时候,你才不过七八岁,病恹恹的。”将剑放回剑鞘,他开始上下打量元初寒,与他记忆力的那个孩子,差很多。
“我的病也是前年才好转的。可是就因为我好了,我家老头才特别忧心,生怕帝都的人知道了,所以就一直让我装病。可惜,最后还是没躲过。”任他打量自己,元初寒货真价实。
“郑王爱女如命,你说的倒是合情合理。”邱盛在床上坐下,穿着中衣,可是身板宽阔硬朗,极其健康。
闻言,元初寒笑出声。
走至床边,将一个小几拽过来,然后坐下。
“不是合情合理,而是我真的是郑王的女儿。春天时,我家老头惨死,这事儿想必邱老爷子也都知道。他是个好人,实在不该这般凄惨。”垂下眼眸,想起这些,她心里就很不舒服。
好似一柄匕首卡在喉咙那里,让她觉得呼吸都是疼的。
“这事我听说了,梅震南贪心不足,实在可恶。不过,也算老天有眼,他现在像条死狗一样,就等着咽气了。”邱盛从眼神到语气都是不屑的。他这样的人,最看不惯的就是朝上的那些勾心斗角。
“是梅震南下的令,不过,屠杀我家的却是那些鹰手。杀了我所有的家人,最后放了一把火,烧焦了所有人的尸体,也毁了我的家。”看着邱盛,元初寒轻声的说着,可是,清透的眼睛却蒙上了一层水雾。
邱盛的浓眉渐渐蹙起,自家就有鹰手,而且他也确实得到了威胁,若不投诚便屠杀他全家。
他当时厉色拒绝,他就不信凭这些小角色就能杀的了他。
可是眼前,元初寒说的却让他不得不开始深思。
“你嫁给了摄政王,现在,是代替摄政王来保护我这个老头的安全的?”邱盛忽然开口道。
看着他,元初寒慢慢的摇头,“丰离没有禁锢我的自由,自我家老头去世,我就一直在想办法为他报仇为他伸冤。不过,这条路很难走,而且,我的踪迹也暴露了,现在遭到那些鹰手的截杀。前些日子在孜州,便险些丧命。我来到云城,本来是想看看有没有哪个躲起来的富绅在勾结梅震南,却没想到,查到了鹰手的踪迹。”
“那你今日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不是劝我站到摄政王的阵营里?”邱盛仍旧怀疑,在那朝上的人,个个都不简单,决不能掉以轻心。
元初寒笑起来,眉眼弯弯,极其灿烂,“唐先生之前就劝我说,邱老爷子性格耿直倔强,我若是贸然的登门,邱老爷子是不会相信我的。看来,唐先生还真是说对了。”看了一眼唐迪,唐迪也笑。
“邱老爷子,我家主人登门拜访,为的就是告诉老爷子,那些鹰手极其危险,梅党的人也绝不是说说而已。您光明磊落一生,本应该安享晚年,享天伦之乐。如今这些人逼上家门,加以威胁,您势必要慎重才行。否则,您这一家老小,有危险。”唐迪开口,劝慰,有着江湖人的爽快。
邱盛的浓眉皱的紧,听到这些,他也绝对不可能心无所想。
孩子都在家中,那刚刚年满十岁的小孙子,聪明可爱。
还有一家子的下人,个个年轻有朝气,若就此被害,想想便觉得心头难忍。
“邱老爷子,我真的不是来劝说你加入某某的阵营。这些鹰手做惯了这种杀人的事情,无论是孩子还是老人在他们面前,他们都不会留情的。现在,趁他们人还少时,咱们要反攻击。否则,等待的只有死亡。”元初寒真诚劝道,她真的不希望郑王府的惨剧再重演。
“你这丫头有计划?”看着元初寒,邱盛倒是很想听听。
“这不是我的计划,是唐先生的计划。我们在云城做下陷阱,等着梅震南的鹰手跳进来。”元初寒打算在云城,将梅震南的鹰手全部做掉。
邱盛看了一眼唐迪,尽管唐迪已年近五旬,可在邱盛眼里,不过都是小屁孩。
“玩的有点大。”叹了一句,邱盛却也不是不同意。
唐迪拱拱手,“没办法,在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游戏里,不敢懈怠。要么赢,要么输,没有中间地带。”
“说得好!”邱盛一拍大腿,他决定了。
元初寒抿嘴笑,“那这么说邱老爷子是同意了?您放心吧,只是咱们合作而已,与摄政王无关。”
“这就对了,我老了,不想参与任何的权势争斗。现在,保护家人,除掉恶犬,我就等着颐养天年了。”邱盛很明确,他不会与任何一方有牵扯。与元初寒合作,也不过为了保护家人而已。
轻笑,元初寒点头,“邱老爷子放心吧,我不是小人。”
“郑王的丫头,我倒是信得过。”看着元初寒,邱盛还是有几分诧异。那时明明听说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健康的一个丫头。
“那我就用我家老头的人品保证,我是不会害您的。”站起身,元初寒用郑王发誓,心里自是也无比认真。
邱盛点点头,他信了。
谈妥,元初寒与唐迪也松了一口气。
“今晚就收拾了那六个鹰手,估计现在他们已经交手了。邱老爷子休息吧,我们明日再来。”丝毫没提让他联系三大军队统领的事情,其实能猜得到,他必定会联系警告的。
邱盛挥挥手,气势十足。
看着他那动作,元初寒也不禁笑,不由得想起郑王来。若是他还在的话,那该多好。
离开邱盛的居室,护卫集合,那些鹰手并没有回来,想来那负责将他们引走的护卫已经把他们带到事先有伏击的巷子里去了。
顺着原路返回,由柳蝶带着元初寒跃过围墙,原来在这巷子里的人已经都不见了。
“还没解决那六个人?这次的不一般啊,竟然这么长时间还没解决。”他们都不在,就是在解决那六个鹰手。
“柳蝶,你们几人护送王妃先回医馆。”唐迪开口,他要去看看。
元初寒也同意,毕竟她不会武功,所以也不凑热闹。否则,反而给他们添麻烦。
唐迪眨眼间消失在眼前,会武功的就是了不起,好像闪电侠一样。
柳蝶以及另外六个护卫护送元初寒,返回天泽医馆。
黑夜里,个个店铺外挂的灯笼散着幽幽的光亮,使得街道看起来也极为的清冷。
已经冬季了,这南方虽说不冷,但是夜晚之时还是冷风吹。
“唉,冬天了。”白天还不觉得冷,这会儿风吹在脸上都觉得有点疼。
“王妃,属下将衣服给您?”柳蝶看着她不停的缩肩膀,不由问道。
“柳蝶,你也是女人,你得记住了才行。我看啊,哪天把杜骏调来,你就想起自己是女人了。”摇摇头,元初寒觉得护卫这种活就不是女人干的。瞧瞧,把自己是女人的事儿都给忘了。
说起杜骏,柳蝶几分羞赧,她目前已经和杜骏口头上确定关系了。
不过,这段时间却一直分开,她已经很久没见他了。
拐上天泽医馆所在的街道,街两侧的灯笼亮着的不多,光线就更朦胧了。
元初寒加快脚步,现在只想回到医馆,躲在被窝里不出来。
然而,刚走出去大约十几米时,最前方的护卫就忽然的停了下来。
他一停下警戒,其余几个人立即围拢在元初寒四周,幽冷的街上,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元初寒站在柳蝶身边,微微仰头盯着漆黑的夜幕,一时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蓦地,尖细的破空之音自黑夜中传来,元初寒这耳力都听得到,更何况身边的护卫。
刀剑出鞘,在同一时刻元初寒也知道那破空之音是从何处而来。
黑夜中,从街道两侧的房顶上,泛着冷色的铁鹰爪,密密麻麻的朝着他们袭来。
不止是一个铁鹰爪,而是很多很多,那漆黑的房顶上,很多人。
外围的护卫举剑抵挡铁鹰爪的攻击,被围在中间的柳蝶护住元初寒,搂着她蹲下。
一时之间,刀剑与铁鹰爪相撞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震得耳朵都在轰鸣。
第一拨的攻击似乎只是试探,那铁鹰爪后面有绳索,射出来后又轻易的被拽回去。
下一刻,几十个黑影从街道两侧的房顶上跳下来,眨眼间将他们围住。
“这么多。”顺着护卫之间的缝隙看出去,尽管光线幽幽,可仍旧看得清楚。
“他们应该是一直跟着我们进城的,与邱府那些不是一路的。”柳蝶压低了声音,脸庞冷厉。
元初寒也看出来了,这些人,似乎杀气更浓厚。
环顾了一圈,元初寒抓紧了柳蝶的手,“怎么出去?”前后左右,他们被围死了。而且,现在他们人少,对方人多。
“唐先生他们应该很快会赶来,拖延。”因为有元初寒在,柳蝶等人也不敢死拼,毕竟他们的任务是保护她。
“好。”拖延就拖延。
轻咳一声,元初寒忽然发声,“我躲藏了许久,还是被你们找到了!你们主子现在是不是已经要死了?告诉你们,这世上,只有我能救他。要是杀了我,他也别想活。”
她的声音在清冷的街道上传出去,回荡在漆黑的夜空里。
“不要听她乱说,杀了她。”包围他们的鹰手中,一个站在最远的,看不清长相的人冷冷开口。
元初寒看过去,同时也认证了,他们这些人也是有领导的。而这个人,显然就是领导。
“你是大夫么?梅震南的今天都是我一手做的,你认为我会治不好他?告诉你们,若是杀了我,这世上就再也没人能医好他了。”拖延时间,这种毫无营养的废话是最管用的。
“她是摄政王的王妃,郑王的女儿,她根本不会医好老爷。听令,杀!”最后一个字冲破夜幕,下一刻,鹰手齐动,步伐一致,甩出铁鹰爪,朝着他们的面门而来。
柳蝶将元初寒压着蹲下,外围的护卫执剑抵挡。不过,也仅仅是几秒钟,一个护卫的手臂就被铁鹰爪划破,手中的剑也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柳蝶一直护着元初寒,压低了身子在外围护卫的配合下开始后退。
街道两边就是已经关了门的商铺,只要能冲进商铺中,就能逃离。
然而,实际上哪有那么容易。
元初寒被柳蝶压着后退,一时间什么都听不到,耳朵好像都炸开了一样。
蓦地,耳边传来柳蝶的一声闷哼,她的身体也明显紧绷起来。
“你受伤了?”不用看,元初寒就猜得到。
柳蝶没说话,护着元初寒后退,却明显力不从心。
知她是受伤了,元初寒将手臂绕到她腰后,两人换作互相扶持的姿势,朝着临街的店铺挪动。
然而,对方人数太多,元初寒与柳蝶走了两步,外围的护卫保护圈就被鹰手的攻击瓦解。
一把铁鹰爪直朝面门而来,柳蝶挟着元初寒,俩人同时倒向一侧,那铁鹰爪便落在了刚刚元初寒所站的位置上。
锋利的鹰爪倒钩抓住了地面上的青石砖,硬生生的将那石砖抓出了几道深深的沟壑。
滚在地上,柳蝶面色苍白。元初寒翻身而起,顺便将她也拽了起来。
再看四周,护卫虽仍旧一致站在外圈,奋力的将她护在中间,可是却已经抵挡不住了。双拳难敌四脚,人数差距太大。
抓着柳蝶后腰的衣服,手掌下都是粘腻,那都是血,柳蝶的背部被铁鹰爪划破了。
一个鹰手与护卫缠斗,位置调转,他转到了内圈。
继而亮出了后背来,正好冲着元初寒。
几乎连思考都没得,元初寒松开柳蝶便冲了过去。
银针在那鹰手后腰上两寸的地方拍了进去,只是那一下,鹰手瞬间泄了力气。
与之缠斗的护卫得到机会,锋利的剑刺进他胸口,贯穿整个胸膛。
几步后退回柳蝶身边,元初寒倒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兴奋。不过,兴奋也没有持续多久,随着鹰手那头领的一个命令,所有鹰手后退,于此同时甩出铁鹰爪。
以被攻击的角度,那从四周飞过来的铁鹰爪简直是密密麻麻。
就好像发生蝗灾时一样,漫天漫地的蝗虫,只要它们过境,将寸草不留。
护卫手中的剑恍若安了马达一般,快速抵挡,但是,却还是有铁鹰爪穿过了空隙直奔中间的人而来。
柳蝶身体一转,再次以背部为元初寒抵挡。
她一声闷哼,下一刻身体开始往下滑。
“柳蝶?”元初寒被柳蝶大力的甩到身前,之后便听到了她的闷哼。不用看,她便知是如何。
返身抓着柳蝶的手,还未来得及看她的脸,就听外围杀声大起。
抬头看过去,护卫的保护圈之外,那去做任务的另一拨护卫赶到了。
“柳蝶,他们回来了。”扶着身体往下滑的柳蝶,元初寒往街边的墙根移动。
幽冷的街道打杀声四起,完全扰乱了黑夜的寂静。
一个挺拔的身影与两个鹰手缠斗,并且逐渐的向街边挪移。
墙边,元初寒扶着柳蝶靠在了墙上,袖口里的银针滑入手中,她手速极快的扎在柳蝶肩头各处,给她止血。
赫赫风声入耳,元初寒边收手边扭头看,只见几道残影在不过一米之外的地方辗转腾挪,速度极快。
蓦地,一道尖细的破空之音传来,伴随着的还有一缕带着血腥味儿的冷风。那一刻,元初寒脸颊旁的发丝都在拂动,她也随之眯起眼睛,睫毛颤动。
一只手,比之那铁鹰爪的速度更快,挡在了元初寒的小脸儿前。
割破皮肉的声音清晰入耳,再出现眼前的,是被铁鹰爪穿透的手。
鹰钩顺着手背出来,鲜血直流。
看向这只手的主人,司徒律面庞冷硬,漆黑的眼眸比那铁鹰爪还要坚硬。
收回手,他几乎连眼睛都没有眨,便将穿透了手掌的铁鹰爪拽了下来。
血,和着皮肉一同与那铁鹰爪离开他的手,黑夜里,鲜红的血顺着手掌滑下,落在地面上。
“三公子,看来你真的要背叛主子,背叛梅家。”那刚刚射出铁鹰爪的人站在两米之外,看着司徒律,他语调讽刺。
这人就是这一拨鹰手的头领,那刚刚下杀令的就是他。
那时距离很远并没有看清他,而现在,他的脸也清晰了。他并没有觉得稀奇,似乎早有预料一般。
“你一直想与我一较高下,今天,我们分出生死。”手在流血,司徒律似乎并无感觉,扔掉手里的铁鹰爪,他站在那里,恍若永远不会倒下。
“也好,带着三公子的人头回去复命,我能得到再多两倍的赏钱。”那人向前一步,迈出的步伐都带着攻击的姿态。
漆黑的眼眸无任何的动摇,沙场之上练就的钢铁般的意志,纵使眼前是千军万马,他也不会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