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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太医院,元初寒的心里还是不能平静。丰离那么干脆的承认她是他的人,虽然没明说她的真实身份,但就算不说,怕是大家也都明白了。
丰芷爵什么都没说,但是那张脸、、、他一副被欺骗了一样。
摇摇头,元初寒不知那孩子会怎样,反正往后不会信任她便是了。毕竟,丰离和梅震南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
不禁的想起苏晏画的那些画,她就忍不住骂脏话,这个大变态。
画的那些东西实在太过分了,真实的画下来也就算了,居然还瞎编乱造。
想起那几幅画,抖抖肩膀甩掉满身的不舒服,这厮太变态了。
虽然只是黑白画儿,可是画的栩栩如生,那姿态,那表情,就好像他们真的做过那种事一样。
翻白眼儿,元初寒身子一歪躺下,长长地叹口气,没有一天的安生日子。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时间,元初寒走出太医院,朝着景华门走去。
长长地宫道,来往的宫人很少,若是夜晚来临时,这地方还有点瘆人。
走着,元初寒莫名的感觉有另外一道脚步声在身后断断续续。再走几步,猛的回头,宫道幽长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转了转眼睛,元初寒回过头,一个黑色的人影就站在她面前,极其的近,她差点撞上去。
后退一步,元初寒睁大眼睛看着悄无声息冒出来的人,看清了是谁,哽在喉咙的那口气才吐出来。
“你吓死我了,你是鬼啊!”一点声音没有的就跑到她眼前来了,真是神了。
微暗的光线中,司徒律双手负后站在那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硬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乍一看,他这个样子很是慑人。
不过,元初寒早就习惯了,他一向这样,面瘫脸。
“说话啊?突然冒出来就是为了吓我。”歪头看着他,很是不解他要干嘛。
没说话,司徒律伸手抓住她手臂,快速的消失在原地。
宫墙内侧的树丛后,司徒律拎着元初寒,一手将她按在朱红色的墙壁上,手臂力量惊人。
元初寒踮着脚靠在墙壁上,仰脸儿盯着他,“你干嘛?”
微微压低脸庞,司徒律不眨眼的看着她,冷硬的脸庞毫无温度,“你到底是谁?”
冷冷的声音灌进耳朵,元初寒一愣,“你什么意思?”
司徒律擒住她的一只手,慢慢的抬起来。两只捏住她的无名指,抚摸着她手指上的戒指,“这个指环,和摄政王手指上的是一样的。”
元初寒转了转眼睛看向自己的手指,从来没人注意过她的手指上的戒指,相信更没人注意过丰离手上的戒指。
“这个、、、”看向他,漆黑的眸子清楚的倒映出她的脸,让她想编瞎话都编不下去了。
“别想骗我,否则,休怪我不念旧情。”握住她的手一并按在墙壁上,司徒律压低了声音,冷冷的语气听起来几分决绝。
“好,我说。以前骗你是迫不得已,但你能说咱们有旧情,凭这一点我就不能再骗你了。你帮过我,我也拿你当朋友,总是说谎骗你我也心里难安。”深吸口气,元初寒看着他的眼睛,平静的说道。
司徒律抓着她的手,刚硬的下颌紧绷起,“闭嘴。”忽然的,他不想听了。
“其实你已经猜到了是不是?你很聪明,眼睛也特别的好使。你猜到的,是真的。”他这样,元初寒也不知怎的感觉有些奇怪,心里很奇怪。
看着她,司徒律缓缓的松开她的手,抓在她肩膀的手也放开,元初寒重新稳稳的站在地上。
仰脸儿看着他,元初寒叹口气,“骗了你,对不起。”
司徒律什么都没说,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背影冷漠,恍若寒冬。
看着他走远,元初寒抬手在虚无的空气中挥了两拳,唉,这个朋友要没了。
细细想来,司徒律从来没做过什么对她有伤害的事情,除却在她的手腕上咬了一口留下疤痕之外,他反而一直在帮她。
那时以为她是双面间谍,还劝她收手保命,甚至还告诉她,无处可去时可以去投靠他。
唉,他人真的很不错,早知他这么靠得住,当初就不说谎骗他了。
无奈,现在已经这样了。
回府,路上元初寒就一直在想这事儿,越想就越觉得自己不地道。尤其,司徒律一副很失望的样子,她就更觉得自己不讲究。
交朋友,前提就是诚实,不想说的可以不说,但是骗人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马车里,另一个人一直在看着她,从她进来开始。
车轮轧轧,元初寒叹口气,眼睛动了动,然后对上了丰离的眼睛。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身子向后靠在车壁上,元初寒看着他,这种眼神儿、、、代表什么意思?
“为什么叹气?”丰离脊背挺得直,他没有软弱下来的时候。
眨眨眼,元初寒放松身体,一边道:“得罪人了呗!对了,小皇上他有没有再追问你和我的关系啊?”
“没有。你得罪谁了?”丰离面无表情,盯着她,继续追问。他想知道的,一定会知道。
刻意的撅嘴扮委屈,元初寒长叹一口气,“还能有谁,司徒律。”
几不可微的扬起眉尾,丰离不眨眼的盯着她,“如何得罪?”
“你真想知道啊,那就告诉你,他知道我是谁了。而且以前说谎骗他,他生气了。”就是这么简单。
“还很多情。”丰离声线无温,听不出是否生气。
“谁?司徒律啊,他不是多情,只是觉得被骗了很生气而已。”什么形容词,多情?切!
“本王说的是你。”丰离冷声打断她的话,幽深的眸子亦是氤氲着淡淡的怒意。
“我?哎哎哎,你别胡说啊。我拿他当朋友的,他帮过我好几次,那时他以为我是双面奸细,他劝告我说很危险,尽早撤了为好。他没害过我,还帮我,你说他生气了我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这是人之常情。”赶紧澄清,这厮极其的喜欢乱想,乱给她扣帽子。
丰离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收回视线,“闭嘴。”
翻白眼儿,元初寒无语,“我给他解释,他也说闭嘴不想听。我招谁惹谁了?不听算了,从此以后我都不说了。”
扭脸看向一边,元初寒也生气了。一个两个的叫她闭嘴,她不是刻意骗人有人生气,她说实话又有人生气。
丰离面色也同样不好,转眼看着别处,一时间整个车厢里的气压都硬生生的变低了。
马车回到王府,停下后,元初寒便从里面冲了出来,谁也没理,头也没回,直接回了自己的小楼。
丰离也没理会她,反而直奔书房,这两人明显气氛奇怪,不长眼也看得出来,这是、、、闹别扭了。
上一次,丰离和元初寒闹别扭,俩人是连续半个月没说一句话,大家都有目共睹。
而这次,显然是又要开始了,一夜,俩人谁也没理谁,甚至丰离回了自己的小楼睡觉了。
躺在床上,元初寒盯着床顶不眨眼。这段时间每天丰离都在这儿,冷不丁的他不在,她还有一点点的不适应。
冷哼一声,拽起被子蒙住头,她也生气。
冷战,属于两个人,但影响的是整个府邸。
翌日一早,二人于饭厅用饭,长桌各坐一边,泾渭分明。
服侍的丫鬟静立一侧不出声,外面护卫也沉默,这种时候,谁也不敢说话。
啪!
忽然的,饭厅响起一声餐具用力拍在桌子上的声音,下一刻,元初寒冷着脸从里面走出来。
护卫动作一致的看向她,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不过片刻,丰离也走了出来,同样脸色不畅。
饭厅的长桌上,一侧一个茶盏已经被摔碎了,另一侧,一双玉箸被掰断,整整齐齐。
共乘一车去往皇宫,马车里,气压仍旧很低。
靠着车壁,元初寒盯着对面不言不语。旁边,丰离则闭着眼睛小憩,便是闭眼,那脸色也仍旧慑人。
谁也不说话,这一路就显得特别长。外面前后的护卫听不到马车里的人说话,这纠结的气氛,让所有人都觉得压抑。
倚靠着车壁,元初寒换了一下翘着的二郎腿,双臂环胸,一副谁也别惹她的样子。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忽然的,元初寒开始唱歌儿,声情并茂。
丰离闭着眼睛,眉峰微蹙。
“猪,你的耳朵是那么大,忽闪忽闪也听不到我在骂你傻!”睁圆了眼睛,元初寒唱的极其好听。
睁开眼,丰离冷冷的看着那个唱歌儿的人儿,“闭嘴。”
元初寒转脸看着他,嘴上依旧没停,“猪,你的尾巴是卷又卷,啊、、、”
歌声戛然而止,丰离一把将她拽过来,然后以锁喉的姿势卡住她的喉咙,让她彻底发不出声音来。
蹬腿儿挣扎,元初寒扭住丰离的手臂,最后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出来。
“丰离,你这个混蛋。”扑上去,奋力的将他从矮榻上扑下来,俩人瞬时躺在了车板上。
尽管有毯子铺在车板上,仍旧发出砰的一声。
行驶中的马车渐渐停下,但是车厢里的战斗却依然在继续。
骑在丰离背上,元初寒扭着他的手臂,还是十字固。
丰离腰力强,翻身而起,将骑在他背上的人给掀翻了下去。
撞在矮榻上,元初寒哎呦叫了一声,下一刻就被丰离擒住双手举到头顶,丝带甩出,轻松的捆绑住她的双腕。
“丰离,你这个变态,混蛋,放开我。你欺负我算什么能耐,有本事你也唱歌气我啊!”蹬腿儿扭动,元初寒大声的喊叫,外面的护卫忍不住的扭开头,环顾四处。这若是被听到了,成什么样子。
丰离以一条腿压住她乱蹬的双腿,悬在她身上盯着她,“闭嘴。”
“就不闭!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啊啊啊、、、”变调的唱歌儿,那声音简直刮耳膜。
丰离捂着她的嘴,但仍旧挡不住她的叫声,忍无可忍,一把将她拎起来拽到自己面前,偏首吻上她的唇。
纠缠她的唇舌,这回,她彻底发不出声音了。
“嗯、、、”鼻息发出嘤咛之声,元初寒顺从他的搂抱服帖在他怀中,被捆绑的双手分别搭在他两侧的肩上,恍似在搂抱他的颈项。
丰离的动作激烈又热切,大手顺着她的腰肋间游移,手臂氲满力量。
车外,护卫们扭脸看着别处,关闭耳朵,不该听的不能听,否则耳朵会长疮。
半晌,丰离放开了她。元初寒迷蒙着眼睛盯着他,焦距有些对不准。
“还要唱?本王咬掉你的舌头。”呼吸粗重,丰离声线暗哑,威胁的让人脸红心跳。
“流氓。”将自己的手臂从他头上撤出来,用牙齿咬掉丝带。
丰离也松开了手臂,看着她红着的小脸儿肿着的嘴唇,浓色幽暗的眸子浮过一丝笑意。
解掉手腕上的丝带,元初寒看也没看他起身钻出马车。
车外,护卫们看了她一眼,下一刻又一致的转开视线,当做没看见她那惨遭‘蹂躏’的样子。
快步的离开直奔宫门,元初寒的身影眨眼间消失不见。
昨日丰离承认了元初寒是他的人,这话也不知是怎么传出来了,宫中许多人都知道了。
对于元初寒的传言,也开始有了转变,难听的有,好听的有,对于她身份的猜测,更复杂了。
春暖时节,梨花盛开,白色的花朵恍若冬天时的大雪,白茫茫的,清香飘荡,不似凡间。
宫女穿梭在梨花林当中,摘取新鲜的花瓣,用作做点心和酿酒。
远远的路过,元初寒刻意的避开这些漂亮的地方,没准儿就会在这儿碰见什么人。
然而,不想来什么,就偏偏来什么,隔着重重假山,梨树林的边缘小路上,两伙人狭路相逢。
元初寒靠在假山后,十分不想暴露自己的踪迹,这个时候藏得越深越好。
皇后梅施,阵仗强大,宫人侍卫二十多人,浩浩荡荡。
才人陈霓,阵仗也非常,她这个样子,真的不像才人,几乎与皇后无异了。
两伙人相遇,火花四溅,尤其梅施满眼忿恨,看那样子简直恨不得活剥了陈霓。
陈霓则笑得嚣张,恃宠而骄,说的不过如此。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陈霓屈膝行礼,故意拉长了声音,听起来讽刺十足。
“见了本宫不行跪礼,陈才人,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啊,给本宫掌嘴。”梅施声音尖利,随着她说话,头上的金步摇也在摇晃。
身后的嬷嬷上前,意欲掌嘴。
“我看谁敢?”陈霓刷的从背后甩出鞭子来,啪的一声抽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嬷嬷后退了一步,不敢向前。
“反了天了,给我打。”梅施不服气,扬手,后面的紫衣侍卫哗啦啦的向前摆开阵势。
陈霓也不怕,一甩鞭子,身后的侍卫也瞬即冲过来,开战的架势。
梨树林里的宫女们聚集到一起,这种场合她们可不敢随意靠近,可是又想看,踌躇的不知该前进还是后退。
假山后,元初寒拧着眉头,她还真不信他们敢在宫里大打出手。
“做什么呢你们?这是皇宫,岂容你们放肆?都给哀家退下。”就在此时,太后的厉声传来。元初寒微微探头,梅施的后面,太后一行人正缓缓而来。
侍卫们退下,梅施则跑向太后,先告状,“母后,陈才人不把臣妾放在眼里,您要给臣妾做主啊!”
陈霓姿势懒散的收起鞭子,恍似根本没看见太后一样。
太后一身雍容华贵,可是那气质却没任何的雍容而言。都说相由心生,这绝对不是假的,看一个人的面相就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这次,太后却没发难,只是多看了几眼陈霓,随后道:“皇上日理万机,这后宫一共只有你们两个。重要的是相互扶持不给皇上添麻烦,而不是整日的吵闹。行了,都回去吧,平时没事不要乱走。”
梅施明显不忿,陈霓则笑着离开,那步伐都嚣张四溢。
“母后!”梅施眼睁睁的看着陈霓离开,气得跺脚。
太后厉色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扫了一下四周,“今日的事不许乱传,被哀家听到,有你们好看。”
梨树林里的宫女尽数跪下,齐声的听令。
随后,太后带着皇后梅施离开,这一场战争,就这么消停了。
然而,元初寒觉得就此消停那她就太天真了,她刚刚回了太医院,明秀宫的侍卫就跑了来,急找孟柒。说陈才人忽然晕倒昏迷不醒,呼吸渐无,看样子要没命了。
一听这消息,元初寒也坐不住了,难不成刚刚梅施和太后下毒手了?
可是为什么找孟柒呢?孟柒擅长的是毒术,那么确定陈霓是中毒了?
好奇怪啊,这事儿透着诡异。
不过,这次没找她,也让她不禁叹气,昨天的事儿一发生,那小皇上也不信任她了。
站在太医院外的宫道上,元初寒晃悠了半晌,终于等到了孟柒回来。
几步走过去,元初寒还没说话,孟柒便开口了,“断肠散,幸亏及时,否则她就没命了。”
“这么狠。”元初寒一诧,太狠了。
孟柒点点头,“这种毒药刚吃时没什么感觉,陈才人对其中的一味药不服,所以就晕了。否则,等到毒发时才会发现。”
“幸好啊!不过,她怎么会吃到这种毒药的?误食还是有人下毒?”误食的可能性,十分小。
孟柒几不可微的摇头,“还不知,皇上正在派人彻查此事。”
“不过,他们能第一时间将你找去也算聪明,你是这方面的行家。”弯起红唇,元初寒这话意味深刻。
孟柒没说什么,可是通过他的眼睛也看得出,他也觉得很蹊跷。
他现在不是太医,只是在御药房炼药而已,居然知道直接去找他,几丝匪夷。
“这次,皇上没找你,因为昨天的事儿?”孟柒自然也听到了,今天各处都在传。
“你也知道了,是啊,得罪了不少人。”整理着袖口,元初寒一边点头。
“除了皇上,还有谁?”孟柒几分损友的姿态,不过他面色清冷,还真看不出他幸灾乐祸来。
“还有司徒将军,还有,摄政王大人。”耸了耸肩,她现在里外不是人。
“你是王爷的人,他怎么会不高兴?”孟柒不解,这算怎么个说法。
“很复杂就是了,男人心海底针!当然了,你除外,你是活神仙嘛。”看着孟柒投过来的惊疑眼神,她立即将他排除在外。
“你这口才和机灵劲儿还能惹得王爷不开心,不敢猜测你到底犯了什么错。不过,你为何得罪了司徒将军?”这很奇怪,司徒律是梅震南的儿子。她是丰离的人,那么和司徒律就是敌对的关系。
“不如我问问你,咱们俩是朋友,有些事情我有难言之隐不能告诉你。我若是直说不能告诉你的好,还是骗你的好?”歪头看着孟柒,元初寒倒是很想知道。
孟柒没有一丝犹豫,“直说。”
“你也这么说。关键当时,我以为他是坏蛋,为了保命就一顿胡诌。后来吧,他帮了我几次,我忽然发觉他并不是个坏人,只是长了一张冷面而已。然后,他发现我骗他了,就生气了。”摊手,她也没办法。
“司徒将军不是因为知道你是王爷的人才生气的?”孟柒提点,让她想清楚。
“他早就知道。”这不是问题。
“这么来说,司徒将军人品不错。”孟柒很意外,原来司徒律是这样的人。
“嗯哼,我也这样觉得。所以,我才觉得有点小内疚。”他若是个人渣,骗他百次都不后悔啊。
“既然司徒将军是这等人品,那么你也无需焦心,再谈一次就行了。他早知你的秘密却没有揭穿,还帮过你,凭这几点来说,是个值得深交的人。在这宫里,多个朋友是好事。”孟柒不擅长交朋友,但是不代表他不懂道理。
“你说的对,孟神仙,你也是个值得深交的人。”拍拍他肩膀,元初寒转身离开。
孟柒看着她离开,几不可微的摇头,他只与他觉得值得深交的人来往。
下午,元初寒便跑到了前朝,平时太医不往这儿走,她也是一路打听,才找到了正确的宫道,等着刚刚去面见丰芷爵的司徒律。
禁卫军无数,元初寒站在这儿,她也做好了被丰离知道后会生气的准备。他那人就小心眼儿,比芝麻大不了多少,最多她今晚回去先服软就成了。
司徒律是个好人,她来到这世界,也没交几个朋友。他帮过她那么多次,她势必得跟他道个歉。
功夫不负有心人,司徒律出现了,而且,也看见了她。
挺拔的身体满载冷硬,每一步都带着来自沙场的气势,让人不敢靠近。
元初寒站在那儿看着他,直至他走近,她也一步窜过去,“喂,我想跟你道个歉,给面子不?”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司徒律面色无温,“不给。”
“别这么小心眼儿,我是真心实意的。这次,我绝对不说谎话骗你,我发四!”举起手,元初寒诚意很足。
微微眯起眸子,司徒律漆黑的眼睛倒映着她极其俏丽的小脸儿,“聚仙阁。”
话落,他绕过她大步离开,步履沉稳,气势岿然。
看着他走远,元初寒才恍然他说的聚仙阁是什么,帝都的一家酒楼。
笑起来,元初寒长叹口气,第一步成功了。
提前的离开皇宫,元初寒直奔城中的聚仙阁,这酒楼不算大,但是胜在雅致。
间隔的雅间,隔音极强。
待得她到了聚仙阁,司徒律已经到了,她推门进了二楼的一个雅间,司徒律正背对着门站在窗口。
“嗨,我来了。”反手关门,元初寒几步走近。
司徒律不出声,元初寒也不气馁,走到他身边往窗外看,人流熙攘,好不热闹。
扭头看着他,侧脸冷硬,恍似这世上没什么事情能难倒他。
“我说将军大人,你真的还在生气啊?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当时你那么吓人,我以为你会杀了我,我就只能胡编乱造的骗你啊。若是你当时友善点,说不定我就不骗你了。”元初寒字字诚恳。
“之后为什么没想过要告诉我实情?”转身看着她,司徒律面无表情。
“后来你说我是双面奸细,其实也差不多,我当时确实想做奸细的。奈何,我根本不适合做这行,什么都没调查出来。”仰脸儿看着他,元初寒字字属真。
“知道骗了皇上是什么罪名么?”司徒律漆黑的眸子有丝丝波动。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嫁给他,没办法。”歪头,她几分无辜。
“所以,你是想嫁给摄政王。”说到此,司徒律的声音更冷。
“没有,当时没想过的,我也是圣旨下来那天才知道的。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你和我在御花园整整坐了一天。”那一天,印象深刻。
司徒律几不可微的点头,这件事他当然知道。那时她一副恨不得杀人的样子,她说的是真的。
“期间你就没想过,要将实情告诉我?”司徒律认为,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这事儿,我不敢跟任何人说。有些事情我不想说,是真的不能说。骗你是不对的,但是我不想说的,希望你也别逼我。”很郑重,元初寒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司徒律抬手,扣住她的下颌,抬起,“你不想说,我不逼你。但是,往后不想说的你直白的告诉我,不能撒谎。”
拍掉他的手,元初寒点点头,“成,肯定不骗人。”
双手负后,司徒律垂眸看着她,冷硬的脸庞也几许柔和,“摄政王对你好么?”
“好啊。”拉出椅子坐下,元初寒仰脸儿看着他,眼底一派坦然。
司徒律停顿了两秒,随后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边关啊?”他每次回来,都是办大事儿,办完之后就离开,从来不拖沓。
“三日后。”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司徒律动手倒茶。
“你每次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次走了,何时能回来?”反正每次他回来,伴随的都是有大事件发生,需要他这个虎豹军的大元帅出马。
“有皇命,就得回来。”拿起茶杯,他的手修长有力,那个小小的茶杯在他手里,显得更小了。
“我问你啊,你到底是效忠皇上,还是你父亲啊?”拿着茶杯,元初寒很好奇这事儿。
看向她,司徒律的眼神十分坚定,“我忠诚的是我的心。你是不是以为,在这个朝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关心平民百姓?”
眨眨眼,元初寒点头,“你父亲想要的是权利;丰离要的是维护丰家的权威,当然了,他也关心百姓的,只不过丰家的利益是摆在第一位的。”
这个世上,每个人的心里,利益都是第一。
“我不是。我从小就想着将来一定要身披戎甲保家卫国,尽管我家境贫苦,但只要努力,我一定会成功。后来,忽然的就多了一个权势滔天的爹,我追求的东西看起来变得近了,实际上却更远了。”看着一处,司徒律沉声的说着,听得元初寒几许叹息。
那时他就说,就算没有梅震南,他也会成为虎豹军的元帅,她相信。
有了梅震南这个父亲,他虽然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在他人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了解,本来得到的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可天下人却不如此认为。而且,你想的是保家卫国,但是他人却认为你的虎豹军就是梅大人的走狗,确实很恼火。”撑着桌子,元初寒很理解。
“不止恼火。”放下茶杯,司徒律看着她,眼神儿无波动,坚强的无法撼动。
“如此说来,你不会帮梅大人喽?这样的话,咱俩也不用做敌人了。”希望他不会将自己的虎豹军拱手让给梅震南。
“虎豹军是我一手创建的,每个兵士都由我亲自挑选,岂会任由他人抢夺继而随意践踏。”抢他的虎豹军,想也别想。
看着他,元初寒慢慢的抬手,竖起大拇指,“我顶你。”
不解,司徒律几不可微的扬眉,没听懂。
“意思就是,我支持你。”动手倒茶,以茶代酒,敬他一杯。
司徒律脸庞几分柔和,“不怕我是说谎骗你的?”
“切,你还真记仇。想来你也不屑说这么多的假话来骗我,你放心,我往后保证不说假话骗你。成了,天色也晚了,我要回去了。”站起身,元初寒拍拍手,心情好。
“我送你。”起身,司徒律挺拔高健十分有安全感。
天色确实暗了下来,顺着个个巷子,朝着王府走去。
无数的星子渐渐的显现,在夜幕中好像无数盏小灯,亮晶晶的。
“今天后宫发生了新鲜事儿,陈霓被下毒了,你知道么?”那两个梅家的女人,司徒律是不关心的,她也可以无顾忌的说了。
“听说了。”司徒律知道,表情无任何变化。
“其实在陈霓中毒之前,她在御花园和你侄女梅施还有太后发生了冲突,差点打起来。之后她回明秀宫就中毒了,然后找了孟柒。所幸孟柒是个中高手,否则她可能就没命了。”一个字,狠。
“因为昨天的事,皇上也不信任你了。”看了她一眼,司徒律指出重点。
“没错,你也知道了。”点头,就是这么回事儿。
“苏晏到底想做什么?”说到此,司徒律也冷了声音。
“鬼知道。我得罪了他,然后就报复我呗。”哼了哼,提起这茬她就忍不住冷声。
“他画的那些、、、是真的么?”司徒律看了她一眼,问道。
“当然不是了!不对,也是真的。哎呀,就是我扎他,揪着他衣襟那些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他瞎编的。”她怎么可能和他做那种事。
司徒律点点头,“我懂了。看来,他的确心存不轨。”
“他野心大着呢,想要的估计是其他的。”元初寒双臂环胸,目露凶光。
“还有什么?”想要的,除了人,大概就是赢了丰离的骄傲感吧。
“不告诉你,不过我不会给他的,他一丢丢都别想得到。如果你要的话,我会无偿给你的。”作为朋友,元初寒十分慷慨。
不知道她所说的是什么,不过司徒律还是不由的柔和了脸庞。
一直将她送到了王府的后门,直至看着她推开门走进去,司徒律才离开。
往自己的小楼走,还没抵达,前路就冒出来几个护卫,“王妃,您终于回来了。”
转了转眼睛,元初寒叹口气,“你们王爷又生气了?”丰离手眼通天,她在宫里见了司徒律,然后俩人一前一后出宫,他肯定知道怎么回事儿。
“王妃,您多保重。”护卫拱拱手,这是祝福。
元初寒不置可否,就知是这么回事儿。
一楼大厅,灯火通明。丰离坐在主座上,孤寒绝凛,周身气压极低,能生生的憋死人。
一瞧他那摆明了要三堂会审的样子,元初寒就默默地深吸了口气,得,这回她哄他。
大步的朝着丰离走过去,元初寒眉眼含笑,走至他面前,拎起裙子正面骑跨在他大腿上。
丰离似乎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幽深的眸子闪过一抹诧异,不过片刻归于平静。
抬手,搭在他肩膀,元初寒歪头朝着他的脸逼近,一口咬住了他的左侧脸颊。
几不可微的蹙眉,丰离抬手捏住她下颌,微微用力,轻易的捏开她的牙齿,然后推离自己。
“你是狗么?”冷眼,冷声,他的脸每一处都写着生气二字。
“汪汪,汪。”被捏着,也挡不住她刻意讨饶,学狗狗叫。
她一这样,丰离也深吸一口气,绷着的脸在瞬间出现裂缝,然后,他笑了!
“不生气了?就是嘛,我又没给你戴绿帽子,你总生什么气啊!司徒律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帮过我数次,我善良的内心有些些内疚。我呢,从来没处心积虑的害过人,一直在救人来着,冷不丁的,我有点不适应。什么时候我练到你这种程度,我肯定不会再向人道歉了,还会大笑三声。”抓着他的手,元初寒洋洋洒洒。
“司徒律原谅你了?”看着她,丰离的语气几分恶意揶揄。
“是啊,说破无毒嘛,他真的是个不错的人。而且,我问过他了,他不会帮梅震南的。”她相信司徒律。
“人心,是这个世上最难猜测的。”丰离不信。
“是么?他知道了我的秘密,可是没有去揭穿,那你说他这是什么心?”歪头看着他,元初寒知道他很难相信任何人。
“欲擒故纵。”捏住她脸蛋儿,丰离一字一句道。
撇嘴,元初寒不信,她也有眼睛,她这次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就走着看喽,看看到底是你对还是我对。”站起身,她这次赌定了。
“你若是输了的话,从此以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随意的与任何男人称朋做友。”看着她,丰离在这儿等着她呢。
“好啊,就这么定了。我还没吃饭,我要吃饭。”爽快答应,元初寒和他赌了。
丰离却是不语,看着她,幽深的眼睛传达他的命令。
后退一步,元初寒上下打量他一番,“流氓,你想做什么?”
“你说呢?”抖了下袍子,丰离淡淡道。
翻了翻眼皮,元初寒一步走过去,倾身凑近他,然后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没诚意,再来。”丰离薄唇微扬。
抿了抿唇,扭头在他另一侧脸颊亲了一口。
看着她,丰离抬手,捏住她的下颌,“要这样。”话落,拽着她贴到自己的唇上。
承接他的吻,元初寒抬手,抵在他的胸口。
然而,仅仅是刚贴上,丰离就抓住了她的双腕,扭,扣在了她身后。
元初寒挣扎,但怎么也挣扎不出来,这厮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扎了他一次,每次到这个时候他都害怕,都要控制住她的手。
这是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