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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滨早上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艾蓓夏正趴在办公桌上,不禁皱起眉头,难道她昨晚一整晚都在这里,但昨天不是周日么?
走近的时候,才注意到垃圾桶里快要溢出来的弃稿,视线右移,发现办公桌的左侧端端正正地放着一个透明文件夹,他伸手将它拿了过来,抽出里面放着的设计图。
是一盏精细的挂钟,表盘内里画着织成七角星的网状图案,层层叠叠的煞是好看。中心的表轴则镶嵌着一枚别致的珠子,将网状的线条都串联在一起。挂钟的指针则依靠着中心的珠子兀自地分散开,很是特别。
表盘外侧勾画着粗约的外环,特意标注是牛皮筋材质。
挂钟下侧飘荡着几缕串着玻璃弹珠与飘逸羽毛的细绳,宝蓝色的玻璃弹珠配上粉白色的羽毛,相映成趣,更使得整个挂钟梦幻异常。
佐滨看得正入神,艾蓓夏没料却因为身边的动静,一下子惊醒过来。睁开惺忪的双眼,猛地抬起头,便看见佐滨正拿着自己的设计图,紧张地连忙开口:“那个、我还没画完……”
佐滨脸上有些淡淡的笑意:“aron老师果然没说错,你还真是天赋秉异呢。”
“啊?”她对于突来的称赞还没完全回过神,便看见佐滨已经将设计图重新放在她的办公桌上,走进内侧的办公室时,还不忘鼓励一句:“就照这个趋势继续画下去吧,我看好你。”
国内首席钟表设计师说看好她,艾蓓夏不觉心里起了些波澜,瞥一眼桌上的设计图,连眼里都融着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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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里,艾蓓夏废寝忘食地画着设计稿,到了周三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终稿,询问了邱梦渝的进度,她说自己也快完成了。
等邱梦渝正式完稿后,艾蓓夏与她相约一起去买了制作所需的材料。邱梦渝买了质地柔软的金属材质,她则购入玻璃弹珠、羽毛及织网的牛皮筋与网绳。
算是为了感谢她上次带自己去复古集市,从而使自己有了空前的灵感,买完材料后,艾蓓夏特地带她去了一家年数颇为久远的手工钟表店。
在九曲八弯的小巷里转了好几个弯,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邱梦渝不免感到很是新奇:“藏得这么隐蔽的钟表店也能被你找到?”
“不是我找到的,是我父亲。”她才简单解释了一句,店里戴着老花眼镜的店主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看见两位进来的年轻女士,其中一位实在有些眼熟。
愣了一会儿,才喊出一个名字:“汀……汀瓷?”
艾蓓夏莞尔一笑,快步走到他身边:“金师傅,好久没来见你了,你居然还认得出我呀。”
“真的是你啊。”老人还有些不可置信,努力回忆道,“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十几岁吧,后来就听说你跟你父亲去了外国,什么时候回国的啊?”
“几年前就回来啦。”老人耳朵不好,她干脆说得大声一些。
此刻邱梦渝也走到了金师傅的身旁,热情地跟他打招呼:“爷爷你好,我是她的朋友。”看见金师傅高兴地点了点头。
简单地寒暄过后,艾蓓夏拿出自己包里的设计图,也示意让邱梦渝拿出自己的,她耐心地向她解释道:“别看这家店藏得深,实际上已经有百余年的历史了,金师傅呢十几岁的时候就在这家钟表店当学徒,后来店主去世后,他就继承了这家店。
“以前钟表设计还没成为一项正式的行业,钟表也不像现在是用机械流水线制作出的,都是表匠手工做出来的。因而我父亲以前画的设计图呀,都是拿过来给金师傅做成成品的。”
邱梦渝听后,很是吃惊:“原来你父亲也是钟表外观设计师啊。”
就听见金师傅自豪地补充道:“她父亲以前可是我们这一带小有名气的设计师呢。”
邱梦渝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其实由于这次是私人的比赛,机械制作厂也不可能单独接受制作一块怀表的订单,我也一下子很难找到有水准的老一辈手工表匠。所以一直愁着设计图画出来以后,找谁来制作的问题。这次还真是多亏了你呢,我心头一块大石头总算放下了。”
说着将自己的设计图交到金师傅的手中,艾蓓夏对他说道:“金师傅,我们这两张设计图都是为了参加比赛而作,希望你还能尽快制作出来。”
老人胸有成竹地颔首道:“那是自然,这样吧,你下周这个时候过来取,时间上来得及吧?”
“来得及。”艾蓓夏感激地一笑,又转手拿出包里的皮夹,“那这次的制作费……”
金师傅摆了摆手:“今天能碰见老朋友,我呀已经够开心的了,你这个小丫头现在能够继承你父亲的衣钵,我这个老头子也高兴啊。以前你父亲就是我的老主顾,在生意上也帮了我不少的忙,多亏了他,我在业内的名声也渐渐传开了,所以才能勉强支撑到今日。这两个钟表就算你们免费,别跟我争了……”
“那金师傅,谢谢你了。”艾蓓夏跟邱梦渝最后因为他的顽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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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家老宅内,目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背对着正站在身后的目门夏。老爷子的前方有扇落地窗,父子两人可以通过透明的玻璃,看清此刻对方的神情。
沉默了很长的时间,老爷子瞥见目门夏的脸上出现一丝松动,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才终于开口道:“知道我专程叫你来是因为什么事吗?”
目门夏的语气倒很是平静:“大概猜得到。”
老爷子蹙起眉头咒骂道:“知道还犯?!我听说你最近在联合业内的合作公司一起打压单氏。”
目门夏非但没有一丝愧疚的神情,居然还笑了,淡淡挑眉,暗含讽刺:“我还以为老爷子现在已经不管商业上的事了,消息倒是一如既往地灵通。”
“我确实是不管事了,但你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我能不知晓嘛。”
老爷子强迫自己尽量冷静下来,沉声向他解释清楚这中间的利益关系:“没错,单氏向来与我们目氏是竞争企业,两家这么多年来井水不犯河水,谁让你就这么随随便便地以目氏的名义,跟他们划清关系的?
“你也知道的,我们两家难免有些商业上的共同利益,有时候也会暗度陈仓。明着他们是我们的对手,但暗地里也帮过我们一些,我们也同样帮助过他们,这就是为什么两家能够共存这么多年的原因。经你这么一弄,不仅不成文的和平条约全毁,还给目氏树了一个实力强大的敌人。”
目门夏倒不怎么认同,冷哼道:“单氏现在的势力被我削弱了三成,早不可同日而语,现在市内只有我们目氏一家独霸,这样不是很好吗?”
老爷子猛地抓住轮椅的把手,呵斥道:“胡闹!”
“你本来是个理智地会顾全大局的人……”疑惑地觑起眼睛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你上次这样沉不住气的时候,是七年前吧?”
老爷子的脑海中回想起当年婚礼闹剧后,目门夏完全失去了理智,不顾自己强烈的反对,强行让警察介入单氏进行调查。
幸好,最后警察没有查出任何问题来,他又往单氏送了些宽厚的礼金,费劲人脉圈子顺利地替单氏拿下一项举足轻重的项目,单季礼这才既往不咎,两家得以继续“和平共处”。
只是他也知道,经过此役,两家已经出现了缝隙,面和心不合罢了。就算目门夏这次不挑事,单季礼或许以后也会在背后搞些花招,暗算目氏。事实上老爷子心里倒不像表面上教训目门夏那般全盘否定他的举动,甚至认为早些主动出击,打压单氏也是有必要的。
但、他得摆出一个大家长的姿态来,让自己的儿子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近两年来,随着目门夏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他做事甚至已经不过问他的意见了,正如这次搞出这么大的事来,提前也没征求过他的意见。
老爷子觉得这样下去很危险,所以才赶紧把他叫到老宅,教训一通,压压风头。
老爷子又想起七年前的新娘来,是很久远的事了,有些记不清具体的长相来。又想起上次在家里见到的那个女子,神态、容貌好像颇为相似,同一个人吗?
老爷子微微闭上眼睛,不可能的,那个新娘不是已经死了吗。
蹙起眉头:“门夏,七年前你因为一个女子而方寸大乱,现在又这般,难道是因为上次来家里的那个女子?”
透过玻璃窗发现目门夏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劲,毋庸置疑地开口道:“我看你在女人问题上太过犹豫不决,还是由我来替你决定了吧,像那种来历不三不四的女人,我是绝对不可能让她嫁进我们家的,你还是早些断干净关系。”
没想到目门夏却有些不屑地冷笑道:“这件事你倒不用担心了,我们已经分手了,这下你应该很满意了吧。”说罢甩手便便扬长而去。
老爷子因为他突发的不听话举动,气得咳嗽起来。
夫人守在门口,看见铁青着脸的目门夏推开门就离开,还没来得及问这是怎么了,就听见屋内老爷子的咳嗽声,赶紧进入房间。
关切地拍了拍他的背:“老爷子,你们聊得不开心吗?”
老爷子冷哼了一声:“他真是越来越控制不住,以前可不会这么顶撞我的,他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女人问题始终是他的软肋。对了,最近公司的业绩如何?”
夫人因为他突然转移话题,愣了一下,才回答道:“公司股票增了不小的幅度。”
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门夏要是再继续执迷不悟,看样子是该给他点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