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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孤染似是而非的笑看着他,艳红的唇微启,慵懒的嗓音缓缓吐出两个十分欠揍的字:“你猜。”
猜你大爷!温暖忍住抬脚踹他的冲动起身欲下车,然指间刚触及车帘又收了回来,至袖间拿出个瓷瓶倒出粒控颜丹服下。现下,还未到她与慕容婧及王公公正面交锋的时机。
孟孤染饶有兴味的瞧着她瞬息转变的脸,叹道:“阁主变脸的神技真是令本座叹为观止。”他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手摊至她眼前,“给本座来粒尝尝。”
“……”温暖将整瓶扔给了他,转身下了马车。
“你这药口味倒是挺新颖,本座吃着颇爽口,回头多炼几瓶给本座。”孟孤染踱步至她身旁,语意悠然说着的同时最后粒药丸没入他红唇间。
温暖提步便走,本不欲理他,但走了两步心头蓦然一跳,猛然回头,瞧着孟孤染那张闪屏般变幻纷呈的脸,眼角抽了抽,只觉简直不忍直视。为防他这张脸叫旁人看了去真当妖孽,从而被他直接当场毙命惹来祸事,她几步上前将他拽回马车,绷着面皮道:“你莫不是将整瓶药全给吃了?”
“区区一瓶药,阁主莫非是心疼了,还特意将本阁主拉回马车训斥不成?”孟孤染浑不在意的瞥向她,瞥了她眼瞧着她此时风雅俊逸的脸又微微凑上前不甚希冀道:“本座这容貌可有变化?”
温暖瞧着他那张闪屏脸,面皮绷的更紧了些,默默递给他面镜子。语声压抑道:“你自己照照。”
孟孤染瞧着她那如同便秘般的神色,心头隐隐泛起抹不好的预感,莫非这药药效与本身容貌反其道而行,丑的变美,美的变丑,是以,他变脸变得极丑不若她的好看?他狐疑的揽镜一照,喉头一口气险些岔开。只见镜中的脸容颜绝佳俊逸非凡,虽较之他原貌逊色一二,但均是上乘中的上乘,但问题是,问题是这些上乘中的上乘容貌却如风过云霞不停变幻,未有一张得以能够停留。
“你这控颜丹非毒炼成?”孟孤染向来慵懒的嗓音透出几分阴冷,他手中的雕花小镜霎时化成几缕细黄的粉末至指尖流下,车帘缝隙透过的细微光线中,瞧着流光溢彩分外好看。
“确然是毒,但还加了些其它药材中和,毒性甚微。”温暖视线定定的瞧着车帘不去看他那张精彩纷呈的脸。忍了忍,她终是没忍住,“所以这件事告诉你药不能乱吃,更不能多吃。虽然你身体对毒的抗性非常人能比,但其它的,或许还在正常人的范围内。”
“你这是在落井下石笑话本座?”他的语声似寒冬腊月刮过的风,车厢内温度陡然降低。
“没有,我只是好心提点。”温暖回的一本正经,但唇角却是绷的更紧。
孟孤染瞧着她极力绷住笑意的神色,心若春风过境薄怒消融,遂只摊开掌心淡淡道:“解药拿来。”
“没有,你应该知道本阁主炼毒从不配制解药。”此言出,车厢内本就低的温度似霜冻凝结,她遂又不紧不慢的补充道:“若非要解药,这药唯一的解药就是时间。药效通常一粒维持十二个时辰,但你这种情况……本阁主第一次遇到,并不太确定它的药效时间究竟采用叠加方式还是平均方式。”
“……罢了,让青岩随同你去。”孟孤染扔给他块令牌,随即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大典上若发生甚趣事,记得回来讲与本座听。”
温暖接过令牌下了马车,走了没几步,终是再也憋不住,抬手掩唇喉间低低闷笑出声。
车内孟孤染唇角微挑,会笑了就好。
宫门几重,一路畅行无阻,待行至大殿外时,太监尖细的通报声高声道:“汐月国右丞相到。”
温暖从容步入大殿,对凤座上妆容精致姿容愈发艳丽的慕容婧微俯身施礼道:“汐月国右丞闵思见过太后,今特奉吾皇之命备重礼前来恭贺贵国册封皇太弟,还请太后笑纳。”,语落青岩立即呈上紫金八宝盒,王公公接过呈于慕容婧,慕容婧打开瞧了瞧,眸中微露满意之色,“贵国皇帝真是有心了,此礼哀家甚喜。册封大典稍后开始,闵丞相请先入座。”
“谢太后。”温暖随宫人踱至右下方首位落座,心头暗道孟孤染给她这个身份倒是颇受用,难怪此前她提起今日宫内有重兵把守此,他颇为不以为意,原是以他的身份大可堂而皇之入内,根本无虚遮掩。思及此,她不由对他的身份愈发生疑,他给她的令牌她仔细看过,纯金打造雕刻悬浮镂空暗纹,此乃汐月宫廷*,不可能是假的。若单就这令牌而言,归之为孟孤染派人去偷的抢的亦不为过。但青岩至入宫门后,神色沉着应对得体从容且入殿时还提醒她以她现在的“身份”对慕容婧施礼即可无需跪拜,对宫庭礼仪如此了解,必是常在宫中行走之人。如此,孟孤染的身分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身份?
她思了思,思不出个所以然,便也懒得再继续思,他什么身份她迟早会知道,又何必急于一时。眼下,倒是该瞧瞧今日究竟会不会出现孟孤染口中所说的意外惊喜。
期间又来了些使臣道贺,翎国虽是三大国之一,周边不少小国依附,但因近两年内乱不断,加之朝政由女人把持,对周边国家的威压减弱不少,是以,来的也不过三三两两。
“金国太子慕容城到。”太监通报的声音响彻大殿。
温暖添茶的动作微顿,慕容城,当年被君熠寒大败的慕容城?初时听到他的名字,是在江淮的茶楼,那时她为了七夜佛陀扮作男子去茶楼散播王妃欲为王爷纳妾的消息,恰遇说书先生正讲着他以五千兵士大败金国太子十万大军这一段,她也就顺便喝着茶听了听。当时她听着这段战绩丰功史,是什么心情来着?好像是不以为然,心底却又抑不住的欢喜骄傲。
“大人。”身后青岩略沉的声音低低传来。
温暖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倒茶的动作仍在继续,杯里的茶水已溢出大片至桌面,而满堂众人正看着她,慕容婧面有愠色道:“瞧着右丞似心不在焉,莫非是我翎国皇太弟册封大典实在令右丞深觉乏味?”
“太后息怒,闵思不过饮此茶时瞧着茶汤清透且入口清香味甘,实属茶中珍品。我皇素来喜茶,闵思便思衬着若是我皇能得尝此茶,必定龙颜大悦。一时挪了神思失仪,还望太后莫要怪罪。”温暖起身施以一礼,淡然自若道。
“哦?”如此拙劣的说词竟敢拿来忽悠她,慕容婧笑中带冷,“既如此,那哀家便赠于右丞半筐茶叶带回给贵国皇帝如何?”
“谢太后。”温暖从容落座,对堂上隐隐嗤笑声充耳不闻,丝毫不觉颜面有损。
“……”慕容婧对于她这种完全不要脸的行为无言以对,加之现下及当前时局也不宜在此事上深究,只得蹙了蹙眉对一旁的太常侍卿李大人道:“吉时可到?”
“回太后,吉时已到。”李大人躬身回道。
“开始吧。”
“是。”李大人高声道:“皇太弟册封大典开始,有请四殿下上殿接受册封。”
桌面上的水渍已被宫女们手脚麻利收拾干净。温暖闲然斟了杯茶,执杯欲饮却觉那道紧黏在她身上的视线实在让人肠胃及其不适,她略略抬了抬眼,对面生在桃子国度眉眼间亦染上几分桃花色的金国太子慕容城冲她勾唇一笑,指间茶杯隔空举了举向她示好。
温暖敷衍的点了点头,直接将视线挪向殿外,恰在此时跨殿而入一道修长身影,然这道身影却从头到脚被连着兜帽的披风捂得严实,只露出一张巴掌大小极为讨喜的水灵脸蛋。
在这册封大典上楚欢莫非还要出什么幺蛾子?温暖瞧着她那像包棕子似的披风眸中若有所思,周围亦有窃窃低语声。
“欢儿,在大殿中已不若外面寒冷,这披风就去了吧。”慕容婧眸底隐有怒火燃烧,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眼神微动,身旁侍候的宫女立即快步上前去解楚欢的披风系带。
“拿开你的手,本殿下自己解。”楚欢瞪了那宫女一眼,抿了抿唇直直看着慕容婧道:“母后当真要立儿臣为皇太弟,无论儿臣愿不愿意?”
“册封吉时已到,还不赶紧将你那披风除去,休得误了吉时。”慕容婧语中隐有薄怒。而她此言也算是直接回答了楚欢的问题。
楚欢眸色黯了黯,咬了咬唇道:“儿臣遵命。”他细嫩怱白的指在玄色的披风系带上轻轻一拉,手抚过兜帽,披风立时滑落地面,露出他披风下淡粉的宫装。
殿上抽气声此起彼伏,慕容婧气得不顾仪态豁然起身,眸底惊慌之色划过,强制镇定怒声道:“混帐,今日册封大典,岂容你由着性子胡闹,堂堂四殿下在册封典礼上穿着女装接受册封成何体统。来人呐,还不快扶殿下回去换装,若误了吉时,哀家要你们的脑袋。”
“母后,儿臣……”
“闭嘴。”慕容婧大怒。
“殿下,奴婢扶您回房更衣。”楚欢的话被慕容婧厉声打断,正欲不屈不挠的再开口,却觉唇部肌肉麻木,不仅嘴张不开就连声音也发不出,身子亦是酸软无力,只能被身旁的宫女扶着走。他惊怒的侧首朝那宫女瞧去,却见那宫女眸色淡淡扫过他,露出丝极为轻蔑的笑。
赛诸葛!温暖握杯的手蓦然收紧,这可真是意外惊喜。
此时殿上已是议论纷纷,后宫之事自来阴谋交错古潭水深,若慕容婧为了地位权势将四殿下隐瞒性别作皇子养成也未可知,现下既出了这事,自是需查清才是,绝不能让一个女子当了储君坐上龙椅。
本就因慕容婧与曹奉之有染而心头积怒颇深的大臣们,几个低声交流眼神交汇,还不待慕容婧作痛的头缓上一缓,已有几人上前道:“太后,臣等听闻前些时日筹备皇太弟册封大典时天牢被雷击中,想来应是不详之兆,如若不然四殿下何至于堂堂男子却在此重要时日一反常态穿起了女装前来受封,定是那不详之气倾入了四殿下体内,才令他今日做出如此异常之举。臣等以为,今日已不适宜再违天命行册封大典,应由饮天监再另测吉日,再行册封。”
这群老奸巨滑的大臣可真是能瞎扯,温暖眉梢微挑好整以暇的等着慕容婧的回应。
“不详之兆?天命?”慕容婧冷厉的看着众神情肃然的大臣,“哀家从不信这些。”
“太后,此乃事关翎国命数,臣恳请太后为翎国着想,勿要一意孤行。”钦天监李大人上前一步,“若太后执意仍今日行册封之礼,不若先由臣当庭卜一卦,看卦象如何说再行决定?”
话到此分上,已由不得慕容婧不同意,遂只得准了。
李大人非常专业的当庭来了一卦,此卦一出,他脸色瞬间大变,几位出列谏言的大臣瞧着他那神色立即非常配合的紧张相问卦象如何上天是何指意,李大人面色苍白抖唇答曰:“此象乃大凶之象,绝不能行册封典礼,否则国运堪忧翎国堪忧天下堪忧。”
他接连三堪之下,直堪得慕容婧怒火中烧却又无可耐何,只得咬牙问最近哪天适合再行册封典礼,结果李大人一句话显些没将她气晕,竟是半年内皆无宜行册封大殿的吉日,气得慕容婧扔下满朝大臣及前来恭贺的使臣拂袖而去。
这事倒挺有趣,回醉仙楼去可说于孟孤染听听。温暖只觉心头颇为畅快,跌入湖底的心总算是冒了丝泡呼吸了口新鲜空气。
温暖刚出了大殿,被她示意悄然离去跟踪赛诸葛的青岩已回来行至她身旁,低声道:“在朝凤殿。”
“你先回去,我随后就来。”
“可是……”
“两个人的目标较大,我些有私事需处理。”
“我在宫门口等你。”青岩不再多言离开。
这宫内,她或许大半地方都不熟,但慕容婧的朝凤殿她却是最熟的。温暖于暗处随意拖了个太监换了衣服后七弯八拐向朝凤殿而行。
“你,过来。”正行至一处偏殿的温暖耳边不远处传来一道傲慢的喝声,“哎哎哎,说的就是你,耳聋的还是怎的,还不快过来?”
温暖正欲一个手刀干脆利落的将他劈晕,恰在此时却来了队巡逻的侍卫,她只得敛眸道:“公公有何吩咐?”
“现下御膳房正缺人手,你正好去凑个数。”那公公剜他一眼在前面带路。
沿路颇为空荡无甚遮拦不好下手,两个转弯后便是忙得热火朝天的御膳房,温暖瞧着门口监工的太监,思衬着估摸得稍后寻个时机溜走。刚捋起袖子洗了几个盘子,却听身后的御厨大声道:“小喜子,小喜子在哪,皇上的御膳好了,赶紧给送去。”
皇上?君昊天回宫了?应该不可能,慕容婧好不容易才将他手中权力给夺了去,又怎么会让他回来。她眸色微凝,脑中蓦然想到原本君昊天答应为她与君熠寒主婚,但当天似乎并未看到君昊天的身影。她强压下心头猛然抽动的痛楚,急速转动神思分析,莫非是君昊天真悄无声息的回宫了?还是这宫中慕容婧瞒天过海储了个假货?
无论是哪种情况,她都应去一探究竟,可赛诸葛那边……还未等她分清个孰轻孰重,肩上猛然拍上只大手,惊得沉思中的她手一抖,“哐当”一声手中的盘子摔的粉碎,她回头一看,正是那位大吼小喜子的御厨。
“你这小太监一惊一乍的做甚,瞧着你这毛手毛脚的也帮衬不上什么,小喜子不在,这饭菜就由赶紧给皇上送去。”说着将食盒往他手中一塞,也不再理她转身继续忙活。
现下是老天帮她做了选择?
温暖拎着食盒向印象已渐趋于模糊的寝殿行去,多兜转了两个弯后,总算是来到了殿门口,然门口却有两名侍卫把守,并不许她入内,待说明原由,其中一名侍卫又忒敬业的跑去御膳房确认过后,这才放她进去。
如此慎之又慎的行为实与看守无什分别,温暖心头疑云更甚。
“饭菜搁着,你先下去吧。”清淡的嗓音透着丝病态,从珠帘后传来。
“皇上可是病了,可要奴才去唤御医来为您瞧瞧?”温暖来此目的便是弄清君昊天的真假,又岂会未见到人便离开。
“老毛病了,咳咳,你是新来的吧,小喜子为何没来?”
“小喜子不知去了何处,御厨们怕皇上饿着,就先让奴才将膳食送来。奴才名唤小明子。”她顿了顿,又道:“奴才家中世代行医,奴才从小经爹言传身教,对医术虽算不上精通,但好歹也治愈过不少疑难杂症。若皇上不嫌弃奴才身份低微,可否让奴才为您瞧瞧身子。”
“你家中既是世代行医,你为何又入了宫?”他似对她起了兴趣。
“回皇上,奴才亲人犯事,家中受了牵连,被判发往边疆服役,但奴才爹娘年事已高,奴才想要爹娘有个安康晚年,遂自愿入宫终身为奴,换取爹娘自由身。”温暖随口胡诌。然她胡诌却胡诌的有据可依,翎国律法确有这一条,但凡因族连获罪者,家中有老幼者,若成年男子愿入宫终身为奴,女子愿入宫终身为婢,则可赫免老幼之罪。
“原如此,你倒是个孝子。”珠帘后的人默了默,又咳了咳,道:“你既对自身医术有如此信心,朕便给你这个机会,姑且让你瞧瞧。若你真能治好朕,朕便赫你带罪之身,许你太医院供职。”
“谢皇上。”温暖眸色微敛,撩帘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