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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来临之际,武功山上还真就来了不少的人。本来在我想来,这一是唱鬼戏,二来是大半夜冷哧寒天的,能来几个人捧捧场,意思意思就不错了。可怎么也没想到,好家伙,竟然来的二三百号!
看着密密麻麻这些人,我就忍不住一咧嘴,我心里说话:“你们这帮家伙是来看热闹,还是来凑热闹的?这人也太多了点!人多,气就旺。这鬼乃阴寒之物,一会在双方相冲,这不全搅合了吗?”
看出我脸上的意思,闫二举就是微微笑一笑,摆好纸钱贡品,点好引魂香后,就对着我说道:“没事,这鬼听戏,和人不一样,他们喜欢站前排!没瞧见孟叔在地上画的那黄线,就分割阴阳用得!”
听他说完,我就是疑惑的又说道:“哦,原来如此。可不是说,会有鬼进人群吗?还会和他们发生碰触?”
“那是极个别的鬼,小鬼,捣蛋鬼才会添乱,一般的鬼,还是懂规矩的!”
就这样,明面上的布置好了,我们又开始布置暗地里的。其实就是把那个纸人,藏在台子底下,等时辰到了,好找机会,引老四喜现身。
见一切准备好了,我们几人就各行其事。今晚唱的戏,是两个老爷子,和几个好友共同演的《铡美案》和《钟馗嫁妹》,都是传统鬼戏里,出现的比较多的曲目!
看着老爷子他们换了了戏服,对着台下道辛苦的样子,我们几人就是特无奈的一翻白眼。我心里说话:“这可是唱鬼戏,这两个老头不能玩嗨了,就啥都给忘了吧?”
说话间,寒月当头,一看时辰已到,闫二举就敲响了第一棒开场锣!铛的一声脆响,这小子便真好似一个堂倌一般,双手抱拳,对着台下众人说起了场面话。二棒锣响,这空气里,就带起了阵阵的阴风!
对我们使了眼色,我们几人连忙在场中漫天撒起了纸钱,大叫着:“魂来往兮,搭台唱戏!”的同时,一转身,便一个接一个的钻进了台板底下!
放下挂帘,看了一眼黑暗中,抱着纸人的次尔班宁。宋科就对着他微微一笑。此时这老喇嘛是既兴奋又紧张,就好似他重来没见过这场面似得。东瞧瞧西看看,时不时的还摸几下纸人的衣服。要不是我们强烈要求他不能说话,恐怕这家伙,早就话匣子打开了!
终于敲响了第三棒锣,场中瞬间就肃静了下来。片刻之后,就听外面阴风大作,卷起漫天风沙纸钱的同时,老爷子他们,也是在我们的头顶上,点鼓唱词,开演了起来!
叮叮当当好不热闹,侧耳倾听了二十来分钟后,闫二举就在后面呲溜钻了进来。到了我们近前也没说话,抱着一个破盆,就烧起了他事先准备好的,请魂符!
那上面,不仅有老四喜的生辰与祭日,还有对地府各殿的赞词,以及一些恭敬的话语。反正用粗俗的话来讲,就是大拍,特拍马屁的意思!这也难怪,求人办事,还得说几句好听的呢,更何况还是求鬼?
烧了请魂符,又烧了一个过河桥,随后是几匹高头大马,几个擦胭抹粉的女人,和三个八人抬的轿子!看着火盆里,翻腾的火焰,虽然气氛有点诡异,但我还是忍不住的小声问道:“我说棍爷,你这都是微缩版的纸扎,这人家能买咱帐吗?”
听我说完,闫二举就鄙视的看了我一眼,一扭头,继续挑弄里面没烧完的部分,说道:“别看它们小,可各个都是付了灵力的。比那些个大糊弄人的东西,强了不知多少倍!”说完,便不再搭理我,继续挑弄纸灰。
得,被他冷了几句,我也不敢再乱说话了。片刻之后,等他烧完,这才一转身,对着我们说道:“该准备的,都准备了,下面就是等他们上轿,过来看戏了。你们几个听着,事情顺利的话,这三顶轿子会经过咱们的台前,听见轿板响三声后,就小声的喊我爹的名字,将他召唤过来!”
见他说的煞有介事,我们就被他说的有点紧张了起来。郑重的点点头后,我们几个人,就大气也不敢喘的,焦急等待了起来!
黑暗里,一只发抖的小手伸入我的掌中。用力的握了握,感觉很是冰冷。微微一笑,我知道那是尚婉,因为这丫头先前明明有些害怕,却偏偏不听我们劝说,非要留在这里陪我们不可。
心里一暖,我就想将她搂入怀中。可是转头一看之下,当时就惊的我浑身一震!只见我手里拉着的,可那里是什么尚婉,分明就是一个,面色死灰,圆睁怪眼的女人!
这是个野鬼!见我直勾勾的看着她,这家伙竟是咧开红肠般的大嘴,咯咯怪笑了几声后,一起身,就向着我怀中扑来!
暗道一声晦气,我就想抬手灭了她。可是先前由于怕不问的杀气,惊了那些野鬼,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带过来。刚想发动阴兵集的时候,耳中就听见台子外,响起了马挂銮铃的声音,心中一惊,我就不敢冒然出手,因为我害怕这女鬼的尖叫声,会为我们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这么一犹豫,这家伙扑在了我的身上,冰凉的双手掐住我脖子的同时,我身后也是伸过来一只大手,将我拉到在地!紧接着,闫二举就掏出一张拘魂贴,狠狠的拍在了这个女鬼的脸上!
呲的一声,白烟乍起,也没管她怎么身影扭曲,我们几人,连忙爬到台边,撩开台布偷眼观瞧。一看之下,还真把我吓了一跳!
只见戏台的前方,已经站满了大大小小的野鬼,放眼之下,足有几百个之多!要不是那些普通人看不见,我估计他们,早就吓的一哄而散了!
正浑身起着鸡皮疙瘩,就见几匹大马在我们身前走过,随后三顶朱漆的轿子,就被几个纸人给抬了过来!心中紧张,手心就有点见了汗。就在第一顶轿子路过我们边上的时候,清晰的传来了三声,咚咚咚的闷响!
来了!眼见时机已到,闫二举连忙对着我们一摆手。不用他讲话,我们几个人,就小声的呼唤了起来:“老四喜!”“爹!”“老爷子,快过来!”……
呼唤了能有七八声后,就见第二顶轿子轻微的一震,紧接着一阵阴冷的微风,在我们身边刮过之后,就见第三顶轿子,停在了我们的面前!
轿帘一挑,就见听里面传来了几声女子的欢笑。一只灰突突的鬼手,伸出轿子后,就听一个阴冷的男人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戏散之前,必须将亡魂还来!不然,哼哼……我就抓你们几个顶数!”
恭恭敬敬的答应了一声,闫二举就将早已准备好的,几根纸扎的金条,送到了他的手中。轿子里的鬼差闻了一下后,这才满意的搂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娘们,嬉笑了起来!
看着他们走远,我们几人连忙转身回去。到了次尔班宁近前一看,只见他正直勾勾的看着怀里的纸人!没工夫理会他发傻的样子,我们几人赶紧对着纸人一阵呼唤。片刻之后,就见这纸人脸上泛起了一层淡绿色的幽光,竟是脖子一动,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老爷子!”“爹,你来了?”“叔,是你吗?”……
听着我们几人呼喊,这纸人缓缓的抬起了头,呆愣了片刻之后,竟是微微一笑,幽幽的说道:“好啊,几个小兔崽子全来了,呵呵……好啊!”
果真是老四喜的语气!本来我们几人商量好,说见到老爷子,谁也不许哭,要乐乐呵呵的,让他高兴!可是到了关键时刻,听他这么一说话,我们几人,是谁也没忍住,跪倒一排,磕头的同时,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伸手拍拍我们几人的脑袋,老四喜就是笑着说道:“别整景了,我时间有限,赶紧说,到底是什么事?”
看看面前的纸人,我就是有点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看了我一眼后,闫二举就满脸眼泪的笑道:“那个……爹,没……没大事,就是我们几个吧……想你了!”
听他说完,老四喜就抬手拍了拍他的脸,笑骂道:“少他娘扯淡,你是我儿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的什么屎!要真是这个原因,打扰老子,我非踹死你不可!赶紧,给老爹点根烟,过了今个,可就没机会尽孝喽!”
老四喜话音落下,闫二举就连忙点起了一根烟,一边吐给老四喜享用,一边就把我的事情,说给了他听。一根烟抽完,闫二举连忙丢掉烟头,又点起一根烟后,老四喜才笑着看看我,说道:“我就知道,早晚会遇到这事!哎,在这几个孩子当中,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小子!”
听老爷子说完,我就泪如决堤般流了下来。满嘴的苦咸,不知该如何接话。对着我摆摆手,让我坐到他身边后,老四喜便搂着我的肩膀,对我讲出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