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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周的调整,冯幂萝的心情逐渐平复,她打算再过一段时间,就接受梅寅生的求爱。也不是没想过一气之下马上带个男朋友回家,但是在想好如何处理廖亚楠的问题之前,冯幂萝不敢贸然确定自己和梅寅生的关系。还是先这样暧昧着为好。
叶有道春节期间跟着李逸风写了不少信息类的稿件,就连吕昊儒都知道“小冯帮办”栏目组现在有两个能干的实习生。
“你们栏目组不是还要招个正式编吗?我和领导商量过了优先从这两个实习生中选拔一个。”吕昊儒对冯幂萝说。
“师傅,这个问题做不到公平,位置只有一个,实习生却有两个。”冯幂萝回应道。
“优中选优啊,有什么难的?”吕昊儒奇怪冯幂萝怎么会认为他是个不能公平的人?
“就算你有心留他们中的一个,那也得先参加明年的事业编考试。叶有道是不能参加考试的,又怎么做到公平?”冯幂萝问。
“他为什么不能参加考试,政审有问题?”
“他学历不行,只是高中毕业。所以他们两个人就不在一个起点上,叶有道无论怎么出色,都只能是个编外。”冯幂萝叹了口气,大学里不一定能学到多少知识,有很多大学生的能力比高中生甚至是初中生差远了。但是大学生有毕业证书,有学位有学历,所以无论如何起点总要高一些。
“怎么回事,小廖说给你找的两个都是滨海大学的实习生,他挂科了还是学分修不够?”吕昊儒此前并不知道叶有道的具体情况,没想到实习生还有编外一说。
“他只是滨海大学的旁听生,没有学籍,自然也不存在毕不毕业。”冯幂萝满足了吕昊儒的好奇心,只是想告诉他不要指望着公平看待两个实习生。
“这事儿也不一定,我们正在转企改制。改制之后,我们就是滨海报业集团,是企业。不需要人事局的事业编招考,就可以自己决定录用职工。”吕昊儒说。
“师傅啊,你把我带的这么现实,你咋就天真了呢。就算咱家自己招聘,也不能上来就设高中学历吧?”冯幂萝这几年过来,对吕昊儒更加熟悉了,偶尔也会开个玩笑打趣一下自己的师傅。
“看看再说吧,你先好好带着他们。”吕昊儒悻悻地搁置了他的计划。
春节之后就是滨海“**”滨海日报社旗下的所有媒体都被要求不能报道负面性过大的消息。冯幂萝和她的团队,趁着这个机会做几个“捎话到**”的话题。比如滨海是否适合修建地铁、新城区如何规划、绕城高速能否外扩等,请滨海当地的专家学者和市民代表一起对这些话题进行了讨论,竟也起到了非常好的宣传效果。
3月不仅仅有**,还是每年最忙乱的循环月。3月5日学雷锋、3月8日妇女节、3月12日植树节、3月15日消费者权益保护日……年复一年的特别三月之后,春暖huā开的四月到来了“不报负面新闻”的限时令也获得解除。
冯幂萝的“小冯帮办”栏目虽然与老百姓生活相关的事情都可以介入采访,但她的活动范围大多还是在滨海市区,下乡的次数少而又少。一来是因为下面县乡的问题大多与基层选举、耕地补偿有关,而这类问题是她无力帮忙解决的;二来下乡需要的时间和经济成本都太高。
滨海都市报里经常下乡的部门是时政部,因为时政部大多是宣传各地的工作成果,所以会受到地方的热情接待。但是从事社会新闻的记者却不行,暗访的huā费只能由报社来买单,而下乡后能不能采透一件事都很难说。
“滨海这几个区里的事我们都做不过来,哪有工夫到下面。”这是杨伟明的话,也是滨海都市报社会部记者们的共鸣。
然而这个四月,冯幂萝还是决定下乡。
“为啥这次不带我,要带小强?”叶有道追在冯幂萝身后,一直嚷嚷着冯幂萝下乡的事。
“你要跟我进去吗?”冯幂萝站在女厕所门口,指着里面问叶有道。她从洗手间出来时,叶有道居然还在等她。
“说好了小强跟大风哥,我跟着你实习的,平时好好儿的,下乡怎么就不能带我?”嘎有道不死心地跟着冯幂萝,仍然要找出〖答〗案。
“你这都什么称呼,大风小强的。”冯幂萝不理叶有道的问话,走回座位拿了自己的*啡杯,准备去开水室里冲*啡。
“你别转移话题,就说为啥不带我吧。”叶有道又跟着冯幂萝进了开水室。
“你要听实话?”冯幂萝把杯子顺手放在一旁的小几上,转身问叶有道。
“就是要听实话,不带我的理由。”叶有道年轻的面庞因为固执和不平,已经拧出了怒色。
“下乡就是要进行一场艰苦的采访,不是去度假,你能明白吗?”
“不明白。”
“就是说我们下乡是做好了吃苦的准备的,你开着高级车,带着吃喝用具的出门,像是度假一样,不适合去下面工作。这次该懂了吧?”冯幂萝摇摇头,一想到那年他跟在后面的下乡之旅,就是不像话的回忆。
“那我不开车,你带什么我就带什么,你怎么出门我就怎么出门还不行?”叶有道央求冯幂萝。
“你看你怎么又和小孩子一样了,人家现强比你小两岁,也没你这么磨人。”冯幂萝假意严厉起来,想要结束叶有道这个话题。
“我是真心想锻炼一下自己,不是跟着瞎起哄的。这都几个月了,你看不出我真是来学习的吗?”叶有道看冯幂萝似乎没有缓和的余地,急得又一次表明自己的决心。
“你想跟我出去也行,明天在保洁上班之前,把办公室的卫生都打扫了,再给每个组的暖瓶里接满热水,去传达室把报纸拿回来换在报架上。这些零活都在早上八点以前做完,我就相信你能吃了苦。”冯幂萝说完,端着杯子走出开水室。
叶有道站在那里,还在想刚才冯幂萝列的零活。他发现这些活张现强每天都在做,而自己却一次也没有做过。自从实习生张现强入驻滨海都市报社会部的采访组办公室,保洁阿姨再不用进来清洁了。他每天早上七点以前就到达办公室,把地面先扫一遍,再用拖把拖两遍。窗台等公共区域每天都会享受到湿抹布和干抹而各擦一遍的清洁待遇;窗边摆着的几盆宽叶植物,张现强不但会给它们喷水,在喷水前还会用布擦掉叶片上的灰尘。
如果放在两年前,叶有道会气愤自己被清洁工的活儿打败,而现在他却在反省。母亲去世以前自不用说,就是后来他的日常起居也在奶奶的照顾下滴水都不用沾。上中学后,父亲又请来赵叔帮忙做点家务。他不是不会干活,只是眼里找不见活。
就像张现强每天做的这些小事,只要认真叶有道一样能做得很好,但是他就没有发现这些事应该实习生去做。或者说,这是实习生对于给予自己经验和技术的前辈们最直接的尊敬方式。
共事了五个月后,叶有道终于承认自己不如张现强,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叶有道就来到办公室进行清洁。出门时真叔疑惑地望着他:这孩子最近早起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保洁工作看似简单,但是想要做好却真不容易。叶有道想像张现强那样把扫过的地砖再用拖把拖亮,却发现总是来回会留下痕迹。
“怎么这么早?”张现强看见叶有道在擦地,一点的诧异。
“先给兄弟看看这儿怎么弄干净。”叶有道顾不上说其他,忙着让张现强指导他如何擦地。
在张现强的提点下,叶有道总算完成了办公室清洁,等他把报纸分类夹好后,上班时间到了。
“咦,今天没有小朋友给打水啊?”杨伟明拎了一下脚下的暖水瓶,发现是空的。
杨伟明的话让叶有道彻底失去了信心。他是实习生,办公室的门禁只让六点二十以后进来,他已经尽了全力。不但没能得到在场前辈们的赞扬,反而给人家带来了不便。
“你是怎么在上班前把四个暖水瓶都灌满的?”叶有道问张现强,他在打扫完卫生之后,也跑去打热水,但是灌了一瓶之后热水器上的红灯就亮了,烧开的水被他接光了,需要等下一波。
“早上来了先灌一瓶;开始扫地和擦窗台,之后再灌一瓶;拖地之后去灌第三瓶;整理完报纸去灌最后一瓶。”张现强很奇怪这么简单的道理,叶有道居然都不懂。“以前学的统筹规划,就是这个道理啊。”说完最后这句话,张现强又自觉失言,好像在向叶有道显摆自己才是上过大学的一样。
“哥今天认输了,你跟着冯记者去下乡吧,我先老老实实学几天清洁工的活儿。等我练好了,再来找你们PK。”叶有道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