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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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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老一笑,“啧,每年的春贡名册上好像都有这么个东西。”

    “春贡?”

    “嗯,西南边陲有些蛮夷小国,每年联合向朝廷进贡两次,春天的这次就叫春贡了。”康老扬了扬眉头,眼中却出现别样的深意,笑道,“年轻人,要是不行就不要勉强,总用血蟾蜍衣这种药,一到中年就要吃不消喽。”

    顾寻一头雾水,“什么…不要勉强?”

    “啧。”康老挑了挑眉毛,“你不知道?”

    “啊….只是偶尔听了这名字,就随口问了问….”顾寻眨了眨眼睛,问道,“这味药材有什么不妥?”

    康老哼了一声,顾寻这样子一看就是没和自己说实话,康老一脸坦然道,“把蟾蜍衣和上等的老窖一同研磨,再蒸成水汽就是一副上好的媚药,何况是血蟾蜍这种极品蟾蜍衣呢…”

    顾寻嘴巴微张,这下一定被康老轻看了!她只得讪讪地笑道,“非也非也,康老误会了,顾寻即便想一窥房中秘术,也得先有个相好啊。”

    康老不答,只是抚须而笑。

    见对方没有半点信自己的意思,顾寻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那便实话对康老你说了吧,我有一位故友身患重病,需它拿来救命,然而市上贩卖的此物难见货真价实的东西,我只好借现有身份,来打听打听它的下落了,老先生你信也好,不信也好…”

    “唉,老说这些太扫兴了…喝茶,喝茶。”康老把茶碗向顾寻这边又推了推,顾寻只得住了口,康老想了想,又道,“昨晚夜半将息的时候,忽然听得你和陆秉的那个院子里传来了打斗声…”

    “嗯?”顾寻心中一动,打斗?

    “…我原先看那小子身型匀称,熊背蜂腰,便猜得两分他有拳脚工夫,却没想到你身手也如此了得,想来你与他同住于一个院中也算是缘分,闲时看书闲谈,挑灯对剑,潇洒得羡煞老夫啦!”

    顾寻笑笑,心中却忽然想起陆秉手上的那处剑伤,他说是练剑所伤,可是他自己就是右撇子,人怎么能右手握剑,又刺伤右手的手腕呢?昨夜必是与人在院中打斗才留了伤口…想到这里,顾寻忽然想起易卿今晨的奇怪表现。

    康老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道,“小老儿早你们两天就进了府,那时候你们的屋子还没人住呢,院子里的那架葡萄藤可是我的最爱了。”

    “嗯,是呢,坐在藤架下头喝酒赏月,实在是一大乐事。”

    康老颇有几分委屈地扬了扬眉毛,“你是住在‘梅君’那间还是‘兰士’那间?”

    顾寻一愣,感叹道,“这老先生也知道啊?”

    “哎~‘兰士’那间房的侧窗还能看见一处假山池塘的景,老朽在那地方睡了两天,是你住着还是那个姓陆的小子住着?”

    “是….”顾寻正要答,忽然想起那簇易卿画在纸上的兰花,想到他在纸背的小心有诈,不由得心中一震,“陆秉!”

    “啧,亏了亏了,”康老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如此良辰美景的好去处,被一个呆小子给占了。”

    顾寻心中一片混乱,易卿画的兰花是在暗指陆秉吗?这么说来,昨夜易卿和陆秉两人竟然在自己的院子里交过了手,可是陆秉是易卿的门客,二人怎么会打起来?昨晚替陆秉包扎的时候他只说是自己练剑所伤,是顾及到了易卿的身份,所以才不直说吗….她再也无心听康老的唠叨,只是一面喝茶一面点头,偶尔跟着嗯哼两声。

    良久之后,康老总算觉得心中爽快了不少,便道,“哎呀,和你聊天真投机!”顾寻心中无奈,只得在心中嘀咕,我完全就没怎么插嘴好吗,一直都是你在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正此时,康老却忽然神秘兮兮地道,“诶,时候也到了,你也是赶着了个巧,跟我过来~”

    顾寻站起来随着康老绕到院子后面,见院子中央的一个地洞里冒着青烟,康老半跪在地上,徒手将地洞里的一块黑炭给掏了出来。

    “这是…?”

    刚把那块黑炭逃出来,康老就烫的把它摔在地上,顾寻定睛一瞧,原来那是漆黑的泥块,被康老这么一摔,四分五裂,露出里面拷成深色的叶子来。

    顾寻惊叹一声,“叫花鸡?”

    “啧!”康老不满地咂咂嘴,“什么叫花鸡!这是我的康氏烧鸡!”

    顾寻小声道,“我们那儿就叫这种鸡叫叫花鸡。”

    “什么什么啊?”康老皱起眉头,“那过来,老叫花请你吃鸡…”

    顾寻一笑,上前帮康老在地上铺一张油纸,康老掰了条大鸡腿给她,便自己抱着整只烧鸡大快朵颐。

    顾寻看着那油滋滋的鸡身不由得提醒道,“哎呦,小心别烫着。”

    康老哼哼唧唧地啃着鸡肉,乐得没心情答她,只是借着口中有空的当开口道,“我就羡慕你喽,我一把老骨头还得跟着大公子忙上忙下,当初抽签的时候要是也抽着了二三公子,现在就天天吃烧鸡~唔唔…”

    顾寻一面嚼鸡腿,一面不快不慢地说,“我还羡慕康老你呢,大公子好歹还待人有礼…昨天我被三公子用绳索捆着手,绑在一匹马上,他骑着那匹马恨不得策马扬鞭,幸好府内道路曲折不便跑马,否则我现在恐怕都伤得下不了地。”

    “那是你没用,才被个毛孩子欺负~”

    “是吗。”顾寻白了他一眼,不过这轻快地氛围却也让顾寻觉得这个老头子倒有可爱之处,便接着说道,“今天早晨他还逼着我给他写功课,学堂里的先生给他布置了篇五柳先生传的读后感,要他写一写什么叫‘不求甚解’。”

    康老哼了一声,眉毛拧成了陈坤的形状,道“你就给写啦?”

    顾寻笑了一声,“怎么可能呢~当时他还骗我说这是要考考我的学问,不过像三公子这样顽劣的少年怎么会去看五柳先生呢?然后我就拆穿了他的阴谋~”

    康老一乐,笑问,“然后呢?他没再把你捆在马上?”

    “他倒敢~”顾寻略抬了抬下巴,一脸得意的样子,道,“我没给他写文章,不过教了他一招怎么对付先生的办法。”“怎么?”

    “我跟他说,先生要收文章的时候,你就交一张白纸上去,先生肯定就要问啦,‘你为什么要交张白纸上来?’到时候你就说‘像陶潜这样的隐居之士,真如鸡肋,他的文章学生是万万不想看的!’你老师看你口气如此之大,肯定就要问你为什么,然后你就说,‘第一,儒家倡导士要知其不可而为之,虽然世间风雨如晦,可是士人应该有虽千万人吾往也的勇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才能不愧对士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