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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国柱领着屠飞正要介绍身后的家人给他认识。一位六十多岁的男子上前说道:“爸,外面冷,先让屠飞进屋再与大家伙认识也不迟嘛。”虽说春节已过,北京的气温仍然寒气逼人。
程国柱笑道:“对对,先进屋里再说,你们这些年轻人身体不行,想当年我穿一件单衣过雪山,身上还直冒汗……”程家的人闻言都禁不住笑出声来,显然不止一次听老爷子说这样的话了。屠飞也笑了,心中却有些感慨,类似的话他这些天已经听了不少,明白对这些爷爷来说,那段历史尽管不堪回首,同样也是最难忘记的。
来到客厅里坐下,程国柱给屠飞一一介绍在场的家人。程国柱老伴早已经去世,只有一个儿子,就是那位六十多岁的男子程高源,坐在程高源身边的是儿媳江明芳,他们左边坐着一家三口,是程国柱的大孙子程志高、孙媳邢梦洁与曾孙程鹏,右边坐着的是小孙子程志远。程家大孙子程志高大概三十六七岁的样子。戴着金丝眼镜,相貌气质均有几分儒雅,小孙子程志远也已三十出头,魁梧高大,更像爷爷程国柱一些,目前还没有结婚生子,香山这栋豪宅便是他的,曾孙子程鹏才七岁,长得可爱俊美,准备下半年上小学。
屠飞即使没有上一世的经历,半个多月连赶了三十多个家族的场子,也已经练成老江湖了,三言两语便融入到了程家的氛围中,消除了彼此之间的陌生感。
程志远不但外形酷似爷爷程国柱,性格也差不多,是程家最外向的,聊了没一会便坐到了屠飞身边,搂着他的肩膀开起玩笑道:“兄弟,我听说你差点就成了我大姐夫,算你运气好,晚生了二十多年,要不然……嘿嘿!”
程国柱虽然年岁高,却仍然耳聪目明,闻言斥道:“你小子什么意思?什么叫运气好晚生二十多年?你姐聪明能干,长得漂亮,比你有出息的多,如果没有她帮你。凭你那点本事能买得起这里的房子?谁如果能娶到你姐,那是他积了八辈子的德!”
程志远伸了伸舌头,插科打诨道:“那是那是,要怪就怪没人肯积德。”
程国柱恼道:“我看你是皮痒了欠收拾……”
屠飞也听说过王远山与严海川为自己找对象,电话打到程国柱这里的趣事,不过不是严王两位老爷子告诉他的,而是这些天去其他爷爷家拜年时,有好几位爷爷都将此事当做玩笑来说,他才知道的。见程国柱生气,为了缓和气氛,屠飞插嘴问道:“程爷爷,我这大姐姐今天不在吗?”
程国柱放过程志远,说道:“我要她过来的,她不会不来,应该就快到了。”
程高源起身道:“咱们先吃午饭吧,不用再等她了,说不定她下午才过来,屠飞第一次来咱们程家做客,可不能让他饿着肚子陪咱们聊天。”
程志远笑道:“爸,屠飞是爷爷收的孙子,那就是咱们程家的人。怎么还算客人?”程高源呵呵笑道:“对,屠飞今天是回家,不算客人,那就更不能饿着,要不然他以后回北京就不敢回这个家了。”程志远拍着屠飞的肩膀,亲热的道:“以后回北京住我这儿,和你那些爷爷住一起,只能接受**教育,能有多大乐趣?这房子平时就我一个人住,大姐有时候也来住几天,除了她的房间和佣人的房间,其它房间你随便挑选,看中我那间也行,车库还有三辆车,你都当是自己的,想开哪辆就开哪辆。”
这时外面响起汽车关门的声音,小程鹏喊道:“我姑姑来了,我姑姑来了……”边喊边从沙发上跳起来,跑过去开门。
看到进来的程茹雪,屠飞有点傻眼,暗想这真是太巧了。程茹雪看到站起来的屠飞同样也是一怔,冰冷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道:“是你?”屠飞笑道:“真巧,想不到你是我姐。”
程国柱奇道:“怎么……你们俩早就认识了?”
屠飞解释道:“前几天有朋友约我去繁星俱乐部见面,遇到了大姐,大姐还送我一台照相机呢。”
程国柱哈哈笑道:“倒是件巧事,看来你们姐弟俩还有点缘分,哎……可惜……人都到齐了,先去吃饭吧。大家边喝酒边聊。”
程志远凑到屠飞身边,好奇道:“我姐……呃,也是你姐,她送你一台照相机?”屠飞点头道:“是啊。”程志远道:“怪了,咱们这位大姐别说是对陌生人,即使是对熟人也从不给好脸色看,居然第一次遇到你就送东西,你是怎么做到的?”
屠飞挠头道:“当时我就是对朋友的摄影作品胡说八道了几句,大姐可能认为我有摄影天分,想让我学摄影吧……其实我也想不明白,不过有一点你没说错,大姐送我照相机的时候,也没给好脸色看。”
程志远道:“你就知足吧,我当了她三十一年亲弟弟,不但好脸色没见过,连胶卷都没送我一卷,更别说照相机了。呃……我不是说咱们大姐小气,她其它方面是很大方的,我车库里有一辆法拉利就是她送的,不过有关摄影的物品她特别看重,我就算想摸一下三角架都不可以。看来爷爷说得对,你和她真有点缘分,可惜了……”
众人来到旁边用餐的小厅坐下。程家人少,刚好坐一桌。
今天没有翟明月在场,程国柱性格又与王远山差不多粗犷,直接给屠飞倒上了一杯白酒,兴高采烈的要他陪自己喝个痛快。席间大家要屠飞说这些天在那些爷爷家的趣事,惹起一阵阵笑声,只有程茹雪如同泥塑木雕一般,神情丝毫看不到变化。
一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屠飞对程家的情况也有了更深入的了解,程高源目前担任财政部副部长,他妻子江明芳是民委文化宣传司的主要干部。程志高在国家计划委员会任职。与严柯以前是同事,不过级别比严柯高得多,目前已经是副厅级干部,这主要是因为程家第三代就他一人从政,当然所有资源都用在了他身上,而严家子弟众多,严柯又是第三代中最小的,自然轮不到他成为严家的顶梁柱。程志远不愿从政,大学毕业后就自己开了一家贸易公司,做进出口贸易和建筑物资,以他的背景,这年头做物资生意不赚钱是不可能的。
至于程茹雪,她不说话,别人也就很少去说她的事,显得有点神秘。据程志远自己说起,他开始做生意的资金就是程茹雪给的,这让屠飞觉得非常奇怪,觉得以这位程家大姐的性格,似乎不太适合做生意。
中午程志远开出车库里的悍马,载着屠飞、程志高一家、还有程茹雪一同去旁边的香山景区游玩。香山名字的由来,有两种说法,一是得名自最高峰的钟乳石,其形似香炉,称为香炉山,简称香山,二是得名自古时香山的杏花,花开时其香味使得此山成为名副其实的香山。
可惜的是现在不是秋季,看不到最著名的香山红叶,只能看看雪景,不过对程家人来说,这里美景自然已经非常熟悉,他们只是陪着屠飞来游玩,美其名曰出来透气。屠飞有点意外,程茹雪居然也陪自己一同出来游玩,不过到了景区下车后他就明白了,程茹雪不是来伴游的,她是来拍摄美景的。从下车伊始到傍晚回家,她只和自己的照相机交流,基本没和别人说话。
晚饭后,屠飞陪着程国柱一家人又聊了许久,到了晚上九点多,才提出告辞要回什刹海。程家想要留屠飞住几天,不过他还有一件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赶紧办妥,以便能尽快回婺江。另外王德民回到华东军区后,已经开始落实培训退伍军人的事项,还有帮服务公司担保贷款的事也基本谈妥,时间不能再拖。再说他如果在程家住下来,鲍明、赵青以及那位红旗车的司机兼警卫也绝对不会离开,程志远这栋房子虽大,但今天程家人全都在,也已经住不下了,睡客厅会给程家人造成不便,让他们睡车子上,屠飞怎么能忍心。
程茹雪从她在这里的房间里拿来几本书,在全家人送屠飞离开时,递给了他。
屠飞有过上一次接受照相机的经历,知道程茹雪给的东西绝不容他拒绝,因此这次不敢再犹豫,直接伸手接了过来,见都是关于摄影的书籍,暗想自己猜测的果然不错,这位程家姐姐确实是想将自己培养成摄影师,忙感谢道:“谢谢姐姐,我一定认真研习,争取尽早学会摄影。”
程茹雪淡淡的道:“嗯!”
屠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竟然发现程茹雪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但等他定睛看时,已经消失不见了,然后她依然如故的转过身回了房子。程家人明显对程茹雪再次送屠飞东西都很意外,均露出诧异之色,程志远还对屠飞竖起了大拇指,表示佩服。
屠飞挥了挥手,坐进大红旗,看着手上的摄影书籍,暗想为了让程家这位姐姐能够露出笑容,是否真得抽空学习一下摄影知识。以这位大姐的性格,如果下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对摄影仍然一窍不通,只怕马上就会断绝姐弟关系,将自己扫地出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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