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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刘伯带着玉嫂来看沈絮。
玉嫂一走进病房,看到床上躺着的沈絮就开始淌眼泪。
“怎么好好的就出车祸了呢?怎么好姑娘都出车祸呢。”玉嫂情绪控制不住,奔到床边去就拉住沈絮的手,有些苍老的皮肤在沈絮的手上擦来擦去,一边擦一边问旁边的刘伯。
“刘管家,沈小姐昏迷多久了?医生怎么说?”
“已经昏迷好多天了,医生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稔”
“那什么时候醒呢?总这么躺着不是回事儿啊。”玉嫂又背又急,刘伯叹了一口气,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始终不发一言的毕沈岸然后给玉嫂使眼色,意思是这些话就别说了,这种情况下,说多了,最终难过的是毕沈岸。
玉嫂很快明白了刘伯的意思,嘴里的话停了,可眼里的泪却越发凶猛俨。
她为沈絮难过,同时也心疼毕沈岸,仿佛六年前的场景再现。
刘伯送玉嫂回去的路上给她交代了一些事,比如安排好每日三餐,他会定时给毕沈岸送到医院。
“刘管家,少爷就一直这么住在医院里?”
“是,自从沈小姐住院之后他就没有回去过,之前沈小姐在加护病房的时候他还会回去洗澡换衣服,现在基本是整日整夜的在医院。”刘伯一路走一路叹息。
玉嫂又开始抹眼泪。
“真造孽,二小姐当时走的时候少爷不吃不喝好多天,后来好不容易遇到个沈小姐,现在连沈小姐都出事……少爷怎么抗得过去!?”
“所以我才早了几天回毕宅,才短短十天,少爷已经瘦了许多,不知道沈小姐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能够熬到头…”一向话不多的刘伯也叹息连连,所有在毕沈岸身边的人应该都可以感受到他全身的落寞气息,仿佛受了伤的狼,再也没有一点狠戾的模样。
傅毅从范氏大楼出来,刚想上车,突然又听到身后传来高跟鞋的脚步声。
“等等,傅总。”
“还有事?或者还有哪个细节有问题?”傅毅回头,看着站在面前跑得气喘吁吁的范芷云。
范芷云苦笑摇头:“不是项目的事,是你刚才给我讲的那个故事,是真的么?”
“真的假的,还有意义吗?”
“我知道没有意义了,但是我不信,能否带我去那地下室看一眼?”
傅毅看着范芷云因为急促跑步而有些发红的脸颊,但眼里却是一片清寒的涩意,点头:“好,现在吧,刚好我有时间。”
这是范芷云第一次来诩旧画廊,虽然她一早就知道这是毕氏的产业,但因为油画跟她的工作范围实在相去甚远,所以从未来过,毕沈岸也从未邀请她来过。
因为是非周末,画廊里也没有承办什么画展,所以展厅里的客人不算多。
高志朋提前接到了傅毅的电话,所以一早就拿着地下室的钥匙在展厅里等,看到跟着傅毅一起走进来的范芷云,他当即愣了愣。
傅毅看出他的顾虑,说:“没关系,把钥匙给我,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高志朋没吱声,最后还是把钥匙给了傅毅。
范芷云一路跟着傅毅走进地下室,一般画廊的空气都恒温干燥,灯光也是清一色的样子。
范芷云的高跟鞋踩在仿古砖上,心里一阵阵战栗,虽然之前傅毅在办公室已经跟她讲了一点沈诩的事,但是她还是无法相信。
她无法相信毕沈岸有个如此让他宠的妹妹,更无法相信毕沈岸和傅毅之间有这样一段渊源。
地下展厅的门被打开,傅毅站在门口,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范芷云微微捏了捏手指,发现手心里都起了一层汗。
“你在门口等我吧,我想自己进去。”
“好!”傅毅没有回绝,站在门口不再动。
范芷云有些惦着脚尖地走进去,里面一片暗沉,但依旧可以感受到空间很大,像夜幕下空洞的草原。
“里面的灯都是感应的,你走动的话,灯会自动亮。”傅毅站在门口解释,范芷云点了点头,开始挪动脚步。
一路过去都是各式的油画,她对油画没有研究,所以看不出端倪,但是油画下面的署名她认得,是毕沈岸妹妹A.S的署名。
就这样转了一圈,终于转到最后一面墙,轻轻走过去。
“啪-”墙上刺烈的一排射灯同时亮起,一张女孩的照片便呈现在眼前。
范芷云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思绪短节,条件反射般将手捂住自己的嘴这样才能确保自己不失态地叫出声来,因为实在太吃惊了,不,不是吃惊,是惊悚。
因为她无法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两个人,感觉这剧情狗血得像是三流电影。
“你确定,这照片上的人不是沈絮?”
“确定!”傅毅也慢慢走进来,走到照片面前,“因为这张照片是我给Angela拍的,在我英国住的公寓里,那时候我们已经瞒着毕沈岸同居了一段时间,当时的场景我记得很清楚,午后,刚入春,她画了半天画饿得很,而我前天夜里因为要赶设计方案,所以熬夜到天亮才睡,自然爬不起来给她做饭,她便去揪我的被子……”
“起床了ERIC,我饿死了,能不能给我弄些吃的?”
“厨房有PASTA,不会弄冰箱里有PIZZA,你拿到微波炉里叮一下就能吃!”
“我不要,我不要吃那些垃圾食品,我要吃中国菜!起来吧,好不好?你舍得我这么饿下去?”
“行行行!真败给你。”床上的傅毅只能撑着坐起来,故意刁难:“那你给我去倒杯水!”
当时以为她肯定会拒绝,因为在英国都是傅毅伺候她,她都被毕沈岸惯坏了,什么事都不会做,可哪知她还真的去厨房倒了水乖乖递过来,可惜水是凉的,傅毅又恶作剧地使唤。
“70度,放一片柠檬,再加几滴蜂蜜,去吧,亲爱的!”他朝沈诩推了推,饿坏的沈诩为了讨好他起来做饭,什么都愿意干。
“好,遵命!”说完便像小媳妇一样依着小碎步又往厨房走去,傅毅看着她可爱的声音发笑,喊了一声:“喂,Angela……”
“什么事?”沈诩回头,午后的阳光刚好照进窗口,那场景美得不可思议,于是傅毅便随手撩了床柜上的相机按了快门。
“咔嚓——”时光定格,照片中的沈诩就那样回眸一笑,手里托着水杯,而后来沈诩去世后,毕沈岸去英国收拾她公寓里的遗物,在她的手提电脑里找到了这张相片。
之后一挂就挂了六年……
傅毅太久没有回忆过去的事,所以讲到完,整个人的脸都低了下去,而身后整面墙都是沈诩的脸,那样托着杯子朝他盈盈笑,仿佛一切还在眼前。
范芷云已经彻底理智抽离,看着傅毅,再转身看着照片。
“怎么可能!不可能!我不信!”她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感觉眼前这张脸让她战栗恐惧。
傅毅笑出声:“我第一眼见到沈絮的时候也觉得不可能,我以为自己是幻觉,后来还刻意去调查了沈絮的身世,以为她和Angela是姐妹,可事实证明不是,她们两个根本是截然不同的人。沈诩看似骄纵,其实很善良很单纯,沈絮看似冷漠,其实内心胆怯没有安全感!”
“所以呢?所以毕沈岸就把她当成了他妹妹?我最后居然争不过一个死人?”范芷云突然歇斯底里。
傅毅摇头:“我不是毕沈岸,这些话你要去问他本人。”
“那你呢?沈絮在你心里是什么人?替身?”
“不是,她早就不是替.身。”傅毅又看了一眼墙上的人,嘴角扬了扬:“如果只是当她替.身,我不会这么痛苦。不过我相信毕沈岸现在会比我更痛苦!”
病房里的灯光被毕沈岸调得很暗,他又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挪了一张椅子坐到沈絮的床前。
墙上的指针指向12点,凌晨,他对沈絮说:“这是我陪你一起睡的第14天。”
床上的人没有丝毫反应,仿佛一场梦做得永远不想醒,毕沈岸也不恼,又去捏住她的手反复摩挲。
“你说我是你不愿醒的梦,但是我现在不在你的梦里,所以你能不能赶快睡够醒过来?你还要上课呢,学校都已经开学了,是不是打算期末的时候每门都不及格?如果这次你再被学校退学,我是不会再走关系让你恢复学籍的。”
……
门口的傅毅听着毕沈岸压在沈絮床前的低语,心揪到无法呼吸。为什么要认识沈絮?为什么要把沈絮带到毕沈岸身边?为什么要让毕沈岸爱上沈絮?
如果没有这一切,是不是三人的命运都会不同?
可惜时光不是月光宝盒,过去的,无法再倒回去!
毕沈岸听到门口的衣料悉索声,回头便看到傅毅站在那里,他没有多言,站起来走至他身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看了傅毅一眼便主动走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傅毅和沈絮两个人,一个安静地躺着不问世事,另一个弓着身体,用手托着额头。
许久,他才抬眸。
“你真聪明,选了这么舒服的一个方式逃避,六年前Angela离开我,一走了之,我以为她已经够心狠,可是没想到你居然比她更卑鄙,昏迷不醒?你拍电视剧么?你这样一直躺下去,让那些爱你的人怎么办?所以别偷懒了,方枕夏!”
傅毅在她面前太高音量喊了一声,床上的人依旧无动于衷,他气馁,一只手伸过去抚她额头的头发。
“真糟糕,你都躺在这儿多少天不洗头了?以前头发多好,现在碰一下就一手油腻。所以赶紧起来,去把头发洗洗!”
……
傅毅走的时候看到毕沈岸站在走廊的尽头,面朝窗外,背对着他,一向在圈内风光无垠的毕沈岸,这段时间明显清瘦落寞了许多,被月色这么一渲染,显得更加颓废不堪。
就那么一瞬间,傅毅似乎不再那么恨毕沈岸。
当年沈诩的离去对毕沈岸而言也是致命打击,不仅右腿严重性骨折,去国外医治了半年,回来之后整个人都萧条了许多,所以同样一场灾难,两人都未幸免。
“下午我去见了范芷云,瑞毅收购范氏的大致细节已经谈拢,很快会进行资产评估,审计和律师行会介入,一旦瑞毅成功收购范氏,那么我将拥有范氏75%的股份”傅毅走过去说。
毕沈岸回头,应声:“我知道,前几天就传出范芷云在找下家,但是现在范氏是烫手山芋,很多企业想接手又怕没那个实力,没想到最后你会接下来,你应该知道,一旦收购成功,瑞毅将承担范氏所有的负债转移。”
“是,所有细节我跟公司法务已经谈过,没问题。”
毕沈岸笑了笑:“瑞毅这两年成长得很快,势头一度盖过了宝丽,所以你吃下范氏应该没太大问题,但是你挑这种时候接手,是为了双桂巷项目?”
傅毅微微叹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在双桂巷老城区盖一间画廊式主题酒店是Angela的心愿,我希望能够为她实现,就算不是独立实现,也要参与!”
毕沈岸突然脸色沉下去,背身又朝着窗外,只留给傅毅一个侧脸。
良久,他才开口:“或许六年前我真的做错了,当时诩诩跟我说在国外有了男友,一毕业就要结婚,我真的气坏了,所以才会毫无理智地要将她送出国,可是……”他顿住,回头再次看着傅毅。
“沈絮说得对,我混淆了爱与占有之间的关系,所以,傅总,合作愉快!”他缓缓抬起手,傅毅深吸一口气,也将自己的手送上去。
仇恨六年的男人,最终在那夜握手,不算言和,只是各自都清醒了过来。
爱应该是一件美好的事,就算结局不一定圆满,但过程也已经享受过了,所以就算失去太多,也别抱着哀怨的心思去回忆。
可惜现在明白这些道理,是不是已经太晚?
沈絮感觉眼前一片白茫茫,像有一条无限延伸的隧道,看不到尽头,只有刺眼的光。
“枕夏?你答应我会坚强,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坚强,所以别倔了,别往前走,赶紧回去!回去,听到了吗?回去!”
是白沥辰的声音,却看不清他的脸。
“阿辰?阿辰……”心口的血仿佛一瞬间全部冲到脑门,“嗖-”的一声,白光消失,眼前换成暗橘色的灯光,先是一根线,继而变成缝隙,最户缝隙撑大,整个天花板都到了眼前……
“VIP病房027床的病人醒了…医生呢?叫个值班医生过来看一看!”有巡房的护士从沈絮的病房里慌慌张张跑出来,尖锐刺耳的声音回荡在空渺渺的走廊,可那是却毕沈岸这辈子听到的最美妙的声音,宛如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