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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絮从软言细语的祈求到分贝高亢的斥吼,但旁边的人丝毫没反应,依旧目不斜视地开车。
沈絮有些恼火,索性侧过身子去开门,但是车门落了锁,开不了,只能换来她更为激烈的斥怒:“毕沈岸,你到底想怎样?你有什么权利去干涉我的生活?”
他依旧不理,车速开得极快。
沈絮的性子是吃硬不吃软,骨子里就叛逆,碰上毕沈岸这种控制欲极强的男人,根本就是“天雷VS地火”。
行,他玩“冷处理”是不是?那她也不是好惹的主郎。
沈絮解了安全带,倾身过去想按毕沈岸身侧的解锁按钮,视线被她突然挡住,车子在路上飞驰急转,车后的大卡车频频亮起超车灯,迎面而来的公交车鸣笛刺耳,橡胶轮胎擦过路面,尖锐的摩擦声混着路人的谩骂…锎…
似曾相似的场景,六年前,也是这样的夜晚,沈诩坐在他身旁,强行去抢方向盘。
“大哥,你放我下车,放我下车…!”
之后耳边“砰-”一声,毕沈岸觉得眼前一片猩红,连着膝盖都猛烈的开始疼。
下意识猛踩刹车,飞速转弯的车身擦过防护栏,终于停在了路边…
一切都凝在千钧之时,刹车,转弯,停住…耳边充斥着摩擦与鸣笛声。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毕沈岸紧扼沈絮的肩膀,双手摇晃,逼视面前这个已经惊得呆滞的女人!
胸口“砰砰”跳。
她只是想去解开车车门锁,谁知他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沈絮一半委屈,一半胆怯,最后弱弱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毕沈岸惊魂未定,看清眼前的面孔,苍白惊慌,他再一次认错了人。
这已经是第N次,他在特定的场景下把沈絮当成了他的诩诩。
多么惨痛的记忆,透着血腥和死亡。
毕沈岸这次没有用手指揉眉头,而是不发一言,将一只手掌捏住右腿膝盖,一只手臂横在方向盘上,全身的落寞和无力,头慢慢低下去,额头抵在方向盘上……
沈絮就离他数尺之远,但那一刻她却觉得素手无策,心里有惊慌,有余悸,但更多的是心疼。
第一次见到如此低落的毕沈岸,像是被困住的狮子,痛苦而又压抑。
更重要的是,沈絮不明白他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
“那个…我…”沈絮用指尖去轻轻触碰他的手臂,想要解释,又觉得自己说不清楚,他也一直不动,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
气氛太过压抑,她也自知理亏,便不再多说。
大概过了十分钟,有交警过来敲车窗。
毕沈岸抬起头,开窗跟交警打了声招呼,很快就发动车子开上正路。
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面色沉到最冷。沈絮彻底乖了,不停用余光偷瞄身旁的毕沈岸,他整张俊脸都绷紧,五官显得冷漠而森然。
沈絮捏着手指,低着头也不说话,心里却想,这男人发脾气真可怕,简直是场灾难!
好在一路车速都极快,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栋三层小楼门口。
毕沈岸先下车,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替沈絮开门,再将她抱在怀里…
开门,落锁,将她整个人都毫不温柔地扔在沙发上。
“这是闲置的一套别墅,这几天你都住在这里,我会安排人照顾你的饮食起居,直到你脚上的伤好为止!”
毫无感情的交代,毕沈岸居高临下,看都不看沙发上的沈絮一眼。
她知道自己刚才惹到了他,所以刻意收掉自己身上的刺,不再跟他对着干。
再转身打量这间别墅,面积不算大,但胜在装修典雅精致。
酒红色的丝绒窗帘,古旧的地板和家具,典型的中世纪欧式风格,别致大气,每个细节都彰显主人的用心。而最讨沈絮欢心的是随处可见的油画,客厅,旋转楼梯,壁炉,所有能够挂画的地方都无一遗漏,全部挂满各式画作,但风格很统一,一律油画。
如果傅毅的“活死人墓”是冷艳空旷的广寒宫,那么毕沈岸这间别墅便是优雅宁逸的艺术殿堂。
只是沈絮现在没心情欣赏,因为面前一张大冰脸,将屋里的气氛降到最冷点。
沈絮收了收腿,将受伤的脚挂在沙发扶手上,吸了吸气,回:“我最多住两天,两天后我就应该能下地了,到时候我就回学校!”
“没听懂我的意思?我刚才说,住到你的脚伤好为止!”他依旧站在沙发前,右腿弯曲,好像站得有些吃力,但脸上的表情依旧寒若冰霜。
沈絮开始找借口:“住两天已经算是我的极限,我没有换洗衣服,两天不洗澡会死!”
“衣服我会叫刘伯给你安排,没有商量的余地。”毕沈岸动了动右腿,索性坐到沈絮的身边,逼视:“你最好在这里安心养伤,什么时候走我会征询罗医生的意见,学校那边你也不用操心,伤好之后,上次答应你的钱我也会照常给你…”
他说话一向都层次分明,带着不容忍反驳的命令和权威,但却毫无感情。
沈絮恨死了他这种口气,疏远,却又透着一丝高高在上的气息。
“毕沈岸,你无权安排我的生活,钱我更不可能要!我不稀罕,也不需要!”
“需不需要是你的事!我只是不想欠你!”毕沈岸再次站起身,黑眸直视,透着莫名的寒意。
沈絮越来越不敢看这男人的眼睛,好看,黑亮,却像是没有温度的水晶。
谁先动心,谁就不可能赢!
其实这场局,一开始就是沈絮输了,但是那时她还不自知,因为她不承认那时候她已经动心。
既然不敢看他的眼睛,沈絮索性将头低下去,也学着他毫无温度的讲话:“欠我?那好,我问你,你觉得欠我什么?”
她自说自语,越说心里越疼。
眼角有湿气浮起,她将脸完全侧过去,身子背对他,一句句声讨:“如果那天在沉香阁的事没有发生,我们根本是两个完全没有交集的人,你不可能这样照顾我,带我去换药,带我来别墅,更不可能给我钱。你是高高在上的毕沈岸,我只是美院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所以你做这么多,无非是想要弥补我。我明白这道理,只是我不能接受这种方式!”
她废话一长串,完全不得要领。
毕沈岸没多少耐心,膝盖在来的路上就开始疼,此刻已经疼到钻心。
“沈絮,我不想跟你谈这些,钱我肯定会给你,该负的责任我不会逃避!”
他用“责任”这个词!
他居然有脸用“责任”这个词?
沈絮想笑,但眼泪却直直往下掉,吸了吸鼻子,收了腿就下地往门口走。
毕沈岸又急又气,追上去扼住她的胳膊把她扯回来。
挣扎之即,沈絮回头,满脸都是泪痕,直直看着毕沈岸的眼眸:“别对我用责任这个词!你负不了责,我也配不起,所以松手,我会从你眼前消失,那天在沉香阁的事就当没有发生,以后我们不会有任何关系!”
又来?!
毕沈岸眉峰高高蹙起,耐住性子说:“别闹了行不行?我已经向你道过谦,你一遍遍这样讲有意思?如果觉得一百万不够,那我再添?”
他开口闭口都是钱,觉得她一直这么僵着,也无非是他的金额还没有达到她的期望值!
傻子啊,难怪沈诩以前总骂他情商低。
沈絮的怒气和绝望一下子又被gou起!
为什么在他心中,她的价值就在于一个“钱”字?
她觉得忍受不了,觉得委屈得要死!可是心里这些委屈和不甘让她难以启齿!各种矛盾和不堪的情绪撞击,只能让她变得思维混乱,所有焦躁的脾气一下子迸发出来。
“一百万啊,这么多,我哪里还敢嫌少!可是毕沈岸你错了,我不值一百万,仅仅一个小时啊,我若是拿你一百万,是不是占了大便宜?”
沈絮说得有气无力,哽咽不成章,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但嘴角还带着逞强的笑意。
毕沈岸真不擅长哄女人,沈絮一哭,他简直方寸大乱,词就不达意了:“那晚是我的错,我喝多了,所以才会发生那种荒唐的事,虽然知道这种事用钱弥补不了,但我总该为你做些什么。沈絮,这一百万没有任何羞辱你的意思,仅仅是我的心意,我想让你好过一点,或者说,我想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
他说了实话,沈絮含着眼泪笑出声!
弥补不了什么,但这是我能为你做的唯一的事!”
“我不要!我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想要为你自己犯的错去弥补!因为你愧疚,因为你觉得欠我,所以弥补之后你心里才会觉得好受!但是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逞!况且钱对于你这种人来说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你凭什么用你最无关紧要的东西来弥补我最重要的东西!”
她在他怀里歇斯底里,这么多天来的莫大委屈,最终全部化为这段零零碎碎的哭诉。
毕沈岸心乱焦虑,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过分,但是他只是想要为她做些事,事情已经发生,难道她不能心平气和地去接受吗?
“好,钱不要,那你说,你要什么?帮你出国?深造?或者移民?”
他所能想到的,无非就是这些,人都是为利益而活,如果伤口已经造成,无法恢复平整如新,他只能找其他地方去弥补!
但是沈絮却愣在了那里,脑子里轰然的情绪一下子哑然而止,眼眸空洞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而他黑漆漆的瞳孔里显出她的脸,苍白,无力,卑微…
他说:“那你说,你要什么?”
是啊,她要什么?或者说,她敢要什么?
潜意识里似乎有个念头在往上窜,但是理智不允许。
是奢望吧,她岂敢把内心的奢望讲出口!
刚才还情绪激动的沈絮突然在他怀里静止,气息变得粗重,但目光却如止水。
毕沈岸觉得这丫头的情绪就像心电图,忽上忽下,闹了一阵子,突然就安静下来,像是濒临死亡的病人,滴的一声长音,最后归为死寂。
“沈絮…嗯?”他捏住她手臂的手指松了几分,模棱两可地问了一声,试图把神游的沈絮拉回来。
她眼珠动了动,突然就垂下头去。
“你松手吧,我不会走,会在这里把脚伤彻底养好,另外,你问我想要什么,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之后再回答你!”
她幽幽说完,挣脱毕沈岸又坐回沙发。
莫名其妙地变乖顺,毕沈岸有些不明所以,但因为膝盖太疼,他也没有力气多问。
半小时之后刘伯就到了茵湖公馆,照着毕沈岸的吩咐,带了两个佣人过来。
因为茵湖的这套别墅一直空置,所以厨房没有储备,晚饭是刘伯从毕宅带过来的,用保温盒一份份温着,汤又叫人去厨房热了一遍,最后用精致的碗碟盛好上桌。
公馆的餐厅很别致,与别墅整体风格相近的怀旧欧式,面积不大,但处处透着典雅和端庄。
原木的餐桌就摆在落地窗旁,一整面的大铁窗,挂着暗纹刺绣窗帘,直对外面的庭院,外墙上藤蔓缠绕,树荫遮住一小片月光,透过枝蔓和树叶的缝隙照进餐厅,再混着头顶温黄的吊灯光线,让屋里所有人的脸都变得细腻温馨。
很巧妙的设计,在这种地方吃饭,简直心旷神怡。
沈絮那顿饭也吃得似乎不错,毕宅的厨子手艺出众,水晶虾仁,木耳银鱼,西芹百合,笋尖肉糜汤,最后还有贴心的蟹黄小笼包,一整套下来,典型的上海本帮菜。
沈絮刚才闹完,毕沈岸又特意给刘伯打了电话,让他从毕宅带饭菜过来,直言沈絮脚上有伤,所以晚饭以清淡为主。
当时沈絮还坐在沙发上,背对着毕沈岸,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他跟刘伯打电话的所有交代。
不是不感动的,这个男人,细心体贴,温柔起来可以让她心都颤。
所以这顿晚饭,沈絮吃得极为窝心,心里那些委屈和嘶吼似乎都静了下去。
毕沈岸心情也似乎不错,一整顿饭,他都在注视着沈絮。这丫头食欲有些惊人,一大碗米饭全部吃完,她又喝了半盅汤,总算停下来用纸巾擦了擦嘴,毕沈岸以为她吃完,但这丫头的手又直直伸向小笼里热气腾腾的蟹黄包。
“小笼包不准吃,蟹黄属寒性,你脚上还有伤。”他又用他一贯的命令口吻。
沈絮吐了吐舌头,手却不甘心缩回来,眼睛直戳着小笼包子。
毕沈岸觉得她这副样子真像个贪嘴的孩子。
“行了,等伤好了再吃也不迟。”毕沈岸用筷子轻轻敲了敲她捏在包子上的手,示意她听话,但那说话的口吻却透着几分不自知的宠溺,更严重的是,他嘴角带着笑。
一直在旁边待命的刘伯心里无端战栗。
这场景,过于熟悉。
一桌,一盏灯,相对而坐的一双人。
二小姐生前也极爱吃小笼包,甚至毕沈岸都带她去过好几次上海,目的就是去吃万寿斋的蟹黄包。
更恐怖的是,眼前这男人居然在笑,自从二小姐去世后,刘伯已经好久没有在他脸上看到如此温莹舒灿的笑,所以那顿饭,气氛极好,皆大欢喜。
饭后佣人将餐盘全部收去,桌布和花瓶重新摆上桌,刘伯又去花园剪了几支花,应该花季未至,所以花蕾未开,蕊心被青色的茎叶包着,一朵朵挂在枝头,显得孤零又娇嫩。
只是这花香气极浓,清新优雅,所以暗香浮动之时,倒是给别致的餐厅平添了几分风情。
沈絮坐在餐桌前,看着刘伯用修花剪在细致地修着花枝,她便心里想:这权贵就是费事,餐厅还要插几支花。
倒也不是什么雅俗的花种,白色,一小颗一小颗,显得高洁冷艳,沈絮便多问了句:“请问,这是什么花?”
其实她是想问刘伯,可是一直坐在她对面处理公事的毕沈岸却以为她在问他,于是抬起头,回答:“绿萼梅,蔷薇科,是乔木植物。”
他的回答细致到简直就是百度百科,毫无诗意。
沈絮不禁又吐了吐舌头,刚巧刘伯已经修剪完花枝,将手里的剪子放下,笑容慈祥地说:“沈小姐,这栋别墅的花园里种了好多这样的梅花,还没到开的时候,所以只挑了这几支带花骨的回来,等花全开了,雪白胜雪,很是壮观啊。以前二小姐就…”
“刘伯!”毕沈岸突然打断他的话,眼色阴了几分,说:“去把你从毕宅调过来的阿姨给沈絮介绍一下,她要在这里住一阵子,我希望你们照顾周到,别有差错。”
刘伯惊悟毕沈岸的意思,立刻点头,转身出去。
沈絮没有意识到眼前两人之间的暗波翻涌,用手指触了触插在花瓶里的花枝,上面还带着夜里的露珠。
“绿萼梅…”她长见识了,以前只知道有腊梅,红梅,原来还有这么别致的梅花名字,只是…有些可惜。
“还没开的花就被剪回来插在瓶子里,多造孽啊!”她用指尖轻轻抚着花骨,嘴里自言自语,毕沈岸却为她这理论觉得好笑。
以前沈诩必须日日有花,宅子里所有的花瓶也都是日日换鲜花。
但是她没有长性,一阵子喜欢玫瑰,一阵子喜欢百合,一阵子或许就又迷上海棠了,所以毕宅有长期合作的花圃,每天早晨7点之前便有一批新鲜的花修剪好送到刘伯手里,刘伯再指派下人,将花都一一插到各房各厅的花瓶里。
毕沈岸记得,有次沈诩去看画展,被一幅郁金香迷住,很长一段日子,沈大千金就只要郁金香,但这花在国内的花圃极少种植,毕沈岸只能联系荷兰的花商,日日空运过来,当时这事都成了圈里一段佳话。
所有认识毕沈岸的人,都知道沈诩是他的心肝。
可是现在沈絮却说,这花插在瓶子里,是造孽。
“怎么这么讲!”毕沈岸来了兴致,将电脑合上,抱手等沈絮的回答。
沈絮缩了手,将受伤的双脚盘坐在椅子上,自己抱着膝盖,开讲:“还不是造孽么?就像还没发育好的姑娘,被你们硬生生掐断!”
“不是掐断,是给她更好的环境生长,刘伯养花自有一套经验,所有花瓶里的水都是从茵湖风景区取过来的山泉,水里也会加营养液,你不妨留意一下,这餐厅里的绿萼梅,肯定会比花园里的开得更加好看。”
他的道理一条条,一桩桩,可是沈絮还是要反驳:“就算加营养液,用山泉养,那又怎样!到头来她开得再漂亮,最终目的也是供你们赏玩,说好听点叫更好的环境生长,难听讲就是被包.养!”
“噗—”毕沈岸成功被她那一股莫名认真的态度所逗笑,“只是一枝梅花而已,哪里就引来你如此长篇大论!”
“我是在揭露这个事实!很残忍。”沈絮无法再看眼前的男人,低下头辩驳,其实她是扛不住他如此好看的笑容。
刘伯就在那时候带着两个佣人走进来,刚好看到毕沈岸冲沈絮笑的那一幕,那笑容灿烂绚丽,如丝丝温润的风。
而当时沈絮就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在椅子上,抱着膝盖,撅着鼻子。
宜家宜室的美好,美好到,刘伯都不忍心走进去打扰。
无奈毕沈岸已经看到门口的刘伯,将他叫进去,眉头抬了抬,似乎心情颇好。
“给她讲一下吧,包括你的安排。”
“是。”刘伯恭敬回应,将身后两个穿着制服的阿姨拉到沈絮面前,他也很恭谨地立于一旁,抱手微微屈上身,开始一一介绍:“沈小姐,这是我按照少爷的吩咐,给您从老宅那边调过来的两个阿姨,这个略高一点的阿姨专门负责屋里的卫生,另外这一个…”
刘伯顿了顿,将左手边那位有些微胖的大婶拉到沈絮面前:“这位是负责您起居饮食的佣人,您可以叫她玉嫂,玉嫂,这就是沈小姐…”
沈絮哪里受过这种待遇,立刻不适应地将盘在椅子上的腿放下去,赤脚立在地上。
“那个刘伯,别这样客气,我就在这里住几天而已。玉嫂对吗?我叫沈絮,你可以叫我小沈,我这人其实很好相处,但有时候也挺麻烦,在这里的这几天,可能要麻烦你…”她挠着头,唧唧哇哇讲了一通,可眼前这位胖胖的大婶反应却有些失常,嘴唇颤抖,眼眶也开始发红,眼看泪都要出来了…
这个……她是被感动成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