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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微不可察扫过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顾淮一眼,顾若凡仰起头冲着安雅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揉了揉眼睛,有些无奈的样子。
“是啊,昨天后半夜一直都没睡好。”
安雅容有些心疼,看着少年眼眶下面的青黑,递给他一杯牛奶,“怎么会没睡好呢”
顾若凡接过牛奶,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奶渍留在唇上,印出一圈奶白色来,顾淮此时正好抬头,对上少年的笑脸,视线不由自主的停留在他嘴唇上面,猛地一愣,迅速移开视线,一张棱角锋利的俊脸此刻却是有些紧绷,看不出表情。
顾若凡看在眼里悄悄一笑,握住了安雅容的手,微微叹息一声。
“都快饿死我了。”顾若凡抓起放在桌上的面包啃了一大口,一边咀嚼一边口齿不清含含糊糊的抱怨道:“昨天晚上没吃饱,然后我做梦梦到我在吃东西,可是啃了半天,都最后还是好饿。”
拍了拍肚子,顾若凡有些孩子气的笑道:“到后半夜的时候我就醒了,然后肚子一直咕噜咕噜的响,我就没睡着了。”
安雅容闻言扑哧一笑,拍着少年已经是比她还要高的肩膀,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叹息道:“你这孩子,半夜饿了就起来吃点东西啊,家里又不是没有。居然能为了这个一夜没睡好...”
顾淮眉头微微一挑,本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若凡的心,此刻却是稍稍地定了下来。
因为梦到了吃东西,所以才会迷迷糊糊的抱住自己就啃顾淮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心中稍松,却是忽略了一刹那间划过去的那一丝复杂难言的失落。
顾若凡走过去,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抓住顾淮的肩膀,皱起秀气的眉毛,“哥,你昨晚怎么没在房间睡”
顾淮还没回答,安雅容已经是端着吃的东西走过去,有些好笑的望着顾若凡道:“怎么你这都十八岁了,还想天天赖着你哥一起睡啊”
顾若凡抓起一个包子使劲儿点头,“我就要每天跟哥哥一起睡!”
安雅容失笑,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转身进了厨房去帮吴妈的忙了。
安雅容走了之后,顾若凡不依不饶的抓住顾淮的衣袖,大眼睛亮晶晶的,似乎真的像是昨晚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一样。
“哥,你都还没告诉我呢,你昨晚怎么没回房间睡”
视线情不自禁的再度落在顾若凡开合的唇上,少年的唇色粉红,唇形极美,顾淮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昨晚那个在顾若凡无意识的情况下出现的那个黏腻湿热的吻,男人眸色陡然一暗。
顾若凡看在眼里,却仍是不动声色,心中暗笑。
猛地回过神来,顾淮难得的口拙了一下,抬起手放在嘴前,“咳咳...”
“恩,昨晚顾氏的事情太多,我怕打扰你,就去睡书房了。”
盯着顾淮眼眶下面的青黑,还有男人掩饰不住的疲倦,顾若凡眼中闪过一道心疼,摇了摇头,对上顾淮的视线。
“怎么会打扰我哥,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现在是暑假,我第二天又没有课,不管你多晚回来,都不可能打搅到我的。”
顾淮沉默不语,见状顾若凡接着有些小声的说道:“本来哥就是才回来没多久...再过一段日子,我又要去上大学了...”
少年的语气之中带着些许明显的委屈,拖长了尾音,几乎是瞬间就让顾淮软了心肠,揉了揉少年的脑袋,顾淮微微叹息一声。
“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得到顾淮的承诺,顾若凡面色一喜,开开心心的坐直了身体,开始吃早餐了。
而顾淮却是看着少年沉浸在阳光中带着温和笑意的清秀侧脸,心里有些莫名的复杂。
或许自己真的是太久没有过女人,憋得太厉害了摇了摇头,顾淮深邃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决断。
因为已经放假,待在家里也没事,顾若凡准备跟顾淮一起去顾氏,就算是男人没时间陪着自己,能够看看他认真做事的样子,也是一种享受。
听着少年的要求,顾淮微蹙了眉,正准备拒绝脑海中却浮现出刚才顾若凡的那番话。
自己离开了八年,而再过不到两个月,小凡就要上大学了。摇了摇头,咽下去了本来准备说出口的拒绝,在少年有些期盼的眼神中顾淮点了点头,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微笑。
就在准备出门的时候,顾家的门铃声响了。
叮咚,叮咚。
吴妈跑过去开门,顾若凡跟顾淮的视线全部都转移过去。
门一打开,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笑容青春又阳光的王纸鸢。
顾若凡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还是扬起了一抹笑容,迎上女孩,眼神温和:“纸鸢,你怎么来了”
王纸鸢撇了撇嘴,“难道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啊”
说着一边将视线转移到顾淮的身上,迅速收起了脸上的随意笑容,有些正经跟严肃起来,躬了躬身子。
“顾淮哥。”
顾淮微微点头,视线转移到顾若凡身上。
“既然你朋友来了,那今天就不跟我去公司了吧,待在家里好好招待别人。”说着顾淮便是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往外走去。
望着男人的背影,顾若凡有些失望,但却没有表现出来丝毫,转过身去笑容灿烂。
“你想吃点什么或者喝点什么”
王纸鸢见到顾淮离开,咬了咬唇,握紧了手摇头。
“我什么都不吃,也什么都不喝。”
抬起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对上顾若凡的视线,望着少年那张优雅清秀的脸庞,深吸了一口气。
“顾若凡,我有话想跟你说,我们能不能去你房间讲”
微皱了眉,望着女孩的眼睛,顾若凡差不多能够猜得出她想要讲的是什么,微不可察的一身叹息,却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带着王纸鸢上了楼。
“关于上次你生日时候的那个吻,我想跟你解释一下。”女孩紧紧地握着手,掌心里满满的全部都是汗渍。
“纸鸢你...”顾若凡摇了摇头,想说让他不要解释的,却被王纸鸢给打断了。
“我必须要解释,你让我说完好吗”
“从小时候你送我那颗糖果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我爸去世了,妈妈不要我了,我的世界当时真的是一片黑暗,你不知道你那个时候,送我那一颗糖果,给我了多么大的勇气跟力量。”王纸鸢脸上露出一抹恍惚的回忆,那个时候啊,每天待在空空荡荡的病房里,做着痛苦至极的治疗,等待着合适的骨髓,她小小年纪,茫然又无助。
“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知道你喜欢吃那个牌子的糖果,所以我去攒钱,去做兼职,努力的赚钱,只是想着,既然你喜欢,那么我就拼命地买一大罐来送给你。”
“顾若凡,我真的很喜欢你。”
一连串的话说出来,王纸鸢的表情轻松了不少,却依旧屏住呼吸,等待着顾若凡的回答。
顾若凡犹豫片刻,正准备开口,楼下门铃声再度响起。
“纸鸢我...你送的那罐糖果,我真的很感动,我也很谢谢你。”顾若凡深吸一口气,对上王纸鸢饱含着期待与忐忑的眸子,眼神温和却坚决。
“可是我,不能接受你。”
王纸鸢陡然变色,抬起头望着顾若凡,强自的笑着,却还是咬了咬牙,有些不甘心的问道:“是我不够好...所以配不上你么”
顾若凡摇头,眼中带着安慰的温柔,他对王纸鸢,这么多年来,一开始是因为身世同样可怜的同情,后来逐渐把她当成妹妹,却从未有过别的什么。
“不是因为你不够好,只是啊,”顾若凡微微抬头,脑海中浮现出顾淮那张英俊的脸,少年笑容温和缱绻,“我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的人
王纸鸢猛地退后两步,强大的信息量让她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发蒙,指甲掐进掌心。
“我知道了...”仰起头,笑容发涩,“我今天只是来告诉你,我默默地,喜欢了你这么久...没关系啊,喜欢一个人,也不是非要跟他在一起,你说对不对”
顾若凡无言以对,只能低头沉默。
“顾若凡,能不能把我上次送你的糖果给我一颗”女孩笑容灿烂,但却带着些许的遗憾,低下头小声地说道:“我一直都没舍得吃过呢...”
顾若凡转过身去拿出在柜子里面放着的糖果罐子,递给王纸鸢。
女孩接过来,看着明显是尚未开封的罐子,眼神又是黯淡了几分,面上却是依旧笑着,打开之后,拿出一颗来,拨开外包装塞进嘴巴里面。
王纸鸢抬起头望着顾若凡笑。
恩,真甜。
“好啦,其实我今天就是来跟你说这些的,话也说完了,糖果也吃了。”王纸鸢深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耸了耸肩膀。
“那我就先回去啦,一会儿还有一个兼职要做呢。”说完迅速的转身离开,怕晚一步,眼泪就会掉下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猛地撞到一个人,头也没抬,急匆匆地丢下一句对不起,就飞快的跑了下去。
莫向南摸了摸鼻子,他自然没有看错,女孩已经是红到不行的眼眶,眼泪都止不住的样子。
推开顾若凡房间的门,莫向南凤眸微挑,一屁股坐在床上,撑着身子仰着头有些随意地问道:“你拒绝她了”
顾若凡不知道该怎么说,眼神别了过去,点了点头。
莫向南忽的一笑,有些恶意的样子。
“我知道,刚才在门口都听到了。”
“...”顾若凡表情猛地一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莫向南的表情却是陡然严肃了下来,站起身来,对上顾若凡的眼睛,眸光锐利,带着些许不容抗拒的审视。
“那么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喜欢的人,是顾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