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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毫无声息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此刻他的后颈有鲜血流出,虽不致命,却疼痛异常。可是,他却顾不得这许多,他只看到他的殿下闭上了眼睛,生死不明。
他慌了手脚:“阿璇,你怎么了,阿璇?”她为什么没有了声响?是被他给气着了么?他慌忙去探她脉搏,一切正常啊。他想,大约她是睡着了吧。
可为什么他的内心会被无尽的恐惧所包围呢?为什么他用尽手段,她都醒不过来呢?一天天过去,她还活着,可就是不愿意醒过来。她是真的厌弃了他吗?
他抱着她,茫然无措:“阿璇,我错了,阿璇,你醒过来好不好?你不是说我对你无礼,你要杀了我的吗?你醒过来杀了我啊!阿璇……”
他的泪一滴滴掉下来,落在她乌黑的发间,落在她光洁的脸庞。她却一直沉睡,不肯给他一点的安慰。如果她不在他身边,即便他真的成了男人,又有什么意义?
然而,他倾尽全力都都换不得她的清醒。他不再做教书先生,专心地守着她,等她醒来。
半年后的某一天,她竟然真的醒了过来,开口就问:“你是谁?我母妃来过了吗?”
彼时秦央正端了水过来,打算帮她擦洗身子。他乍然听见这一句,手里的铜盆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水溅湿了他的袍角,他毫无所觉,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念头:她醒过来了!
他一定要向她道歉,她要打要骂都可以,他什么都听她的,他什么坏事都不做了。只要她能原谅他。
她直直地看着他,见他不答,又问:“问你呢?我母妃呢?她不是说她会来看我的吗?”
秦央极力保持镇定,他忽略心间的那一丝疑惑,强笑道:“阿璇,你醒了?你有没有觉得好些了?”他悄悄地向她移动:“我,我并没有对你做什么,我以后也不会再……”他想,他再也不做坏事了,只要她好好的。
“你是谁?”秦璇双目圆睁,掀被下床。她的动作忽然停住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我,我怎么这样大了?”
她身上是鲜亮的女子罗裙,房间也不是她所熟悉的宫殿。这是哪里?她,她又是谁?
“孙姑姑呢?母妃呢?不,孟婕妤呢?孟婕妤在哪里?”她脸色苍白,嘴唇翕动。为什么会这样?她记得她发热了,母妃不许她叫御医,说她睡一会儿就好了。怎么一醒来就到陌生的地方了?
秦央神情大变:“阿璇?”她眼中的恐惧只是陌生环境的恐惧,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在意他。她看他的眼神,就想是在防备一个陌生人。
秦璇很快下床,居高临下地望着眼前的人。她微微眯了眯眼:“你是哪个宫殿的?”她看得分明,他没有喉结,是个内侍。
她从书上看过,临危不乱,方是君子作风。此地简陋,不像是宫中,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她的手怎么这般大了?她在房间巡视,似是漫不经心地踱到了铜镜旁边。只一眼,吓得她尖叫起来!
“那是谁?镜子里的人是谁?”镜子中的人跟她眉眼有几分相似,却年长她许多。这,这是怎么回事?她是被鬼上身了,还是她上了别人的身?她撸起袖子,右臂有颗不显眼的黑痣。这是她身上独有的,是她双生哥哥都没有的。
“阿璇,你怎么了?”秦央慌了手脚,她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他试探着说道:“三殿下,孟婕妤已经过世三年了,现在是泰启元年,您不知道吗?”
“胡说,明明是建阳十一年。母妃怎么会……”秦璇抓住了铜镜,“不可能的!母妃昨天还好好的呢!她还许诺我,说父皇同意我去上书房了。”
秦央的心沉到了谷底,建阳十一年,也就是七年前。是他刚遇见她的时候,或者是她还没遇见他的时候。他低声问道:“殿下,可知道秦央?”
秦璇情绪激动,却还是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那是谁?”她极为聪慧,年纪虽幼,却知道自己身份危险,惯会掩藏情绪。是以,她此刻茫然一片,面子上却还是极力保持镇定,只是她紧握的拳头暴露了她的紧张。
她不记得,她不记得!他忽然想起她最后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难道她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
他不相信,他试着告诉她,他们之间的事。他告诉她,她的父母长兄俱已仙逝,她的二哥当上了皇帝。新皇帝知道了她的身份,将她安置在此。而他,是她最信赖的那个人。她因为一场意外昏睡了许久,醒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秦璇懵了,感觉就是在听一个故事。她不过是身体发热,睡了一觉,怎么醒过来,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呢?她眼泪弥漫了她的眼眶,她强忍着不哭,泪水却流了出来。
“你别哭……”秦央站在一旁,耳畔一直回响着她的那句话。难道她恨他至斯?恨到不惜忘掉跟他有关的一切?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宁愿她亲手杀了他,也好过将他从记忆里完全剔除。
可是,她是真的不认识他,不记得他。她对他并无敌意,普通得就像是一个主子对自己的下人。她狡黠聪慧,极善掩藏。除却初时的失态,后来的她表现的就像是一个平凡甚至有些怯懦的孩子。是的,孩子,她的记忆只截止到她八岁的身子发热,截止到她去上书房读书的前两天。
她依据古礼,遥祭父母兄长,处事果敢大方,但是却努力表现出一副怯懦庸碌的模样来。
秦央明白,她并不相信他。他有些怅然,更多的是觉得索然无趣。这个孩子聪慧得让人心疼,却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一个。
遍寻名医,都治不好她的失忆症。不,她不像是失忆,倒有些像换魂。可如果是换魂的话,她为什么偏偏记得七年前的事情?秦央快要疯掉了,悔恨和自责侵蚀着他,他在短时间内苍老了很多。
与此同时却是秦璇努力学习熟悉事务,她想见见她的亲人,比如她老迈的祖母,比如她尊贵的二哥。
她极为聪慧,几乎过目不忘。秦央也曾疑心过她是假装失忆,拿出她从未看过的很艰涩难懂的典籍,只要他教上一遍,她就也能记下个七七八八。他总觉得她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异常努力却表现平平的三殿下。眼前这个才更像是才女孟婕妤的孩子。她举手投足之间所流露出的尊贵是他的阿璇所没有的。
他宁愿相信她们是不同的两个人,也不愿意相信那七年,她一直在骗他。因为那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全部动力。
现在的她会对他微笑,会夸赞他听话,却不会给他那种温暖的感觉。她不是她,不是十五岁的她,也不是八岁的她。他想,她还不如一直沉睡下去,那样的话,至少她是属于他的。
他不愿意看见这样不像她的她,如果她身体里住的是别的灵魂,他想让她沉睡下去,或者死掉。哪怕他只是抱着她沉睡的躯体,也会比这样幸福的多。
她只能是他的。
秦央已经疯魔,对她的执念教他寝食难安,生不如死。一个念头反复在他脑海里出现:“她是你的,她是你的!即便只是一具身体,她也不能离开!”
他在她的食物里下了药,让她只能陷入沉睡中去。秦璇聪慧,可心理年纪尚幼,她知道防范他,却不料他如此大胆疯狂。
她终于属于他了。
秦央抱着熟睡的人,脸上露出了孩子般满足的笑容。他紧紧地抱着她,将她牢牢地抱在怀里。他一遍一遍亲吻着她的脸庞,眼前仿佛出现了那天照进文渊殿里的阳光,温暖明媚。
他终于明白了,其实,她就是他的光啊,他能感受得到,却无法抱在怀里的存在啊。是他太过贪婪,才终于让她从指间悄悄游走。
没有了她的人生,他将永远处在黑暗之中。
有血从他嘴角流出,染红了她的脸庞。他死死地抱着她,像是抱着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央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
在梦里,建阳十一年的时候,他被一群内侍欺负。她并没有打此经过,也没有救下他,更没有将他带到身边。
小央子被打之后,只能一个人拖着受伤的躯体,在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
几天后,听说三殿下不知何故成了傻子。皇帝震怒,查明缘由,得知是孟婕妤不肯延请御医所致。他怒斥孟婕妤为母不慈,将三殿下交由皇后抚养。
再后来,不知怎地,竟听说孟婕妤暴毙,而三殿下因为身体原因被送到了宫外。
这些都与小央子关系不大,反正文渊殿偏僻,反正他只负责洒扫。他关注的只有那些管事的太监又克扣了他的东西,他们又欺负他,指挥他做东做西。
小央子暗暗地想,总有一天,一定把他们都踩在脚下,全部杀光。
他不放过每一个可以接近贵人的机会,他要拼命地往上爬。他真的遇见贵人了,是大皇子。
没等他讨好大皇子,他就因为弄脏了大皇子的鞋面而开罪了这位贵人。
大皇子只说了一句:“教训一下。”
尚方司的人如同得了圣旨一般,将小央子拖了下去,狠狠地打。
鲜血淋漓,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没有金疮药,冬天伤口愈合的慢。他终是没有挨过冬天。意识模糊的时候,小央子也做了一个梦。
小央子梦到三殿下救了他,将他带到身边,教他读书写字,甚是信任。他再也不用受苦了,他对三殿下感激万分,恨不能以身相报。
小央子很奇怪的是,梦里的那个三皇子竟然是个女的,而且梦里的他竟对她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
这个梦没有做完,当他梦到他在温暖的阳光下含笑望着她时,小央子永远闭上了眼睛。那个梦真美好啊。
秦央有点羡慕梦里的小央子,他定格在他最幸福的时候,而不像是梦外的自己,生生地斩断了自己所有的幸福。
不过,还好,她还在他怀里。朦朦胧胧间,他看见他的殿下在一轮光晕中走了过来,向他露出了笑脸。真好,她还愿意见他,她还愿意冲他笑。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有多爱她。
等到新帝带着愧疚想来见见自己的这个妹妹时,却惊愕地发现,她被秦央抱在怀中,满脸的鲜血。
许久不见血腥的新帝毕竟是经历过风雨的,他上前探视,秦央的身体已经冰冷,而妹妹呼吸均匀,更像是睡着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还活着,无疑是最好的。他迅速下令带她回宫。这里的事情,自有人处理。
数月后,宫中传出一个消息,据说皇帝微服出行,竟然找到了皇室流落在外的公主。听说那位公主是早先被山贼杀死的三王爷的孪生妹妹,多年前被宫人抱出了宫,不幸流落民间。如今天可怜见,这位公主得以回归皇室。
有人见过这位公主的面容,说是跟早逝的三王爷极为相似,确实是皇室血脉无疑。
听闻皇帝对失而复得的妹妹甚是宠爱,爱若珍宝,在她回宫的第一天,皇帝就遍请名医为她诊脉。听闻公主聪明伶俐,纯真烂漫,深得帝心。
泰启三年,公主下嫁,场面浩大。皇帝打破了本朝公主食封不得超过三百五十户的惯例,将她的封户破例加到八百户。她一生荣宠,尊贵无比。她被后世称作几乎拥有全天下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