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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少年面无表情,眼中墨色翻涌,慢慢开口,“我叫叶—紫—”
皇甫放眉梢挑起,“叶紫?南海叶家未来的掌门人,雪域的自在剑?”
雪域门人一向神秘,高层向来不为人知。若不是上月南海叶家高调亮出继承人,其中有雪域的身影,人们也未必能猜出江南航运龙头与雪域有这般深的联系。
他讶然一笑,见叶紫的身形牢牢挡住燕脂,眸中精光一闪,“你如此护她……雪域中人可是不涉皇室的。”
少年的眼里突然掠过极深的伤痛,沉默中掌中卢钩已嗡嗡作响,杀意瞬间大炽,慢慢开口,“我要你死。”
话音未落,人已随剑而至,宛若天际滑落的流星,极快极亮。皇甫放仓皇后退,他竟是没想到这少年张口便动手,而且杀意如此强烈,不死不休。
手忙脚乱的挡了两招,一偏头,剑锋擦脸而过,耳旁发丝齐齐削落。剑芒却如雨中灵燕,回旋着又追了过来。皇甫放抱头一滚,大叫道:“燕晚洛,你的救命恩人要死啦。”
少年的剑势果然一滞,剑尖堪堪停在他两眉之间。
皇甫放喘息稍定,试着用手指将长剑拨开,“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世上还是好人多。”
少年双眼亮得惊人,薄唇紧抿,左手剑鞘急闪,已连点他周身数处大穴。
皇甫放半张着嘴定在原地。
离得这般近,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少年的眼突然蕴了深刻的情感,修长坚定的双手颤抖起来。
他身后传来一声轻唤,低得就像叹息,“叶子……”
他霍然转过身。
燕脂坐在马背上,含泪亦含笑,双眸蕴藉如梦,又轻轻叫了一声,“叶子。”
他望着她,眼睛慢慢浮出雾气,嘴角扬起。步伐渐渐加快,只一瞬已将她紧紧揽入怀里。
一片落叶慢慢从头顶滑落。
他的手紧紧抱住她,如此用力,却又如此忍耐,她是他久寻不见重归于怀的珍宝,是他左胸之上遗失的肋骨。
这样的幸福,像是稍稍松手便会消失。
眼泪,大滴大滴的眼泪灼热的顺着脖颈流下。燕脂猛然一震,颤抖着用力回抱他。
叶子,我终是等到了你,却是花事已谢,千帆过尽。故人虽在,此心……却改。
燕脂靠在叶紫的怀里,他身上依旧干净清爽。将头轻轻靠在他肋骨下方,可以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
轻叹一口气,她几乎是嗔怪的开口,“为什么和师父动手?”
他身上的伤不轻,风府,冲泉两处都有淤积,右下第三根肋骨还是断的。他从小没少挨师父的打,几乎次次都与她有关。但是这次,已经伤到了根基。
叶紫沉默,半晌才开口,“跟我走。”
燕脂坐起身,指尖慢慢从他眉梢滑落。两年,昔日少年的青涩已全然褪去,是她最熟悉的眉眼,却带了陌生的阴郁与戾气。
这曾是她最爱的人,即便到现在心中还是温暖酸楚。
她慢慢摇摇头,“叶子,我们回不去啦。”
他攥住她的手,咯咯轻响,飞快的截过她的话,“燕脂,我没有做……那天我喝醉了……杨子琚,杨子琚她还是完璧!”
他急切的望着她,如此期盼如此小心翼翼。
叶子,从小到大只让她一个人欺负的叶子。她将他的手按在自己脸上,哭得哽咽不能语。
他慌了,迭声的唤着她,只觉得心也随着她的眼泪流空了。
她怎么才能让他明白,只是两年,两年的时间她就把他从心里挖出去,换上了别人?
连日的委屈,身体的不适,心里的焦虑不安,在这一刻统统倾泻出来,眼泪泅湿了他胸前的衣衫。
叶紫反而镇定下来,一手抱着她,一手轻抚着她的背。只是眼里突然多了浓郁的绝望悲凉。
大哭一场之后,心情反而明朗许多。
燕脂望着叶紫,目光如琉璃一般清澈通透,伤心、痛苦、愧疚,却没有半分迟疑,“叶紫,我嫁人了,我很开心,他……”
叶紫兀的出手捂住了她的唇,他的手在轻轻颤动,目光投向不知名的远方,轻轻开口,“你开心便好,师父……和我们都愿你开开心心的。”
燕脂只觉得心上被人狠狠抓了一把,眼泪刷的一下又流了出来。
叶紫温柔的看着她,“不要哭,叶子永远是燕脂的,谁也抢不走。以后每天都要好好的,要保护好自己。”
日日夜夜的思想,无数次摹画容颜,所有的愿望便只有这几句话。
我永远是你的叶子,只是你不再是我的胭脂。
捧住她的脸,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轻声说道:“燕脂,叫我一声师兄吧。”
她只唤他叶子,从甜糯的童音开始。这一声师兄却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舌尖迸发出来,“……师兄……”
他又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霍然站起身来,“二师兄也来了,我寻他帮你看看伤势。”
“咳咳”山石后传来一声轻咳,踱出一神采飞扬的男子,眉眼含笑,举止舒缓,手中轻轻巧巧拎着皇甫放的衣领,将他往地上一掼,笑道:“还是这般不小心,若不是我跟得紧,人就跑了。”
叶紫冷眼觑着皇甫放,身上的杀气凝而不散,“我把他处理掉。”
皇甫放拼命向燕脂眨眼。
燕脂却向男子微微一笑,开口唤道:“二师兄。”
云无常笑眯眯的点点头,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把折扇,在叶紫头上一敲,斥道:“还是这般鲁莽,这是北疆的恭王殿下。恭王殿下是大忙人,想必不会无事到颍州闲逛。你把恭王殿下请到旁边,好好聊聊。”
叶紫冷哼一声,他自是识得皇甫放。正因他是皇族中人,才想彻底封了他的口。拎起皇甫放,大步迈向对面的树林。
燕脂担忧的望着他,叶子变了好多,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无常拍拍她的脸,叹了口气,“丫头,你看起来很不好。”
燕脂闷闷的说:“师兄,你怎么也下山了?”
云无常似笑非笑的斜睨着她,“说来么……我下山却是为了追拿叛徒。”
燕脂把头埋进膝盖,“是为了我吧,叶子受了那么重的伤。师傅定然是很生气的。”
云无常一正脸色,“丫头,你这次确实是太过分了,枉费大家如此疼你。”见她已然珠泪盈眶,他依然正色说道:“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请师兄喝杯喜酒呢?”
燕脂嗔怨的望他一眼,二师兄总爱这样,不分场合胡乱作怪。
“二师兄……”
云无常蹲□子,揉揉她的头,“别多想,你嫁给谁师父都会不高兴的,叶紫……你开心了他便能过得好。先让师兄看看你身上的伤,啧啧,倒真是难得,我们雪域近百年的医术天才,嗯?”
他一向随身都带着药箱,她身上的毒素虽多,却没让他皱皱眉头,脸色却阴沉下来。
喂她吃了药,用内力帮她催动药性,“燕脂,若是师父在这儿,气都被你气死。怎么这么笨?真当自己是不懂医术的白痴?师父最疼的便是你,叶紫对他拔剑相向,他都未下死手,还派我下山,还不是不放心你们?能医不自医,你真真是让人上火。”
燕脂眼睛一亮,“师父不怪我了?”
“师父所讲便是自在,雪域的规矩对他来说是个屁!九月十三那天他在峰顶瞧见一盏美人灯笼,酒也不喝了,把自己关在房里半天。你把自己照顾好,隔几年带着小外甥上雪山,他还能把你轰下来不成?”
燕脂听得他絮絮叨叨半天,心情大好,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师兄,你还是这般啰嗦。”
云无常恨铁不成钢的望着她,“真真女生外相,这才多长功夫,就不亲师兄了。”
燕脂破泣为笑。
叶紫将皇甫放拎回来时,他身上虽无伤痕,精神却萎靡了许多。看着燕脂苦笑连连。
“燕脂,我要回北疆了。可否借一步说话?”
燕脂一笑,“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他身上被叶子用周天秘术截了三处□,万一发作,却是生不由死。
皇甫放顿了顿,眼神大有深意,“我没料到你还有这样的身份,燕脂,我终究还是欠你一次,我的承诺始终有效。”
燕脂一笑,“王爷的承诺还是免了吧。”
皇甫放笑道:“你不信我,也是应该。只是燕脂,你说世上没有许多巧合。有没有想过,我救你是巧合,那个人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好自为之。”
作者有话要说:柳柳快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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