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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颜回来的第二天,蓝兆东就被医生要求出院,公立医院,即使是私人病房,也有许多重症病人排队入院,区区骨折,当然应该早早让出床位给其他人。一大早,米颜就推了一辆轮椅进来;蓝兆东看到轮椅脸有点僵硬,嘴角一扯,说:“不做轮椅行吗?”
米颜看着他笑的一脸狰狞,几乎吓了一跳,问:“干嘛?想让我背你啊?我没那么大力气哦!”
蓝兆东白他一眼,说:“给我一副拐杖行吗?”
米颜边给他整理衣物边说:“医院人多,从这儿去车库还有一段路,你腿上的石膏也没有完全长好,坐轮椅比拐杖安全。”
蓝兆东说:“就是一个骨折而已,用不上轮椅!要不然回头碰上熟人,人家还以为我伤的多重呢!”
米颜偷笑,即使在医院碰不到熟人,恐怕回家也得碰上熟人,蓝兆东根本不是怕人家以为他伤重,而是怕人家问他怎么伤的。在浴室摔倒这事儿,听起来确实有够丢人的!
米颜笑眯眯的看着蓝兆东说:“就算是拄着拐杖人家也会问的哦!坐轮椅的话还可以低头戴帽子,装作打瞌睡看不见人。”
蓝兆东无奈,只有坐上轮椅,米颜在后面推着,蓝兆东嘟囔着说了句:“真他妈跟七老八十了一样!”
米颜没听清楚,问他:“说什么?”
“说让你小心点,别把老人家弄丢了!”
米颜俯身把头搁在他肩膀上说:“要不然做个牌子挂在胸前?上面写着‘这是米颜的男人,如拾到,请送回’。”
旁边等着的王姐和司机听到这话,全都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蓝兆东脸色非常难看,忿忿不平的想让她在美国读书简直就是个错误,不仅霸道起来有模样而且嘴皮子也利索起来。不过如果他把这话说出来,恐怕所有人都会说,她这还不都是跟你学的!
他们回到家里,蓝兆东嚷着要洗淋浴,之前在医院一直是用湿毛巾擦身体,快把他给难受死了。米颜早前跟医生咨询了这事儿,说是把石膏用保鲜膜紧包起来,洗个淋浴也行。米颜边拿保鲜膜给他包腿边色迷迷的笑说:“一会儿跟你一起洗哦!”
蓝兆东说:“我现在可是病人,什么都干不了,跟我一起洗你也占不到便宜!”
米颜虽然知道两人不过是在开玩笑,脸不禁也红了,可还是故意强撑着往蓝兆东的关键部分瞟了一眼说:“占不到便宜吗?我可不信!”
蓝兆东忍无可忍,说:“你现在脸皮也真厚,什么话都敢说还都敢往下接!”
米颜说这话当然是有目的的,她知道她帮蓝兆东洗澡,他肯定会觉得尴尬说不定还会排斥,而以这样*的方式进行,彼此都会轻松很多。
米颜把蓝兆东的腿包好,扶他进了浴室,正要帮他脱衣服,蓝兆东忽然说:“去帮我拿件换洗的衣服。”
米颜指着旁边的架子说:“衣服我早就拿好了啊。”
蓝兆东说:“不想穿这件衬衣。我要穿那件米色的。”
米颜想说刚才是问好他要穿哪件才拿进来的,这会儿又突然说要穿其他的,看来生病的人果然比较情绪化。她扶着蓝兆东在洗手台前站稳说:“那你等着啊,我出去拿。”
蓝兆东乖乖点头说:“嗯。”
米颜出了卫生间去衣柜找衣服,衣服找好回来发现卫生间的门居然关上了,她一推,还推不开,竟然在里面上锁!米颜听到里面一阵响动,不知道是什么摔在地板上的声音,她在外面敲门说:“蓝兆东,蓝兆东,你怎么了?”是深怕他不小心再摔一跤。
过了好一会儿,听到蓝兆东说:“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洗澡了。”
米颜一阵气闷,原来如此,他支开她就是不想她帮他洗澡,这个顽固不化的臭男人!淋浴一开,地上墙上都那么滑,看他自己到底怎么弄!恐怕再摔一跤就老实了!刚想到这个又连忙“呸”了两声,祈求他千万别再摔倒。
米颜站在外面,也不敢再跟蓝兆东说话,怕他分心,只听的里面一会儿有水声一会儿没有,这样断断续续很久,又怕他在里面待太长,保鲜膜不管事儿,石膏里再渗入水就麻烦了。她站在门口又轻轻敲了两声门说:“怎么样?好了吗?”
里面没有回应,过了半刻,门打开,只见蓝兆东好好撑着洗手台站着,虽然身上衣服是新换的,可是头发却是干的,只有脸湿了一点点,米颜很疑惑的看着他,问:“洗完了?”
蓝兆东手伸给米颜说:“洗好了,扶我出去。”
米颜扶着他的胳膊出来,下面手掌与他手掌相对,总觉有些干燥的过分了,不像是刚洗过澡的手,再看他腿上的保鲜膜,倒是真的也没有怎么沾水。她心里疑惑,倒也没多想,只觉没有再出意外就好,下次要记得不能再让他把自己支开了。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米颜因为白天也忙了一天,很快就迷糊起来,可是睡着睡着就觉得旁边蓝兆东一直在动,她笑说:“是不是想洗澡了?”她后来又去浴室看过,早知道蓝兆东并没有真的洗澡,就等着看他自己什么时候说呢。
蓝兆东立即躺平不动说:“白天刚洗的澡,又洗什么澡!你睡你的吧!”
米颜往他身边靠了靠说:“我那天听大夫说,总不洗头就会长虱子,说起来,我还没见过虱子呢,你知道虱子长什么样儿吗?”
她说完去摸蓝兆东的胳膊,果然皮肤上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只听他说:“我要洗澡!”
米颜大笑,从床上起来去找保鲜膜,蓝兆东叫住她说:“要不然擦擦就算了,还那么费劲耽误你睡觉。”
米颜过来在他脸上亲一口说:“那可不行,有机会占便宜当然要过瘾!”
等两人到了浴室,米颜竟真的脱光光,两人当然早就对彼此的身体熟悉,可还是觉得尴尬,蓝兆东无奈说:“你非要把自己也脱光吗?”
米颜丝毫不在意的说:“难道我要穿着衣服啊,那衣服弄湿多难受!”
为了竟可能减少伤腿沾水的几率,米颜也没多想,很快速的就帮蓝兆东洗完头洗完澡,把自己身上冲了一下,拿了大毛巾迅速帮蓝兆东身上的水擦干净,扶着他出去上了床。完了她找来吹风机,要给他吹头发,意识到蓝兆东很久没说话,抬眼去看他,只见他身上的被子下面鼓起了一大块,她瞬间明白怎么回事,再次“哈哈”大笑起来,刚才她一心担心他的腿沾水,早忘了“占便宜”的事儿,没想到他居然已是这副境况。
此时她的心已经痒痒起来,可是想着他的腿伤,实在不是自己“占便宜”的时候,他趴在他耳边说:“帮你用手?”
蓝兆东脸一红,无比气恼的说:“赶紧给我吹干头发睡觉吧!”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就这么吵吵闹闹的过着,屋里的其他事情王姐做,司机就在公司和家之间跑,给蓝兆东拿各种资料。而米颜则是专职贴身照顾蓝兆东。给他洗澡洗头刮胡子,帮他按摩,推他出门散步。这些事儿米颜做的非常高兴,尽管说蓝兆东骨折她不应该这么不知心疼,可是因为他骨折,所以不得不强烈的需要她,她心里非常的满足。多少年来,都是他照顾她,现在轮到她照顾他,她连对人的自信都涨了三分。
有天午后,米颜推着蓝兆东下楼晒太阳。到了楼下小花园,阳光非常明媚,天气也开始回暖,太阳晒在身上非常舒服。楼下有小孩子跑来跑去,大声嬉笑,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米颜把蓝兆东放在一排长椅边上,自己坐在长椅上,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异常安稳。她笑说:“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还不等蓝兆东答话,忽然有一个声音说:“啊!这不是蓝律师吗?怎么,腿伤着了?”
米颜往蓝兆东旁边一看,是一个老太太,也是这公寓里的住户,平时爱跟人打招呼,以前在花园也跟她聊过几次。米颜笑笑说:“陈阿姨,您也出来遛弯儿呢!”
老太太点头说:“是啊,你看这太阳多好。我说蓝律师这腿是怎么了,好像伤的挺严重的样子,是怎么伤的啊?”说着还一脸关切之情。
他们这么多天来,还真是第一次遇到熟人,虽然律所的人来看望过几次,可是谁也不敢说严重,也不敢问是怎么伤的。米颜看蓝兆东,只见他脸色果然难看,她忙说:“啊,伤的不重,就不小心摔了一跤。”
“哎呦,那可真不小心,到底是怎么摔的啊!”
米颜想说不答也太不礼貌了,可是要说是在浴室摔倒的,这老太太估计得扯上她自己了,那蓝兆东非杀了她不可。她随口扯谎道:“这不是那天在街上遇到一小偷嘛,追小偷不小心给绊倒了!”
老太太一脸惊讶,说:“真的啊!蓝律师真勇敢!年轻人真棒!”说完又赞叹了两声,终于走开。
老太太一走开,蓝兆东就说:“回家!”
米颜说:“这才出来多一会儿啊,就回家!”
“那回头再有人来问,你还说我追小偷摔的?”
米颜说:“那有什么不可以的,以后对内对外都是这个说辞,多好!”
“米颜!”蓝兆东语气严厉,是真的生气了。
米颜忙推着他哄说:“好了好了,不生气,回家!”
蓝兆东不说话,到了屋里,给朱莉打电话,说:“帮米颜订明天回纽约的机票,顺便帮我找个有经验的护工!”
他刚说完这句,米颜就急了,“干嘛啊,谁说我要回纽约的?”
蓝兆东说:“怎么着,请假这么久,还不回去,你那文凭还要不要了?”
米颜往蓝兆东旁边一坐,说:“你鬼扯!你才不是担心我的功课,就是我刚才在楼下跟人撒了谎,你生气了。你个暴君,当我是什么,我是你女朋友好嘛!你对我跟对个奴仆似的,一不高兴就要把我撵走。”说着说着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蓝兆东是这样的,不管平时脾气多爆,米颜一哭,他的心立即就软了,柔声跟他说:“不过就是骨折,有护工就行了,白白耽误你那么多时间,功课也都落下,有什么好处!让你回去是前几天就想好的,不是因为刚才的事儿。”
米颜说:“怎么就耽误我时间了,我愿意跟你在一块儿不行吗!功课也没什么可落下的,我每天有空都在学习。”
蓝兆东见这换劝不动她,到底决定实话实说,“我是不想你20岁就过三十年后的生活。”
米颜不解,“什么叫20岁就过三十年后的生活?”
“帮一个病人洗澡,按摩,刮胡子,照顾一切的起居饮食,可是那人却连身体冲动都无法满足你。”
米颜听完无语,可是很快又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么多天都别别扭扭原来是为这个,他是认定自己老了需她来照顾,所以他怕老,也怕现在就被她照顾。她柔声说:“你能比我大多少,到时候谁照顾谁还不知道呢,你就这么未雨绸缪了!”
蓝兆东说:“跟我爸分开的时候,他也就三十多岁吧,跟我现在差不了几岁。可是他去世的时候,他们给我发了他照片过来,我一看,完全变另外一个人,头发都变白了,嘴角眼角全都是皱纹,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其实他都不到六十。米颜,很多人都是自己骗自己,说五十岁还是年轻人,可那不过是通过药物和整容来骗人的,就算我现在不算老,过不了多久也就真的老了,到时候免不了也是各种病痛,要你来照顾我,我觉得那对你真的很残忍。”
米颜知道最近也是各种事儿都赶一块儿去了,才让他想这么多,她不忍再跟他唱反调,轻说:“那你这么多年来照顾我,又怎么说呢?”
“那不一样,你这么年轻可爱,充满生命力,跟你在一起不过是让我的生活更多彩而已。对你的照顾比不上你给我的快乐。可是老年人身上有什么,沉坠和暮气,只会让人不悦,催人疲惫和衰老。”蓝兆东说的就好像他现在已经老了一样。
米颜听他越说越不像话,简直就听不下去,她说:“要不然今儿我们俩就去殉情,也不用怕什么老不老的了。你说怎么死比较好?上吊还是跳楼?”
蓝兆东瞅她一眼,气说:“行了行了,赶紧去纽约吧!简直就不想再看到你!”
米颜凑近他说:“嗯?现在就不想看到我?那以后怎么办?再过个二十三十年,我得天天跟着你,你也没我不能活,到时候我说什么你都得给我听着。要是再敢跟我吵架,耍脾气,趁霸道,我就不给你饭吃!你的钱,房子,车子都是我的,分分钟我去找另一个,看你怎么办!”
蓝兆东说:“你说什么?找另一个?你敢?”
米颜仰起脸说:“我怎么不敢?实话跟你说吧,我对黄迪安不是没动过心,要不是看在你养了我那么多年的份上,我早就跟他跑了。”
蓝兆东脸色非常难看,铁青着脸追问,“你真的对他动心了?”
米颜继续说:“动心怎么了?不止是他,以后还不定有谁呢,我又不是被设置程序的机器人,只准对你一个人动心!所以你好好想想吧,我现在不仅拒绝了他,还连书都不读,巴巴的回来照顾你,你趁早对我好点,把我照顾你的日子变成我们的甜蜜互动,给以后漫长的日子留出足够好的回忆!同时以后都更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健康康的活到九十一百,到时候跟我去环游世界!再想那些有的没的,真的把我撵回纽约了,黄迪安到时候再来找我,我还不知道会怎样呢!”米颜说完无限得意,想说今天真的是太机智了,这一番话,连打带敲,何止扳回一城,简直十城都扳回来了。
果然蓝兆东追问说:“你什么时候对黄迪安动心的?你对他做了什么没有?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要吻他?”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之前的颓丧一扫而光,简直就是在上庭的气势。
米颜说:“让我告诉你也行。那你先跟我说,你跟白乔是怎么开始谈恋爱的?你为什么会对她动心,又为什么会分手?在那之后,你到底谈过多少女朋友?真正爱过的人有几个?”
蓝兆东说:“你回答完我就回答!”
米颜讨价还价:“一人一个问题轮换着来!”
蓝兆东说:“成交!”
于是米颜先讲他跟黄迪安工作完吃甜甜圈的事情,完了蓝兆东讲第一次跟白乔大学学期开始的第一次见面;两人就这么坐在午后的阳光里,轮换着把自己的“情史”跟对方完全交代,奇怪的是,蓝兆东开始还表现的异常紧张,等到米颜说完,他倒没那么在乎了;而米颜也是,之前白乔的事情让她那么难过,可是现在听到蓝兆东说开了,也觉得可以坦然接受。
接下来的日子,蓝兆东再没提过让米颜会纽约的话,而且平时米颜照顾他时,也变的无比配合。同时,蓝兆东也很乖的把之前律所发生的事情跟米颜讲了,还是跟蓝兆东之前做的那宗法律援助案有关。当时那个案子为了使得打工仔获得赔偿,于是告了建筑公司和开发商,等到起诉书递上去,法庭已经批准,律所这边才知道,原来开发商背后一个出资机构居然是他们的客户。
于是客户那边妄想以自己的业务为要挟,让蓝兆东放弃法律援助案,蓝兆东当即以回避理由申请跟客户解约,而法庭方面认定开发商及客户方之前故意隐瞒信息,所以同意双方无条件解约。
而最后,那宗法援官司打赢,开发商陪了钱。这下等于律所彻底得罪了前客户,客户方便找了政府的关系来找东升律所的晦气,这事儿就发生在蓝兆东在纽约那段时间。不过蓝兆东在法律界混这么多年,也不是说凭着运气,他回到北京,该找关系找关系,该用法律用法律,最后成功逼退前客户,事情也就解决了。
当然,这事儿解决后的第二天,蓝兆东就在浴室摔倒,进了医院。
米颜记得在纽约,蓝兆东请姥姥姥爷吃饭的时候说过那件案子,他当时也以为蓝兆东是故意说出来显摆自己的正义;可是没想到蓝兆东居然真的会为了普通工人的利益,来跟大资本家对抗。
米颜是在晚上给蓝兆东做全身按摩的时候听完这些故事的,当时就觉得蓝兆东的形象立即高大起来,连背部的肌肉都比平时硬了一些,她揉着他的肩部肌肉,颇为得意的说:“果然是我的男人,所以说我眼光一向好!”
蓝兆东不屑的说:“你眼光好?我是你选出来的吗?是我选的你吧!”
“你选的我?要不是我给你写了情书,你早跟其他女人结婚去了!恐怕现在正躲在哪儿后悔呢!”
说完两人同时一愣,到底是谁选的谁?可是很快又都明白过来,谁选的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选对了。
两人就这么斗着嘴,日子过的异常的轻松愉快,有一天趁着蓝兆东睡着,米颜还把自己设计的衣服给他穿上,因为一只腿上打着石膏,所以那条裤腿就被贴紧石膏粘住,倒也有那个意思。她拿了手机,站在椅子上,啪啪的给蓝兆东拍了好几张照片,终于蓝兆东睁开眼睛说:“玩够了吗?”
米颜笑,知道他肯定早就醒了,任她摆布也是为了让她高兴,她心里甜甜的,不禁想,要是能总这么听话就好了。
蓝兆东仿佛听到她的心声,摆出严肃表情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米颜口中答应,心里却想,下不为例?一辈子那么长,迟早把你彻底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