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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了望窗外,日已偏西。酒楼的客人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可是我计划中的事情却还未生。看来玄武城居民的懒惰还真是出名啊,否则我散布的流言应该早就传到四面八方了,稍微有些实力的玩家应该都聚集到玄武城了。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心赖却捧着一碟子糕点走了过来。
“燕掌厨真是个好人,刚才我下去拿糕点,他指着桌上的点心,让我随便吃。上千种点心啊,今天真是幸福啊!”心赖一边说着,一边又往自己嘴里丢进一个点心。
上千种点心!?
我诧异地望着心赖,虽然游戏与现实还是有区别的,但是就算将饥渴度调节到最低,上千种点心一样只吃一个,估计也会让人崩溃。没想到,眼前这个家伙居然仍能活蹦乱跳地吃着点心。
身后忽然一阵骚乱,却听雪瞳盯着楼梯口方向,嘴里喃喃说道:“拉拉,你制造的好戏似乎开场了。”
我回头一看,却见数十个玩家一起上了楼梯,从他们身上闪烁着流光异彩的装备就可以看出,他们的实力不俗。
“客倌,想吃些什么?”几个伙计迎了上去问。
“吃什么一会再说,先打听个消息。”一个高大的肌肉男将一个伙计拉到跟前,问。
那伙计脸色变得苍白,忙说:“什么消息?您说,您说。”
“听说夏侯疯要来攻城,有没有这回事?”那肌肉男问。
“是的,大家都这么说。”那伙计连忙回答。
我与雪瞳互望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诡异的笑容。
世界上跑的最快的是什么?
不是马,不是豹子,而是谣言。虽然玄武城的慵懒习气让这次谣言传播的度大打折扣,但仍在一天之内,吸引了不少玩家来。
“那是小楼昨夜听风雨的人。”雪瞳瞟了瞟最先来的那数十个玩家,向我介绍道。
小楼昨夜听风雨是一个工会的名字,这个工会的名字虽然很有诗意,但是他们的行为方式绝对配得上野蛮二字。在天狼最让人憎恶的工会估计就是这个小楼昨夜听风雨了,抢怪、夺宝、恶意pk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但这个可恶的工会,偏偏又是天狼三大工会之一。天雷盟瓦解之前,它排名第三,天雷盟瓦解之后,它的工会综合实力值仅仅略低于极限同盟,在它的强大势力之下,被它的成员欺凌过的玩家大多敢怒不敢言。不过,正是因为如此,它也是我们怨恨屋的重点目标。来自天狼各地的委托书中,有不少仇恨的对象便是他们。
“拉拉,我刚才已经与鱼鱼联系过了,从她传过来的怨恨屋委托书中,与小楼昨夜听风雨有关的还有二十七件任务有待完成。”雪瞳笑着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微笑地望着那些人,就如同望着即将到手的金币一样。
怨恨屋的人手一向就不足应付所有的怨恨,所以我们做事历来讲究统筹方法。我们执行任务时,很少只做一件事,一般都会努力同时完成几样任务。我的谣言让贪婪者纷纷赶来玄武城,而有实力的贪婪者往往有恃强凌弱的爱好,而他们的这种爱好必然会招致怨恨,而有怨恨的地方,便是我们怨恨屋财的地方。
“伙计!”刚才那个肌肉男又开始骚扰被他吓得够戗的伙计了。
那几个伙计你推我攘的将一个最小的推了前去,那个小伙计战战兢兢地站在肌肉男面前,问:“客倌,想要些什么?”
“听说你们这的掌厨燕九重烧的一手好汤,好象叫什么诗行天下吧!叫他给老子们烧一盆。”肌肉男大声叫嚣着。
我眉头一皱,没想到他这次恃强凌弱与我有关,燕九重一天只烹一次汤,而今天的份额他已经给我了。
雪瞳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说:“拉拉,有麻烦了!”
心赖的耳朵也竖了起来,神情变得紧张。
果然,那小伙计抖的声音响起:“抱歉啊,本店的诗行天下是限量供应的,今天的份额已经被人定了。”
“什么!?”肌肉男咆哮着,说,“你们那个掌厨摆什么谱,不过是个厨子,烹汤做菜是他的本份,还来什么限量供应。叫他给我们烹一盆来,否则老子们拆了你们的楼。”
听着肌肉男嚣张的话,小伙计吓得脸色苍白,立刻向厨房奔去。望着小伙计狼狈的背景,小楼昨夜听风雨那群家伙们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看?”雪瞳问。
我笑了笑,说:“那个肌肉男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不足为惧,他们中最强的我没看出来。”
“为什么说肌肉男外强中干?”雪瞳笑着问。
我回答:“没听见他狠话时,‘老子’后都不忘带个‘们’吗?对于这群人,我认为团结绝对不是他们的美德,那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敢独自惹事。”
雪瞳笑了笑,回答:“你说的不错,那肌肉男在这群中地位最低,他们中最强的应该是肌肉男旁边的那个带着半边面具的汉子。”
我向那方向望了望,果然看见一个汉子坐在肌肉男旁边,一个黝黑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左脸,仅仅从他那凌厉的目光看,就可以知道他是个狠角色。
“你和他们接触过?”我有些好奇地问雪瞳。
雪瞳笑着说:“怨恨屋和他们当然有过接触,但我还没有和他们有过交集。”
“那你怎么知道谁的地位最低,谁的力量最强?”我问。
雪瞳回答:“看来你功课做得还是不够啊!他们作为怨恨屋长期关注的对象,我当然会搜集一些有关他们的情报,以便遇见他们时多些胜算。小楼昨夜听风雨,是一个以实力划分等级的组织,除了盟主外,其他人的地位都会随着他们实力的升降而生变化。他们的干部一般有四十九人,加上盟主,领导集团就由这五十人组成,不知道小楼昨夜听风雨的盟主是为了什么而建立这个工会,但是据说进入领导集团的成员每日都能从盟主那获得大笔金钱。因为天狼的金币与现实币可以兑换,所以为了能挤进领导集团,小楼昨夜听风雨的人都特别崇尚实力,或许这也正是他们成为天狼三大工会之一的原因。因为领导集团经常变动,所以他们有着严密的等级区分标志,我正是通过这标志知道他们谁地位低,谁力量强的。”
心赖听见雪瞳说起怨恨屋,愣了愣,奇怪地望了望我,又望了望雪瞳,随即又低头吃起他的点心来。看来,对于他而言,我们究竟是什么身份,没有吃掉眼前的点心重要。
“他们的标志到底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雪瞳低声回答:“他们的袖口都扎着不同颜色的带子,以黑色为尊,其下分别是灰、白、红、黄、橙、绿、青、蓝、紫。黑色是盟主的专利,而灰色便是他们所谓的左右护法,接着就是其他干部了,而紫色则是一般帮众使用的颜色。”
我定睛一看,果然如雪瞳所言,这些人的袖口分别扎着各种颜色的带子,那肌肉男的颜色是紫色,看来他只不过是普通的帮众,而那带着半边面具的汉子则是灰色,应该是护法等级的干部。
“他们的地位变化如此频繁,而仅靠这些带子区分地位,假如有人仿制冒充干部怎么办?”我问。
雪瞳笑了笑,说:“我不是很清楚他们这带子还有什么玄机,但是他们似乎自有一套防伪的方法。因此打过这个主意的人不少,不过他们的下场也实在凄惨。虽然说怨恨屋行事诡异,但他们的行事风格却可以用暴虐来形容。”
我正待继续说话,雪瞳却指了指我身后,我回头一看,却见燕九重跟着刚才那小伙计颤悠悠地走了上来。
“你就是这里的掌厨?”肌肉男问。
燕九重点了点头,说:“是的,我就是!”
“大爷今天高兴,想让你给老子们烹盆汤,你身后那个兔崽子说你们这里的汤限量供应,说今天的份额已经被人定了。你怎么说?”肌肉男叫道。
燕九重陪着笑,说:“客倌,伙计们没有说错,我的诗行天下的确是限量供应,今天真的没有了。明天!明天我免费为几位做盆好汤,好吗?”
“砰!”肌肉男的拳头砸在了桌子上,只听他大声叫道:“明天!免费!你担心老子们付不起钱吗?今天我们就要。不就盆破汤吗?还限量供应,你以为你谁啊?”
燕九重的脸色变了变,不过依旧陪着笑说:“客倌有所不知,我这诗行天下做起来很费时间,而且要投入大量精力。今天的份已经定出去了,如果你让我连做两盆汤的话,味道肯定大打折扣,那也就不是真正的诗行天下了!”
“好!既然你说连做两盆汤就不是诗行天下,那你就做一盆好了。”肌肉男说。
燕九重扬了扬眉,道:“谢谢客倌体谅。”
可当他正准备回厨房时,肌肉男的声音响起:“听说你这诗行天下是根据客人吟的诗做的汤,那一会就给我们上盆‘小楼昨夜听风雨’吧!”
“什么?客倌刚才不是说……”燕九重惊问。
“老子说什么了?老子不就是让你只用做一盆汤吗?就做我们这个!”肌肉男大声说道。
燕九重望了望我,神情复杂地对肌肉男说:“可我们今天的份额已经被人定了啊!”
“臭厨子!”肌肉男一把将燕九重拎了起来,说,“不要给你脸不要脸,你也不看看老子们是什么人!”
燕九重脸色苍白,不知道如何是好。
“九重兄,不用为难了!”我望着燕九重,说道,“我们那汤不要了,你就给他们做吧!”
燕九重长舒了一口气,感激地望了望我。
肌肉男将燕九重扔在地上,燕九重迅跑回厨房。
“算你们识相!”只听那肌肉男冲我这方向嘟囔了一句。
“汤不要了!?”心赖却冲我大声叫道,“拷拉老大,那可是燕九重的诗行天下啊!怎么说不要就不要啊!”
“如果我刚才没说不要的话,燕九重弄不好会被他摔死。”我说。
“而死人就再也烹不了汤了!”雪瞳笑着补充道。
心赖满脸的委屈,望了望我,说:“拷拉老大,今天晚上你准备做什么菜?”
我笑了笑,说:“既然小楼昨夜听风雨的人抢了我们的汤,那么我们今天晚上就吃一道‘小楼昨夜听风雨’来解气吧!”
“小楼昨夜听风雨?听这名字就应该很好吃!”心赖流着口水说道。
雪瞳笑了笑,望着我说:“忽然现我们这么做,很阿Q啊!”
“呵呵,精神胜利法很多时候还是很管用的。”我笑着回答。
“拷拉老大,你们好奇怪啊!”心赖忽然说。
“怎么个奇怪法?”我问。
“怨恨屋向来都自称无所不能,刚才为什么要将汤让给他们,而玩精神胜利法呢?难道怨恨屋怕他们吗?”心赖突然问。
望着心赖天真的脸庞,我与雪瞳不由一起警觉起来,我知道,心赖刚才听见我与雪瞳的对话,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
“知道我们是怨恨屋的人,你不害怕?”我问。
心赖耸了耸肩,说:“听说怨恨屋的业务大部分是寻仇夺宝,我向来不与人结仇,身上也不怀有重宝,来这游戏也没什么别的目的,就是想吃遍天下美味。我为什么要害怕怨恨屋?”
我与雪瞳互望了一眼,没有说话。
心赖这个天真的家伙,才是最懂得享受的人。天狼这个混乱无序的游戏,在他眼中却是快乐的天堂。他不追求实力,也不在乎金钱,他在天狼四处旅行,却又将大量时间花在吃和睡上。的确,象他这样除了吃,就没有别的**的人,很难与我们怨恨屋有交集。既不太可能成为我们的客人,也鲜有机会成为我们的目标。如此看来,他的确不用怕我们,怨恨屋对于他而言,与天狼其他组织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个名词而已。
“就象你不怕怨恨屋一样,我们怨恨屋也不怕小楼昨夜听风雨。只是我们怨恨屋追逐的是利益,刚才与他们生冲突,对我们没有半点好处,所以我们才避开这次纷争。”雪瞳说。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心赖笑着点了点头,又对我说,“拷拉老大,晚上你也烹盆汤吧!你的汤肯定不会比诗行天下差!”
听着心赖的马屁,我不由笑了起来。或许,心赖才是真正的游戏者,游戏对他而言,只是放松的工具,而不是名利场的延伸。不过我与雪瞳都知道,虽然很欣赏心赖的游戏方式,但我们都逃脱不了名利的纠缠。
我与雪瞳都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人,但是我们也都不会希望这个乱会从我们自己开始,所以我刚才才选择了退让。被谣言勾起**的人都会聚集到玄武城,而玄武城最好的酒楼便是清风酒楼。我们知道,清风酒楼即将上演一出精彩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