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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寒感觉身体仿佛悬在了空气中,她认为自己飘起来了,可以随心所欲的随着气流游荡,包围在身上的热度和痛楚都消散了,她做到了真正的放松,毫无存在感。
此刻她觉得自己没有了感情,没有了知觉,没有了*。
原来‘全无’的感觉是这么棒!
正在她为自己能独享宁静而窃窃自喜的时候,来自四面八方的声响在远处“轰隆隆”的翻滚,由远至近的缓慢前行。
随着声响临近,她的意识正在节节后退,仿佛这些“意识”都吓坏了,她们开始往角落里躲闪,而逼近的声响也越来越近,它就像是一辆重型的坦克,所过之处碾压着林雨寒的宁静。“轰隆隆”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了,里面还混杂着嘶鸣和怨念,炮口对准了林雨寒……
开火了。
没有弹片爆破,只有刺痛到心底的痛楚。
你知道你爸爸为什么把你扔给我养吗?是因为那个贱|人不喜欢你,他抛弃了你。
你知道为什么要严加管教你吗?因为你和你爸爸太像了,都是那么贱!
我能看得见你肩膀上的恶魔,它们无时无刻的都在蛊惑你,而你早晚会成为恶魔的俘虏。
……
又来了。
躲避了10多年,在心里无论挖多大的坑去掩埋,它们总会在最终破土而出。
林雨寒的意识龟缩在了角落里,只有那里有一束光亮犹在,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她认定了要躲在那道好像存在的光下。
嘶喊越来越疯狂,也越来越没有逻辑,就像刀片一样刮得她生疼。为此她也曾找过心理医生,企图通过心理“手术”去剔除那些阴暗的倒刺,但拔掉的刺只要一有合适土壤就会如雨后春笋一样又长了出来。
不过林雨寒也很庆幸,她和精神病患者相处的那些年,自己没有跟着一起疯掉。
呼呼……
她仿佛缩在角落里,双手捂着耳朵,大腿紧紧的贴在胸口,低着头抵在膝盖上,最大限度的保护着自己。感觉到那团黑暗在逼近,企图把她的世界吞没,但是她心底里并不真的畏惧,因为她坚信着,只要紧靠的位置上有光,就能保护她不会被污染。
“雨寒!”
忽远忽近的呼喊声在意识的上方响起。
“雨寒!快醒醒!”
声音越来越大,林雨寒感觉到自己的空间在动摇,越来越多的光束透进来,黑暗在退缩。
她张开嘴,嘴唇夸张的撑开,她扯着脖子,青筋仿佛要崩断了。
“带我走!”
“不管是谁!带我走吧!”
声音仿佛在嗓子里被“罩”起来,她用尽气力,最终撕开了一道口子,从嗓子里倾泻而出!她嘶吼着!
“带我走——”
砰!!
耳旁响起了真实的声响,周围的声音都清晰起来,和刚才的感觉不同,不是存在于脑子里的幻象,是存在于真实世界中了。
眼前的景物变得不再苍白,窗台上的花朵朝着阳光绽放;鼻腔里不仅仅涌进了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混合着体味和洗衣精的独特味道;耳膜里也不再是疯狂的蛊惑,而是安慰一般的温柔低语。
“好了,别怕了,没事了。”
“我——带你走。”
她真真切切的听到了这句话,比处在任何状态中听的都要清楚。
当她努力去寻找声音的源头时,发现自己已经是浑身僵硬,仿佛被美杜莎之眼击中,浑身都化作了石头,而这尊石像正紧紧的拥着眼前之人。
特殊的味道,温暖的体温,还有她喜欢的声音。
“别怕了,雨寒。”相拥之人再次安慰着,他轻抚着林雨寒的后背,一遍又一遍的抚慰着,就像是在对待一只敏感的猫咪。
“张时?”林雨寒的语调有点发颤,她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情况,她去送折页,在张时公司的大厅里,然后记忆就此中断了。
“太好了,你醒了。”
“你刚才在做噩梦,样子很痛苦。”
感觉的出来,张时的心跳在瞬间加快了,她能清楚的数清抵在心口间男人胸腔里强而有力的心跳鼓动,还起伏的呼吸。
环绕在纤细胳膊两侧的手臂在不断收紧,仿佛要把她紧紧的绑起来。
“我在医院了?”林雨寒耷拉下双臂,并没有回抱住对方,她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视线穿过男人的发丝看到白墙上,而手上也感觉到冰凉的药水流进了体内。。
“是的,你在公司门口突然就晕倒了。”
“我们送你来的医院,好在没转成什么其他的病。”
知道已经没事了,林雨寒精神也随之松弛下来,她无力的依偎在眼前男人的身上,她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她希望在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的时候,抓紧时间能多给予一点点温暖,一旦所有的情感和意志复苏之后,这任性拥抱的一幕就会不复存在了。
“雨寒。”
张时呼唤着怀里的女人,他没有在林雨寒醒来后把她放回到床上,而是越搂越紧,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是只要林雨寒没有喊停,他就会这样一直抱下去。
“其实,在几年前,我大概从同学那里了解过你们家的事情。”
“所以我理解你的心情,还有你那时候的状态。”
“……”林雨寒默默的听着,她及时打断了张时。
“抱歉,我现在不想提这些……”
“嗯。”张时应了声,他的下巴在林雨寒的肩膀上蹭了下。
坦白的说,林雨寒也不知道他们维持这个姿势呆了多久,她只知道如果时间能允许,也许他们会继续相拥下去,直到日月星辰,直到晨光熹微。
咚咚,门口有人敲响了门板,有些无奈的哼了声。
“喂,你们。”
“还有完没完了,我在这里站半天了。”
……
听到有人打断了他们,张时缓慢的松开了林雨寒,他站起来整了整外衣,而离开了温暖的怀抱后,林雨寒也缓慢的躺回到病床上。她对着门口的男人问着。
“思远,你怎么来了。”
杨思远半边身子靠在门板上,他歪着身子,先看了看张时,又看了看林雨寒的坦然表情,脸上挂上了苦笑。
“好在是我来了,要是换做……”杨思远思量了下措辞,“要是换做别人来了,就不好收场了。”
在座的人都不傻,张时和林雨寒都听的出来杨思远的暗语,张时的面子上挂不住了,至少以他的身份和作风,刚才所说的话和所做的事情都是很不妥当的。
对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林雨寒却表现的很坦然,在她的心里,也许早就预感到了刘影不会来医院里。
“杨先生是我叫来的。”张时有些尴尬的补充道,“我不认识那个人,也不知道他的电话,想到你和杨先生认识,就让助理想办法联系到他了。”
杨思远耸耸肩膀,他毫不拘谨的坐在了林雨寒床边,朝着她惨白的小脸抹了一把,抱怨着:“你呀,病了就好好休息,别老麻烦人家张公子。人家张公子的助理说话煽动性太强了,他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你病倒的全过程,听了一半就快把我吓死了。”
很随意的,杨思远把手抚在林雨寒的额头上,感受到温度后舒了口气。
“好在现在是烧退了。”
张时站在一旁插着裤兜,他有意无意的观察着杨思远,而杨思远则满不在乎的无视这位公子的存在。
作为病房里唯一病人,林雨寒似乎并不关心身边两个男人的态度,她扒拉开压在额头上的手,伸手要过来手机,屏幕上时间显示是下午6点多了,打从今天开始运转起,刘影就像是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他没有来电,没有信息,什么都没有,也许他还在生昨晚的气,也许他根本不想再提昨晚的事情。
翻到刘影的号码,林雨寒按下拨通键,她没有回避任何人,拨通了电话。
身边的两个男人都没有做声,他们不约而同的等着对方接起电话,那个男人才是最应该照顾林雨寒的人,然而这位正牌男友却在等待音响了几声后主动挂断了电话。
林雨寒面无表情的再次拨号,这次没有等待音,而是对方关机了。
……
本来杨思远还想替刘影说两句好话打打圆场,但还没等他想好措辞,林雨寒已经把手机关掉了。
嘴角抽了下,杨思远不打算自找没趣了,他无意间还注意到,从刘影挂断电话的那一刻起,张时的脸上悄然的挂上了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