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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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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落在送我到家的时候,在车里狠狠撞了撞我的肩膀,“你是个苦逼,我们正常人谁也别想理解一个苦逼的心路历程,我只能承认一点,如果简乔不够疼你是意料之中的,但不外乎我会弄死他;如果简乔肯一辈子对你一个人好,那是件皆大欢喜的事,但一辈子太长了,只能靠你自己慢慢捉摸,否则谁也替不了你。”

    炫富可耻的江沉落又开始炫技,双重可耻,“别人家一对你好点就跟灌了迷汤似的分不清东南西北,每个男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一会那一面露出来,吓不死你。”

    言毕,她塞给我一个红包,说:“留着买糖吃吧你。”

    我觉得沉落能行云流水地完成一套炫富后讲讲人生哲理继而再炫富的活动,竟然没有暴露出丝毫违和感,她就很足以砸瞎所有胸大脑残富家女。

    ……

    但后来我觉得沉落说得挺有道理,简乔确实有不为我知的许多面,比如我从来不知道简乔居然是个党员,于是打死我也猜不到这次出差是组织上为了保持党员先进性发起的一次新春下乡活动,而简乔,就是省里政法这条线上抓阄抓到下到基层做法律咨询的倒霉蛋,之一。

    这个出差的理由太过生活化了,与他小言男主角的形象相当背道而驰南辕北辙,简直是踩着香蕉皮滑进了大西洋,为此我嘲笑了他整整两天,尽管每次嘲笑他后我也没落着什么好下场……但简迟正在放寒假,他爸爸去哪他就跟去哪,成功拦截了简乔肆意作奸犯科的机会,我头一次觉得我俩完全可以站在统一战线上。最后我和简乔还是达成了共识,这样下去不免对简迟孱弱幼小的心灵造成伤害,遂改为我每笑一次他就往我脑门上敲两下,他在勉强表示接受后,贯彻地非常一丝不苟……

    只有秦东来接我去给他新买的画室剪彩的时候,很操心地说:“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我看着都想按快进了啊。再这么磨叽下去,观众们全睡着了。”

    “哈哈哈哈,很磨叽吗?没有吧哈哈哈哈。”我回过神后对他大吼大叫:“你怎么又知道了!!!!!你问简乔了????你们太恶心了,你俩扎堆过一被子吧!!!!!”

    秦东看我这副尊容,摸着下巴表情高亢地说:“他打死也不肯说,所以刚才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这下毫无疑问了。飒飒你真是太好套话了。”接着他慢条斯理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其实还用问么?你的身板依旧……算了,不想提了。”

    这件事的发生导致接下去剪彩仪式上,每张照片里我的表情,都很郁结。当时我只有一个邪恶的想法:谁让我脸上郁结,我咒谁局部夭折。

    可惜,我如此正直的诅咒,老天竟然不遂我。

    就在简乔走后四天,秦东把我塞进了快线大巴,说我即将接手的老年业余组正在外采风,领队老师因偶感风寒不幸阵亡,正好为了将来能够更好的教学,他推着我提前上阵,要我去观摩观摩,揣测揣测老年人的心理活动状态,随后还要交一篇报告给他。

    我极不情愿地把从狭小的车窗钻出去,“你为什么让老年人大冬天地跑出去采风?十五还没过完呢,你耍人呢是吧?你自己怎么不去?”

    他一手搂着一个不停往他身上拱看上去立刻要与之野合的清凉妞儿,一手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地一把把我按回去,“哥哥忙啊没空,你太小看老年人了,什么也挡不住他们的热情。”

    就在昨天他还拉着我喝了半夜的酒,我问他女朋友呢,他很迅猛地回答我过年放空两天不交女朋友,然后醉醺醺地问我你男朋友呢,我两手一摊,噢,过年抛下女朋友去乡下坐台了。谁承想还不到三小时,他就物色好今年开春头一荤了,而作为兄弟我只能改祝他此身性福。

    颠簸出五百公里以外,我半信半疑地成功在一个属于云源县,名叫流理的小镇软着陆后,逛了一大圈发现秦东所言非虚,的确有一大群热情的老年人来到了这里,但并不是来采风的,人家是来流理湖冬泳的。

    我迟钝的第六感反应过来,是我被耍了。

    但我没能感受到秦东处事的节奏,他一大清早把我送到一个大水坑边上,难道是看我久坐不动让我来锻炼身体的?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当在我在镇政府门口擦了半天眼睛发现不远处坐在压着横幅的桌子后面,那个又冷漠又扎眼的男人的的确确是简乔的时候,有了一个标准答案。

    他看到我的表情并不怎么惊喜,但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是受到了惊吓。

    他俯□对身边的镇干部交待了一下,一脸严肃地朝我走了过来,我战战兢兢地伸出了爪子,在口型还没能凹出“好巧啊哈哈哈”,就被他一把拽到了电线杆后面。

    位置很隐蔽,我承认简乔很擅长制造压迫感,他把我抱起来搁在身上,把脸埋进我的脖子里,我感受到他的呼吸热切地游走在我的皮肤上,他用低低的声音问我:“想我了么?”

    我咳了一阵,虚以为蛇地说:“你别误会,我是被骗来的。”我很想把双手举成一只刚出炉乳鸽状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但那样我极有可能无法保持平衡,所以只好紧紧地勾住他的肩膀,膝盖还被他搭在他两侧精瘦的腰上。

    我们的动作看起来,不仅不清白,还十分有伤风化。

    他笑笑地看着我,眼神看起来很柔和,不像刚才在外面那么锋芒逼人,“不想我?”

    我刚想摇头,他薄薄的嘴唇一下就咬住了我的舌头,在一个深度战栗后,我觉得自己像是遭遇了一次意外呛水,他得逞以后,抹开我被唇膏粘住的头发,又特别诱惑地问我:“你确定你不想我?”

    “我真的是被大东骗来的啊。”然后我看到他笑起来,露出了白森森的牙,又一个迫近,深觉不得罪他才是明智的选择,只好惨烈地叫起来,“好吧好吧,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

    在一串惊天地泣鬼神的“我想你”后,他看上去心满意足,又安安静静抱了我一会才放我下来,牵着我的手出去,同时拨出手机,十秒钟后我听到秦东模模糊糊的声音。

    我也知道在诸如江沉落,秦东这些上古神兽的眼中,由于我和简乔现阶段的关系已经过于纯洁和文明,他俩不约而同地鉴定出我们可能在修仙,甚至如果我说出躺在一起通过能量交换即可成孕云云,他们也不会奇怪那是我说出的话,于是我拒绝透露任何信息,我觉得那些见面三分钟就可以相约滚床单三小时的禽兽,懂个屁。

    可后来我发觉,可能我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

    如果他们看上去随时随地都特别禽兽,说明他们不够高级,因为真正高级的禽兽,都是衣冠楚楚深藏不露的。

    我听到秦东懒洋洋地问:“包裹还满意吗?没缺损吧?”

    简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笑道:“不错,我签收了。”

    至此,我依然呆滞,直到简乔把明天从云源县火车站出发回城的一对火车票放到我手里,我明白过来了,心里一阵死去活来,表面努力稳住地问简乔,“你让秦东把我快递过来?”

    “我只是告诉他这里缺个打字很快的录入。不过附近风景不错,正好放假,你可以出来走走。”他揉揉我的头发,“还有,我想你了。”

    我尽量控制了一会情绪,用力甩开他的手跑掉了,但很快又兜了回来,哽咽地说:“你是神偷卡门吗?把钱包和手机还我。”

    他一只手臂屈着撑着下巴看我,把电脑推到我面前,拍拍边上的凳子,“乖,过来。”

    免费法律咨询比坐台无聊多了,坐台还有免费饮料喝,而因为过年,我们只有一个镇上的三流小干部接待,喝掺了泥渣还卖一块五角一瓶的农妇牌矿泉水,还得问镇政府隔壁的王大妈家多借一个凳子才能开展咨询活动,问题更大多是乡民张三问他乡民李四偷了他一只鸡能不能告得坐两年牢或者是乡民王五说家里保险丝老被人夹断能不能让他查一查之类的问题,我坐在一旁猛打哈欠地拨弄电脑并感叹如今我国农村地区民风淳朴但法律意识依然淡薄,而简乔依旧谦和耐心地一一解答。

    期间我发出对秦东的贺年短信,“骗子!不举!”

    他回了我一个“Orz”之后久久没有动静,但两小时后,我又收到了一条,“功力不够啊,貌似没咒成功。”

    噗……

    一下午的咨询,最终以简乔替借他凳子的王大妈换了灯泡以及买了一堆收音机的一号电池告终。

    在流理镇最奢华的饭店里吃了一顿饭后,我们坐上最后一趟回云源县城的汽车,天黑沉沉的,下起了细雨,流理湖被风刮得一点也不美,远远望去活像一头怒吼咆哮的异兽,我转身对简乔抱怨:“你明明是在乡下待得无聊了,想我来陪你打发时间的吧。”

    “嗯,说得没错。”他简短地说,很生动地笑了一下,“接着秦东就把你送来了。”

    我一路都蔫蔫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嗅到了危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