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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惨案发生后半个月,白家家主强忍着悲伤,陪同着坐在桌边,与请来的贵客宗煜饮酒。
“沙漠中那古都可是藏龙卧虎之地。”宗煜饮了一杯酒之后,淡淡地说道。
“所以,我才请护城使大人前来。”白家老家主急忙站起来,为宗煜倒酒,说道:“我就这唯一的儿子,没想到还——”
“我不会去古都杀人。传闻那个地方有只老‘鹤’,还有位更神秘的城主,对我来说,他们的实力都是未知的。”宗煜摇了摇头说道:“不过,那小铁匠的爹娘的拳颅都在你们手中,他迟早会来取,铁手族可是为了拳颅连命都可以不要的愚蠢种族。”
就在这时,白家大院中传出了混乱的喧嚣声。
一名侍卫急忙冲了进来,躬身说道:“护城使大人,老爷,那个杀害少主的小奴隶带着一个少年和一个老头,闯进来了,现在正前往铁手族的藏颅阁。”
“混帐家伙,那为什么不把他们杀了,还由着他们去藏颅阁!?”白家老家主怒喝道。
“来的那个少年和老头太强大了,我们根本靠近不了啊!”侍卫惊恐地说道。
“噢?”宗煜身形倏地化为一道冰蓝色的火影,飞掠出了房间。
白家大院中,一间高大而简陋的石房旁边,团团围拢着数百名侍卫,却无一人敢上前。
那门前站着一名身体圆胖,满头白发老者。老者身边还有一名长着兔子牙,手持弓箭的少年。不少腿脚被射断的侍卫,哀嚎着滚动在地上。
宗煜身影刚出现在侍卫前面,一道极速掠过的箭羽瞬间射他向他的脑袋,他急忙侧脸,躲过了一击,接着猛然抽出长剑,移动着鬼魅般的步伐,出现在老人面前。
然而,当他一剑刺出的时候,却震惊地发现,老者的看似笨重的身体竟然躲闪开了。更恐怖的是,一枚锋利的箭尖直指他的脑袋,离他太阳穴不过三寸之距。
老者双手拉满黑弓,苍老的眼中闪烁着金色光芒。
“就算你是灵武又如何?”长着兔子牙的少年,不屑地说道:“只要我爷爷一箭射出,你将立刻变成一具无头死尸。”
虽然老者没有灵力,可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势,比灵压还恐怖,吓得宗煜喉咙发紧,动弹不得,一汗冷汗不禁从脸上滑落下来。
藏颅阁内,拓拔戬发现,白家所有铁手族人的至亲拳颅,都因潮湿的环境而腐烂了,到处散落在地,上面爬满了蛆虫。只有他娘的拳颅,与被其它铁手人制作好的他的爹的拳颅,还悬吊在梁上。这当然不是因为对他们有特殊照顾,白家这么做只不过是想将其当作诱饵,引拓拔戬出来。
拓拔戬摘下那两颗拳颅,强忍着泪水,坚强地说道:“爹,娘,小戬回来接你们了。我向你们保证,从此以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会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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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戬麻木地将被捏爆成碎片的拳颅,一点点捡起,塞到怀中。接着,他犹如一具失去魂魄的行尸走肉,颤颤巍巍地从乱石间爬了起来,蹒跚着走向他的青铜柱。
江明转过身体,饶有兴趣地看前他,一时搞不清他想干什么。
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拓拔戬才走到青铜柱子前,抬手抓住着那青铜柱一侧的金属环,吃力地拖动着,朝江明走来。然而,他刚走出两步,便因神情恍惚而摔倒在地。可是,他却挣扎着再次爬起,继续拖着青铜柱朝江明走去。
摔倒,爬起。摔倒,爬起。摔倒,爬起。摔倒,爬起……
十几步的距离,让他走了好长一段时间。身体被摔出无数伤痕,衣服也被锋利的石头划破,裸露出仿佛脱臼身的右臂,却依然死死抓住青铜柱上的金属环不放。
“还想依靠你这废物的身体反抗?”江明冷笑着抬起脚,狠狠踹在拓拔戬的额头上。
脚下没有根的拓拔戬,旋即被他踹到五米外的乱石中,但他却再次麻木地爬了起来,继续拖着青铜柱艰难向前,从嘴中流出的鲜血不断滴落到脚下的嶙峋石块上。
“看来被气傻了。”江明摇了摇头,抬步走到拓拔戬面前,将另一颗拳颅送到他眼前,说道:“这样的畜生脑袋,真是废物!如果再将这颗捏爆,你会不会被气得吐血而亡呢?”
拓拔戬用空洞的目光,看着江明手中的拳颅,缓缓伸出手,喃喃说道:“爹——”
“嘭!”另一颗拳颅再次被捏爆,化成无数碎片散落在地。
拓拔戬伸出一半的手僵在半空中,身体顿时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原本微弱跳动的心脏,陡然停止,他的身体缓缓向前倾倒。
拓跋戬感觉自己就想伫立在深渊之中,那么孤立无援,那么绝望。阒寂,黑暗,还有死亡,都在等待着他倒下。然而,倒下的过程又是那么漫长。
突然,一声暴喝声响彻整座黑色深渊。
“混帐!”震耳发溃的声音炸响在他的耳畔。
“爹?”黑暗中,他猛然抬起头,看见一对久违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爹虎视着他,而他娘则抬起手,温柔地捧着他的脸,轻声说道:“小戬,不这在意这些,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对我们铁手族图腾,坚定不移的信仰。它给了我们荣耀,也会给我们力量。”
“力量,在哪里?”拓拔戬喃喃问道。
“这里。”娘的手放到了他心脏的位置,说道:“只要你不倒下,他就会给你源源不断的力量。”
“力量!”拓拔戬停止的心脏倏地悸动一下,接着轰然跳动起来。
江明看着马上就要栽倒的拓拔戬,脸上始终挂着狞笑。突然,他的笑容僵住了,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此时,在他面前,即将倒下的拓拔戬,迈出了左脚,支撑住了身体。
“还不倒下?”江明先是一怔,接着抬起闪烁着银光的掌刀,说道:“那就送你一程好了。”
“龙有逆麟,凤有虚颈。你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吗?”拓拔戬垂着头,提着青铜柱,沉声问道。
“嗯?”江明露出了鄙夷的笑容,道:“那是龙,你只是一只下贱的畜生!”
突然,一道金色远古血脉,从拓拔戬的跃动的心脏中传出,极速掠向他的右臂。随着那道金色远古血脉掠过,他右臂上旋即再现一道犹如神龙形的金色纹脉!
“龙有逆麟,凤有虚颈。”拓拔戬呐呐说道,接着猛然抬起头,用野兽般极度狂怒的眼神看着江明,疯狂抡起青铜柱,怒吼道:“触之必亡!!!”
携带着毁天灭地般力量的青铜柱,快到了极致,服用银魔灵丹的江明甚至可以随意斩杀满月武者,但是在这样的攻击之下,却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能陷入极短的恐惧之中,任由蕴含着山岳般重力的青铜柱撞击到他的身体上!
“嘭!!!!”脑浆,骨骼,肌肉,衣服,武器,内脏,所有的一切,在这极度愤怒的力量下瞬间化为齑粉!一层狂暴的能量波顿时激荡而过,嶙峋的乱石旋即化为沙尘,凶猛地席卷向四方!
血雾消散,沙尘落定,百丈方圆内的乱石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圈能量肆虐过的圆形印痕!
江明从肚脐以上全部消失,只有半截血腥的腹部和两条腿还站立在地上,其余部分则化为血雾,在刚才的能量波中荡然无存。
拓拔戬从怀中掏出母亲的拳颅碎片,将其埋在脚下的泥土中,然后跪倒在地,仰天痛哭!
良久,他擦去泪水,将青铜柱立到江明半截尸体前,爬到青铜柱顶端,站立其上,俯视着那半截尸体,放声咆哮道:“混蛋,你给老子听好了!总有一天,我会将铁手族失去的荣耀与尊严,统统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