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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的早餐有固定的钟点,平日里大家都会提前到达饭厅,然后等老爷和大太太来了一起吃饭的。
现在顾远章不在家,家里地位最高的自然就是大太太姚暖淑了。
只是奇怪的是,今天姚暖淑都到了,苏久熙竟然还没来。
虽然苏久熙在顾府很受宠,是大多数人羡慕嫉妒恨的目标,但是她其实非常会做人,平日里对待姚暖淑更是恭敬有加,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
“大姐,小九怎么还没来啊?”
眼见着就要到开饭的时辰了,坐在姚暖淑身边的二姨太方兰忍不住低低的凑到她身边询问了一句。
“九姨太一向贵人事忙,说不定睡过头了呢?”
听到了方兰的话,坐在饭桌最外面的穿着红色旗袍的女子,忍不住冷冷的低语了一句。
这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八姨太曲云萱。
“久熙不是没分寸的人。”
姚暖淑看了曲云萱一眼,淡淡的轻语了一句,随即她转身看着自己身边的丫鬟:“春梅,你去九姨太的院子里看看,看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是大太太。”
听了姚暖淑的吩咐一旁的丫鬟春梅正想出去,结果就看到穿着一身淡绿色旗袍的夏北北姿态婀娜的走了进来。
“大姐不好意思,各位姐姐久等了!”
夏北北冲着姚暖淑笑了笑,然后慢慢走到她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
“九姨娘,你的脸?”
今天夏北北的一头波浪发并没有盘起,而是懒散的散落在脸庞,半遮半掩的,勉强能遮到她脸上的一抹血迹。
顾子衿是顾家长子,平日里也是坐在姚暖淑另一边的,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夏北北脸上的伤痕。
所以,他才会第一个主动开口询问。
“久熙,你这是怎么搞的?”
姚暖淑此时也看到了夏北北脸上的血迹,她刚要抬手去碰。
夏北北飞快的躲了一下:“大姐,我没事,昨晚……呃,没睡好,让大家久等了,大家快吃饭吧!”
“啧啧。”
听到夏北北的话,其他人倒是没说什么,曲云萱忍不住撇撇嘴,冷冷瞥了夏北北一眼:“九妹,你平时不是最在乎你那张脸吗?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差错啊,要是不小心毁了容,这大爷回来看到了,可要如何是好?”
“多谢八姐你的关心了。”
夏北北冲着曲云萱淡淡一笑,目光复杂。
曲云萱只比苏久熙大三岁,两个人入门的时间也差不多。
曲家在省城也算是个大家族,曲云萱在曲家虽说是庶女的身份,但是自小也是知书达理,她原本被顾远章的风采迷住,与他情投意合,还以为自己会成为他最特殊的一个,谁知道……
她嫁入顾府没多久,顾远章就从沈城把苏久熙带了回来。
苏久熙这个丫头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特别能在大爷和大太太面前装可怜,还把一众小姐少爷哄的团团转,她还很会讨人欢心,顾远章什么都依着她,这几年,整个省城的人都知道顾远章的九姨太是个能干漂亮的大美人儿,谁还知道她八姨太?
为此,曲云萱一直对苏久熙怀恨在心,甚至总想着要把她弄死。
两个人之间针锋相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府中其他姐妹都当作没看到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还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姚暖淑倒是很热心的一直给夏北北夹菜,还吩咐了丫鬟替她早早请好了大夫。
夏北北把席间所有人的脸色收在眼底,一直不动声色。
吃完饭回到自己的宅子里,丽香还跪在院子里,一旁的云辉正在看着她。
“九姨太,你回来了!”
云辉看到夏北北的身影,立刻大声的叫了一声。
“嗯。”
夏北北点了点头,随即慢条斯理的从自己的怀里抽出一条丝帕,在自己的脸颊擦了擦,早就干了的血迹被她擦去了大半。
她的脸上自然不会有什么伤口,因为那些血都是丽香的。
“九姨娘!九姨娘!”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夏北北一转头,就看到了穿着白衬衫小礼服,打扮的英俊潇洒的顾子衿。
“子衿,怎么了?”
夏北北转头问了一句。
“你的脸……”
顾子衿拿了一瓶药粉,随即又一脸茫然的看着夏北北的脸。
“呵,没事了,其实是丽香的血,这个丫头竟敢偷我的东西,早上我一生气就划破了她的脸,结果血就溅到我的脸上,我自己没注意到,这毕竟是我院子里的丑事,我就没敢张扬。”
说到这里,夏北北笑眯眯看着顾子衿手中的药瓶:“这是给我的吗?西洋药?很贵的呀!”
“嗯。”
听到夏北北的话,顾子衿淡淡一笑:“九姨娘,你对我最好了,我对你好也是应该的。”
“真的?”
夏北北接过顾子衿手中的药瓶,在自己的手心里把玩了一会儿:“你这小子啊,是不是有事要求我?还是你在店铺里惹了麻烦啦?”
“不,不是,其实是……”
顾子衿见到夏北北洞悉了自己的意图,他忍不住尴尬的一笑:“九姨娘,我有个朋友,她……她家店里暂时有些困难,我知道帐房的先生最听九姨娘你的话了,你可不可以告诉他们,晚点去收租?”
“哦?你朋友?哪家店铺啊?”
听到顾子衿的话,夏北北不由得目光微凝,一脸好奇的问了一句。
“就是香顺街的宁家茶馆。”
宁家茶馆!
夏北北闻言立刻飞快的在苏久熙的记忆里搜索这家店铺的讯息。
那个茶馆……是香顺街街头一家很普通的小茶馆,因为这条街上很多店铺都是顾家的产业,所以苏久熙也经常带人过去巡视,她还大约记得租下这家铺子的是一对父女,两个人相依为命靠经营茶馆为生。
嗯,对了!那个宁老板的女儿长得很漂亮,不过,在苏久熙的记忆里那个女孩子特别粗鲁没教养,她不喜欢。
难道……
“子衿!”
夏北北抬头看了顾子衿一眼:“我今天正好没事,要不你带我去那间茶馆看看,生意不好不是光靠推迟交租就能活过来的,你想帮人就要帮到底——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听到夏北北的话,顾子衿目光一亮:“谢谢九姨娘,九姨娘我等你,咱们一起去,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嗯,等我啊!”
夏北北淡淡一笑,随即转过头,目光阴冷的看了丽香一眼:“死丫头,这次就饶了你,还不进屋帮我梳头!”
“谢谢九姨太!谢谢九姨太!”
听到夏北北的话,丽香立刻挣扎着站起身来,虽然她的双腿都已经麻木了,但是她还是一瘸一拐尽力的跟在夏北北的身后。
两个人回到卧室里关上了房门,走在前面的夏北北忽然一个转身,抬手就扼住了丽香的脖子:“一会儿我出门去,回来前你要帮我办妥一件事,如果你办不好,我今天就送你去……黄泉路!”
“是,是!”
丽香感觉到夏北北冰冷狠戾的视线,她立刻慌乱的答应着:“九姨太请吩咐,奴婢一定尽心尽力,将功补过!”
“希望你做得到。”
夏北北松开了自己的手,靠在丽香的耳边轻语了几句,丽香立刻忙不迭的点头:“知道,知道!奴婢一定办的妥妥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