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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儿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当下就着他的手将酒喝了,以往她只喝过香甜芬芳的桃花酿,便以为酒都是入喉绵柔,异香缠|绵的,却不想,这北朝的酒水方一入口便麻辣了唇舌,呛得她连连咳嗽,片刻间,身子灼热了起来,双颊染了绯红醉人的颜色。
尉迟夙低笑,一手轻拍她后背,欣赏着她娇艳欲滴的双颊,另一手却又提壶斟了一杯,再次喂到她唇边,她自是不肯再喝,刚想伸手去推他,他却将酒倾倒入自己口中,然后拿嘴贴上她的唇,将口中的酒慢慢哺入她口中。
她的双唇被他吮得生疼,呻|吟着挣扎,避无可避地呜咽着,像一只被人欺负的小猫,被逼着吞咽他口中的酒。她本不擅喝酒,喝口桃花酿都醉,更何况还是味冲的烈酒,才两杯下肚就觉得头重脚轻的,脑子搅成了一团糨糊,看着尉迟夙,难得的没有害怕,眼中只有蒙蒙醉意,“我……我喝了……你要说话算话。”她说着说着,伸手便推开了他的脸,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尉迟夙却又将她拉回了怀里,提起酒壶又含了满满一口,双手捧起她的脸蛋,双唇欺上,,不给她挣扎的时间,直接将酒全喂进她嘴里,一条灵巧的舌头窜入她口中,强悍而霸道地与她纠|缠,仿佛一场攻城略地的袭击,几乎要吸走她所有的气息。
赵福和侍候的宫人一见如此,早就红着脸退下了,还极为体贴地替他们关上了殿门。
若儿被吻得喘息急促,整个人越发晕了,几疑身在梦中,不由得偏过头去避开,任那细密碎吻落到她颈间,痒得她恶向胆边生,怒从心头起,脱口便道,“尉迟夙,我讨厌你,我恨你!”说罢,像是发泄似的,狠狠地甩出了一巴掌!
这真是向天借胆了!
尉迟夙脸上被掴出一片红痕,眉毛挑得很高,冷峻的面容毫不掩饰那滔天怒火,伸手便扳过她的脸,强硬地与她对视,吼道,“你说什么?”
若儿被他这一吼,酒意顿时惊去大半,神智也随之醒转,小心脏吓得扑通扑通直跳,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唾沫,弱弱地开口,“我,我……”
“你什么?”尉迟夙眼中似有锋芒掠过,一步步逼近,“说呀,方才不是说得很大声,这会儿倒成哑巴了?”
若儿慢慢后退,心里便是一句:就恨你,就讨厌你,早晚将你千刀万剐,你看我敢不敢!
然而形势比人强,必须忍,她只得努力咽下这口气,矢口否认道,“我没,没说什么……”她紧张地望着他,越发害怕起来,退无可退地坐回了靠椅里,手握着靠椅之侧栩栩浮凸的花饰,紧紧地握着,徒劳地想抓住一样东西来抵挡住他。
尉迟夙欲将她从椅上拉起,却未曾想不能得,气得他眼中狠戾,忽地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面颊上的肉忽然间挤到了她的唇齿之上,痛得她直喘气,难受地用手去推他,拼却了全身力气,却也抵不住他的力量。他的面容便凑了过来,冷笑了两声,“汝嫣若,这才是真正的你吧?你怎会认命?你心里恨朕,一有机会你还是会逃!”
若儿浑身一颤,只感觉泪水自眼眶倾落,“我没有……我不敢逃,真的不敢……”
尉迟夙轻笑一声,却是语意冷冷,“你不敢?你敢的事还多着呢!”
若儿心中一惊,他知道了多少?如果他知道她要逃,却又为什么还要带她南下?她害怕显露端倪,唯有咬紧了牙关,如此才能不露出异样。
好在尉迟夙也不再逼问她,只发狠把她从椅上抱起,将她放在床上,一件件将她刚上身不久的衣服脱去,用她的腰带缚住她的双手,捆在床头之上,将她的双腿以极耻|辱的姿势摆好,随即合身压了下来,一下子冲进了她的身体。
因着害怕,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特别的干|涩紧绷,有如被撕裂灼伤一般,偏偏他今夜特别狠,仿佛要把所有的怒气全发|泄在她的身上,又仿佛是想要她的命一般,动作愈加激烈,痛得她几乎蜷缩了起来,虽是用力咬唇忍着,终是没能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尉迟夙缓缓停了下来,似乎有些吓着了,心软了下来,抚了抚她的眼角,但一看到她腰带上的那枚翡翠铃铛,他便忽地又开始动作加剧,声音像是来自地狱一般,“不许哭,朕不许你哭!”
若儿哪里止得住,挣不过他的力量,只能一口咬在他身上,他却无动于衷,反而更紧地搂住她,让她惊喘得更急,她心中恨得不行,哭得不能自己,哭得筋疲力尽,到最后,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浑身都要散架一般,不知不觉地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地推着她,她猛地惊醒,望见自己满身的狼狈,胸口满是青紫的手印,而尉迟夙已经离开,赵福系好帐子,对着外头喊了一声,“姑娘醒了,进来侍候吧!”说罢,又笑向若儿道,“姑娘有福,皇上临走之时特别叫人炖了滋补的汤水,叫你补身子呢!”
假仁假义!若儿忆起昨晚的一切,在心里骂了数遍,才起身穿衣,遮掩住了身上的狼狈。
冬杏提了热水进来侍候她梳洗,宫人端来了早膳,她接过赵福手里的热汤,慢慢地饮下,也不敢不饮,等她饮完了,便有个面带寒霜的宫女走了进来,殿里的宫人见了那宫女,忙不迭让出一条道来,只听赵福道,“这是在昭宁公主身边侍候的毓秀姑姑,已在殿外候了一夜,昭宁公主赏了些东西给姑娘,叫她送进了宫。”
他说话间,毓秀已走到了若儿跟前,用挑剔而不屑的目光打量了她半晌,才命人拿了个匣子给她,那嵌着玛瑙的匣子十分精致小巧,她接过来打开,里面满满都是珠宝首饰,宫绦佩囊等物。毓秀又亲自捧来一个食盒,从里面取出两碟子点心,一碟燕菜莲子糕,一碟玫瑰糖糕,虽隔了一夜,却依旧是清香可口,不见丝毫败相。
毓秀撇了撇嘴角,看了若儿一眼,脸上虽带着笑,眼中却是透着鄙夷,“你还算有点儿福气,公主亲手做的糕点,可不是谁都能吃得上的!”
若儿看了看那两碟糕点,方知昭宁公主用心良苦,这些糕点虽有蜜糖的清香遮掩,却仍是隐隐透着一丝辛涩药味,而这药味,若儿是熟悉的。过去在南朝时,她随娘亲进宫拜见赵皇后,恰见着赵皇后逼侍|寝的宫奴喝药。娘亲告诉她,那是凉药,喝了便永远不会生育,而那良药的气味竟和眼前这糕点的气味一模一样,这种气味,她绝不会记错,她忽然笑了,伸手拈起一片糕点放入嘴里吃了。
既然昭宁公主花了那么多心思,那就随了她的意吧。
本来,若儿也不想怀上尉迟夙的孽|种,一旦与他有了孩子,那她跟他就真是再也牵扯不清了,而她是一定要逃的,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用过了早膳,赵福便命人备了暖轿,送她回披香殿,待出了神武殿,她才真正放松下来,缓缓地拭去了眼角流下的泪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口气,在阳光下,她竟感觉到了春天的暖意。
而尉迟夙出征在即,北朝六部也为之忙绿鼎沸起来,一应军械辎重都必须准备得妥妥帖帖的,至于伴驾出征的主帅,则由尉迟夙御笔亲点,他在密密的人名上圈画良久,最终用朱砂笔圈了一个名字-------韩从水。
说到这韩从水,就要先说说北朝韩氏,这北朝韩氏在北朝开国时,曾是当时的第一望族,一等一的显赫人家,与皇室世代缔结姻缡,始终站在离君王最近的地方,与皇室共荣共存,鼎盛之际几乎可与皇室比肩。北朝太宗当政时,当时韩氏长房嫡女韩姌为太宗皇后,太宗对韩姌万分宠爱,还耗费巨资为韩姌建了座高入霄汉的高台,取名“姌台”。“姌台”筑得高,台上纷奢精巧,冠绝当世,外嵌琉璃灯盏,内燃鲸油,焚椒兰,烟斜雾横。
又因韩姌擅舞,每夜都会在高台上舞上一曲,陪太宗饮上一杯小酒,可谁也没想到,就在“姌台”建成的那年七夕,韩姌在台上轻纱曼舞,突然狂风大作,韩姌竟像风筝似的飘了起来,几欲飞仙,因琉璃灯将整座高台照得流光溢彩异常闪亮,故整个皇宫的人都看见了这一幕。待风停后,高台上便只剩下了太宗一人,韩姌就这么消失了。更离奇的是,当夜韩家长房一门入宫面圣,回去后,大宅莫名起了火,外间的人无论如何不能进得去救火,只能眼睁睁看着宅子被烧得干干净净,长房一门全都被烧死在里面。
此事轰传一时,皇城内外,朝野上下,震动非常,有人说,韩姌是贬入凡尘历劫的仙子,如今终于脱了尘籍,自然便羽化归去了,连带着家人也随她去了。也有人说,韩姌和长房一门因牵涉进了叛国大罪,才被太宗秘密处决了。更有人说,当时,北朝龙脉出了问题,监天司夜观天象,感觉帝星弱了很多,韩姌为乞求国运,甘愿以身祭天,而她的家人则自请火祭,以增加天相的光芒,变劫为生。
但真相究竟如何,却无人得知,此后,太宗下旨封了“姌台”,终身不再立后,而韩氏一族因失去了长房的支撑,元气大伤,从此门第倾颓于一夕之间。直到百年后的今天,韩氏长房后人竟突然出现了,这人便是韩从水,因他有太宗的亲笔密旨为证,尉迟夙深信不疑,便赐了他国公爵位,让他在朝中领大司马一职,掌天下兵马。
朝臣们虽对韩从水的身份有所怀疑,韩家长房都被烧死了,哪来的后人?但因着尉迟夙的铁腕,也无人敢非议,而这韩从水也是个怪人,总穿着一身黑袍,月华般的银色长发流水般地披散两肩,也不着簪,脸上戴着金漆细绘的面具,那张面具极其诡异,左边是人,右边是鬼,左边咧嘴大笑,右边却是血泪挂腮。
但就是这么个怪人,却让若儿感觉无比的亲切。
御驾出征那日,天际一轮红日高升,朱雀大街上,黄土垫道,净水泼街,北朝大军仪容整齐,军威煊赫,刹那间,齐齐发出震天的三呼万岁之声,响彻天阙,撼动大地。尉迟夙骑在马上,甲胄佩剑,傲岸睥睨,意气风发,凛然如天神,随着三声炮响,饮下一杯,辞别了前来送行的文武百官和昭宁公主,领军启程。
若儿坐在马车里随军同行,一掀车帘便看见了随侍在尉迟夙身边的韩从水,一个戴着诡异面具的老者,看着他,若儿竟莫名的心潮起伏,不可抑制,总感觉那面具下的一双深目无比的亲切熟悉,有一分似曾相识的温厚,这实在很奇怪,她根本不可能认识北朝的人,愣了半天,她才放下了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