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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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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先经常从陈钟这里收青虾的年轻老板,叫做蔡彪,蔡记酒楼的小老板。他老子叫蔡向前,有名的厨子,烧河豚起家的高手。

    蔡向前的阿姊叫蔡向琴,阿狗的老娘,亲的不能再亲的亲戚。陈钟能卖青虾给蔡记,也是走了阿狗的关系。

    不过阿狗和舅舅家的关系一般,主要是外婆家那边的人有些势利眼。当年陆四宝还没有起身弄下油漆生意,可以说是穷的和烂橘子一样,到处滴水。后来是蔡向琴帮忙,才从娘家借了钱,做起了生意,如今算是小康小富。

    因此蔡向琴时常将此事挂在嘴上,埋汰丈夫不是要紧,而是要提醒陆四宝,谁才是家里面的核心骨。

    不过蔡向琴大约是沾了娘家的风气,也嫌贫爱富,对陈钟这样的货色,向来鄙夷,而且也是做在脸面上的,不过陈钟不计较这个,倒也相安无事。

    但有一件事情,蔡向琴很不愉快,那就是读初中的时候,陈钟把蔡彪打的遍体鳞伤,当时蔡家的人叫嚣要灭了陈钟,结果却是蔡向前咬牙认了这个亏。

    无他,蔡向前不敢和一条真正的疯狗玩命。

    蔡彪很想报复陈钟,但也怕他,试探过几次,地面上的泼皮见了陈钟都是绕道走的。而且是那种叫过来让陈钟抽两个耳光,还得奉上两包烟的那种。

    晚上,有些不爽的阿狗跟着陈钟他们去放排,船上阿狗嘴里骂骂咧咧:“阿钟,蔡记的货你就不要供了,让他们装逼。娘的,蔡家没一个好东西!”

    噗!

    江波笑了起来:“你老娘不是蔡家的?”

    “我姆妈没见识,拎不清!”

    沙港县禁放地笼,猎杀不绝的传统让水乡总是能够有点吃的。阿狗一边抛着丁字笼一边埋汰着自己的老娘,半晌他突然又问陈钟:“阿钟,你真有把握搞船?”

    “怎么?”

    陈钟也在撒丁字笼,嘴里叼着烟,扭头看他。

    “我还买了一点基金的,大概五万块钱吧,到时候入股。”阿狗说着,精瘦的身体抖了一下,夜里冷的厉害。

    “你歇一会。”陈钟说着,还摸了一包残的中华给他。

    掌舵的江波一愣,他虽然知道陈钟厉害,可没想到竟然自信要买船,一年之内,靠野味河鲜,真能攒那么多钱?

    “没船不行,赚不到钱。靠这样放排,一年只能吃四个月多点,五个月都没有。要是有大船,我们一年四季都能出海。”陈钟目光灼灼,“赚钱不是什么奔头,但赚钱能让人有想头,什么都不想,和死蟹有什么分别?”

    阿狗抖了一根烟,发给掌舵的江波:“菠萝你多少也有点的哇。”

    “死工资,毕业快四年,就存了三万。”有些尴尬的江波叼着烟,显得不好意思。

    “靠河鲜发家,最后还要要靠养殖,规模大,再薄的利润,规模大了都赚钱。”陈钟指了指远处上水的沟渠,“那边甲鱼和螃蟹,这么多水田,一年最少六十万进账。而且是和水产公司还有大酒店签的包销,旱涝保收。”

    “还在出海赚头不大。”

    江波抖了抖烟灰,摇着头,有些无奈道,“我老子换船的贷款还没还清。”

    “相信我。”

    陈钟扔完最后一个丁字笼,只说了这么三个字。

    早市,四点半左右,西菜场的皮卡排长龙一样在门口拉出去两公里。这些都是大酒店和各种度假村的采购,都是和西菜场里面的档口签了长约的,一天来去少则数万,多则数百万也有可能。

    一条黄唇鱼,上下浮动一百万都不是问题。

    沙港县还不是沿海,只是沿江,于是名贵海货更加珍奇,倘若去什么cqsc,那又是多加几十万的深浅。

    “我说阿钟啊,以前都在埠头上拉货,现在怎么要在西菜场啊,路远不少,不便当啊。”

    四点半,蔡彪就带着小弟们来拉货,今天还是三百斤青虾,捎带二十条半斤的黄鳝。

    接过蔡彪的中华,点了一支,陈钟无所谓道:“毕竟开张了,不是和野路子一样,得有点规矩。”

    然后指了指几个富态的老板:“喜来登、紫藤园、仙客来都有,我这里靠后门,一部黄鱼车的事情。”

    蔡彪没多嘴,只是心里再怎么不舒服,也不敢冲这位将他按在厕所里暴揍的人发火。

    不过出去的时候,忙活的小弟们以胖子为首在那里叫苦:“老板,这一趟真是吃力啊。多跑五六公里,最后还是要自己上货。这个陈钟也真是,做事情不知道变通。”

    蔡彪咣的一声关上车门,黑着脸道:“他不识相,早晚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哟,阿哥你要让谁知道厉害?”

    阿狗正在记账,抄着本子在垃圾桶旁边台阶上瞥了一眼过来。

    “阿狗你要出来做事情,来蔡记不好吗?记记账收收钱,收银台的小妹妹随便玩,跟着陈钟吃冷水,有什么前途?”

    没理会阿狗的冷言冷语,蔡彪皱着眉头问道。

    “你管我?哼。”

    阿狗冷哼一声,朝着本子就进去了。

    “娘个老逼的!啐!”蔡彪骂了一声,“小畜生要不是我们家,你全家都要喝西北风!没良心的东西,胳膊肘往外拐!”

    胖子等一群小弟眼珠子一亮,小声问道:“老板,这个陈钟和你有仇?”

    “仇?仇深似海!”

    咬牙切齿,蔡彪闷声道,“要不是看在亲戚面上,老子会来照顾这个王八蛋的生意?他那点臭鱼烂虾,要不是野生的,谁要?操!”

    骂了一声,两辆皮卡咣叽咣叽就朝着外面开。

    车上,胖子开车小声对蔡彪说:“老板,我也听说了一下,这个陈钟很能打,地面上很威风啊。”

    “能威风到哪里去?不就是穷横玩命吗?”

    蔡彪横着眼睛看胖子。

    胖子干笑一声,呵呵道:“老板说的是,小角色,轻松松拍死。不过苍蝇再小也恶心人不是?本地人不好弄他,可以从外地请人嘛。”

    蔡彪眼睛一亮,一拍脑袋:“对啊,我以前怎么没想到?”

    “他不是玩命吗?中国那么大,找更玩命的还找不到?而且老板,我以前在外面也跑过的,认识一两个练过武的朋友,给夜总会看场子的狠角色。只要价钱合适,我随时一个电话联系。大家吃个饭,商量商量,帮老板出出气又有什么难事?”

    “狠角色?有多狠?”

    点了根烟,蔡彪问道。

    “听说见过血埋过人……”胖子压低了声音,蔡彪眼角一抽,有些紧张。

    “万一警察查出来……”

    蔡彪眉头紧皱,“查到我们身上,就……”

    “老板什么话,有人到你们饭店吃个饭,然后喝点酒出去正好撞见陈钟,两家头发生冲突,和老板你有什么关系?”

    胖子诡秘一笑。

    啪。

    “好!多少钱,我这口气一定要出!”

    拳头击掌,蔡彪兴奋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