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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玄意找到卓辉说明商议此事,虽是一线希望,然江州路途遥远,此事卓辉也不敢做主,又去请教老族长。
如今敖浩昏迷不醒,高烧不退,老族长也很着急,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如同在黑暗中亮起一盏明灯,溺水之人抓着了一根稻草,二话不说就让人去准备行李,又把事情交代一番,尤其是官府前来办案,查验尸身等事做了安排。
刘玄意既有意要帮助敖浩,又曾对昨晚之事做过推演,本身就是官府之人,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命令手下将士留下一人,从旁协助,以图早日寻得元凶。
有道是救人如救火,匆匆打点完毕,当日后下午众人就动了身,敖浩自家出了两人,三姐与张蛮子,另外就是老族长与小虎。
江州,在古代却有两处,一指上古就得名的今现代四川重庆一带;另一指则是指今江西九江一带,也是最为出名,前东晋时初置,是是唐朝的行政区划之一,后来白居易《琵琶行》诗中有“江州司马青衫湿”之句,更是广为流传,说的浔阳就是江州浔阳县,《水浒传》中讲的江州便是此地。
此一去*百里路程,一行人晓行夜宿,不敢稍有耽搁,就连路过州府也是如此,此前刘玄意早派人前去报信,刺史闻信大怒,亲来探望,赐予人参等名贵药材,又加派了几个人手护送。
只因道路不便,恐颠簸加重伤势,队伍行进不快,日行不过两百,直走了多日。
几日以来,敖浩昏迷渐少,偶有醒转,却神智昏昏,高烧依然未退,三姐于车中亲为照顾,每以湿巾敷面,又天天换药,不敢稍离,几日未休,双目红肿,仍然勉力支持。
这一日终于到了江州地界,此地有浔阳、彭泽、都昌三县,有彭蠡湖贯通南北,敖浩一行却走的陆路,进浔阳,沿路打听,直到庐山脚下,听闻孙道长现下就在此处。
庐山,从古至今向来是文人墨客游玩之地,且此处佛、道兴盛,道观寺庙众多,更有植物茂盛,药材繁多,难怪孙道人会来此地。
不过敖浩一行并不是来游山玩水,而是来寻医治病的,寻到路人所说的简寂观,却听得童子说孙道人进山采药去了。
这简寂观却不简单,乃是道教上清派祖师陆修静所修建,已有一百余年,香火鼎盛,便是童子也是彬彬有礼,将一行人请进观来。
是夜得见孙道人,七八十岁的人却如同四五十的样子,孙道人便是孙思邈,性喜游走山川,沿途采药救病,此时的他还未被太宗召见,此番南下却是为采集生石斛,只因此药以江州药效为最,当在春末萌芽前采集,更是要三年以上的药性。
孙老道医德出众,闻听有人求医,连身上的褡裢也未曾取下,便来诊治,把脉过后又观察一番,问过老族长,这才开口道:“还有的治,只是伤及肺腑,金疮内漏,体内多淤血,需服马蹄散,又失血过多,体弱虚竭,要将养月余,额头滚烫乃是伤口恶化之症,需刮去腐肉方可。”
一行人本来就没有懂医术的,自然是医生怎么说就怎么做,忙去把敖浩的衣裳给解了,让孙道长给他刮腐肉。
老道准备停当,坐在敖浩身旁,先是在伤口附近扎了几针,再要动手,却不想敖浩就在此时醒转了过来,幽光中看见一个人正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胸膛,一只手举着一把小刀,貌似要在自己身上来上几下,当真是吓得惨了:“你要做什么?你是谁?”
却原来敖浩一路上昏昏沉沉,神智迷乱,等到了道观,众所皆知道观是要燃香的,此观又颇为鼎盛,自然是香气浓郁,敖浩呼吸之间,受到香气长时间的刺激这才醒转,要说这道观的香气本来就有凝神静气的功效,所以敖浩才能神智清楚。
“贫道姓孙,正要为小郎君治伤,还且宽心,只是有些疼痛一会万望忍耐。”孙老道和颜悦色的对敖浩说道。
敖浩转头左右望了望,见到了老族长,二姐他们都在,也就放下心来,复又想起刚刚这人自称姓孙,莫非是药王孙思邈,当下不顾自己身体不便,就要坐起,大喜道:“你是药王孙思邈?”
老道将他按住也很诧异,听刚才他们所说,此子连日昏迷,怎么就知道我的名字,还有这药王的称呼我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呢,遂奇怪道:“咦,小郎君莫非认得贫道?贫道医术浅薄,这药王的称呼却万万不敢当。”
房里其他人也很奇怪,先不说敖浩如何认得孙道长,怎么大家从来都不知道孙道长还有这称呼呢。
敖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欢喜过度了,差点漏了底,赶忙打了个哈哈:“哈哈,小子偶有听闻,请问孙道长今年高寿?”
“贫道今年八十有六(关于孙思邈的生卒多有争议,笔者取老道自云“开皇辛酉岁生”即其生于541年),垂垂老矣。”孙老道有些感慨道。
“哪里,小子观孙道长养生有道,驻颜有术,起码还能活五六十载春秋。”世间传闻孙思邈死时一百四十余岁,敖浩怎么说却也不是恭维。
“呵,先不说这些,还是治小郎君的伤要紧。”孙思邈哑然失笑,世人都愿长命百岁,然百岁者有几人,想是这娃娃胡言乱语了,赶紧岔开话题。
敖浩这才省起自己是来治伤的,能得到药王的医治,当真是自己的荣幸啊,只是自己这伤势到底如何了,自己还不清楚呢,赶忙又问:“孙道长,请问小子伤势如何?接下来要如何?”
孙思邈也觉得敖浩有趣,醒来先不关心伤势,问起贫道的事情却津津有味,如今倒记起来了,笑道:“无妨,只需剐去伤口腐肉,敷上金疮药,高温可退,接下来服几副汤剂,将养些时日即可。”
“哦,这样啊,那就请孙道长动手吧。”敖浩安下心来。
孙思邈将小刀靠近敖浩的胸膛,小刀锋利,寒气直达肌肤,敖浩隐隐然觉得有些不对,赶忙阻止:“等等,等等。”
孙思邈停下手来,大为奇怪,疑惑的看着敖浩,这是又怎么了,刚刚不是你让动手的么?
敖浩讪笑道:“那个,这个,小子怕痛,能不能请道长先把我麻醉了?”
“麻醉?小郎君你是说先把你麻昏吗?”麻醉这样的词语在当时还没有,不过孙思邈却听出来了大致的意思。
“正是,能不能先麻昏了再做手术,这样我就不知道痛了。”
“贫道这里却没有合适的药剂,先贤神医华陀倒是有一味麻沸散,只是药方已不可得,贫道已经针灸过,不会太过疼痛,小郎君就忍耐一下,小会就好。”
“啊?”敖浩大惊失色,哎呦,妈呀,自己点子真背,不是说孙思邈复原了麻沸散的药方吗?怎么这会还没有呢?这自己又不是关二爷再世,敢刮骨疗伤,这可如何是好。
“小虎,你过来。”敖浩没有办法,只能出偏招。
一行人本来就关心敖浩的伤势,在一旁观看,见到他与道长两人有说有笑,还在高兴,忽然剧情就直转而下,这会还没听明白什么是麻沸散呢,现在他又叫小虎,难道小虎带了?就连孙思邈也好奇的看了过去。
小虎被大家看得有些发毛,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战战兢兢的来到敖浩的旁边。
“小虎,你来打我,这里。”敖浩指着自己的脑袋对小虎说道。
“啊?老师,学生不敢。”小虎不愧是好学生,只是这么匪夷所思的做法他确实不敢。
“哎呀,只是让你把我打晕,没什么不敢的。”
众人大悟,张蛮子上前来:“四郎,虎子兄弟不知道轻重,还是我来吧。”
“不可,小郎君高温烧脑,再遭重击,恐难治也。”不料孙思邈竟然阻止。
敖浩心下发苦,心想时也命也,这是被逼着要硬挺了,只得嘴里咬着布巾,让老道动手。
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受伤的时候挨刀子也能挺得住,怎么到了现在,只是要削去腐肉,竟然就比那时还要痛楚,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钝刀子割肉的感觉,可那小刀挺锋利的呀?
敖浩咬紧布巾,双手紧握,额头的汗如流水一般淌下,二姐及时的擦去。小虎和张蛮子两人则紧紧的压着他的手脚,看这情形,不禁要让人问一句:你们这是在杀猪么。
好在孙思邈医术高超,手艺也好,况且感染并不算严重,只一小会就完了事,接着就要上药。
敖浩松了口气,往自己的伤口看去,火辣辣的痛,血却不多,有些泛白,想来老道说得针灸是用来止血的了。
“且慢。”看到孙老道要给自己敷药,敖浩有些虚弱的叫道。
饶是孙思邈医德出众,素养很好,也不禁对敖浩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自己为他疗伤有些不悦,微微提高声音问道:“有哪里不对么?”
“这却没有,只是小子想让二姐帮忙将我的伤口缝上,然后再敷药。”
“什么?”这回却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而是好几人惊讶的问。
“缝上,就是像缝衣服一样把伤口缝起来,这样伤口好得快些。”见大家不解,敖浩解释道。
老道沉思了片刻想到敖浩刚才说的麻醉,忽然开口:“小郎君可是见过神医华陀的医书?”
敖浩眼珠一转道:“小子却不曾见,只是先师多有提及,言说华神医精于此道,想来先师说得必不会错。”
如此一来大家也没了主意,孙思邈向来就对医术的改进孜孜以求,当下却不疑有他,还亲自动手,帮敖浩把伤口缝上了。
敷上药,又取来早先让童子熬好的汤剂,让敖浩服下,此汤剂名马蹄散,专门治疗腹内淤血、金疮内漏。又嘱咐众人仔细照顾,若有情况可到厢房去找他,老道就匆忙离开前去查找医书,试图寻找缝合伤口的出处。
敖浩几经痛苦,又加上身体虚弱,不堪眼困,早早沉睡。其余众人却知道今天晚上是个关键时刻,不敢不小心,分批歇息,仔细照料。
ps:笔者对医术一道一窍不通,书中言及若有错误,还望各位书友见谅则个,也欢迎大家及时指正,好让在下及早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