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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内的郁辰,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而里面除了几件时常穿戴的衣物以及琐碎的东西外,便再没有了其它物品,五年来的排挤也导致他得不到任何资源,因此,形容他的住处用家徒四壁来说,倒是极为恰当。
而唯一能令郁辰挂心的一件物品则在他的爷爷郁都手里,那是一个手掌般大小见方的盒子,对于这个玉盒,郁辰见过几次,只是他现在还尚没有达到可以保存它的实力。
说起来,那是他的父亲留给他与爷爷的唯一一件东西,而玉盒的里面实际上只有一个浅绿色且半透明状的小玉瓶,其内存放的是带有郁天气息的一滴精血,这种储存方式及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平安与否的证明。
主人在则精血稠,主人亡则精血枯。
而郁辰想要寻到郁天的踪迹,那这存有郁天精血的小玉瓶则是显得至关重要了。
“精血一直处在稠密的状态,想来父亲也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只是……当年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如今,你又身在何处?”
凝望中,思绪游走了起来……
要说郁辰和自己的爷爷郁都心中最牵绊的人是谁,那无疑是二人的至亲之人,郁天,郁家无人可比的修炼天才,年仅三十岁的时候便是达到了神泉境的实力,更是在陨华城无人匹敌,虽然他并没有成为羽化师,但即使与羽化师对上,想来也是个不遑多让的角色,只可惜,在后来突然莫名其妙的人间蒸发了。
也正是如此,从那个时候起,郁辰与爷爷郁都才会开始受到排挤,直至如今落迫到如此窘境。
郁辰摇了摇头,环顾四周,望着陪伴了自己十七年的房子,心中颇为范凉,也许在这个家族里,除了自己的爷爷之外,恐怕也就只有这座房子能令自己稍有留恋吧。
关好门,徒步来到前院,郁辰本想前去爷爷的住处,但正在他踌躇之际,看到了同样来到前院的郁都,二人相视一眼,颇有默契的无声而笑。
二人心中都很清楚,既然已经打算离开,又何必留恋。
以大长老这一系的为人,少不了的会做出驱赶、讥讽落井下石之举,拖延只会给这群人机会。
“爷爷,在宴会上,我……”想起自己先前的冒然之举,郁辰不禁觉得有些过于武断,毕竟爷爷这一生都奉献给了郁家,劳心劳力不说,最后却落得孤零离开的局面。
而郁都却是满脸都挂着轻松的笑容,慈和的看着自己的孙子,大笑着说道:“哈哈哈……辰儿啊,你要记住,无论是何物,大男儿需拿得起放得下,如此方能有大作为。”
“区区一个族长之位,爷爷我还没有那么看不开眼,更何况,那些老家伙们也早就有了觊觎之心,三个月后的成人礼上,你认为他们还会放过如此绝佳的上位机会么。”
“被人驱赶下台,倒不如现在潇洒的弃之,哈哈。”
郁辰又怎么会不明白,之前之所以那么果断,也正是知晓这一点。
郁都的话,虽然说的很是潇洒、畅快,但其中对家族的无奈与劝慰郁辰的含意,郁辰又怎会听不出来。
郁辰眉头微皱,视线扫过长老们居住的那一片奢侈豪宅,愤恨道:“可是,那群老家伙们可不会如实的公告于外,七日后的庆典之上,他们肯定会说您是被他们驱逐的,同时也会在您的头上扣一些所谓重大失职的虚假罪名。”
郁都诧异的看向自己的孙子,没想到郁辰年纪轻轻的则是对人情世故看的如此透彻,不禁目光愈发的明亮起来,同时也对郁辰的未来开始期待了起来。
如此凌厉多智的少年,在以后的路上会放射出多么耀眼璀璨的光芒,真是令人期待。
“嘴在人家脸上,如何说,自然是人家决定,我们既然控制不了,那便随他们说去,对于这些,我已全然不在乎。”郁都笑着说道。
郁辰没有说话,但其袖中的手掌已经死死的握在了一起,因大力之下指节间开始泛白了起来。
郁都见郁辰没有说话,便差不多猜到了孙子心里的想法,微微一笑,好奇且饶有兴趣的问道:“那我们出了这道门,下一步怎么走?”
闻言,郁辰豁然抬头,眼中凌厉的光芒闪过,不屈的看向郊外方向,沉声道:“去分家。”
“喔?分家?决定了?”
“决定了!”
“哈哈哈……马车我已备好。”郁都爽朗的大笑了起来,二人竟是连想法都是基本一致,心中愈发的欣赏郁辰,粗糙的手掌拂过郁辰的黑发,宠溺般的笑道:“好,那我们就去分家!”
话落,郁都先一步迈出了郁家大门。
郁辰跟在后方,目光定格在了眼前苍老且已经有了佝偻迹象的爷爷背影之上,一时间,心绪变的躁动了起来,手掌死死的握成拳头,稚气还未尽脱的小脸上涌现出倔强之色,眼中充斥起坚定的神色。
心道:“爷爷,您等着瞧吧,不出几年,我一定会令那些人视为垃圾一般丢弃的分家超越这个所谓的主族,成为没有主次之分的真正宗族,今时今日我们所承受的一切,我也会让他们加倍的还回来,去一一尝个遍。”
“您就等着他们亲自来到您面前,求着您收留他们的那一刻吧。”
……
陨华城,坐落于元舜帝国的正南方向,繁华程度可稳居整个帝国的前十,其所拥有的强者更是数不胜数,家族林立,盘踞各方,赫然龙将群雄之态。
而郁族的分家则是在距离陨华城约五个小时路程之外的胜沟镇内,此镇人数在五万左右,虽说比不上大城市,但对于村镇来说,也算不小的规模。
当郁辰与爷爷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接近黎明,虽然眼前的宅邸是被抛弃的分家,但护卫守夜的人还是有的,只是,当护卫得知眼前的二人乃从主族那里出来的族人后,态度顿时变的冷淡了起来,不善的目光扫视间,透着一丝浓浓的恨意。
见此情况,二人也没有在意,最终还是郁都爆出了名讳,这才令得护卫稍稍吃了一惊,态度稍稍有了一丝缓和,不再那般敌视。
但由于离开主族的时间已久,因此,这名护卫也不认得眼前的二人,但出于小心,此人还是将此事报了上去以便有误,当护卫领着十余数人被叫起床来到这里的时候,其中的一名看似七十多岁的方脸老者顿时惊讶了起来。
“主族长?您……您怎么来了?”方脸老者诧异的惊道,一时间,大脑都是有些转不过弯来,护卫告诉他的是有两名从主族出来的族人投奔来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主族的族长到了。
“您这是?”想到某种可能,方脸老者顿时觉得不可思议,而与他同来的分族族人的脸上也是一个个布满了惊讶不解的表情,对于郁都这个主族族长,他们还是比较有好感的,毕竟郁都在对主次之分的家族合并一事上,提过了多次,只是最终均被那些老顽固给否决了,在加上到了后来权势的被架空,更是没有了什么话语权,所以,对于后来主族做出的一些卑鄙事,倒是怪不得郁都。
而对于这名方脸老者,郁辰倒是见过一次面,知道此人乃是分族族长,名叫郁铮,灵窥境初期的实力,想来在这分族中,此人的实力算是最强了。
郁都看着眼前这些昔日的老朋友,心中一阵感概,转而微笑道:“不要叫什么主族长了,我现在和你们一样,是分族的族人。”
“什么?”当得到郁都的亲口承认,郁铮等人还是大大的吃了一惊,面露骇然,要说丢弃几名实力不入流的弟子那还说的过去,可是一族的族长也说丢弃就丢弃,这未免也太不合乎情理了,太夸张了吧,毕竟一名族长的实力也是非常强横的。
“分族长,依我看,今天还是先安排主族长他们二人早些休息吧,赶了一夜路,应该也乏了,有什么事等休息过后再议也不迟。”
这时候,郁铮听闻族人建议,当下便手拍脑门,大呼老糊涂,急忙道:“对,对,对,马上安排两间干净的房舍,先休息一天再议其它。”
决定之后,郁辰也就与爷爷跟着一名弟子离开了前院,直奔着内院的一处住房行去。
“分族长,你看这事?”一名族人当下不解的问道。
“主族的那些人果真是到了丧尽天良的地步,竟然将主族长都是给下潜到了分家,那他们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
“一群忘恩负义的家伙,当初主族长的儿子郁天给整个家族是带来了多少荣耀,他们现在却……”
其他的一些族人也是个个为郁都不忿,但奈何既没有实力又没有办法,只能眼巴巴的发发牢骚而已,但回过头来一想,也就释然了,他们不就是被主族的那些人给丢到这里的么。
“哎!”想起这些,郁铮身心疲惫的暗自一叹,也是颇感无奈,但随后便是猛的想起跟随郁都一起来的那名少年,他立刻道:“对了,跟主族长一起来的那名弟子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郁天的儿子,郁辰。”
“早就听说他自那次以后,实力就有所退步,如此看来,应该是真的了……小小年纪真是可惜了……”郁铮摇头叹息道。
其他的族人听闻郁铮的话,一个个面露好奇的围了过来,急忙问道:“您是说,那小子就是五年前曾风光过一时的郁辰?”
“五年前冲击风池穴成功,更是一举成为羽化师,但最后却没有凝聚出灵纹的那个郁辰?”
“正是他!”郁铮面露惋惜的点了点头,目光扫向了刚刚没入内院消失在拐角处的一道背影上。
“曾经的他,是多么的令人惊艳羡慕啊,可最终,还是没有躲过进入分家的命运。”
得到确认,十多人无不神色复杂且可惜的摇了摇头,感叹世间万千的变幻,自嘲的一笑。
……
看着眼前的两间比茅屋稍稍好上一点的房舍,二人相视而笑,倒不是嫌弃,而是觉得这里格外的温馨,在这里,其实每个人住的地方大都相仿,之所以二人有这样的感觉,是在这里二人感觉不到那种勾心斗角,处处排挤,住在这里,不用提防着谁,可以随心而为。
“爷爷,今晚发生的事,您不想知道么?”
从主族一路来到分族,郁都从没有问过郁辰这方面的事,这也令得郁辰觉得有些奇怪,按照常理来说,无论是谁,心底都有着好奇心,而他倒不是想炫耀,只是对于自己的爷爷,他没有丝毫想隐瞒的意思。
“哈哈!”郁都大笑了起来,看着郁辰的眼神格外的慈祥,慢慢说道:“知与不知其因,完全是好奇心的作用,而我,则没有这方面的烦扰,因为我从未怀疑过,要知道,你比你的父亲年轻时要强太多了,以后你的决定则是我的决定,没有了主族的束缚,我今后会全力支持你。”
“去休息吧!”
话落,郁都笑着摆了摆手,进入了屋内,实际上,在郁都的心底深处,是把对郁天的爱以及思念全部化为了爱,投入到了郁辰的身上,对于自己的儿子郁天,他是极其想念的。
郁辰若有所思的也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将行李放好后,则是一头倒在了木榻之上,回想起了今夜所发生的事情。
“若是没有它的及时出现,恐怕目前的我依旧还是一名被唾弃的废物吧……”
喃喃自语中,郁辰闭上了双眼,而在随之弥漫下的漆黑中,一部泛着白色光芒的卷轴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