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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重用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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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僧格林沁在八里桥战败,清王朝将罪责加在他身上,受责免职,本来已经坐了冷板凳,但清王朝看到兴起的湘军淮军,又怕其功高镇主,危及皇室。所以,他们不能让汉人太强大,在镇压捻军起义时,又重新启用了僧格林沁王爷。《僧格林沁之死》第七章有描述。/ny3uqf

    慈禧处理好了这几天的事务,刚说要起身到圆明园去看看,却又被杂事缠住腿了。圆明园被洋人烧了,国宝被洋人抢了,皇家的园子,先皇费了那么多的财力建设起来的天下无比的乐园,却毁在了咸丰手里,这是罪过啊。如今咸丰走了,重修圆明园几次提到议事日程上,六王爷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但却总是建议皇上学洋人的东西,要造洋枪洋炮军舰大船,这也想搞那也想建,大清可是先前的大清了?让洋鬼子瓜分光了,哪还有那么多钱又做这又做那的?我也知道咱大清搞些洋东西武装一下,可甘蔗没有两头甜啊?这个小六子,当年咱们拧在一起与肃顺、载垣、端华八大臣斗,命都搭上了,好不容易才落到了今天的这个地步,他就忘了我对他的那份情和义了吗?他现在与东宫扯得很紧,他心里想的是什么?难道将以前的情和义都忘了吗?

    这当儿,皇阿哥来了。

    每天,要到东宫西宫为两宫太后请安,这是载淳同治小皇上必做的事情。

    皇阿哥在内侍的陪同下。来到慈禧住居室之内。

    此时,慈禧正坐在那个黄花梨木制的圆桌上首,品了一口黄山贡菊茶,就听见了皇儿那急促的脚步声。心里说,这个小东西,只有三分的象我,倒有七分的象他爹。当年我因选秀女入宫,差点被选掉。回想起若是掉进那无形的冷宫,过着守活寡生不如死的日子。谁不得出一身冷汗。亏得当时我灵机一动,在咸丰阅了七八个秀女连多看一眼的意思都没有的时候,我兰儿来个玉兰含羞,气质压人,妙对绝句,让皇上对我动了心,不但选我入宫,还决定翻我的牌子,才有幸怀上皇上的龙种。如今,我有了当皇帝的儿子。当然是份福份,可是,这孩儿却让东宫训养,不是说慈安太后不好,她为人忠诚老实,但她到底没有多少才华。跟着她能学多少本事?话又说回来,这小东西若是天生的象我,不象他爹那个无能的皇上,也会多有长进。

    每次觐见,慈禧总是将脸板着,问他的学业,考他的长进,让他决策一些事情,吓得载淳如同上了考场,精神万分紧张。

    载淳见了慈禧。慈禧端详着自己亲生的骨肉,心中暖洋洋的,却在表面上不露声色。

    载淳行跪拜礼:“皇儿探视母后来迟,望皇阿娘恕罪。”

    “罢了。”慈禧一摆手,载淳微笑着望着慈禧。心中忐忑不安,想快点结束这程序式的问侯,然后去上书房去接受教诲。前几天,载淳来看望母后,慈禧当众对他的学业进行了考问。本来,载淳在李鸿澡、翁同和等大儒的教诲下,学业还是不错的,思维敏捷,口齿伶利,工诗对仗均有所灵气,但不知怎地一到了慈禧面前,就变得笨拙起来,答前忘后,心中一片空白。那天,载淳来拜慈禧,慈禧又让他背古诗名句,载淳又是丢三拉四,作为下人的安德海,添油加醋,说上书房教育不力,误了皇上可就是误了国啊,气得慈禧将李鸿澡等叫来,当众批评:“皇上马上就在接班上任了,国家要同治中兴,你们就将他教成这个样子,问啥啥不懂,学啥啥不会,如此以来怎能担起国家重任?你们心须对皇上加强基础培训,不可再误。”慈禧的这一训斥,吓得几位师傅出一身冷汗,他们不得已,又对载淳加了多方课程,使他学业压力更大,但效果却又更差。载淳想起那一幕,更是生气,特别是那位在侍候额娘的小安子,当了个总管就狗仗人势,连皇上也不看在眼里,真想剥了他的皮。

    慈禧今儿心里不在同治身上,倒是想着六王爷,同治虽为皇上,但他必竟没有登基,两宫垂廉听政,六王爷作为议政王,又掌军机处宗人府等,大权集于一身,小皇儿只能是个摆设,自己的儿子,早当晚当总要得当的,现在这孩儿还不太成熟,权力还真不能交给他,就是一旦他登了基,也要听老娘的,我活着,就是武则天,不听话的就要革职流放,甚至开刀问斩。

    “皇儿,今儿额娘不问你的学业,只是额娘要提醒你,同治中兴,我和东宫额娘、六王爷都帮着你将工作做了,重用汉臣,启用曾国藩、李鸿章、左宗堂、张之洞,兴洋务、办学堂,灭了毛子,这都是不可磨灭的成果,你可要记住了,这都是额娘为你奠的基啊,你登了基,可以继承和发扬,重振我大清神威啊。”

    载淳说:“皇儿谢过额娘,皇儿一定不会忘记母亲的恩德和教诲,皇儿就是登了基,也不会忘记阿娘,等皇儿掌了大任,首先就将圆明园修好,让额娘享乐天年。”

    这句话中听,可是,掌了大任这句话就不中听了。老娘是要享乐的,是要修圆明园的,可老娘更要权力,没有了权力,倒时候翻脸不认人,就是亲额娘又以奈何了谁?史上这样的亲族为权力争夺相互撕杀的例子太多了。

    慈禧笑了,说:“我皇儿还是位有良心的孩子,那好,快快回上书房吧,好好听恩师的话,学好本领才能担当大任,额娘就等着你担重担的这一天呢。”

    前天说好的,六王爷要陪慈禧到圆明园去看看的,修不修。也要心里有个数。当然,修园子不是一件小事,也不是哪一年就能办到的事情,去看看只是个借口。六王爷一身公务,总是抽不出身来与自己单独在一起,很多时候他与慈安太后来访,看上去一前一后,实际上是约好的,这个鬼子六。自那次在热河与自己幸会之后,就对自己小心怡怡了,恐怕走漏了风声,让人们将他比作当年的多尔衮。怕什么怕?护国八大臣横行的时候都不怕,现在还有什么可怕的?这个鬼子六,倒是为皇上很敬业,就不知道老娘我才三十出头,年轻守寡的滋味吗?要么你不要做那一次,做了那一次就要坚持下去,让老娘想的心里痒痒。实在是折磨人。

    咸丰这个无能的皇上,让他当皇帝他也当不好。英法联军进攻天津,订下了天津条约,慈禧想,若是换上六王爷当这个皇上,肯定不是这个结局。唉。道光老爷子是上了奕詝师傅的当了。道光老爷子虽有9个儿子,除了死去的,就数六子奕詝和六子奕䜣了。奕詝与奕䜣都为静贵妃抚养,二人虽不同母所生,但如同胞兄弟无二,二人都在上书房读书,师傅名叫杜受田。奕詝小时候害过天花,脸上留有麻子,从猎南苑,在追逐野兽时不幸从马上跌落下来。股骨受伤,虽经上驷院医士正骨,但仍留下残疾,终生行走不便。也不完全是这个原因,奕詝天性就喜文厌武。喜诗书,字写得也不错,还喜欢唱戏,常常与戏子同台演出。这么一个皇子,当个王爷也就算了,怎么可以去坐那皇上的宝座呢?奕䜣就不一样了。奕䜣也在上书房读书,他的师傅是卓秉恬,奕䜣不仅聪颖过人,还喜文善武,集花枪二十八式,刀法十八式,会诗文懂史书自不必说,关键是他的思想是敏锐的,遇事有几个点子,长几个心眼,一般的人想日哄他是不行的。可道光老爷子咋就看不上他了呢。其实这都是有人在背后玩了小阴谋,蒙混了道光皇上。道光晚年,身体不好,一日,召两位皇子pk,决定储位。二人都请教他们的师傅,问询如何应对皇阿爸所提出的问题。奕䜣的师傅卓秉恬说,如果父皇问道你,你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你的才华、治国齐家的本领全都展现出来。奕詝的师傅杜受田则对奕詝说,你的才能不如六弟,你若是与他竞争才能你肯定占不了上风。唯 一的办法是,当父皇言其年迈即将离位时,你就伏地痛哭,以表示你对父皇的忠诚孝敬之心。结果二人都按各位师傅的嘱做了,结果道光认为四子奕詝诚孝,储位也就定了下来。

    亦詝当上了皇上,自知他的本事不如六弟,所以,虽然表面对他亲和,实际 上心里不能不防着他,图有恭亲王虚名,却没有什么实权。还是英法联军燃起了战火,咸丰逃到了热河,不得不启用六王爷抵当眼前的灾难,京城的事宜全权交给了他,六王爷这才得以施展才能,与各国公使左右说合,虽说牺牲了大清利益,倒也暂时平息了事端。可是,咸丰的命却走向了终结。咸丰当皇上,本来就是道光的一错误决断,没想到奕亭当了皇上更是错上加错。他不会理政,用一帮子庸人,毛子、捻子一闹,心火上攻,向列强赔款的事搅得他心神不宁。当闹毛子的动乱直接威胁到他的皇位时,便心火上升,久之不退,一病不起,日日口吐鲜血。那日又听山东、河南、直隶捻子又起,便曾派袁甲三、胜宝等大员进行倾剿,却屡战屡败,使他更是大为脑火。咸丰八年那一年里,清廷剿捻的统帅就被他撤换了六人。咸丰九年,又被撤换了五人。一急一气,咸丰那个弱身子就十之有九是在病态之中。如此以来,就好好养养身子,积蓄精力,为江山多负点责任。那可不行,这个奕詝又是天生的喜好声色犬马,离不开宫娥美女,象唐明皇一样喜欢艺术,唱戏演出,倒与下人同扮角色,不分你我,唱功做功都是非常专业。酒色是魔鬼啊,那个弱身子本来就没有康复的时候,怎不气血双亏,病入膏盲呢。奕詝病危时,也不让奕䜣来看望他,更不愿意回京。他心里明白。六王爷这时候已与七王爷等一班人在京城打理好了,又有胜保等人搅和在一起,军权在握。让他与洋人处理国事,倒是运作得很好。得到了洋人的好感,自己这时候班师回朝,就难以掌握实权。若是在京城,等自己两眼一闭,载淳还是小屁孩一个,他不就成了当年的多尔衮?死也得在热河将后事弄安稳了。死后才能安祥。肃顺八大臣也知道到了京城没有自己的好,也就纵容着咸丰在热河养病,建议不让六王爷到热河与其亲近。所以,他弄了个顾命八大臣为载淳辅政,又赏二宫“同道堂”“御赏”两个平时玩玩的图章,当作权力的道具,与八大臣相互制约,却将六王爷排在了体外。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夜晚啊,慈禧想都不敢想。

    咸丰死了,八位辅政大臣扶六岁的载淳为帝。改元为祺祥,他们控制着朝政,大小臣工的奏章都要他们批阅,皇帝的御旨由他们代拟,官吏的升黜由他们操纵,一时间。八位大臣个个牛气冲天,根本不把掌有“同道堂”、“御赏”之印的两宫太后当碟菜,还没有要求一下垂簾听政,便遭八大臣合力围攻,声高如吼,逼得两太后落泪啼哭,小皇上吓得尿湿了裤子。

    慈禧与慈安知道,若是不改变这一状况,他们可就是人家掌上的玩物了,生不如死了。可谁能帮助她们这对孤儿寡母呢?忽然,她想起了六王爷。当初,她一进宫做秀女的时候,就看上了六王爷,六王爷也喜欢她。兰儿长兰儿短的,也在一起会过几回,只是觉得兰儿是皇上恩典的,都守住了大节。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刻了,没有六王爷支持,谁能敌过辅政八大臣呢?

    就在咸丰死后的第三天,慈禧便以两宫太后的名义派密使来到京城,让六王爷奕䜣前来热河商量大计。

    在权力的角逐上,没有丝毫退让的理由。八大臣怎会让奕䜣来热河呢?咸丰临死前没让他来看,死后也以各种理由阻拦。虽然列他为治丧委员会的成员,但却以京城要事多多,以上谕之名不让他参加热河的吊唁。接到两宫的密信,奕䜣明白了,要保住自己的权力,必须得搬掉八大臣这几位王八蛋,虽说自己有着着胜宝、僧格林沁军方支持,但总不能带队伍去热河攻打吧,宫里靠谁,只有两宫太后了。于是,他决定听从两宫太后的安排,起身去热河悼唁。八大臣听说奕䜣要来,也不好再作阻拦,必竟他与咸丰是亲兄弟两个。

    到了热河,八大臣虽说对奕䜣严密监视,奕䜣也心中明白,故作谦恭有加之状,麻痹他们,因而使八大臣失去了警觉。奕䜣躲过八大臣的耳目,与两宫太后密议了一个时辰,决定了政变的大计。

    六王爷办完了在热河要办的事情,明天就要回京了。灯下,他正在踱着步子思量着今后将要发生的一切,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两位太监的禀报声:“六王爷,内务府让我们给王爷送饭来了。”

    奕䜣道:“进来吧。”

    两位太监进了屋内,将一盒盒的菜肴和点心依次摆到桌上。做完了事情,一位太监却没有走的意思,轻轻地来到奕䜣跟前,小声对奕䜣说:“六王爷,这里有个东西,有人让我转交给你。”

    六王爷接过一看,原来是慈禧写的。

    六王爷忙问:“送信的人呢?叫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位瘦小的太监进来了,只见他好似在哪儿见过,由于他将帽沿压得特低,也看不太清他的脸面。

    “你是太后派来的?”

    只见那位小太监脱下了帽子,说:“六爷,哈哈、、、”

    六王爷这才看清了,原来这就是刚刚会过面的慈禧,他当初心目中的美人儿兰儿。

    于是,六王爷也不多说话,努了一下嘴,示意两位太监门前把风,将慈禧迎进内屋。

    “六爷,本宫夜晚来打扰你,你不怪罪吧?”慈禧温情地试探。

    “不不,六弟一直有心里话想跟你说,却一直没有机会,谨见二位太后的时候,只能说我们的大计,哪有机会和你说知心话儿哟?要知道,你在我心中一直有位置的。”

    慈禧两眼望着六爷,六爷两眼望着慈禧。在这八大臣当道的危机环境中,冒着极大的风险来看望六爷,是为了私情,还是为了国事。一时难以说得清了。不一会儿,慈禧激动得热涙涌出了眼眶,一头倒在了六王爷的怀中。

    六王爷揽住慈禧,将她抱到床上。“兰儿,”他亲吻着慈禧秀美的脸,亲去她涌出的热泪。“这不是在做梦吧?”

    慈禧紧紧抱住结结实实的六王爷,说:“这是上天安排的咱们交合的,快点吧,我等不及了。”

    一场急风暴雨开始了,江山,权力,私情,象狂风卷起的树叶,混乱地搅在一起,旋上了天空。

    风平浪静之后。慈禧急怱怱地穿好衣服,整理好头发,说:“我和淳儿的命都交给你了,你可得记住了。”

    六王爷说:“放心吧,兰儿,六弟记住了。”

    六王爷知道。慈禧约他相见,还是关心着园子的事。园子是要修的,可现在是时候吗?天京是被攻破了,可毛子却没有全灭呀,那个漏网之鱼赖文光不还活着来吗?活他一人倒是没有什么,但还有数十万余捻呀,如今余下的毛子与捻贼张宗禹、任化帮各部纠集在一起,依然是大清的一大隐患。辛酉政变,灭了辅政八大臣,改祺祥为同治。开始了同治中兴,这任务都压在我六子一人头上,重用了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张之洞,搞了洋务运动,刚有了起色。太后就想修园子,享清福了,这个同治中兴还能走多远?况且国内形势并不好哇,周边列强更是以强欺弱,虎视眈眈地等待瓜分大清的时机呀?这个兰儿,怎么就没有当初可爱了呢?

    六王爷看着各个省府的奏章,心里老是不安定,他不想与慈禧会唔,但又不能不去,必竟这个女人依仗着同治皇上,将实权握在了手中,虽说我六子是议政大臣王,统揽总理衙门、军机处,但皇阿哥尚未登基,但议政政就是议政,不是主政,而慈禧却不一样了,她与慈安隔着黄幔垂廉听政,却将小皇儿当小屁孩一个,什么主意都要她作最后拍板,她说一,小皇上不敢说二,自己虽说有那么多的官名,还不都是为皇上为她这位年轻的老佛爷干活的?尽管与她也有过私情,但这私情却不是爱情啊?在热河虽说也有过一次*,一进欢快,那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干掉不可一世的八大臣,保她的命?如今又约我而来,又是为什么?还不是让我继续听她的摆布,图她一时之欢?小辫子揪在她的手中,当她的玩偶?唉,这个老娘们,阴啊。

    胡思乱想着,忽听有重要军情禀报,奕䜣这才从梦中醒来,双手搓了一下太阳穴,提了提精神,打开各地军情快报。

    先看的是僧格林沁给皇上的禀报:“自上次报捻贼不知去向,臣深有负罪之感,为尽快掌握捻贼动向,选择时机一举剿灭,臣数日来快马追逐,四方打探,终探得贼首张宗禹、赖文光、任化帮等聚集山东曹州高楼寨一带,吾侦察此地形,丛林密布,河道交叉,盖其掩兵躲我雄兵追剿也。为不失此战机,吾已安排步骑快马加鞭,赶赴战场,出其不意,将其包剿在这险恶之境中,来了瓮中捉鳖,一举擒贼擒王,还我大清安定。”

    看罢奏章,奕䜣冷笑两声,心中说,这个僧王爷,破了雉河集,擒了捻首张乐行,自觉得天下无敌了,你以为张乐行就是张宗禹呀,张宗禹、赖文光,都是捻贼和毛子中的智者,打仗的本领远远超过你僧王爷,这样冒然行动,是愚蠢之举啊。

    这个消息太重要了,要立即禀报皇上,于是,他就手书一信,送差人送给慈禧,意思是军情紧急,需要与军机处商讨破捻的计策,改日再见太后娘娘。

    于是,六王爷便召集军机处募僚,商量围剿捻贼的事。

    人到齐了,六王爷开门见山:“诸位贤明,废话不说,今儿接到僧王爷的急报,要在山东与捻众决战,这一仗的胜败,决定剿捻的全局,眼下僧王爷步骑正赶在追杀的路上,捻贼中有贼首张宗禹,太平军毛子悍将赖文光。都是难以对付的主儿,僧王爷虽说勇猛豪强,但对付足智多谋的二贼,胜算有多少。本王心中没有数,这事要向皇上禀报,帮皇上定下决策,诸位有何高见,尽快说出来。”

    七王爷奕譞说:“僧王爷是求胜心切,他自然要一举破捻。这个勇气当要褒奖,致于怎样对付张宗禹、赖文光诸贼,也不能只靠僧王爷一支劲旅,曾国藩的湘军也要上,这样可就胜算一些。”

    文祥说:“七王爷说的在理,是的,要破这些顽贼,就要重兵弹压。只是,曾国藩是汉人呀。”

    说到“曾国藩是汉人呀”,七王爷有些警觉。这句话可不是文祥之口说的,而是两宫太后说的。那是在平定了八大臣之乱以后,恭亲王亦䜣作为议政王向皇上推荐曾国藩,推举曾国藩为钦差大臣、晋协办大学士、督办江苏、安徽、江西、浙江四省军务。”两宫太后听到奕䜣这一说,不由得瞠目结舌,半天。才对着帐外的奕䜣说:“六王爷,他可是个汉人啊。”

    六王爷禀报说:“太后,十余年来,曾国藩对大清忠心耿耿,公忠体国,急江山社稷之急,创立湘军,为大清功不可磨呀。”

    说到这儿,慈禧才想起咸丰生病期间,慈禧代为批折。发现曾国藩通晓程朱学理,志在忠军报国,虽然当初肃顺推举他担当了两江总督要职,但这也是先皇的英明啊。眼下,发捻祸害已危及大清根基。若不对这样的功臣再加以重用,恐其不再为大清出力呀。“

    就这样,曾国藩就再次升任,如今又拿下金陵,拿下发匪,掌管湘军三十余万,金陵里的无数财宝,被谁弄去了?虽不是曾国藩,却是他弟弟曾国荃,国库空空,就值着灭了发匪,让朝廷宽宽手,可拿下金陵却说什么都没得到,太平天国的钱哪里去了?碍于六王爷重用曾国藩的面子,又加上他功劳巨大,皇上才装聋作哑不追究了,这样的大臣会对大清忠心无二吗?文祥的提醒,是两宫的担忧啊,不是不可以调湘军,是对湘军要有所防备了,功高震主啊,再让他打,打好了更有功,还要升,还能升到哪里去?总不能将议政王的位置让给他吧?打不好,你也不能怎么了他,他手下有三十万湘军,大清如今是这种无能的样子,你还能革他的职罢他的官?那得问问他手下的曾国荃等人以及那三十万军队答应不答应?

    可是,不调湘军,凭僧格林沁这个勇夫,能将余贼一鼓聚歼吗?僧格林沁对大清的忠心是远远超过曾国藩的。

    捻军起义的烈火势如破竹,越烧越旺,到了1860年,捻军燃起的战火烧不光烧到安徽、湖北,连河南、山东、直隶都发动了捻军起义,吓得清王朝不得不调动兵马竭力剿捻。

    此时,因英法联军火烧了圆明园,咸丰帝逃到了热河。

    这时候,慈禧见皇上病得这样,格外心疼。

    那天,六王爷来看望皇上,咸丰泪流满面,说:“哥这身子,恐怕撑不了几天了,大清江山败在我手里,我死倒是没有什么可怕,可我到了那边,有何脸去见父皇啊?”

    奕䜣也动了情,安慰哥哥说:“皇上不必焦虑过度,大清还是有救的,你只管养好身子吧,捻子毛子虽说声势浩大,但他们到底是饥民造反,一群毛贼而已。只要我大清君臣团结一致,平息国内之乱也是迟一天早一天的事。”

    不一会儿,咸丰听了六王爷的安慰,心情好受了一些,就觉得眼皮发涩,瞬时便打起了呼儿。为了不影响皇上休息,六王爷退了出去。

    出了门儿,正遇见慈禧来给皇上送燕窝汤,听说皇上睡了,就留六王爷在外厅说话儿。

    慈禧让平儿将那热乎乎的燕窝汤端给了六王爷:“六弟你也劳累不轻,这碗汤你喝了吧,皇上休息好了再给他做。”

    六王爷只好接过那碗燕窝汤,谢过慈禧。

    “唉,”慈禧情不自禁地发出声来,为皇上的病发愁。

    六王爷见慈禧唉声叹气的,安慰她说:“皇嫂你也知道,要治好皇上病,啥药都不顶用。只有将毛子、捻子灭了,他的心病才能医好。”

    “我也是这么说,可谁能担当如此大任呢?”

    六王爷说:“太后你心里明白,此时还有谁呢?曾国藩正在与毛子决战。湘军是不能动的啊。”

    慈禧说:“六弟说得甚有道理,可眼下总得有人收拾这残局吧。”

    六王爷说:“眼下只有一人了。”说到这里,六王爷瞟了慈禧一眼,他心里明白,他说的这个人,正是慈禧想说的那个人。只不过慈禧想借他的口说出来罢了。”

    慈禧说:“哦,说说看,谁能将这残局收拾起来?”

    “皇嫂,你心里有数了吧。”

    慈禧格格格地笑了:“鬼子六,你非要让将你老皇嫂这一军啊,我哪里知道谁会打仗啊,这不都是你们男人的事啊,快快把你的能人推出来吧,火都烧到北京城了,你就不替皇上着急?”

    六王爷也笑了。说:“那就请你让皇上启用僧王爷?”

    慈禧听六王爷说出了僧格林沁,这才舒了一口气,说:“我是这么想过的,看来我心里想着啥是瞒不过你这位小叔子的。可是,皇上才削了他的职,现在重新启用。吐在地上的吐沫再舔起来啊?”

    六王爷说:“你说通州八里桥之役吧,叫臣说那可是一个冤案。英法6000人进犯八里桥,全是洋枪洋炮,僧王爷虽说带着他的骑兵冲杀,差一点就接近了敌军指挥部,可咱的骑兵再猛,哪里抵得过人家的大炮?两万多鞑靼兵加之数不清的民团,个个站着倒下。在外国人眼里,他们都是英雄啊,但这却是愚蠢的英雄。咱是白白送死啊!所以僧格林沁在他的军队伤亡过半时,才下令退下。皇上为此拔去他的三眼花翎,削去了他的待卫内大臣和都统等职,这确实是冤枉啊。”

    “是哩,我也跟皇上说说。你也找几位大臣劝劝,奏上一本,就让僧格林沁再出山吧。”

    就这样,恭亲王奕訢与一班文武,上奏病中的咸丰帝,病中的咸丰也不管面子如何了,只好准奏,又恢复了僧王爷的爵位和职权,任他为钦差大臣,统领黄河南北各军,督、抚、提、镇均受其节制,剿灭各路捻军。

    当僧格林沁接旨后,他哭了。

    想想自己,确实也是不容易的。当年他也是一位穷苦的蒙古牧人孩子啊。

    原来,这僧格林沁是蒙古族,博尔济吉特氏,清嘉庆十六年(1811年6月5日)出生在科尔沁左翼后旗哈日额格苏木百兴图嘎查普通台吉家庭。其父布和德力格尔,史书称壁启,是吉尔嘎朗镇巴彦哈嘎屯人,家境贫寒。道光五年七月(1825年),哲里木盟科尔沁左翼后旗第九代索特纳木多布斋郡王突然病逝,因索王无嗣,奉帝谕科尔沁左翼后旗从索王近亲家族的青少年中选嗣。僧格林沁虽然只有十五岁,但科尔沁蒙古的优秀血统成全了这个英雄少年。按照族谱推算,他正是元太祖成吉思汗二弟哈布图哈萨尔二十六代孙。于是,道光皇帝就选中了他,使他成为索特纳木多布斋郡王的嗣子。而索王的妻子又是道光皇帝的女儿,这样,僧格林沁便成为了道光皇帝的外甥,当然就深得皇帝的宠爱。年轻的僧格林沁为人忠厚,保持了科尔沁人特有的忠诚、直爽、憨厚和热情奔放的个性。选嗣前僧格林沁曾在昌图文昌宫读过三年书,他天资聪明、富有进取心。之后,他得皇上恩宠,在满、蒙八旗中任都统多年。虽贵为王爷,又是军队的高级将领,但由于他出身寒门,懂得民间的疾苦,所以他愿意接近士兵关心属下,是一个有勇有义的将军,战斗越艰巨他越是亲临第一线督战,往往是身先士卒,对部下赏罚分明。同时,忠君的正统思想给他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不惜对清王朝肝脑涂地死而后已。道光五年,他袭科尔沁郡王爵。1834年,授御前大臣、领侍卫内大臣。咸丰三年为参赞大臣,率兵驻涿州,同惠亲王、钦差大臣胜保,防堵太平天国北伐军。1857年5月,英法联军向北进犯,命他为钦差大臣,筹设大沽海防。1859年英法联军再犯大沽,所部爱国官兵奋起反击,重创侵略军。1860年8月,英法联军自北塘登陆,直犯北京,他在大沽、天津、通州连吃败仗。在八里桥那场战斗中,他立马前沿,英法联军的洋枪洋炮向清军飞射而来,僧格林沁一丝不动,指挥着一队一队的亲兵往敌营猛冲,倒了一排又一排,后一排又踏着前排的尸体前进,其悲壮程度,让英法军队也为之震悍,不断地摇头。僧格林沁知道,若这样打下去,自己必死无疑,自己死倒是没有什么,大清对自己如此恩惠,以死报效皇上,他也是心甘情愿的。可他看着这么多士兵而且都是他精心训练多年的英勇骑兵,他们个个都是草原上的雄鹰,也这样作无谓的牺牲,就太可惜了。这是保皇上的精英啊,如果让他们就这样一一死去,将来还靠谁来保我大清?想到这里,他才下了决心,宁可冒违抗圣命,受到皇上处置,也不跟英法毛子来这不公平的决战了,这才下令退兵。之后,带着万死的准备来见咸丰皇上,可皇上只是免去了他的王爵,并没有要他的性命。如此处置,他已是感恩不尽了,没想到皇上今日又想起了他,重新恢复他的王爵,委以重任,他怎能不激动呢?

    僧格林沁披挂上任后,果然不辱皇命,带领他的亲兵、统领河南山东安徽各省兵马,对捻军进行疯狂地镇压。多年的委屈、积怨全都在战场上发泄出来。所到之处,一村一庄,只要有捻子活动的,便不论青红皂白,一律斩首。一时间,他落了个“僧剃头”的绰号。于是,他也由一位抵卸外侮的名将,演变成镇压农民起义的刽子手。

    转眼到了公元1864年,僧格林沁用重兵包围了捻军陪都雉河集,历史上的名的雉河集保卫战打响,但由于抵不住僧军大军强攻,战争失利,捻军首领大汉盟主张乐行也因被叛徒出卖,惨死在僧格林沁的帐下。张皮绠的父亲和哥哥都在与僧格林沁的追杀中战死了。为了巩固清王朝的统治,清政府在雉河集建立县城,割亳、蒙、宿、颍四州县五十一堡归涡阳管辖,这就是今日的涡阳县。

    眼前的这一仗,会是破雉河集一仗的重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