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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复仇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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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皮绠是捻军的童子军战士,他是捻军领袖张宗禹的侄儿,此时他们的队伍被僧格林沁追到山东荷泽的高楼寨一带,决定与僧军作战,张皮绠早就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那天夜里,不知为什么他发起了癔症,搞提捻营一时大乱。《僧格林沁之死》/ny3uqf

    张皮绠走出了帐棚,看了看太阳。这位叫张皮绠的,是一位英俊少年,才十六岁,虽说十六岁,但他却长得结结实实,有一身好武功,人也长得很俊,两只大眼睛又黑又亮,个头儿也有很高了,却还是捻军童子军中的一员,同时又为梁王张宗禹喂马。

    此时太阳刚出山,赤橙黄绿青蓝紫,天上的彩云五光十色,不一会儿,太阳钻出了云层,黄河湾被太阳照得金光灿烂,象斑斑点点的碎金子撒在那水面上,耀得人们睁不开眼。

    皮绠来到了账外的一个马棚,便打了一个呼哨,只见不远处马棚里的那匹枣红马喷起了响鼻,高兴地直蹬蹄子。皮绠便将那匹红马的缰绳解开,痛爱地抚了抚它那粗硬的马鬃,来到河堤上。

    这河堤正是那曹州府城西北的夹河套,位于黄河西岸。

    在那不远之处,有个庄子,名叫高楼寨。这里河汊纵横,柳林密布,村庄交错,芦苇丛生,地形十分复杂。

    正是五月里的天气,春末夏初,万木繁茂。空气清新,蜂飞蝶舞,芳香四溢。远处的麦田,一片连着一片。小麦正在抽穗灌浆,菜花儿一片金黄。

    皮绠溜着马,那马低着头吃着那河滩上鲜嫩的青草,不时抬起头来,很感激地望了望它的这位小主人。多少天来,它随主人----也就是梁王张宗禹南征北战。整日汗油油的一身,时常来不及吃饱就飞奔战场,与清军进行撕杀,哪能象这样安闲地吃上这美美的嫩草啊。这马本来是一红一白两匹,都是太平天国为捻军封王时,洪秀全送给渥王张乐行和梁王张宗禹的礼物。枣红马名叫千里驹,为梁王张宗禹的坐骑;白马取名小白龙,为渥王张乐行的坐骑。只可惜在雉河集保卫战中,张乐行战败被叛将出卖,那匹小白龙战马也就被僧格林沁所获。

    皮绠斜躺在河边的草地上,望着那宽阔的河面。有意无意地将一块块小石子往河里扔着,溅起一朵朵水花。在家乡,他在没事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来到河边,用小石子往河里扔,看那水花。水花溅起一层层涟漪。他的家乡在安徽亳州沿着涡河的那个雉河河畔,那雉河水是清清的。岸边的草儿也是青青的,芦苇和灌木长满整个河畔。河岸上有成群的雉鸡飞来飞去,河里有一阵阵的野鸭嘎嘎乱叫,因为雉鸡成群,所以那条河就称作为雉河,那是个多么美丽的地方啊。眼前的这个地方虽说也和家乡的情景差不多,但它总不是自己的家乡啊。啥时能将清妖全杀光就好了,就可以回家了,就能看到那清清的雉河水了。

    皮绠正胡思乱想着,忽见丛林中一群鸟儿惊飞起来。皮绠顺眼望去。只见梁王张宗禹带着一帮人来了。张宗禹是捻军领袖张乐行的部将,与太平军合并作战时,被封为梁王,他身材高大,做事沉稳。因为读过好多书,眉羽间藏着机智,面容和言语中却又透视着儒雅。

    “哟,梁王叔,侄儿这儿有理了。”

    张宗禹说:“免了,你看看谁来了?”

    与梁王张宗禹同行的,是一位清秀白净的青年人,三十岁的样子,他笑吟吟地看着张皮绠,张皮绠也看着他。皮绠笑嘻嘻地说:“让我猜猜看。”皮绠是梁王的侄儿,又为梁王喂马,与梁王打交道的各位捻军将领他见得多了,怎么没见过这位将领呢?看那气质,文质彬彬的,有点书生气,一副儒将之风,忽然,皮绠明白过来,赶忙向前一跪,说:“见过遵王赖大人。”

    赖文光感到好生奇怪,从未见过这位小兄弟,他也不在自己的队伍里,怎么一下子就能认出自己来呢?赖文光拉起张皮绠,逗张皮绠说:“我可不是遵王,你认错人了吧。”一圈的人都哈哈大笑,笑得皮绠脸都红了,还以为真猜错认错了人了呢。

    赖文光转过身来问张宗禹说:“这就是你给我常说的那个小鬼精张皮绠吗?”

    没等张宗禹答话,张皮绠就说:“小的就是张皮绠,机灵谈不上,小鬼倒算上一个,给梁王鞍前马后忙乎,这是小的应该做的。”

    赖文光笑了:“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够机灵的。你看这马,虽说南跑北奔,却也没有掉膘,没有一个能干的人来护理,这马哪有这般精神。”

    张宗禹很得意地笑了。说:“皮绠手脚勤快,那可是出了名的。别管战事多紧,只要我从坐骑上一下来,他就马上把马牵走,喂草加料,不然,我这马怎么这般强壮?僧格林沁日日紧追,却摸不到我的辫稍呢?”

    赖文光嗯嗯地赞许着,便将那马牵过来,对张宗禹说:“这就是天王送给你的那匹千里驹吗?”

    张宗禹说:“正是。”

    “梁王,我可以一试吗?”

    “请,请,请,你若觉得合适,这匹马就算这次我们联合作送给你的礼物吧。”

    “这可不敢,天王所赐,这是你功德的见证,我可不能夺他人之爱。”

    于是,赖文光便翻身上马,顺着黄河堤岸一溜飞奔。转了一圈,正要急转回来,却因弯儿太陡,马失前蹄,一脚踩空,一跃跌进了芦苇丛中。

    芦苇丛下是沼泽湿地,马蹄陷进去就很难拔得出来,那马嗤嗤打着响鼻。却又无可奈何。

    张宗禹和张皮绠疾步跑来,赖文光无可奈何地笑道:“这可是活活地演了一出罗成叫关。”

    待把遵王从马上扶持下来,梁王说:“不必进行实战演习了,象这样的好马在这里都没有了用武之地。僧格林沁的三万亲兵到这里还不是赖蛤蟆吃刺猥--干瞪眼?”

    赖文光上了堤岸,说:“宗禹兄真是好眼光,僧格林沁就是有三头六臂,在这地方也施展不开了,我看这高楼寨就是僧格林沁的鬼门关。”

    在一旁一直听着二位捻军将领议论的张皮绠,这才明白。梁王和遵王之所以来到这黄河边,并非忙里偷闲来观望这春色美景,而是来观看地形,讨论战事来了。

    “梁王叔,是不是咱在这里等着僧格林沁老儿,与他决战?”皮绠问道。

    张宗禹审视地看了看张皮绠,赖文光也微笑着不说话。

    张宗禹反问道:“小鬼精,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在这里与僧格林沁决战?”

    张皮绠挥了下马鞭,让他牵着的那匹马往前走了两步,说:“这还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么?这么些天来。僧格林沁一直盯着咱,象恶狗一样,咬住咱不放,恨不得一口将咱这十几万弟兄一口吞到肚子里去。可梁王叔你呢?却不买他的帐,一会儿化整为零,一会儿化零为整。象藏猫似地拖着僧格林沁老儿南跑北奔。虽说是藏猫似的。可梁王叔你总不能整日带着俺们去藏猫吧。僧格林沁追咱追得人困马乏,咱们来到这高楼寨却驻扎下来不走了,现在咱人吃饱了,马养精神了,刀磨快了,等着这群疲备不堪的憨狗到这儿找死,遵王叔,我又瞎猜了,你说我猜得对不对呢?”

    “哈哈哈,”赖文光大笑起来。“梁王,你这个侄子岂止是个小鬼精,简直就是个少年军事家。”

    “那你说,咱在这里与僧格林沁决战,咱能赢吗?”张宗禹问张皮绠。

    “肯定能赢。”

    “为啥?”

    “为啥我说不出。反正……反正僧格林沁老儿往这儿一打,咱就在这儿一围,就把他给灭了。”

    “僧格林沁可有皇上的亲兵,武功双好,又有马队,还有枪炮啊。”

    “那咱也不怕,咱在这儿歇好了等着他。他是累得人困马乏来打咱,怎能打得过咱?我看他是死定了。”说罢,张皮绠顺手抽出腰刀,“唰”地一声,将堤边的一棵小杂树砍倒,就象是亲手杀了僧格林沁一样。

    “赢,赢,肯定能赢,连我们的小鬼精都说能赢,那就肯定能赢。”赖文光拍了拍张皮绠的小脑袋。

    张宗禹笑了,他与赖文光又朝河堤下的一个河汊子走去了。

    太阳巳有一树稍那么高了,原野里各种花儿开放,特别是那吐絮的麦田,一股股淡淡的香气四下溢散,让人心旷神怡。

    张皮绠将他喂的战马牵到河边,用清水洗去刚刚陷进泥沼中所粘染的泥泞,为它仔细地擦着,象为它按摩一般。那马很感激地看着他。皮绠便被它看得有点犯傻了,皮绠问他的战马:“千里驹,这一次你可要驮着梁王跑得利索些,一定要捉住僧格林沁老儿,给咱捻军报仇啊。”

    那战马用温和的眼光看着张皮绠,抖了抖身上的泥水,飞出的水珠在太阳的照耀下象是五彩珍粒儿从空中落下,皮绠拍了一下那马肥壮的后臀,说:“对了,还不止这些呢,还有你的马兄马弟们哩。跑不动的都被僧格林沁杀了,烀马肉吃了,只剩下你的那个同胞小白龙,现在还在僧格林沁的帐下,咱们打败僧格林沁,你们兄弟就可以重逢了。”

    那匹马“卟,卟”又打了两个响鼻,似乎明白了皮绠的意思。

    皮绠溜好了千里驹,便提着一把铁锨去挖围壕。

    正走着,就听到身后“咚”放了一“炮”,奇臭无比。皮绠捂着鼻子回头一看,只见王二坎也提着一把锨在后面跟来,笑吃吃地十分得意。

    “我当是谁哩,原来是老屁呀。”

    王二坎却不搭话,又来一个侧转身。“咚!”又是一炮。

    皮绠便煽动着手掌,不让臭气从鼻孔里进去,说:“王二坎,你能不能把你的炮口转一下。对准僧格林沁,也好给咱们省点火药,你在这儿放空炮不是白浪费炮弹吗?”

    王二坎长了个虎头虎脑的模样,结结实实的,象个小铁蛋儿。他与皮绠同岁,都是捻军童子军中的一员。也与皮绠都来自捻军起义的圣地――雉河集。只是皮绠来自雉河集的张大庄,与梁王张宗禹同一个庄,论辈份皮绠喊梁王个叔叔。而王二坎呢,他的家在王庙,离张大庄足有十多里路,但出了雉河,他们还是老乡。两个小兄弟刚编进童子军时,一齐操刀习武,时常进行比试,输赢谁都有过。只是二人一个使棍。一个使刀。当初皮绠也是使棍的,因为他与二坎都在棒鼓舞队,打花棒打熟了,使起棍来就非常顺手。有一次,他在追一个受伤的清将,那清将是个守备。左臂被捻军士兵刺了一枪,翻身落马。皮绠见状急忙上前一棍打去,谁知那位守备只是伤了左臂,右手还紧握着钢刀。只见那守备用刀一架,躲过了皮绠的进攻。就在这时,一匹战马受惊,从那守备身边飞过。那守备一纵身便上了战马。眼看清将就要逃脱,皮绠便用力向马屁股打去。那马挨了一棍,反而跑得更快了。到手的俘虏就这样逃走了,皮绠十分懊丧。他气得将棍一扔:若是有一把刀砍去,那守备还往哪里跑?从那以后,皮绠就改用了刀。

    童子军中,王二坎与皮绠最为要好,二人作战也总是拧在一块儿。有一次。王二坎正与一位清兵杀得难分难解,又有一位清兵悄悄地从王二坎身后偷袭过来。皮绠刚刚砍倒一位清兵,一转身,却发现那位清兵巳举起大刀,皮绠大喊一声:“二坎注意后面!”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皮绠飞出一个布弹,正中那清兵的面门,顿时白灰飞散,那清兵便双手捂眼,嗷嗷乱叫。趁这功夫,皮绠赶上,一刀将那清兵劈了。

    原来,皮绠有一绝招,这绝招是他发明的暗器:“*散”。那*散是用生石灰粉、辣椒面粉、黑胡椒粉混在一起的。皮绠每次上战场,都要准备数包*散,将那粉末叠成一个三紧一松的火纸包,在投掷的过程中,让*散定向散开,使*散准确无误地投向敌兵的面部。此时,*散腐蚀了敌兵的鼻眼,人一没有眼,辛辣奇特的怪气散入对方鼻眼,便会让对方情不自禁地护鼻子护眼,这样以来,瞬时间对方便失去进攻能力,给自己创造进攻的时机。皮绠就用这样的方法救了王二坎一命,王二坎便与皮绠结拜为生死之交。

    “皮绠,将马喂好,头儿叫咱们去挖围壕,等回儿梁王要亲自检查。”原来,王二坎是通知皮绠去挖围壕的。

    这几天,捻军十余万被僧格林沁追到了高楼寨一带,他们暂时甩掉了僧格林沁的追杀,在这一带扎驻了下来,准备在这里与僧格林沁进行决战。为了保证决战的胜利,张宗禹、赖文光等首领决定利用这黄河水系的特殊地理环境,为僧格林沁铺下大网。因此,张宗禹按照该地地形,部署了兵力,同时再挖下人工战壕,让僧兵有来无回。

    “好的。”张皮绠说,“马已经喂好了,我这就去。”

    这时候,高楼寨的外围,已涌动着十万人,他们从老乡处借来了铁锹、洋镐、抓钩等各种农具,象是冬闲时的挖沟打塘,兴修农田水利。只是与兴修农田水利不同的,他们除了挖深壕沟,还挖了不少陷阱。

    一听说捻军要与僧格林沁决战,四面八方的老百姓都来帮忙,这些老百姓都被僧军害苦了,能除掉这位老贼,正是这一带老百姓的心愿。

    王二坎与皮绠利用一个自然形成的坑,又往深处狠挖近三四米深,将翻出的新土又插上树枝,铺上干草和枯树叶。阱下插上尖尖木锥,个个朝上,只要落入陷阱,不死即伤。陷阱的阱口,他们用高粱杆儿架平,然后又铺上茴草,再盖上薄薄的一层表土,让人们看不出有什么破绽。

    弄置好了,二人看着自己的作品。希望它能在战斗中发挥作用。

    皮绠说:“这一回,咋着都得给僧王爷弄个*朝上。”

    话刚落音,被前来检查的张宗禹一帮将领听到了,张宗禹说:“小小年龄。口气可不小啊。”

    皮绠一扭头,发现是梁王张宗禹一行来检查工事来了。

    张皮绠和王二坎便对梁王施礼道:“禀报梁王,我们正在挖一个陷阱,不知合格不合格,请梁王指教。”

    张宗禹拨开那陷阱上的饰物,看到了一个深深的陷阱。连连点头,说:“这主意不错,僧兵掉进去,不死也没有反抗能力了,好呀。”

    听到了梁王的夸奖,王二坎和张皮绠心里乐滋滋的,连说:“谢过梁王。”

    不经意间,张皮绠打了个哈气,这是累了。

    张宗禹问道:“怎么样?累不累呀?”

    张皮绠说:“不累,不累。”王二坎也说:“不累不累。只要能灭了僧格林沁,再累也是值得的。”

    虽然嘴说不累,但张皮绠那一个哈气就说明他们累了。怎么会不累呢?捻军将士是人啊,又不是神啊。这几个月,他们为了躲避僧格林沁的追击,整日里南跑北奔。跟僧格林沁打运动战,的确身子跑乏了,士兵脑子里啥都不想,就想能美美地睡上一觉。就是张宗禹自己,也是觉得浑身的不舒服,老想着休息。

    “不累?真的不累吗?”张宗禹问道。

    张皮绠知道他们这些小孩子的伎两是躲不过张宗禹的火眼金睛的,嘻嘻笑了一下,这才说出真话:“回禀梁王叔,我们之所以说不累,怕是影响了将士们杀敌的士气。其实,我们真是累了,胳膊腿这些天哪里闲过,整日东跑西奔的,真想睡一个好学觉啊!”

    张宗禹没有多说话。他看了看正在热火朝天挖围壕的场面,对手下说了声,上午挖好,下午听我命令。

    张皮绠与王二坎相互做了个鬼脸,说:“莫不是要与僧格林沁决战了?”

    捻军大帐里,赖文光、张宗禹、任化邦等诸将正在议事。

    经捻军眼线多路打探,知道僧格林沁已寻到捻军现在的驻地,正加快速度向曹洲奔来。

    军情虽然紧急,但因都在捻军掌控之中,所以,议事会上并不显得紧张。经过赖文光、张宗禹研判的结果,他们决定引诱僧格林沁来高楼寨进行决战,在这里,利用黄河水网和丛林,以及这里的沼泽和湿地,将僧军陷入深瓮之中,来个瓮中捉鳖。

    一会儿,会散了。各路将领纷纷集合队伍,来到黄河堤坝下的滩涂上。张宗禹、赖文光走到捻军将士中间,站在一处高丘之上,张宗禹说:“遵王,你给将士们说两句吧。”遵王赖文光说:“你说吧,这些将士都是你的部下,你说他们听得亲切。”张宗禹说:“那也好,我就说两句。”

    张宗禹对着成千上万的捻军将士说:“捻军弟兄们,大家辛苦了,你们跟着大汉盟主起家,为的是能种上好地,减轻负担,能吃饱肚子,妻儿老小能过上太平日子,可征战十几个年头,大家死的死,伤的伤,大汉盟主也死在僧格林沁手下。咱的好日子没过上,家中的妻儿老小,被僧格林沁杀的杀,关的关,逼得走投无路,上天无门,在座的你们说,谁家还有家?谁家还有全和的?谁家还有没被僧妖砍死杀伤的?”

    这一问,问得大家默不作声。在场的大都是捻军起义的故乡雉河集的人,他们因为投了捻军造了反,被僧格林沁清剿时,一村一村地杀人,谁家还有全和的人呢?说得大家都落下了眼泪。

    “如今,僧格林沁又快马加鞭地向咱们袭来,他想一举消灭我们,将我们斩尽杀绝,大家伙说说,咱能答应吗?”

    “不答应,坚决不答应!”捻军将士齐声高呼着。

    “自咱们与太平军合整编后,由遵王赖大人当我们的首领,咱们改变了战术,换步为骑,让僧格林沁追不上,打不着,减少了我们捻军的损失,但一直跑并不是咱们的目的,这一次,咱们周游数省,绕了多少个圈子,是被动地躲避僧格林沁追杀吗?不是,咱们是绕圈子让他上当,如今,咱们来到了曹州高楼寨,咱们就不走了,为啥?这里就是战场,就是埋葬僧格林沁的战场。僧格林沁不是要与我们决战吗?好,我们就与他在这儿决战,大家几天来,虽然停止了奔跑,但还是没有闲着,挖围壕布陷阱,准备与僧格林沁决战,今天上午,我检查了各个布防,基本上可以了,接下来咱们干啥?除了派兵继续疲敌,让僧妖再跑它几百里的大圈子,其余的啥都不干,喝酒,吃肉,睡大觉,将前些日子的亏空补回来,将身子养得棒棒的,用百倍的精神与僧格林沁的亲兵进行决斗!”

    话一落音,得到了全场一片欢呼。

    一声令下,各支队伍带到了各自的驻地。一时间,夹河套热闹非凡。十几万农民军,处处炊烟缭绕,杀猪的嚎叫声此起彼伏,剥羊的、退猪毛的,洗猪下水的,淘米洗菜的,嘈嘈嚷嚷,乱纷纷地分不出你我。忙到上灯的时分,就闻到了扑鼻的肉香。

    黄河岸边燃起了一望无际的火堆,火光映红了浑浊的黄河水。捻军借着河边的草坪,摆开了天下规模最大的宴席。张宗禹、赖文光以及各路将领分赴在各路捻军之中,与将士们席地而坐,一桶桶的曹州老白干分在各个地宴上,将士们每人面前一只大碗,碗中泻满了香喷喷的老白干。

    “干,干!”

    于是,捻军将士就举起了酒碗,快乐地喝着酒,吃着肉。

    火越烧越旺,一堆堆地干柴不停地往火堆里续着,捻军大营象过年一样快乐。

    这个夜晚,就是慈禧老佛爷做怪梦的那个夜晚。

    捻军将士吃饱喝足,一一到营帐里安睡,除了站岗放哨的外,营帐外再也没有什么人。

    这时候,张宗禹带着几位巡营的士兵,顺着大营看了看,防止大家喝多了酒,发生意外。当他们走到童子军营的时候,忽听东北方向响了一声炸雷,接着发现了红光,张宗禹猛地停下了脚步,吃惊地望着东北方。

    “咦?真是怪了。”几位士兵自言自语。

    张宗禹看了看天,看了看还有几分余火的火堆,看了看滚滚无声的黄河水,看了看不远一个不远一个的站哨的士兵,没有说话。

    “噢―――”

    忽然,童子军营里传出一声长长地嚎叫。

    张宗禹等人便闻声赶了过去,几位站岗的士兵也举着火把朝童子军营跑来。

    进了营帐,只见张皮绠闭着眼睛,张着嘴巴嚎叫不止。

    “皮绠,皮绠!”

    任人怎样喊叫,他却是在梦中不醒。

    这一叫,却象是犯了瘟疫一般,营帐里三十多位童子军也象张皮绠那样嚎叫起来,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这时候,只见童子军士兵,个个身子拧着,脸扭曲着,做着妖魔状,狰狞可怕。一个营帐齐叫齐嚎,接着就是二十多个童子军齐叫齐嚎,再接着,传染了整个捻军大营,十万之众齐嚎齐叫,象是天崩地裂。

    这叫声,弄得张宗禹不知是吉是凶。此时,赖文光也举着火把赶来,对张宗禹说:“宗禹,这是怎么了?”

    张宗禹说点炮。

    “轰轰轰”,军营内传来三声炮响。刹那间,嚎叫声嘎然而止,大地又恢复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