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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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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夜里,张嬷嬷上了一个火锅,几碟切的极薄的牛羊肉,又按照叶眉的嘱咐,上了鱼滑,虾滑,老豆腐,鹌鹑蛋,锅底是羊蝎子,外加一大把羊肉串,烤茄子,烤韭菜,热腾腾的直冒香气,六七两个小吃货看着叶氏大排档兴奋的两眼放光,双双坐定刚打算大快朵颐,亦柔来报,四爷回来了。

    六姑娘立刻露出四哥好扫兴,耽误我吃好吃的表情来,叶眉心想,青春期的小吃货,伤不起呀。

    胡四爷龙行虎步的进到正房,又看到两个鸠占鹊巢的妹妹,很是一愣。六姑娘看出四爷表情不好,就低头说:“四哥没在嫂子这儿吃过饭,我以为今天也不会来,所以.......”

    还没说完,就被七姑娘掐了一把。

    叶眉看看那兄妹三人,只好自己起身,给胡维祯安排了座位碗筷,又问四爷可想吃什么?胡维祯道:“这就很好。”叶眉就嘱咐厨房再多上点烤串。

    胡维祯在嘉峪关也常吃烤羊和羊肉火锅,那里离蒙古人近,牛羊肉最容易得,又在北地天寒地冻,所以当地人吃烧烤和锅子的很多。胡维祯五岁就去了嘉峪关,一直跟随在祖父左右,也养成了这种习惯,但府里不爱吃这个,祖母和母亲都口味清淡,觉得羊肉有膻气,大块吃肉又觉得不雅,所以他每年回府时,也跟着祖母吃些清淡的小菜,府里知道他口味的人不多。今日见到羊肉火锅,胡维祯倒是一愣,心想难道叶眉如此聪慧,居然猜到他的口味?

    今日在公主府喝酒时,三姐夫抱了儿子出来给大家看,三姐夫等了快十年才得了嫡子,自然是得意非凡的,抱着儿子展览了好一会,恨不得人人都夸一夸才好。胡维祯却一眼认出三姐夫儿子身上穿的,正是叶眉给他看得那种连体衣。三姐夫见胡维祯盯着那衣服看,倒是豪爽一笑道:“四舅好眼力。”然后就敬了胡维祯一杯。那时胡维祯觉得自己微微有些得意,然后就想起了灯下叶眉举着连体衣给他看的样子,表情中有稍许的自得和狡黠,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究她眼神深处的涵义。于是胡维祯出了很久的神,晚上鬼使神差的和蓝将军告了假,说要回去看看。蓝将军倒是应的很快,看着他的眼神中有几分嘲弄的笑,直把胡维祯看得落荒而逃。

    回来的路上,胡维祯就在想,叶眉很聪明,看着羊肉火锅时,胡维祯更在想,叶眉有那么聪明吗?

    这顿饭吃得很沉默,六七两个美味当前,却不敢像平时那样敞开了吃,颇觉得没什么趣味;叶眉边吃边在想,胡四爷想干嘛,难道他要过夜,姨妈还能继续黑锅吗?胡维祯倒是吃得静静有味,同样是羊肉,做法风味却和他平时吃得很不相同,羊肉串,肉切的很细,还洒了不少调料,入口浓香扑鼻,羊肉火锅的底料辣得很是劲道,他一边吃一边还在想,两个妹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重口了?

    一顿饭下来,胡维祯倒吃了大半,酒足饭饱,心情很是愉快;六七两个吃得不过瘾,但见胡维祯放下了筷子,也赶紧告辞了;叶眉吃得食不知味,深恨胡维祯打搅了她的大排档。

    李嬷嬷叫了张嬷嬷收拾了碗筷,又一叠声的嘱咐秦桑带叶眉去收拾,脸上慢慢的:“加油,四奶奶,把四爷拿下”的表情,让叶眉几欲吐血。叶眉打发了秦桑,自己去了净房,谁知才脱了外套,胡维祯就跟了进来,平静的站在她身旁,熟练的拿青盐刷牙漱口,又拿了帕子洗脸;叶眉只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大爷没反应,只好低头哼哼:“请四爷避一下,我要洗澡。”

    结果看到胡维祯两眼大方异彩,恨不得说:“一起。”

    叶眉赶紧推了胡维祯出去,一边洗澡一边问自己,要不要把她那个劲爆的推测和胡维祯讲了,给他一盆冷水。

    胡维祯坐在东稍间的圈椅上,听着净房里的水声,不知为何,有一种血脉贲张的感觉。一会儿见叶眉穿着中衣出来,头发有些湿湿的哒在肩上,微微有些脸红的样子。

    胡维祯拍了拍身边的凳子,对叶眉说:“过来坐。”声音却有些不受控制的哑。

    他微笑着看着叶眉一步三挪的过来,乖顺的在他身边坐了,他的内心有点小得意,他想再怎么聪明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他会好好待她的,把她的心暖回来。

    于是他歪过身,抬手顺了顺叶眉的头发,感觉她的身体微微的一偏,他的手却飞快的向下,握住的叶眉的手。叶眉的手柔若无骨,触手冰凉。胡维祯微微的有点罪。

    叶眉却看着胡维祯,看他两眼的狼光,心想,完了,这辈子还没被男大学生调戏过呢,这老牛到底要不要吃一回嫩草呢?

    胡维祯的手很大,从军的缘故,手掌有些粗糙,叶眉的手被握住后,那种磨砺的感觉,让她微微有些燥热。

    她心一横,道:“妾身,今天不能伺候夫君。”见胡维祯看过来的眼神有些迷惑而不悦,叶眉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悬崖边,既无退路,索性就勇敢一回,再次开口,坚定的道:“我们还不能要孩子,我在想,母亲并不希望你现在有嫡子。”

    灯光下,叶眉的脸显得平静而淡然,但她的话却那么荒诞,她说:“我们还不能要孩子,我在想,母亲并不希望你现在有嫡子。你不在府里,而我还太小,我怕我护不住。”

    胡维祯如同被雷击一般,他想反驳却张不了口,他想发怒却没有底气,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被浇了冷水一般,刺骨的寒,比他这个冬天,在雪地里匍匐了三天,只为找到出击最佳时间的感觉还要冷,这种冷是从内二外的,让他不由打了个寒战。

    他起身一言不发的出了门,在院中看了很久的月色。最后进到书房暗坐了一夜,这一夜,他想了他母亲过去的种种,企图来辩驳叶眉那荒诞的观点,但是他突然意识到,母亲不希望他现在有嫡子,这是母亲种种行为的最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