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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悲伤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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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欢在被狼牙军一箭穿心之后……她原地起了!其实这一点都不值得奇怪,作为大五仙教中的一员,她怎么可能不会原地起的神技,这又不是诈尸,甚至就连诈尸,也没什么好稀奇的——想起天一教弄出来的尸人,曲欢又有点不开心了。

    天一教是从五毒教分裂出来的,作为现任教主曲云的嫡系,曲欢看天一教极其的不顺眼,何况他们还和南诏搀和在了一起,还有大毒尸什么的实在太丧心病狂了。她晕乎乎地单手撑地想要站直身子来,等到好受一点了以后脸上才又露出活力十足的笑容来,说不定哪天,毒尸就会通通消失不见呢,嗯,狼牙军也一定会被消灭的。

    慢慢地睁开眼睛,没有一点防备的曲欢差点被狂风卷来的细沙给迷了眼,远远望去,黄沙漫漫,大大小小的沙丘起伏,似乎没有边际一样,可曲欢记得很清楚,她中箭时,是在战乱之中的枫华谷。

    大漠里,只有寒风呼啸的声音,而周围的一片寂静,更是让曲欢的心都沉了下来,再怎么乐观爱笑的人,这个时候都是笑不出来的,只因为如今她连自己的处境也弄不清楚了。

    习惯了苗疆那样十分闷热潮湿的气候,荒漠的环境让曲欢很是不舒服,加上一种无端生出的惶恐,她抿了抿唇,足尖轻点,已经是运气凌空而起。没有地图,找不清方向,曲欢也只能尽力地保持直线,还好云姐让她出门时带的几个包裹都还在,水源和食物都足够的话,总是能走出去的吧。

    寂寞总是叫人难以忍受,尤其是对于曲欢这种爱笑爱闹的人来说更是如此,轮着把呱太、风蜈、圣蝎什么都召唤了一次之后,最后留下了声音最响亮的呱太。曲欢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了,连足音都显得低沉起来。

    “呱太,你说我是不是被谁给弃尸荒野啦,一群没眼色的,不知道我还有凤凰蛊吗?”

    “肯定是狼牙那群混账干的,居然跑那么远就为了弃尸吗?无聊死了!”

    “呱太,你应一声嘛……呱太,我、我发现凤凰蛊没有用掉,可是我还活着……”

    天气这么干燥,连呱太都不愿意叫一声了,是不是也觉得很不舒服啊?周围依旧是很安静很安静,曲欢想了想,还是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小伙伴。变得更加寂寞的曲欢竖直了耳朵,期望自己一贯的好运气能够让她碰上个活人。刀剑相交的声音,马匹嘶鸣的声音,还有人死之前的悲鸣,曲欢终于露出了到这里之后的第一个笑容来。

    曲欢笑起来很漂亮,颊边酒窝深深,黑亮的眼睛里也是溢满了快乐。曲欢被曲云捡到时还不过是个小婴儿,被人抱着也只知道咯咯笑,她觉得自己那时候一定笑得很好看,否则云姐怎么会一点不犹豫给她取了曲欢这个名字,还总爱逗她笑呢?

    美人的笑好像总是无往不利的,只要曲欢这样笑着,无论谁都不好拒绝她的要求,然而,这样的笑容也格外地容易引人觊觎,尤其是在渺无人烟,官府都管不着的荒漠里,人心的阴暗面就更加地被放大了。明明是被救起来的人,明明才从尸体堆里爬出来,却已经瞧着美人眼都直了,眼底是掩不住的淫邪。

    “喂,这里是龙门荒漠吗?你们可知道往哪个方向出去?”曲欢摇晃着手上银镯,精致的乳白长笛衬得她一双玉手越发白皙柔嫩。曲欢来得慢了一步,厮杀的两群马贼都没了踪影,她只好顺手救下了一个靠装死活下来的男人。

    那男人一愣,畏畏缩缩地瞧了瞧自己的伤口,在发现自己的伤势竟是好了大半之后,就直直盯住了面前的曲欢,然后苦着脸哀叹,“若不是姑娘,胡某定是必死无疑了,大恩不言谢,姑娘但有吩咐,在下莫有不从。”

    “你要报恩?”曲欢毫不意外,却有点想笑,她穿着五仙教的服饰,再加上手中太上忘情,妥妥的五毒核心弟子,这人怕是听了她五仙教的名声,不敢跑了而已,那眼底的恶意也不知好好藏着。

    胡二忍不住瞥了好几眼对面女子束得极细的腰肢,和□□在外的白嫩小臂,“自然是要报恩的。”

    曲欢笑得更灿烂了,身上银饰叮叮当当地响,随手一个蝎心落在胡二脚边,地上那尸体登时青紫一片,她勾了勾手指,“乖孩子,那就老实地回答问题吧,否则……会死的哟~”

    胡二盯着曲欢那亮的刺眼的银镯子,还有纤细的手腕,愣是没敢再起一点色心。江湖上最不好惹的便是使毒的人,被玩笑般的叫作乖孩子,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垂下头,表示自己的臣服。待到来日,得了这女人些许信任,再看他手段如何。会救一个马匪,到底还是个心软的女人而已。

    “唔,好了,说说这儿是哪?枫华谷……算了。最近的战场在哪里?附近有没有驿站关口?往哪走?”曲欢是个急性子,一连串的问题噼里啪啦地就冲着那人扔了过去,她还赶着给教中递信报平安呢。

    “这里已经是雁门关外,往前走一点就有家酒肆可以歇脚,也能雇到马车。战、战场……已经很多年没有打过仗了,这个……”胡二绞尽脑汁,只希望自己能让对面的女子更满意几分,他呐呐地把头埋得更低,突然灵光一闪,“最近的战场,再往东走一段,据说有几百年前唐朝安史之乱的古战场!”

    听着稍嫌尖利沙哑的声音,曲欢的脸色蓦然白了一下,随即又是眼波流转,笑着看那跪在地上的男人,“安禄山叛乱的那个安史之乱?”

    待到胡二忙不迭地点了头,还献着殷勤想要领路时,曲欢一双秀眉蹙得死紧,又淡淡地开口问道:“今年什么年号?”

    虽然奇怪,但是因着自己那点小心思,胡二还是老老实实地答了话。曲欢得了答案,心情已是不好,余光瞥见胡二眼底的杀意,她冷笑一声,一个夺命蛊就丢了过去,“我救了你命,你的命就是我的了,是不是?愚蠢的中原人!”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了,胡二躺在了他昔日同伴的尸体旁,茫茫大漠,又只剩下曲欢一个人,她勾着嘴角,把玩着手中沁凉的玉制虫笛,缓缓地迈开了步子。从这些尸体身上找出来的地图足够她识路了,几百年后……地形至少是没什么变化的,雁门关啊,曲欢想了想,唐无羽那个家伙,去的好像就是雁门关,说那儿的烈酒实在不错,如今她也有机会去尝一尝了。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就像个不会功夫的柔弱女子一样,曲欢压根没有再运起轻功的意思,就算出了沙漠,她又能去哪里呢?习武之人只是体力强健一些,也不是不会累的,一直走到夕阳渐落了,曲欢的腿又酸又胀,脑子里搅成一团浆糊,干脆就盘着腿在路边上坐了下来。这儿虽已出了沙漠,却依旧偏僻得很,少有人来。

    “让一让!快躲开!吁~”

    被猛地扯住堪堪停在曲欢面前的马车卷起好一阵尘土,曲欢还只是恹恹地抬头看了一眼,慢慢地站起身挪了个位子继续席地而坐了。曲欢已经让开了路,可是马车却不走了,车里走下来个样貌清俊的男子,他也看见了曲欢露在外面的小腿和胳膊,于是从车里拿出一件锦缎的披风搭在曲欢身上,又柔声问道,“姑娘,可是遇上了什么难处?”

    “我想回家。”曲欢吸了吸鼻子,许是对面那人的声音实在太温和,又或许是因为那人好看的眼睛,曲欢忍不住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李寻欢实在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小姑娘坐在路边的样子,显得又寂寞又沧桑,可却偏偏在这时候说出这么孩子气的话来。无论是对着沧桑的有故事的女人还是孩子气的小姑娘,李寻欢都做不出丢下人不管的事来,所以他回头对铁传甲笑了笑,“老铁,我们先送这姑娘回家。”

    话音未落,曲欢却直接拉住了李寻欢的袖子,然后整个人抱住了他的手臂嚎啕大哭,“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要是再也回不去了怎么办?我想回家!我想回去,不要在这儿。”

    曲欢哭得惊天动地的,李寻欢也确实是被惊住了。他以往见的女人,或是无声垂泪,或是低声啜泣,却是再没有像这姑娘一样,哭起来鼻涕眼泪糊了他一袖子的,真是格外的狼狈,也……让人有些心疼。

    被曲欢的哭声打蒙了的李寻欢犹豫了好久,才伸出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曲欢许是哭够了,还不等李寻欢碰到她,自己就猛地退出了一段距离,抹了抹眼泪,一手把身上的披风又扯了下来,好好地抱在怀里,“热死了,这天气披什么披风?唉,对面那书生,美人垂泪,你都不知道安慰一下吗?木头!”

    “可要上车来,我送你回家。”李寻欢叹了口气,却有点想笑,美人垂泪可不会哭得像个熊孩子一样。

    “回……找不到家了。”曲欢哭得久了,憋不住打了个嗝,狠狠瞪了一眼又提起她伤心事的男人,见那人也愣住了,眼珠一转,就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愣什么?连哄女孩子都不会,记着呀,以后碰上这个情况,你就该说,‘我带你去找你的家,找得累了,我身边总给你留着个歇息的地方’,那女孩子一定一感动就以身相许啦。”

    曲欢松了口气,仿佛方才大哭的模样只是为了开个玩笑,耍一个呆书生而已。一个人流落到完全陌生的地方,到底是不安的,书生是她遇到的第一个温和地问她话的人,于是心里的委屈就压不住了,不过对着一个陌生人哭得那么难看,曲欢面子上过不去。

    对着还愣在马车边的两个大男人,曲欢双手叉腰,笑得很嚣张,“你们不会真以为姑娘我会哭成那样吧?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是爱撒谎,会骗人,你们不知道吗?”

    撩完了话,曲欢扭头就走,甚至称得上是逃了,逃离这种让她窘迫不已的处境。五毒的轻功被称作云体风身,曲欢运足了气劲,轻飘飘就掠出了好远,她凭空点了两下,身子灵巧地扭转,像是被风吹动的蝴蝶一样,只留下一路清脆的叮当声,和一缕悦耳又悠扬的笛音。

    “少爷,上车吧。”铁传甲的眼里一点都没有那翩跹而去的美貌少女,他看着自己的主子,像是一只忠诚的恶犬,眼里只有主人的犬。

    被抛下的李寻欢半晌晃过神来,那因为漫长旅途而微皱的眉此刻完全舒展了开来,他喝了一口酒,还是压不住笑意,“倒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李寻欢把小这个字咬得特别的重,本来他也是知道,女人的美貌是天生的武器,女人想要骗人的话,总是能做得很好的。小姑娘也做得不错,如果小姑娘没有边说话边忍不住打嗝的话……

    李寻欢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忍不住甩了一下被眼泪打湿的袖子,他眼底笑意更浓,倒是个有趣的小姑娘。走得那样干脆,许是想起家在哪里了吧,李寻欢走回马车里,慢慢地斜靠在车壁上。

    在寂寞的旅途上,能遇上一个有趣的人,总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