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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好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就是漫无目的的往前走,铺天盖地的雨帘泼在身上,浑身湿透,风吹冰凉,也不在意。
她的脑子里每时每刻都在回荡着一句话:秦水水,怀孕了。
此刻浑浊的雨中世界就像一只在狂风巨浪中漂泊的小船,而她就是小船中孤独的乘客,狼狈地被浪花推来推去,还兀自不甘心,想要与之抗争,伏在船杆上苟延残喘。
台阶上来往的人并不是很多,她实在是累了,蹲在地上休息,脑子里像是在被电钻狠劲的钻着,拐着弯的疼。她长时间浸泡在雨里,身上皮肤早已被泡的发白发,细长的手指被冻得反成青色,她却依然倔强地蹲在那里一手蹭着脸上的水,一手揉着太阳穴。
一道惊雷炸开,吓得发呆的她一激灵。
她想,若从前的愿望只是一个昙花一现的梦,那么,她在梦里浑浑噩噩无法自拔了整整一年,现在这梦终究是醒了。
跟在郁南怀身边有六年,她知道他,她最知道他。
郁南怀流连花丛,却凉薄寡情,他有那么多的女朋友,都长了一双极美的眼睛,他不是爱她们,而是爱那双眼睛——和她妈妈森田良美如出一辙的眼睛。
可这个秦水水没有一处像森田良美。
郁南怀从不公开承认任何一个女人,且他从来小心谨慎,就连跟在他身边最久为了生孩子煞费苦心的方乐清都没办法怀孕。
可是他却和秦水水有了孩子。
那他就是真爱了吧,那她就该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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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助理话还没说完,舒健昔就已经冲了出去。
作为助理的小王呆在座位上,但他是什么人,他是从美国攻读过MBC,有三年工作经验,独自处理过中档Case无数,给舒boss出谋划策,经常随boss出席各种谈判的人呐。只呆了一小会儿,就反应过来舒总可能认识那个小姑娘,而且两个人关系还不一般。他立刻沉着冷静地拿上餐桌旁边的两把伞,边快速往外走,边打电话叫楼下司机泊车到门口。
等到舒健昔沉着脸从电梯下到一楼时,王助理已经从步行楼梯上跑下来,气喘吁吁地递过伞简单交代了一二。
要到中心花园,看着挺近,过去还得绕着天桥走一圈才能过到对面。王助理在车后战战兢兢,不停的冒冷汗,他跟着舒健昔三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自家老板这副要吃人的发狂样子。
车前面的雨刷不停的拂去泼下来的大雨,前方的路不甚明晰,舒健昔就坐在副驾驶上,眯着眼睛直直地盯着在台阶上捂着胸口痛哭的郁好。
她究竟是受了什么委屈?怎么会哭成这样?
郁好的手指从来都很好看,小时候弹过钢琴的孩子,小手指都会或多或少的微有弯曲,第一颗寸骨冲着外面的位置生长,她的也是。由于长时间的雨水浸泡,显得格外白皙,隐约泛青,指节分明,倔强有力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好像再使点劲儿就能把自己掐死。
舒健昔撑伞过去,她瑟瑟缩缩地抬起头,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灰白的不成样子,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泪眼朦胧,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还是仔细地分辨对方两眼,冷淡无神的眸子里忽然绽放出奇异的光芒来,她张嘴喃喃了两句,舒健昔没听清,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她就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了的小狗一样,丧失方向,不再有家,却还是要固执的守着曾经和主人分道扬镳的路口,径自惨烈。
他忽然心疼极了。
他俯□子,干燥的大手揩了揩她涕泗横流的小脸,什么都想问,却什么都没忍心问出口,只得温和地看着她,说:“好好,我们回家吧。”
那张放大的俊脸一下子冲垮她最后一道防线,对方那模糊的眉眼郁好仍旧昏昏沉沉的辨不清晰,只是觉得是记忆里的人,说着我们回家,郁好拉着他的衣袖,紧紧地攥住,直到骨节发白,哽咽不已,词不成句,“小舅...南怀...你要带我回家...是不是?”最后终于放声大哭,声嘶力竭。
舒健昔一怔,眉头深深锁起来,左手持伞,右手轻柔地把她揽在怀里,“好了,郁好,天气凉,我们回去再说。”
郁好还要再说什么,却忽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舒健昔顾不上别的,扔了伞把她抱了起来,王助理就跟在他后面给二人撑着伞,莫名的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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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以后她便高烧不止,躺在床上烧得糊里糊涂,一张脸煞白,嘴唇起着白皮,手上死命拽着他的西装衣角,半刻也不肯放松,只要他一走,她立刻就从床上蹦起来,拖着他整条手臂往大床里拉。等到舒健昔终于不准备再走了,安顿在一旁安抚她,温柔地抚摸着她乌黑的长发,她才终于肯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她睡着了嘴里仍旧不停地说着胡话,起先舒健昔听不真切,索性低头倾到她唇边听,然后整个人浑身一颤,像是难以置信听到的内容一样,皱着眉头,戾气渐起。
她说:“南怀,别走。”
反反复复都是这几句,南怀。
他眯起眼睛,郁南怀,郁家的新主人,郁安叶和郁好的非亲生小舅。他忽然觉得心里特别来气,他心心念念捧着的小姑娘转眼间狼狈成这样,他以为她会有什么天大的委屈,原来竟然是为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竟然还是她小舅。
那她对那个人的感情得有多重,才会哭得好像失去了全世界。
一贯沉稳持重的舒健昔忽然生出愠怒,把她抛在马路上哭死算了,为什么要带她回来。
下午吃了王助理买来的退烧药,她的温度降下去不少,清醒以后倒是能认出人来了,第一件事就是仔仔细细把面色不虞的舒健昔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然后连忙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松开紧握着他衣角的手,仓皇着一张笑脸,喏喏的说对不起。
舒健昔冷笑了几声,转身就走,郁好也没心力去管他,太累了就窝在被窝里睡觉,刚刚睡着,又被他推醒,吼着她喝点粥。
一双刚刚哭过,脸色泛白的脸像是缓过来一样,有几分粉面桃腮,湿漉漉的大眼睛悻悻地看着他,开始恍惚起来,眨巴两下,眼泪又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大颗大颗砸在他温热的手背上。
看着他也能想着别的男人哭,舒健昔简直神烦,低声斥她,“看清楚了,我是舒健昔!不许再哭了!”
谁知烧迷糊的郁好哭的更厉害,舒健昔一张脸全黑了,最后不得不忍下来,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宝贝长,宝贝乖的一顿哄骗,才哄得她老实起来,乖乖吃好药又继续睡觉了。
谁知道到了晚上又热了起来,后来到底送到了医院,医生检查了一番,最后说是五脏郁结,心情压抑,高烧转肺炎。
五脏郁结?舒健昔挑了挑眉,这个医生还真敢说。
无辜的女医生被帅哥狠狠地瞪着,吓了一跳,心里暗自腹诽,这男的有病吧。
公司这次在W市新拓展合作项目,本来今天是约好了和远东国际的CEO洽谈合作事宜,也推得一干二净。只得亲自打了个电话再约时间。
忙碌了一天,陪着她,照顾她,连歇息都没顾得上,一天一根烟没抽,烟瘾有点犯了,他走到医院的应急通道,窗户是开着的,拉着纱窗,仍然有雨珠飞溅进来崩到脸上,他都没有擦,一边抽着烟,一边贪婪的闻那股雨后泥土的芬芳。
窗外的景色迷茫,渐起的小水窝被雨击出小小涟漪,就像他此时的心镜一样。郁好,不过是一个高仿品,长得像她而已,甚至都不爱他,口口声声地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他为什么就在意了,还有点难受,还有点酸涩呢。
他叹口气,算来,他们和医院还挺有缘,纠缠在一起的短短时日,竟然来来回回跑了三次医院,难为她,那么瘦弱的身子,每回都是来医院遭回罪。
一串陌生号码打进来的时候,舒健昔有些发愣,迟疑地接进来,对方沉着有力地问道:“您好,这里是W市黑水路警察局,我是警长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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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发现郁好失踪的是小特,一大早上爬起来,她今天穿的那一套衣服和鞋子都不见了,手机也打不通。
小特最开始没多想,以为她就是早起去练戏,然后去吃早饭,于是小特也就不慌不忙的穿衣服,收拾整齐以后才去外面找她。结果找了一圈没找见,打电话不在服务区,再仔仔细细找一遍,问了几个人,也还是毫无成效,她就有点慌了,今天早上的戏份马上就要开始了,她要再不来那就是擅自离开剧组,轻则罚款重则删戏开除,这是郁好第一次接电影,就发生这样的事多不好啊。
于是小特立刻跟管剧务的王大爷请假,又和现场制片人沟通了一下,才勉强放下心来找郁好。她没头没脑的四处乱找,发现自己的车也没了,那就是一辆破奥迪,都是淘汰的的款子了,怎么也没了呢,难不成有小偷?也难说,剧组请一组团队群众演员,那些人三教九流总有手脚不干净的,在剧组小偷小摸是常事。但她直觉来说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谁傻啊,那么多好车不偷,就偷她破车?
摸了摸包里的钥匙果然也没了,那没跑了,是郁好开走的,这下急得更是六神无主。好好地,她发什么疯?难道是郁伯伯病重?
电话刚刚拨过去,郁南怀就冲着她走过来,在她身边站定,脸色也不好,下巴上有一圈冒头的青色的胡茬,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刚洗完澡的样子,眼下有黑眼圈,见着她就急忙问:“郁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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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我最近时间太紧,我们导师发任务,一周之内讲四篇课文,备教案,我这些日子忙,接到通知还没来得及做讲课任务呢,下周一就要交,忙得要吐了,说实话,我到现在连晚饭还没顾得上吃呢,所以最近几天更新都不及时。
今晚先这一更,明天早上我去图书馆找材料,可能会去机房再更点把昨天没更的补回来。
请亲爱的们谅解,大约七月十号左右我就差不多解放了,准时日更神马的就不是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