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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澜盯着那段文字又看了几眼,便将银叶子所制的书签重新在书中放好,合上之后放回了书架,却在出屋子之前又看了一眼书架,这才举步回了西次间寝室。等到钻进锦被中躺下,又由得沁芳拉上那虫草纹样的纱帐子,眼看着那灯光也熄灭了,她才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看着顶上的帐子。
她是一介女流,没法像林长辉那样在群雄并起的时代横空出世,而林长辉一个开国君王都改变不了这个时代,她就更不奢望这些不切实际的了,但是,她可以尽全力让自己和陈衍过得最好,兴许还能润物细无声地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朱氏病倒了原本是一个最大的危机,但如今情
见罗姨娘端起笑脸问好,陈澜少不得也客气了两句。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几句套话之后,罗姨娘突然问起陈衍在韩翰林那儿的情形,她立时就生出了警觉。果然,下一刻,罗姨娘就满脸堆笑地提起,想让陈衍把陈汉引见给韩翰林。
不同于上次陈汐那件事答应时的爽快,这一回,她却只是轻飘飘一句话把人搪塞了回去:“姨娘,四弟自己都是才刚刚拜入韩师门下,战战兢兢还来不及,哪有那资格再引见别人?”
被一句话打发了回来,罗姨娘却也无话,可走到转角的地方,她忍不住回望了一眼那边空空荡荡的地方,使劲咬了咬牙。分明如今是情势最好的时候,偏陈瑛就要去宣府,否则她用得着求陈澜?不过,好在马夫人必然会忙着按照陆太医的方子养身,徐夫人有热孝在身,身体又是那番光景,
三月十二是晋王林泰墉和阳宁侯陈瑛奉旨前往宣府的日子。两人一为皇族,一为勋贵,再加上随行又有锦衣卫两百人,内阁宋阁老率几个部堂重臣亲自送到宣武门外,自然是场面做足颜面给足。然而,对于京城的百姓来说,那副戒备森严的送行景象已经让人望而却步了,怎比贡院发榜来得喜庆热闹?
楚朝制度,会试发榜素来是张在东四牌楼,因而打从一大清早开始,这里就挤了个满满当当。及至锦衣卫护送着一名礼部主事前来张贴榜单时,人群更是呼啦啦一下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毕竟,数千人贡院考试,到头来却只得寥寥三四百人得以提名杏榜,怎叫一个悲喜了得?看榜的同时,有突然大呼小叫哈哈大笑的,有骤放悲声疯疯癫癫的,也有呼朋唤友扬眉吐气的,小小一堵墙下,一时间尽显人生百态。
争相挤在那榜单下头的多半是家境贫寒的举子,而富贵人家则是矜持多了,在人群中挤来挤去跳来跳去找名字的,多半是家仆小厮。这会儿,一个身着青衣小帽的小厮便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才从人群中挤将出来,跑了两步又跳着拉上了鞋帮子,这才一溜烟奔到了一辆什么装饰都没有的马车跟前,毕恭毕敬弯下了腰去。
“世子爷中了!”
“果然中了!”车中女子并未出来,随即又追问道,“可知道是第几?”
此话一出,那小厮脸色一变,犹疑了片刻方才吞吞吐吐地说:“小的没仔细数,只似乎是倒数第四五的光景……”
“可恶!”
车中的罗姨娘一下子露出了怒色,一下子攥紧了手中的罗帕,随即才淡淡吩咐那小厮退下,又让外头车夫上路回府。等到轿车行驶了起来,她才在车中恼怒地冷笑了一声,又喃喃自语道:“必定是那些自诩清高的腐儒作祟!罢了,横竖他都已经是威国公世子,这会试殿试不过是一个过场而已,难道还和那些士子一块去做那芝麻官?”
这一日陈澜亦是起了个大早,梳洗打扮后往蓼香院瞧过朱氏,也没来得及吃早饭便赶到了水镜厅。想起昨天傍晚的情景,她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会儿徐夫人一身缟素从广宁伯府回来,在蓼香院中请过了马夫人去,说是之后让其帮着自己管家,果然还指望着枯木逢春的马夫人一口婉拒了,说是自己也要调养身子,却竭力推举自己的女儿。徐夫人就等着这一句,轻轻巧巧一句话就说让陈冰陈滟姊妹俩去账房督查账目,马夫人想想握着帐目是好事,也没细想,倒是觉得捡了个便宜。
这会儿,陈澜见徐夫人和陈汐已经到了,厮见过后就在主位左下手的位置坐了下来。她曾经在这儿主持了好一阵子,人头全都熟悉得很,因而下头那些个管事妈妈和媳妇等等最初自也没有二话。只当徐夫人淡淡地说已经请得老太太示下,三房要从翠柳居搬到中路后堂庆禧居,一时间满堂惊诧,就连陈汐亦是一副意外的表情。
徐夫人早就和陈澜商量定计,此时便又继续说道:“老爷袭封了阳宁侯,老太太原就有让老爷迁居的意思,只之前事情多,就耽搁了,如今是阳春三月,正好趁着这好天气把事情都收拾好了。翠柳居那里的一应家具摆设等等都要重新清点,这些事情便由五小姐统管,庆禧居那边屋子和人手的调派,则是听三小姐的。这个月府里最要紧的就是这件事,我虽身体不好,可也会时时过问,你们记着,别一个不好把几十年的脸面都给砸了!”
有了这么件大事,接下来什么哪家丫头到年纪该配人了,哪个婆子办砸了事情该出发,哪个巡夜的媳妇抓着了内贼偷儿……这等等小事自然而然被这些管事的媳妇妈妈忽略了过去,眼下她们最在意的是,这么一件大事代表着什么。就连陈汐也有些坐立不安,趁着是吃午饭的空挡,当丫头低声到她身边言语了几句之后,她禀报了一声就先退了。
陈瑛不在,徐夫人反而更不放心陈汀一个人留在翠柳居,因而今早索性就把人带了出来。只到底是小孩子,听着那些婆婆妈妈们一个个回话,看着一成不变的禀事取对牌,他渐渐耷拉着眼皮子打起了瞌睡,这会儿跟着徐夫人和陈澜到隔仗后头用午饭,他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儿子这副光景,徐夫人瞧着心疼,用过午饭就对陈澜说:“澜儿,汀儿这般样子,日后要是每天跟着我熬,恐怕精神就更加不好了。广宁伯府那边也是日日有事,我不时要过去,恐怕更加没工夫照应他。不如这样,这几日我早上就不过来了,你和五丫头一块料理,想来她就算用什么手段,你也能制得住。如若我去广宁伯府,就把汀儿放在蓼香院,你看如何?”
陈澜知道徐夫人这是真心的托付,略一思忖便爽快地点了点头:“也好,就按照三婶说的办就是了。只是……”
看到陈汀眨巴着眼睛正玩弄着自己腰中的玉坠流苏,她便轻声说道:“三婶,六弟还小,身体弱些并不要紧,只要慢慢调养就是,一味把人拘在屋子里不好。看看小四,因为咱们自幼没了父母,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他,他成日里就是在芳菲馆乱跑,也没人管得了他,反而长得粗壮健硕,足可见有时候还得放人出去走走。眼下后园桃花开得好,您不妨多带他去散散心,毕竟成日里憋在屋子里对您也不利。”
徐夫人前天就听吴妈妈说了陈汀在后园中玩得异常高兴,后来回了屋子,陈汀还指着那个汝窑美人肩花瓶中的桃花兴奋地说是自己折的,此时听到陈澜这番话,她心底一动,随即立时拉着陈澜的手说:“好孩子,多谢你有心了!”
娇养的孩子不如放养,不管是从陈衍的身上,还是从后世的诸多案例上,陈澜都深深相信这一点——自然,这不过是说身体,至于性情才能等等,却是需要后天培养的。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提醒这一句就够了,说得太多反而适得其反,接下来也就不再提此事,只又商量了一阵庆禧居那儿的人手分派。她自是请徐夫人先荐稳妥人,等到徐夫人欣然报出了一连串名字来,她才带着陈汀和吴妈妈一块走了。
她这一走,陈澜便吩咐让苏木胡椒回锦绣阁去替了沁芳和芸儿过来。可没曾想,沁芳倒是不一会儿就带着瑞雪来了,却是讪讪地说芸儿吃过午饭就溜了出去,这会儿也不知道人在哪儿。尽管已经习惯了这丫头四下钻营的包打听脾气,可看着满脸尴尬的沁芳,陈澜还是生出了一丝无奈,只得令瑞雪到外头看着一些
“算了,她不在就不在,你先听着就是。”定了定神,她便开口说道,“今天,三婶已经说了迁居的事情,翠柳居那边的事情归五妹管,庆禧居的事情则是我分派。再加上我昨天对你们说的那一茬,接下来咱们就得忙上好一阵子。第一,庆禧居的人手。”
她伸出了食指,顿了一顿便一字一句地说:“三婶已经把她看中的人告诉了我,到时候必得安置到庆禧居的几个好缺上,至于余下的,你们把所有职司安排抄出一张表来……原本我是想让芸儿去打听,谁这些天往翠柳居走动最勤,往罗姨娘送礼多的,这事沁芳你回头分派芸儿去做就是。只要有了这个,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得多。”
见沁芳和红螺先是大讶,随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陈澜却没有给她们说出心里话的机会,又继续说道:“第二,就是我和四弟之后的事。咱们锦绣阁的人手不用换,保持原样就好,四弟那边除却三个大的,那些小的却得淘一淘,免得一个个人都想往他身边蹭,真正做事却找不到人,沁芳你留心一下府里闲散的亦或是后街上的。第三,红螺,过两**和你干娘随我去一趟白河庄。”
“小姐,芸儿姐姐来了!”
她正吩咐着,就只听外头传来了一个声音,不一会儿,门帘一掀,芸儿就笑吟吟地进了屋子来。陈澜嗔怒地看着她,见她吐了吐舌头便上来乖巧地行礼,不禁没好气地说:“又是一句话都不留就出去逛了,不知道咱们替你操心么?”
“小姐,奴婢也是想给您打探打探消息。”芸儿讨好地在陈澜椅子前屈了半膝跪了下来,又仰着头说,“奴婢正好遇到喜鹊去后头取洗干净的衣裳,就和她攀谈了起来,这才知道,早上罗姨娘根本没能送成老爷,那边是宋阁老带着好些高官,她只能远远张望了一眼,后来就去贡院那边看了发榜。罗世子中了,只名次是倒数,罗姨娘觉得主考官有意为难,回来之后就发了好一阵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