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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廷安刚听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所以皱起眉头盯着马氏问:“夫人,方才你说什么?”
马氏不得已只能带些忐忑地又重复一遍,“我说那让秦家大小姐失贞的人跟咱们家里的人有关……”
实在是周巧儿跟她说的事情有些让她难以开口,害怕说给周廷安听了以后,他会勃然大怒。但是这件事情也掩盖不住,不然放任周松去娶那什么秦家大小姐进门儿,势必让自己的巧儿闺誉受损,要是巧儿的闺誉受损了,不仅让她以后的亲事有麻烦不说,还一定会让周廷安的官声受损,对于他以后的仕途也是有影响的,因此马氏决定硬着头皮一定把这件事情说给周廷安听。
果然这一回周廷安是听清楚了,随即立即问:“这跟咱们家里有关的人是谁?”
马氏便把周巧儿给自己那封信拿出来递给周廷安,“老爷,你自己看吧。”
周廷安狐疑地接过来,把那揉成一团的信纸展开,从头到尾迅速地看了一遍,越看那眉头拧得厉害,脸色也迅速地变青,显然是信上写的那些内容把他气得够呛。
当最后看完时,一点儿也不出乎马氏预料的是,周廷安将信纸放到桌上,再重重地一拍,几乎是暴喝道:“立刻叫人去把巧儿那个孽障给我叫来,我要动家法!”
马氏被他怒气冲冲的暴喝吓得一抖,缩了缩头,忙鼓起勇气劝他,“老爷,你千万息怒,你打巧儿也改变了什么,还是想一想这事该怎么善后吧。”
“我问你,你可问了巧儿真有信上写的这事情么?”周廷安到底还是听进了马氏的劝,便脸色铁青地问她。
马氏答:“问了,今日下午她来找我,给我看了这封信,我当时就问了她可有此事,她……她点头承认了,所以我才觉得这事情让人头疼,等老爷回来找你拿主意呢。”
“你问了不算,我还得问,看这事情可否属实。我就不信咱家巧儿还是在室的女子,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周廷安不相信道。
“老爷,我觉得你还是别叫巧儿来问了。她一个女孩儿家面薄,你问她倒让她尴尬下不来台。再说了,就算咱们觉得这事情蹊跷有什么用,人家可是说了准备把这件事情透露给那些说书人或者戏班子晓得呢。你想一想,这要真透露出去了,巧儿以后还怎么找婆家,还有啊,巧儿的名声不好听了,那老爷你的官声……人言可畏呀,咱们还是把这门儿亲事给松儿退了吧,以咱们家的门第什么样的好闺女不能给他找的,又何必搀和到这泥潭中去呢?你说是不是?”马氏觑着周廷安把自己早想好的话小心翼翼地说出,一边观察着周廷安脸上的表情。
周廷安一边听着马氏的话一边心里也在思考,权衡得失。最后当马氏说完时,他也终于决定没必要为了一个没什么出息的庶子连累自己的宝贝女儿以后不好找婆家,还有因为这件事使得自己的官声受到影响,不利于以后的升迁。总之,不要冒这种险,因小失大。但是那秦家大小姐以这种方式来威胁周家退婚,总让周廷安觉得自己的女儿是落入了一个陷阱之中,被那秦惠平给利用了。也许真像儿子周松回来说得一样,是那秦惠平另外有意中人,才设计了这样一个陷阱,让自己女儿和儿子先后掉了下去。
想到这里,周廷安咬紧了后槽牙,愤愤道:“也罢,我就听夫人的,明日就叫媒人去取回八字和婚书,帮松儿退了这门儿亲事。不过,那位秦家大小姐竟敢设计陷害巧儿和松儿,这事情我这当爹的绝对不会轻易揭过,我会让秦家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老爷说得是,但不知老爷想怎么做?”马氏随即问。
周廷安眯起了眼,缓缓道:“当然得等一个好时机。夫人就别管了,你只把巧儿给我管好就行,从明日起,再不许她出府衙一步,直到她明年及了笈,说了婆家,出嫁为止。”
马氏“啊”了一声,道:“如此一来,岂不是两三年都不许出去了,那样还不得把她闷死?”
“都是你教女不严,才会出这档子事,惹出这样的麻烦,你还好意思这么说。行了,快些去叫人传饭,我操心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周廷安不耐烦地挥一挥手道。
马氏赔笑着应了声,“老爷稍等,我这就去让人把酒菜端来。”
便起身疾步出去了,她被周廷安训得开不了口,只好闭嘴不再为自己的宝贝女儿抱屈了。
不一会儿,府中小厨房送了酒菜来,马氏陪着周廷安用了饭,喝了道茶,洗漱了歇下不提。
次日起来,周廷安果然安排了媒人去吴县秦家退婚。又把周松母子叫到跟前把自己的决定说了,周松听完不禁愕然,因为昨日他回来去向周廷安禀告的时候,他还同意了自己的说法要在二月十六依旧迎娶秦惠平过门儿。可是第二天就换了个说法,并且先就派了媒婆去吴县退亲了,都没有跟他还有他娘说一声。
虽然他很怕眼前这个爹,而她娘也不过是个妾,并且年长色衰,早就不得宠爱了,可是他耗尽心力想谋求到的这门儿亲事就这样黄了,还是让他很不甘心。于是便大着胆子问周廷安,“爹,你可否告诉我为何昨日你都同意儿子二月十六迎娶秦家大小姐,而今日就让媒人去退婚了呢?”
周廷安自然是不会告诉他真相了,只是虎着脸呵斥他,“问这么多做什么?自古到今,小辈们的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替你退掉这门儿亲事自然有我的打算,你跟娘先回去吧,我会让媒人另外给你找个好姑娘,好岳家,保证不比秦家差就是了。说起来,这跟秦家的亲事还是你亲自来求的,所以人年轻,办事就是不牢靠,你看一看,如今竟然出了秦家的大小姐破相的事情,我已经让官媒带信给秦达祖,让他务必不让这件事泄露出来,否则将来不定会有人说是我周家强取,人家小姐不愿意,才自毁容貌拒嫁呢,那样一来我们周家的名声定要受损。名声受损,那我的那些朝廷内外的对手们抓住了这样的小辫子,我还能往上升官吗?余下的我也不多说了,你要是聪明人就该什么都明白了。”
周松听完只能躬身道:“儿子明白爹的良苦用心了,那我和我娘就先退下了。”
“去吧。”周廷安端起了书案上的一盏茶道。
周松便和他娘韩氏一起从周廷安的书房里退出来,走到外头后,原先一直不敢吭声的韩氏突然低声咬牙道:“一定是马氏那个女人在老爷跟前吹枕头风,坏了你的这门儿亲事,你别忘了,昨晚老爷可是在那个女人房里歇的。要不是她,怎么会本来你爹答应得好好的,今儿一早就变了主意呢?”
“娘,小声点儿,别让爹听到了。”周松慌忙伸手去捂他娘的嘴。可是在他心里也认定这次的事情肯定是马氏在中间捣鬼了,是她借着秦惠平那贱女人破相的事在爹跟前说事儿,才让爹变了主意。虽然他爹说要给他另选个和秦家差不多条件的人家做岳家,可是放眼满苏州府,又到那里去找个象秦家那么有钱,又只有个独女的人家。
并且他很不甘心的是,秦惠平那女人没有落到他的手里,不能好好折磨她,出口心中的恶气。她也太嚣张了,仗着家里有钱,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说她跟别人有染,不拿他苏州知府的三公子当回事。好,就算不能娶这个贱人进家门糟蹋她出气了,可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她。既然这一回梁子结下了,那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总有一天,要让她落到自己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有那马氏,一辈子骑在他娘头上作威作福不说,如今还坏了自己的好事。要是有一天他得势了,一定要她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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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县秦府,天刚黑下来,府中各处上灯之时,小厮得顺从苏州快马加鞭又赶了回来。一回来他就立即想办法把口信传给了内院的荷花,荷花得了这口信又去明珠院见了秦惠平,把小厮得顺带回来的口信禀告给了秦惠平听。
秦惠平脸上蒙着一块面纱,听完后唇角弯了弯表示满意,随即从枕边拿了个荷包出来,从里头掏出两块碎银子,将这两块碎银子递给荷花,道:“这是赏你们的,你跟得顺一人一块。另外你让他明儿个去这县里打听一下,可有武馆镖行有女武师或者女镖师,给我找两个,我雇她们,每月的工钱比她们现得的翻倍,年节下还另有赏赐。要是吴县没有,就在附近的县里或者府城里找,务必给我找到。这事情也叫他悄悄地去办,尽快给我办好。”
荷花接过银子后,谢了赏赐,并说她一会儿出去就去找得顺把这事情说给他听,让他明日就去办,不过见大小姐脸上蒙着块面纱,犹豫了一下还是关心地问她这是怎么了。
秦惠平道:“脸上长了些东西,用着药,不好看。行了,你去吧,一会儿各处要落匙关门儿了。”
“是,姑娘。”荷花把银子袖好,正欲蹲身一礼退出去时,秦惠平又叫住了她,“荷花,你可认识周姨娘那院子里或者曾经是她那里的通房丫鬟刘招弟跟前服侍的小丫鬟?”
荷花听秦惠平这么问立即明白这是大小姐想要收买那两个人跟前服侍的丫鬟做眼线,就像是她如今在老爷和夫人院子里做的事情一样。
想了想便回答道:“回姑娘的话,婢子倒是认识周姨娘那院子的一个三等小丫鬟卉儿,并且跟她关系处得挺好,至于刘招弟跟前服侍的那几个丫鬟都是夫人从新进府的丫鬟们里选了送去的,婢子并不认识……不过,婢子可以试着去跟她们打交道,在里头选一两个笼络,相信要不了多久她们也一定会替姑娘打听想要的消息的。”
“好,你果然聪明!荷花,那这在周姨娘和刘招弟那里找可靠的人替我打听消息的事就交给你办了。我这里有十两银子,你拿去斟酌着办事。要是不够,还可以来找我要。你好好地替我办事,以后少不了你的好。”秦惠平含笑道。
说完这话,就又从枕边摸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来,叫荷花到跟前,把那十两银子交到她手里。荷花喜滋滋地接了,随即拍胸脯道:“姑娘就尽管交给我吧,婢子一定把这些事情办好。”
“嗯。”秦惠平点了点头,挥一挥手,示意她退下。荷花把银子放好,蹲了礼后就慢慢地退了出去。
等她退出去后,秦惠平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心想,好,这一下有了周巧儿的帮忙,跟那阴毒的小人周松的亲事总算是退掉了。接下来可以集中精力办秦府里的事了。只不过周巧儿被自己那样利用了,心中也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要是不利用她,就会落入周松的手里,陷入无尽的麻烦之中。或者将来再见她时,可以在别的方面补偿她一些也行吧。并且她随后还想到,这一次得罪了周松,又利用了周巧儿,想必没法骗过那精明的周知府,跟他之间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秦家的产业大部分都在苏州府,在周廷安管辖的境内,这是相当不利的。看来,是要尽快转移秦家的财产了,至少要将账面上可以动用的金银全部运走,再在外地换成银票或者置办田地或者房产,以防遭遇周廷安的为难或者陷害。
这件事情本来她可以找她爹秦达祖商量的,但是想了想她觉得还是自己经手来办好了。并且她接下来要做得是一举夺得秦家所有产业的控制权,实实在在地成为秦家的主人。梅儿永远地离她而去,她痛恨自己的善良和软弱造成了深爱之人的死,所以在举刀划破自己的脸时,她已经彻底跟那些代表软弱的所谓的美好品质绝缘。她如今追求的就只有一条,要彻底地掌控秦家,从今以后不再让别人包括自己的父母决定自己的命运。
想到这里秦惠平决定立即着手另一件计划中的事,遂拍一拍手,扬声喊了声,“侍冬!”
一直守在外间的大丫鬟侍冬应声挑帘子进来,向她蹲了礼便问:“不知道姑娘有何事吩咐?”
秦惠平道:“你去让你手下的丫鬟这几日盯着荷花,看她都在跟哪些人走动来往,打听明白了来告诉我。另外,明儿个你亲自去找一下得喜……”
说到这里,秦惠平招了招手,让侍冬走到自己跟前,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些话,侍冬边听边点头,最后说:“姑娘放心,我明儿就去找他,把您的吩咐都告诉他。”
“嗯,你出去把侍夏叫进来,让她把我的药拿进来……”
“是,姑娘。”
侍冬躬身退出去后,不一会儿侍夏便端着一碗早熬好的喝的药汁儿以及一瓶子给秦惠平敷那伤口的药膏进来。伺候她喝了药,又给她抹上药膏后,看她躺下,替她掖好被子这才退出去。秦惠平躺在床上,脑子里犹在想事,直到外头街上远远传来亥时的梆子声,困意上来才睡过去。
她这里才睡下,秦府西角门的守夜的小厮开了门,秦府老爷秦达祖从苏州返回,下了马车,进了府,匆匆往玉堂院去。
秦达祖进了玉堂院,杜氏还一直在卧房里的拔步床上躺着没睡,床头点着灯在等他。知道他回来了,就坐起来穿上衣裳起来给他开了门儿。秦达祖进来一屁股坐下,说:“快叫人给我煮碗面来,这一日尽赶路,连饭也没吃上呢。”
杜氏却说:“我让人给老爷在厨房里的锅上热着汤饭呢,还备了些菜也热着,不用吃面,我这就让人给你端来。”
遂吩咐了值夜的丫鬟去小厨房给秦达祖端饭菜来,一边在旁边坐下递给他一盏茶问:“老爷,你去见了周知府,他怎么说?”
秦达祖喝了几口茶,抬起头来面带笑容道:“还好,周知府说他儿子并不嫌弃咱家惠平破相,还是要在二月十六来迎娶惠平。”
谁料杜氏听了脸上却一丝喜色也没有,反而狐惑道:“怎么可能?今日周松被我挠了几下,又被你骂了,他还能一点儿不计较得照样迎娶惠平,这里面怕是有些猫腻。老爷,我总觉得那周松没安好心。”
秦达祖笑着摇头,“夫人,你想得太多了。周公子明理守信,这多难得,连惠平的脸那样了也还肯娶她,这说明他是喜欢惠平的,根本不计较惠平破了相……”
“他不看惠平的脸,多半是看上了惠平的陪嫁。超过十万两银子的陪嫁谁家不眼红啊?哎,我倒觉得是咱们给了惠平那么多银子的陪嫁才害得惠平有今日……”杜氏叹气道。
这时候,屋子外提来食盒的丫鬟们鱼贯进入在房中的桌子上摆上饭菜,秦达祖也不和杜氏说了,大口吃饭吃菜。吃完饭,洗漱了,上床直接睡了。杜氏见他不像以前那样宝贝自己的女儿惠平,也心中不乐意,不愿意搭理他,自己在床的另一边歇下。
第二日,两人起床起来吃了早饭。秦达祖出门办事,杜氏去明珠院看自己的女儿秦惠平脸上的伤。至晌午就在明珠院陪着秦惠平一起吃饭。刚吃完饭,外头就有丫鬟进来禀告,说苏州知府周知府派来了一个媒人求见。
因为秦达祖不在家,杜氏便去见了那官媒人。秦惠平彼时脸上正戴着一张纱巾,正在玉堂院的廊下躺在一张躺椅上晒太阳,听丫鬟说有官媒上门来不仅勾唇笑了笑。
半个时辰后,杜氏去而复返,面带喜色,见了秦惠平就笑着说:“我的儿,这下你不用嫁给那个什么贪财的周三公子了,周知府派媒人来拿回去了八字和婚书,退了亲呢。你就好好养伤,咱家养你这样的十个也能。”
秦惠平开玩笑,“那娘你再给我生九个妹妹。”
“我要生的出,倒想给你生十九个呢,可惜老了。这一辈子啊也就只有守着你了。”杜氏上前蹲下,拿手将秦惠平的一只手握在手中和声笑道。
——
及至晚间,秦达祖回府来听说了苏州知府周廷安派媒人来退婚的事不免十分吃惊,杜氏又把周知府亲自写的退婚的信给他看了,最后说:“老爷,看来周知府并没有对你说实话呀,害得你空欢喜一场。”
秦达祖把周知府亲自写的那封退婚信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最好才相信了,颓然坐下道:“哎,原来周知府只不过是敷衍我而已,他们早就嫌弃破了相的惠平了。这下,我的女儿被退了亲,又破了相,怕是再也不好找婆家了。”
“咱们家孩子少,惠平留在家里帮着你打理买卖可不是好么?就算刘招弟为秦家生下男孩儿,可要交到这男孩儿手里还得十几年呢。这十几年就由惠平帮着你管,不比外人强。再有,你看你白发一天天多起来,这精力呀也再不如以前好了。”
秦达祖长叹口气,“有什么办法,也只能如此了。只是,我还是担心这一回的事情得罪了周知府父子,他们怕不会轻易放过咱们。看来,我们还是要将秦家的买卖收一收了,那些跟洋人做的买卖得停一停,明儿我就叫杜金宁去办这事情……”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秦达祖很忙,因为有些事情他虽然吩咐下去了,但不放心还是要亲自去验看。所以整日早出晚归,秦惠平很难见到他。
三月中旬的时候,秦惠平脸上的刀伤完全好了,尽管请的是城里最好的治疗外伤的郎中给她治的,用的药也是最好的,可是还是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刀痕,从左侧额头斜斜划下来,一直到右边脸颊,足足有一根筷子长。她失去了明艳如花的容颜,如今她的脸不笑的时候就带了莫名的冷峻,像极了行走江湖的人,甚至比得顺为她请到的两位有拳脚功夫的女镖师还要让人一望而生畏惧之意。
这一日她正和娘亲杜氏在一起在庭院里晒太阳喝茶说闲话,只见丫鬟珍珠匆匆忙忙一脸惊惶之色地地跑来向杜氏禀告:“夫人,不好了!老爷今日坐府里的马车出去,不知道怎么的车轮坏了,马车翻了,老爷摔断了腿,肋骨也断了三根,这会儿叫回春医馆的人给抬着送回来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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