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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澜……”欧阳旭软软地唤着她的名字,接着搂住她,手贴在她的腹部,感受着那份陌生而熟悉的牵绊,“答应我,不要把那么多心思放在宇文昭身上,好么?”
凤玖澜一怔,扭头瞥见欧阳旭那受伤的眼神,拒绝兼解释的话瞬间就卡在了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只听欧阳旭继续道,“北霜是他的家,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他为自己的家国奔走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如同你是我的责任一般,为了你,我不论做任何事都甘之如饴!”
“我只是你的责任?”凤玖澜凤眸微眯,瞥了一眼欧阳旭,从她的话中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欧阳旭抚着凤玖澜的长发,贴在她耳边低语着,“更是我一生深爱的女人……”
这一瞬,凤玖澜醉了,醉在他深情的眸光里……
两日后,欧阳旭取来清水一碗,置于书桌上,同时将枯木逢春放在了水中,十分美丽,像极了一朵娇艳欲滴的徘徊花,玉玲珑被欧阳旭捏在手中,只见他稍稍用力,这颗被称为天璃镇国之宝的玉玲珑裂开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裂缝越来越大,没有让他失望的是,里边果然有一颗椭球形的种子。
欧阳旭取出种子,轻轻地放入水中,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碗水看,不知道是不是这颗种子尘封在玉玲珑中太久了的缘故,竟然等了半个时辰都没有半点动静。
凤玖澜的心好似提到了嗓子眼儿,好奇地问道,“旭哥哥,你说这是不是赝品啊?”
“不可能。”欧阳旭摇了摇头,那么长的时间里没有动静肯定是有其他原因,比如说种子坏了……不过种子被封在玉玲珑里,就算历经千年也不可能坏啊……
就在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一颗种子的侧面开始露出了一点新绿,欧阳旭见到这一幕才微微放心了些,凤玖澜并不是第一次见识到枯木逢春的神奇,却也不得不惊叹,其中所蕴含的生命之力也太强了些,那玲珑草的种子自从冒出了一点点绿色小嫩芽后,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根、茎、叶、花逐渐长成……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逆天的东西?”凤玖澜喃喃自语,来自现代的她,对植物的生长规律十分了解,但是到了这个时代,现代的很多定律似乎不适用,枯木逢春,若是放在了现代,那是违背规律的存在!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欧阳旭神情淡然,见怪不怪,他对枯木逢春没有多大的兴趣,在他眼里,玲珑草才是最关键的,看着那株玲珑草在水中生长,愈发葱郁,他轻轻一笑,然后辣手摧花,将那半株玲珑草折了。
而那枯木逢春的色泽,正一点点变淡,直到所有的红艳全数消散,这一刻,玲珑草也停止了它无与伦比的生长速度,与一般的草并没有什么不同。
一个下午,欧阳旭都在忙着配药,凤玖澜百无聊赖之际,轻轻翻开他的书,眸光时而停留在他所作的注解处,时而看向窗外,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打在帐篷上,发出滴答的响音。
就在她静心聆听雨落川下的声音时,营帐里迎来了东宇四将白山、黑水、墨云、夙雨,这四人凤玖澜并不陌生,在她和欧阳旭大婚那一晚见过他们!
四将得到允许后,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当见到坐在主位上的凤玖澜时,齐齐一怔,接着跪下行礼,“末将见过王妃。”
“不必拘礼。”凤玖澜知道他们是来找欧阳旭的,只不过这个下午欧阳旭都在忙着配药,而且下令任何人都不许打扰,包括她。
“有什么事吗?”凤玖澜浅笑盈盈,开口问道。
她对自己亲民的形象很有信心,但是因为她有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夫君,所以大家总会下意识地觉得她和欧阳旭是一个性子,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四将之一夙雨有些不适应,因为他们四人来见欧阳旭,欧阳旭从来不会主动问他们有什么事情,从来都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若是没什么事就赶紧滚!
于是四将顿觉受宠若惊,夙雨连忙上前一步,恭谨地询问道,“不知王爷可在?”
“不在,若是夙将军要见王爷,恐怕要等到明天了。”
欧阳旭在下午闭关配药前就很明确地说过,快则半日,慢则两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去打扰他,所以凤玖澜估算最快也得明天出关。
“王妃可否告知王爷身在何处?我等有要事想要请示王爷!”白山眉毛陡竖,心中想着战事一触即发,前日天璃派遣使者杨太傅前来议和,当我方议和使者周陌取出玄冰玉盒中的玉玲珑时,那盒底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飞射而出数枚钢针,以一个极为诡异的角度射入周陌的眉心,周陌当场毙命,连医治的时间都没有。
正所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天璃携镇国之宝前来议和,却毫无诚意,设计杀害东宇使者,万众瞩目,证据确凿,东宇摄政王震怒,拒绝议和,战事一触即发。
此乃官方消息,实际上是,东宇戍边大将周陌,与天璃官员、盐商秘密往来多年,倒卖东宇官盐,谋取暴利,某人早就看他不顺眼,正愁着攻打天璃没一个非常正当的理由,于是可怜的周大将军就成了替死鬼……
东宇四将对欧阳旭的计划有诸多不解之处,压在心里着实难受,几人商量了之后,决定一起过来请教,他们认为,欧阳旭不论下什么决定,都必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的,只是现在,东宇正面攻打天璃,胜算其实不大。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天璃是仙云第一大国,而东宇是最富有之国,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伤了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仙云大陆可不止两个国家,南风、西雪、北霜无一不是虎视眈眈,就算东宇侥幸拿下天璃,国力也必然大损,到时候如何抵挡三国的攻击?
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可不是他们东宇的作风!
“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四位将军请回吧。”凤玖澜只是略加思考,便回绝了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要通知欧阳旭一声的迹象。
夙雨是个急性子,这会儿忍不住上前一步,脱口而出,“王妃,我兄弟四人有要事求见王爷,就算王爷不便见我们,王妃难道不应该告知王爷一声吗?”
“放肆!”凤玖澜那温和的眸光在这一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那森寒的冷厉之色,寒着一张脸,反问道,“夙将军这是在教训本王妃么?”
“王妃息怒,小雨只是性急,并没有冒犯王妃的意思。”白山立刻站了出来,好声好气地打圆场,因为他发现,这位王妃似乎也不是善茬。
凤玖澜站在书桌旁,斜睨了他们四人一眼,夙雨脸上怒意浮现,还想上前顶撞几句,却被黑水拦住了,夙雨心里气不过,和黑水差点扭在了一起,凤玖澜沉着一张脸,清声道,“夙将军对本王妃有何不满,不妨直说,你们拦着他作甚?”
因为凤玖澜这句话,黑水身体一僵,夙雨挣脱了他的钳制,怒气冲冲道,“王妃,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王妃以女子之身,出入军营,是为不妥。”
“王爷爱妻,体谅王妃怀有身孕,不予计较,难不成现在王妃还要插手我东宇军国大政不成?”夙雨对凤玖澜“阻止”他们见欧阳旭这件事非常的不满,这会儿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饶是四人之中最淡定的墨云也脸色骤变了,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夙雨,“夙雨,你在胡说什么?还不快给王妃道歉!”
“三哥,我才不道歉呢!我又没有错!”
夙雨小声嘀咕着,“王爷为了她好几次深陷险境,要是再这样下去……”
“那是王爷的家事,还轮不到我们插手!”白山在几人之中年纪最长,这时颇为严厉地出声训斥,夙雨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凤玖澜静立在书桌旁,临风不动,面容沉静,恰似那经历了无数岁月打磨依旧光彩照人的美玉,一袭紫霞锦披在她身上,彰显着无上的尊华,“夙将军似乎忘了,本王妃不仅是东宇摄政王妃,还是碧云十岛的玖澜王!”
白山手握折扇,眉头一蹙,思考着凤玖澜的话,当日碧云岛安澜公主联姻东宇摄政王,碧云岛确实以十岛为陪嫁……难不成说号令十岛的圣云令在王妃手中?
“王妃不说末将倒是忘了,王妃既是十岛女王,身份敏感,就更应该避嫌了。”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夙雨这话才刚说完,营帐外就飘进来一个冰凉无比的声音,“一个个都没事可做,杵在这里插手本王的家务事?”
“末将不敢。”
四将对于这个声音的主人不可谓不熟悉,连忙退到一边将路让了出来,欧阳旭左手捧玉盅走了进来,途径四将身旁,停下了脚步,“黑水,以下犯上,依东宇军法,当如何处置?”
“王爷恕罪,夙雨不是有心的。”黑水跪下求情,他们四人情同兄弟,他实在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夙雨受罚。
欧阳旭来到凤玖澜身边,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握着她那有些冰凉的手,冷睨四人,这一瞬营帐内安静极了。
四将心里都没有底儿,东宇军纪严明,不论是谁,违反军纪都必定受到惩处,四将之一夙雨亦然,这就所谓的军令如山。
欧阳旭若无其事,冰凉的唇畔溢出四字,“杖责二百。”
墨云一惊,方知欧阳旭是真的生气了,杖责二百,就是有铁打的身体也会被打得只剩半条命,四人之中,年纪最长的是白山,此时皱着眉头,仔细端详着欧阳旭那张沉肃的脸,猜不透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王爷,夙雨的脾气您是知道的,念他初犯,还请王爷……”白山笑着劝说,他深知,欧阳旭一旦下了决定,谁也无法改变。
欧阳旭脸色不悦,手轻放在凤玖澜的腰肢上,琥珀色的眸子包罗万象,“杖责四百。”
这下子所有人都不敢再多说一句了,欧阳旭心中懊恼,他娶她是要对她好一辈子的,他自己都舍不得骂她一句,夙雨竟然敢如此冒犯她,真是该死!
不过,这些想法只是在欧阳旭心中一闪而过,脸上依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只听他缓缓道,“王妃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敬王妃便是不敬本王。”
夙雨突然跪下,对白山和黑水深深一鞠躬吗,“大哥二哥为小弟求情,小弟感激不尽。”
“王爷,末将冒犯王妃,甘愿领罚!”夙雨倒也不忸怩,此刻看着凤玖澜被欧阳旭搂在怀里的情景,他忽然明白了一个事实,或许王爷这辈子都只会有王妃一个妻子。
王爷生于冬季,这个季节出生的孩子大多性子清冷,却拥有世间少有的齐全智慧,这个男人看所有人的眼神都是凉薄的,唯独在凝视自己心爱的女子时,那一双清潋的眸子才会浮现出醉人的柔和与深情。
欧阳旭正想大手一挥,吩咐行刑,夙雨面色不改,毫无畏惧之色,凤玖澜依偎在欧阳旭怀里,眼神却时不时停留在四将身上,此时拉住了他的袖摆,欧阳旭低眸瞥向她那醉人的娇颜,有些不解。
“夙将军一片护主之心,令人敬佩。”凤玖澜浅浅一笑,从欧阳旭怀里起身,提起裙摆走下台阶,来到夙雨面前。
欧阳旭感觉到自己怀里空落落的,有些不习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圈着她在怀里的感觉,那种充实之感,就好像在拥她入怀的那一瞬拥有了整个世界。
夙雨顿时愣在了当场,黑眸紧锁凤玖澜,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白山、黑水、墨云都很识相地选择了沉默,生怕多说一句话惹恼了欧阳旭,到时候夙雨只会被罚得更重。
“本王妃出身东海碧云岛,夙将军身为东宇四将之一,提防着我也是情有可原。”凤玖澜的脚步忽然在夙雨身边停下,然后转身,看向欧阳旭,徐徐道。
她的声音很好听,仿若拥有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想要知道她下面想说什么。
欧阳旭不动如山,傲然挺立于整个营帐的正中央,如同松竹一般,琥珀色的眸子锐利无比,负手而立,只是那样静静一站,便能让人油然而生敬畏之感,仿佛他就是那个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王者。
“不过,我既嫁给王爷,那么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必与他同生死共进退。”凤玖澜并不希望这东宇四将明明对自己很不满,却藏在心里,这样潜在的危险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你不知道它会什么时候爆发,然后给你致命一击。
欧阳旭勾唇一笑,他的澜澜很少这样直白地表达她对他的爱,和她在一起时,她娇羞默默胜于华丽张扬,可是现在,他忽然觉得,她长大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喜欢偎在他怀里的小猫咪了。
“他生我生,他死我死,他若娶……”
“澜澜,没有这种可能!”欧阳旭不待凤玖澜说出那句话便反应过来,快速地截断了她下边要说的话,走到她的身边,抚着她如玉的容颜,眸光醉人,“此生只娶你一人。”
凤玖澜唇角弯成了月牙形,不管拥有多么尊贵的身份,在爱情的世界里,她始终都是一个平凡的女子,美好而动听的情话,她也喜欢,不过在四将面前,她依旧保持着端庄优雅的形象,红唇轻启,“那么,可否请王爷饶恕夙将军一回?”
夙雨突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凤玖澜,方才他对她如此无礼,为何她还愿意为他说情?难道她就不怕王爷生气,到时候连她一块儿罚?
欧阳旭有些为难,他说出去的话断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而且,在他的生命里,言出必行,执法如山,他深深地凝视着自己面前的女子,好似想要从那双黑玉般的眼睛里看出玩笑的意味,然而,他只看到了真诚……
“末将谢过王妃。”夙雨顿时跪下,朝凤玖澜磕了一个头,紧接着道,“夙雨冒犯王妃,甘愿领罚。”
“我兄弟四人感情甚笃,夙雨犯错,末将身为大哥,愿替夙雨受罚。”白山也跪了下来,夙雨那杖责两百他愿意分担一半,所谓兄弟,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见白山表态,黑水和墨云也纷纷跪下,表示愿意为夙雨分担刑罚,欧阳旭眸色淡漠,好似里边倒映着万里冰原,凤玖澜知道欧阳旭并不是轻易能够说服的人,于是作势跪下求情,然而欧阳旭的手比她屈膝的腿快很多,将她扶住,心疼地责备道,“澜澜这是做什么?”
“那你是答应了?”
欧阳旭用手往她的鼻子上宠溺一刮,然后沉声一喝,“四将听令。”
“末将在。”四将声如洪钟,掷地有声。
“白山,负责在天璃西南收购大米,本王要天璃再无粮食支撑军队!”
白山一惊,本来他们兄弟几人来此就是想向王爷请示应当如何在最快的时间内攻下天璃,毕竟天璃的国力并不弱,却没有想到王爷早就胸有成竹腹有乾坤,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西南号称天璃粮仓,若是这粮仓没了,就是再强悍的军队也会毫无用武之地。
“末将遵令!”白山应答一声,即刻起身。
欧阳旭点点头,雪色的衣袖轻拂,书桌上的一个黑色铁盒便飞落到了黑水面前,发出厚重的响音,“带着这个盒子,送到洛城王家家主手中。”
“王家?”黑水捧着古朴的黑色盒子,脸上尽是不解,不知道这与他们进攻天璃有什么关系。
倒是墨云脑子转得快,一道光闪过脑海,“莫非是那个与天璃凤氏齐名的王氏?”
“不错。”欧阳旭点了点头,天璃四大望族凤、王、颜、杨,凤家出了一个凤相,而杨家有一个杨太傅,颜家就更不必说了,大名鼎鼎的颜舒便是出身颜家,而四大家族之中最低调的莫过于那不显山露水的王家了。
王家虽然低调,但却没有人敢真正得罪王家,哪怕是号称天璃第一望族的凤家也一样!
凤玖澜到底在洛城生活了十五年,对于王家,她谈不上很了解,但绝对也不陌生,只不过王家素来低调,不与其他三大家族争什么,想到此处,她不禁偷偷看了欧阳旭一眼,王家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待墨云多问,欧阳旭便丢给他一把匕首,那把匕首短小精悍,刀鞘上还刻着十分繁复的花纹,看起来十分古老,只听他徐徐道,“墨云,凭此信物,前往天璃西南万象城,三年前本王在万象城埋兵五万,见到万象城城主,他自会襄助于你。”
“墨云领命。”
欧阳旭颔首,他一向不喜欢多话,“出发吧。”
三人转身,即将开展新的征程,唯有夙雨一人还未动身。
“四将之中,各有长项,白山机变、黑水沉稳、墨云擅谋,而你最为勇猛。”
说到此处,欧阳旭顿了顿,目光移向地图上那标记着“南风”二字的区域,“南风东北与东宇交接之处,东宇驻兵二十万,本王要你从这二十万士兵中挑选生肖为龙、虎、蛇、马的士兵,组成一支军队,随时准备与南风开战。”
和白山相比,夙雨的脑子显然不是很好使,听到欧阳旭这样“莫名其妙”的命令,脑子都快和成一团浆糊了,只听说过征兵有年龄限制,还没听说过攻城挑选士兵还按照生肖来挑选的,不过欧阳旭的命令,即便他不明白其中的深意,也必定会严格执行下去。
“夙雨,你肩上责任重大,本王不希望诚儿在攻打天璃的时候南风趁火打劫,同样不希望东宇后院失火!”
“末将领命,定不负王爷所托。”夙雨跪下,虔诚地望着这个他追随了八年的男子,没有他,就没有如今的东宇四将!
待夙雨起身,大步离开营帐时,欧阳旭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扶着凤玖澜坐下来,“澜澜,怀着身孕不要站这么久。”
“旭哥哥为何要夙雨挑选这几个生肖的士兵?”凤玖澜不解地问,说实话,这样的命令实在是奇怪至极闻所未闻。
欧阳旭嘴角边浮现出一抹淡然的笑,端着那碗温着的汤药,喂给凤玖澜,“先把药喝了,我再慢慢告诉你。”
凤玖澜张开小嘴,将他喂给她喝的汤药一口一口喝完,药效很快,她才喝完便感觉到自己的肚子暖烘烘的,像是盖上了阳光晒过的被子,十分舒服。
“有什么感觉?”欧阳旭轻轻握住她的手,不着痕迹地给她把脉,轻声问道。
“肚子很舒服。”
凤玖澜实话实说,只见欧阳旭忽然将手掌贴在她小腹上,感受着那熟悉的温度,“澜澜,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安出世的。”
欧阳旭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对玲珑草的效用更是有信心,给凤玖澜把脉后发现她的脉象平稳了许多,喜脉的特征越来越明显,不似之前那般紊乱。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夙雨按照生肖挑选士兵呢!”凤玖澜的记忆力向来很好,生怕欧阳旭忘了这件事,因此出声提醒道。
怀孕的人总是容易腿麻,欧阳旭蹲了下来,给凤玖澜按摩双腿,“南风多异士,尤其以降头师居多,而生肖大的人,不会中降头术。”
言外之意便是,普通的士兵在南风,若是遇到了降头师,那么便没有任何反击之力,更别提御敌了!
“旭哥哥,我发现你懂的东西真多。”凤玖澜嘻嘻一笑,把玩着欧阳旭那宛如黑色绸缎般的墨发,一寸还成千万缕。
听到凤玖澜这句话,欧阳旭忽然想起了五年前与她在西山朝夕相处的日子,她也总是喜欢用蕴含着爱慕与崇拜的目光看着他,她的身上总是携着一缕极淡的紫罗兰香气,时不时飘入他的鼻尖,让他忍不住想要和她亲近,过了好一会儿,凤玖澜说腿已经不麻了,欧阳旭才重新坐在了她身边,双臂圈着她的身体,轻吻着她樱花般的唇瓣,情至缠绵,轻唤着她的名儿,“澜澜……”
“嗯……”身旁滟滟紫霞的女子唇畔溢出一丝低吟,上臂环住了他的脖颈,目光盈盈似秋水般动人,仿若包容了秋日里最明媚动人的波光。
“你唤我什么?”男子温醇的气息掠过她的耳垂,让她觉得痒痒的,他的怀抱是如此的温暖,如此地让人舍不得放开。
“旭哥哥。”凤玖澜的气息有些不稳,脑袋枕在他宽敞的肩膀上,下意识反应道。
欧阳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此一问,她最亲近的人便是他,从五年前与她相遇开始,那时的她就是一张白纸,任人在纸上绘出世间最斑斓的风景。
她见到他的第一眼便叫他神仙哥哥,到后来他解了她身体里残存的毒素,他教她书写他的名字,于是她唤他旭哥哥,直到如今。
“叫我名字。”
欧阳旭终于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是有一种错觉,觉得她对他的感情太过复杂,如师如父如兄长……
原来,因为她习惯性的一个称呼,会让他觉得自己就是她的兄长,不管在西山时他是怎么待她的,他只知道,现在,还有未来,他要做她的男人,他是她孩子的父亲……
凤玖澜一怔,不明白欧阳旭为何会如此一说,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但见欧阳旭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的光芒,灼灼地凝视着她,让她俏脸发烫,一抹红晕从耳根蔓延,逐渐染上了她如玉的容颜,比那天边最美的云彩还要艳丽几分。
欧阳旭见凤玖澜红着一张脸,略带不知所措的茫然之色,心里被挠得更痒了,指尖拂过她如雪的肌肤,细腻而不失力量的手急转直下,当凤玖澜清晰地感觉到胸口上的那只手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你……”
她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对她,这三个月来,他几乎就没有碰过她,欧阳旭吻上她的柔唇,将她的声音吞没在了旖旎的吻中,她充血的唇,犹如盛放的樱花,他嗓音微哑,别有一番性感,“澜澜,这世上会有这样的哥哥?”
他从她十四岁开始,抱她搂她亲她……甚至那样拥有她……
她眼睑垂下,那微卷的睫毛霎时可爱,掩住了她眼里的羞赧之色,欧阳旭静静地等待着,他深知她是在思考,因而没有打破沉寂打扰她,可随着时光的流逝,他怀里的女子依旧没有半点动静,就像是一块捂不热的寒玉,他手指在她腰上的丝带上轻轻一拉,这一瞬凤玖澜更是脸红到了极点,“别……”
欧阳旭越发肆无忌惮,妖孽地笑着,上下打量着此刻已然衣衫半解的女子,终于,凤玖澜面生桃花,羞得用自己的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不许看不许看——”
“你身上我哪里都看过,而且记性特别好,过目不忘。”
“……”凤玖澜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用力地推开他,忍不住怒骂,“欧阳旭,你这个混蛋!”
“更混蛋的事情我都做过了。”欧阳旭笑得春风满面,此刻把头埋在她天鹅般美丽的脖颈间,轻嗅着她独有的那份味道,“我不介意做一个混蛋。”
“你一个人的混蛋。”他的眼里陡然褪去了所有的戏谑之色,取而代之的是那如同银河星光交相辉映般的柔和。
这一刻,凤玖澜只觉得自己仿若置身于万丈锦绣之中,花海无边,草木繁荣,而他就是那万丈花海中绝尘天下的无双神祗,尘封的心,在此瞬只为她而跳动!
凤玖澜窝在他怀里,双臂环住了他的半个身体,耳朵贴在他心口上,脑海中一个画面一晃而过,快如惊鸿掠水,她浅声一唤,“阿旭……”
听到她软软的嗓音,充满着无限的眷恋,他只觉得灵魂一震,这个称呼……为什么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呢?
他很确定,他二十二年的人生里,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唤着他的名字,可为什么,这两个字就像一串串风铃般不断地回响在他耳侧,好似穿越了天地时空,从亘古洪荒中传来。
欧阳旭眉头轻皱,凝视着她美若秋月的脸庞,拥着她,轻轻地阖上了双眼,“澜澜,再唤几遍……”
凤玖澜没有想太多,只当做是他喜欢这个称呼,于是贴在他耳边,柔柔唤道,“阿旭、阿旭……”
那声声轻柔的呼唤,萦绕在他的耳畔,却让他的识海瞬间撕开了一个口子,一些画面在以闪电般的速度在他脑海中飞速掠过,快得让他抓不住一丝一毫。
他的呼吸陡然一沉,感受着怀中温暖的娇躯,方才明白,这才是现实,欧阳旭静静地注视着凤玖澜这张绝色的脸,不知为何他会联想到那古画上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