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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脸黑线这个词用在这里,真是一点都不为过。我一点救他的愿望都没有,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躲了。陈子遥却一眼看到我,大声呼道:“袁锦心,你是不是被应弘关起来了?我一定把你救出去!”
今天中午我托了人去鸿雁茶楼,把我和蓝水心留在应家的决定告诉了杨掌柜他们,没想到消息灵通的陈子遥居然找上门来了。我丢脸之余又有点感动,上前道:“五粮液,你把他放下来吧。”
武良回头笑道:“这小子太闹腾,放下他来总是乱跑。还有,袁姑娘,我叫武良。”
我对陈子遥道:“你保证不乱跑,我就让他放你下来,好不?”
陈子遥梗着脖子道:“我才不!小爷我凭什么听他的!叫应弘出来!应弘!应瘸子!应老二!你出来!”
我刚想提醒他小心措辞,面前突然横伸出一根擀面杖!应宝弦一手叉腰,一手握住擀面杖指着陈子遥,怒道:“我不上门去打你,你还敢撞到我家里来了!先吃我一杖!”说着就有如大圣附体,拎起擀面杖冲着陈子遥打过去。武良不敢拦着,赶紧松了手任陈子遥逃开。
陈子遥一溜烟躲开,一边跑一边道:“你你你,你是谁?打我做什么?”
应宝弦并不回应,只一边骂一边追,两人绕着我跑来跑去。武良摊手道:“这如何是好?我去叫主子来?”
“千万别!”我赶紧拦住他,应弘看到这场面,还不得把陈子遥吃了,何况应宝弦在应弘心中一直是个乖妹妹,这样的野蛮形象,恐怕这位哥哥接受不能。我对武良道:“你去附近看着,千万别放人过来!”武良点头应了,陈家家丁多半认得我,也听了我的吩咐去四周把守。
应宝弦体力居然极好,陈子遥跑了一忽儿就坚持不住,瞅个空就躲到了我身后,探头探脑地问道:“这位小娘子好生奇怪,我何时得罪过你?”
应宝弦跺脚道:“你没得罪过我?好,好,我只当把五年前那一架打完!”
我赶紧劝道:“三小姐,家里人多眼杂,还是收敛些,有什么话好说,我来替三小姐做主。”
应宝弦看陈子遥只躲着不出来,又气又急,一把丢了擀面杖,撒娇道:“我不管,他害得我名声全没有了,我如今还怕什么?既然落到我的地盘上,我就要他好看!”
陈子遥也听出了门道,奇道:“你是应家恶女?多年没见,长这么大了!”
“呸!谁像你这个毛头小子,五年没见,还是獐头鼠目,没个长进!”
听了这话,陈子遥也恼了:“本少爷风度翩翩,岂能由你诋毁?恶女就是恶女,从小看大,一点不错!”
应宝弦反唇相讥:“你五年前就被我打的满院子跑,从小看大,果然一点不错!”
我听他二人的架是吵不完了,忙调解道:“三小姐息怒,事情过了多年,咱们不当再对小孩子行径置气。至于你!”我转向陈子遥:“少年打闹,都不是故意的,当时你恶意抹黑人家,的确有错,先给三小姐道个歉再说。”
陈子遥瞪大眼睛:“我跟她道歉?凭什么?”
我摆出架子来:“凭我是你母亲帮你认的姐姐,我的话你居然不听吗?”
陈子遥拂袖道:“不成!我不道歉!当年是她先抢我的秋千的!”
应宝弦闻言抢道:“难道不是你先骂我没教养嫁不出去的吗?打你是轻的,有种你别跑!”
绝对不能让他俩再打起来,我忙道:“现在你们都是大人了,往年有什么过节,都是小孩子犯错,你们现在还对十岁十一岁的小孩儿置气?”
陈子遥扭头不语,我低声对他道:“陈少爷是有名的风流公子,外边若是知道你和一个女人大打出手,那多没面子。这时候就要拿出风度来,学学小李探花,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他想了想,似乎觉得这话有理,扭扭捏捏地对应宝弦道:“当年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大不了我今后不再对别人说你是恶女了。”
我道:“这样就好,三小姐是大家闺秀,又比你大,自然不会跟你过不去的。”
应宝弦哼了一声,问我道:“看袁姑娘是个识礼数的,怎么有这样一个弟弟?”
我笑道:“看应弘是个冷静沉默的,还不是有三小姐这样开朗的妹妹?应弘疼爱三小姐的心,和我担忧陈少爷的心是一样的。三小姐将心比心,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将往年的矛盾丢过了吧。”
应宝弦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抬头对陈子遥笑道:“罢了,这么久了,我只是一口闷气出不去,总记着这事也没意思。”她笑容灿烂,越发显得面若春花,娇俏可人。陈子遥愣了一下,呆呆地问:“真的假的?你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她笑道:“自然是真的,不过……”她伸出拳头摆个架势:“我是好多年没跟人打过架了,你跟我再打一场,不许跑,我就前事不问,如何?”
陈子遥吓得又回到我身后,露头道:“这还叫不计较,明明是想趁机报复!”
我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怕这个?”虽然话是如此说,到底还要往好里劝:“三小姐不是还要为姑太太煮汤吗?在这里耽误着做什么呢?刚才跑过来,没被二公子看见吧?惹出是非就不好了。”
应宝弦垂首叹道:“我娘说,想让我明年就出阁呢?我不趁着在家打一场架,以后哪里还有机会呢?”
虽然她这个理想有点三观不正的意思,我听了到底生出些同情:“你才十六岁,二太太怎么如此着急?”
陈子遥道:“十六岁不算早了,要是到了十八岁还不嫁人,那就真成老女,没人要了!”蓝水心过了年满十八,我……我一把揪住陈子遥的耳朵:“你是不是知道姐姐今年十九,故意来讽刺我的?”
应宝弦接腔道:“他说得不假。娘说十六嫁人最好,晚了人家就要嫌了。”她抬头道:“不说这个,陈子遥,接招吧!”说着就张牙舞爪地冲上来。
陈子遥还没来得及躲,就听到不远处武良大声道:“小的见过二太太,姑太太,表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