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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得内殿,见皇后已醒来,南宫霓微笑着上前,不及开口问安,另一侧却莽莽撞撞冲过来一个人,死死抱住她的后腰,嘻嘻哈哈地叫着:“皇姐,猜猜我是谁?”
那清透嘹亮的声音,还有那一声软软嚅嚅的皇姐,不用猜,南宫霓亦知来人是谁。未曾转身,她反手抱住身后的弟弟,宠溺道:“我猜呀!是我的智儿好弟弟。”
闻言,南宫智咯咯咯地笑了,抱在南宫霓腰身上的小手不曾松开,却是圈着她绕到她跟前,还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说:“皇姐,你多时不来看智儿,是不是不喜欢智儿了?”
扯下腰间的双手,南宫霓悠然转身,静静打量着身后的亲弟弟南宫智。
唇红,齿白,桃花眼。面如中秋之月,色若春日之花,怒时有若笑,嗔时若有情。一袭紫金蟠龙太子服,脚踏八宝云头鹤顶靴。不过十三的年纪,南宫智却已足足高出了南宫霓半个头,已长成面若桃花,体态风流的少年郎了。
前世里,南宫智死相凄惨令她不忍回忆,她隐约都快忘了弟弟的模样,此番又一次见到这样生龙活虎的南宫智,只一眼,她便红了眶。抬手,轻抚他颊边鬓发,她柔声道:“皇姐怎会不喜欢智儿?皇姐是生病了,所以才没能去看你的。”
她明明长他两岁,却已必须抬手方能抚触南宫智的脸庞。不得不说,她的好弟弟真是生得俊俏极了,如若不是先天不良,以至于智力低下,他生的这般好模样,别说一个七公主,便是十个怕也难逃他那双桃花眼。
只是,可惜,可惜了……
一听南宫霓说自己病了,南宫霓慌忙问道:“皇姐,那你现在病好了么?”
“好了。”
闻言,南宫智又憨憨地笑了:“皇姐好了,那就可以陪智儿玩耍了对么?”
她笑,满眼的宠溺与开心:“当然可以了,只是,智儿先跟香怡去玩一会儿好么?皇姐跟母后有很重要的话要说,说完就来陪你好不好?”
一听这话,南宫智又不依了,嘟着嘴道:“不好,皇姐,你陪智儿玩嘛!好不好?”
“智儿,你又不听皇姐的话了。”
“可是,可是……”
南宫霓又笑了,柔柔的,美美的:“智儿乖,皇姐说话算话,一定很快就过来,好吗?”
不记得自己有多久不曾这样笑过了,前世里,她似乎一直在流泪,她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有一天会哭瞎双眼,可是,她的眼偏偏一直没有瞎,可她身边的亲人,却都一个个离她而去。她从不知再见到亲人的心情竟会是如此激动,一如现在,她颤微微握着南宫智的手,竟有种恍然如隔世的感觉。
“皇姐,你一定要来呀!”
“皇姐答应你,一定来。”言罢,南宫霓一个眼神递去,香怡会意,当即便快步而上,笑看着南宫智哄道:“太子殿下,奴婢陪您去抖地铃好么?”
“抖地铃吗?好哇好哇!”
南宫智虚龄十三,心智却仅如六七岁的孩童,读书识字亦非完全不能,只是,若想深入学习,便是难上加难。但,他孩童心性,一玩耍起来便是整个凰宫都无人能及,便说这抖地铃的一手绝活,香怡只教了他两次,他便抖得有模有样。
这不,一听说要抖地铃,他便两眼发光,也不管是不是他喜欢的皇姐陪他,直接便拉着香怡去前庭玩去了。
南宫智一走,紫宸宫便又恢复了原本肃静的模样,皇后一直端坐高处不曾发言,直到看着南宫智离开,她方才感慨地吁出了一口气。
“母后,您怎么了?”
抬眸,淡淡看了一眼南宫霓,皇后叹道:“智儿若是能有你一半的聪慧,他的处境,又岂会如此难堪?”
“母后何出此言?”
“听说是小王爷送你回来的,你去找他,不就是要跟他说智儿的事么?”似是按捺许久,皇后一开口便颇有怨言,南宫霓闻声只是淡淡看了皇后一眼,半晌,这才幽幽叹道:“母后,女儿什么也没说。”
“没说?”
“母后不信女儿的话么?”
一听这话,皇后又有些委屈,垂泪道:“霓儿,母后不是不信你,只是智儿他这个样子,母后实在太担心了,万一,万一……”
皇后哽咽着说不下去,南宫霓却语带凌厉道:“没有万一,就算有,女儿也不会让那个万一发生。”
“霓儿,你……”
闻言,皇后惊讶地看着静立于殿中的南宫霓,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形容心头的震惊与疑惑。
这个女儿,为何从头到脚都感觉不一样了?以前,她总是哭哭啼啼,遇事完全没有主张,只知道任性,只知道无理取闹,可是现在,她全身上下都似乎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光辉,在那光辉的笼罩之下,她的周身似也产生了一种摄人心魂的强势魅力。明明是同样的一张脸,明明是同样亲近的感觉,但全身上下又好似完全不一样了。
这,还是她那个让人放心不下乖女儿么?
“母后,女儿什么也没对小王爷说,不是不想,是不能。但,智儿的事您也不要再抱希望,这门亲事,最好是拒了,否则,后患无穷。”
面对南宫霓的坚决,皇后即是感慨,又是忧心:“母后又何常不知你说的在理,可是,这件事母后也仔仔细细地想过了,越想就越害怕。母后承认,起初母后也是不乐意智儿和七公主联姻的,担心智儿的秘密被七公主知道后,辽国会对大越不利。可是,智儿若是不能与七公主联姻,你父皇他恐怕真的会废长立幼,到时候,别说这大越的江山智儿得不到,恐怕是连命也保不住了。”
闻声,南宫霓愕然,废长立幼?何来的幼?父皇不是仅得智儿一个皇子么?
“母后,您何出此言?难道,除了智儿以外,父皇还有其它的子嗣?”
摇首叹息,皇后沉痛道:“你父皇是只有智儿一个儿子,可先皇却不止智儿一个孙子,襄阳王之子南宫瑞,莱阳王之子南宫珏,庆阳王之子南宫琮,这大越皇室虎视眈眈的人太多,咱们痴儿弱母的又不得你父皇的宠爱,若是再联姻不成,母后真不知还能护你们到几时。”
言至此,皇后泪如雨下,她十四入宫,十五为后,母仪天下近二十年,却从不知何谓夫妻情深。越皇妃嫔无数,后宫更是佳丽三千,前有硕妃夺爱,后有新宠争欢,若不是她母凭子贵,或者早已被她人践踏在脚底。
在权力的颠峰游走,每日都过颤颤惊惊,她早已厌倦了这样的生活,若不是为了一双儿女,她早已放弃这看似风光,实则累赘的后位,寻一处清静之地了却残生。但,一朝为后,便处处是敌,纵然她宁愿选择放弃,对手却不愿相信她的仁慈,她不想争却只能争,她不想斗却只能斗,只因,她若失败,便是血溅中宫,死无全尸。
她不惧死,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一双儿女为她陪葬,是以,明知联姻的结果,可能是换来更为惨烈的代价,可只要能护住儿女一天,她便不愿放弃希望,但求,有一天能找到两全之法,从此退隐山林,再不问红尘俗事。
见皇后哭得伤心,南宫霓也心乱如麻,遂又追问道:“母后,父皇真有此意?”
皇后点了点头,泣道:“你父皇曾在无意中提过此事,只是还未下定决心,但,一旦智儿的秘密被公之于众,你以为你那些狼子野心的皇叔们,会放过我们母子三人?霓儿啊,和亲之事,母后之所以这般坚持,不是舍不得这荣华富贵,不是放不下这万里江山,只因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处理不当,同样是后患无穷啊!所以,智儿的这门亲事,真的退不得呀!”
闻言,南宫霓也沉默了,思绪纷乱间,忽有一道灵光于脑海闪现,令她原本紧紧蹙起的眉头复又释然地松开:“母后,要想智儿和七公主联姻,除非……”
“除非什么?”
南宫霓定定望向皇后,肃然道:“除非,七公主真正喜欢上智儿,喜欢到不介意他本身的缺陷。”
“这怎么可能?”
“这世上,本就没什么事情不可能,只要用心。”她都重生了不是么?这样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事在人为,她现在要做的,只是应该更加努力,更加用心。
“霓儿,你可有主意?”
“明日便是小王爷和七公主的接风宴,智儿能不能博得七公主一见倾心,仅此一着。”
“可是……”
“母后,从前都是您在护我宠我,从今往后,您肩上的担子由我来挑,风雨雷电由我来挡,刀枪剑戟也由我来扛。女儿只求您信我,信我便好。”
“霓儿,娘亲信你,你信。”
不是本宫,不是母后,而是一声亲密无间的娘亲,只那两个字,便足以教母女二人抱头痛哭。只是,那一刻南宫霓没有哭,而是举步上前,将母亲紧紧揽在了怀中。
她再不是前世的南宫霓,也再不做只会软弱哭泣的无能少女,她要做母亲的天,也要做弟弟的地,从此后,她会承载着他们的一切浮沉,生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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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普及:空竹古称“胡敲”,也叫“地铃”、“空钟”、“风葫芦”,济南俗称“老牛”。抖空竹亦称“抖嗡”、“抖地铃”、“扯铃”。